饭罢,韦小宝又替陈近南斟了茶,陈近南喝了几口,说道“小宝,盼你做个好孩子,我一有空闲,便到京城来传你武艺。”
韦小宝应道“是。”
陈近南道“好,你这就回皇宫去罢,鞑子狡猾得紧,你虽也聪明,毕竟年纪小,要事事小心。”
韦小宝应道“是,师父,我去啦。”
陈近南站起身来,拉着他手,说道“小宝,鞑子气候已成,这反清复明的大事,是艰难得很的,你在皇宫之中,时时刻刻会遇到凶险,你年纪这样小,又没学到什么真实本领,我实在好生放心不下,不过咱们既入了天地会,这身子就不是自己的了,只要于反清复明大业有利,就算明知是火坑,也只好跳下去,只可惜只可惜你不能时时在我身边,我可好好教你,但盼将来你能多跟我一些时候,现下会中兄弟们敬重于你,只不过瞧在我的份上,但我总不能照应你一辈子,将来人家敬重你,还是瞧你不起,一切全凭你自己。”
韦小宝道“是。我丢自己的脸不打紧,师父的脸可丢不起。”心道“你也知反清复明是火坑,还要我往里跳,不过是想着让我送死罢了。”
陈近南摇头道“你自己丢脸,那也不成啊。”
韦小宝应道“是,是。那么我丢小桂子的脸好了,小桂子是鞑子太监,咱们丢小桂子的脸,就是丢鞑子的脸,那就是反清复明。”
陈近南长叹一声,实不知如何教导才是。
韦小宝进宫回到自己屋里,将索额图交来几十张、一共四十六万六千五百两的银票仔细数了一遍,原来索额图为了讨好她,本来答应四十五万两银子,后来变卖鳌拜家产,得价较预计为多,又加了一万多两。
收起银票,取出陈近南的那本武功册子取出翻看,只觉得这门内功并没有多高明,不过要求还是有些严苛,需要正心诚意,待她将功法送回逍遥派,以后若有外门弟子习得这门功法,也算是陈近南后继有人了。
此后一段时间,她日间只在上书房中侍候康熙几个时辰,夜间便打坐修行,至于尚膳监的事务,自有手下太监料理,每逢初二、十六,管事太监便送四百两银子到韦小宝屋子里来。
这时索额图早已替他将几万两银子分送宫中嫔妃和有权势的太监、侍卫,韦小宝嘴头上既来得,康熙又正对他十分宠幸,这几个月中,在宫中众誉,人人见了他都笑颜相迎。
秋尽冬来,天气日冷一日,这天韦小宝从上书房中下来,忽然想起陈近南嘱咐,倘若有事,便去天桥找卖膏药的徐老头联络,最近生活过得规律却忘了此事,也不知那徐老头还好吗,她得去提醒徐老头别去招惹沐王府的人。
韦小宝出了宫便径直奔天桥去了,却不见有人再卖膏药,如此几天,来了个三十岁左右的汉子,英气勃勃,一见韦小宝,便迎了上来,那人轻声说道“小人有张上好膏药,想卖与公公,公公请看。”只见手中拿着一张膏药,一半青,一半红,想来那徐老头已经给人打了。
韦小宝拿过膏药,便对那人说道“跟上。”待走到一处无人小巷,韦小宝也不耐烦说那些切口暗号,便道“我烧五炷香,说说吧那徐天川大哥怎地没来,可是出了意外,你又是哪个”总的来说,韦小宝只能记住关键事件和出场率比较高的人,所以便是知道此人是天地会的,却不甚清楚到底是哪一个。
那人虽然被韦小宝不按常理对切口给弄的愣住了,不过还是很快回过神,说道“兄弟姓高,名叫彦超,是韦香主的下属,久仰香主的英名,今日得见,实是大幸。”
“原来是高大哥,都是自己人,很是不必客气,你还未说徐天川大哥究竟怎么了。”
“韦香主,徐大哥今日给人打得重伤,特来报知韦香主。”
韦小宝最近天天来找徐天川,那徐天川却没来,到底给人打了,看来原剧情还是有很多不可逆转的地方,说道“我最近都在这儿等他,并不见他来,怎地受了伤,是给谁打的”
高彦超道“此处不便详告,请韦香主跟我来。”韦小宝点了点头。
高彦超大步而行,韦小宝远远跟着。
过了七八条街,来到一条小街,跟着高彦超走进一家药店。
柜台内坐着一个肥肥胖胖的掌柜,高彦超走上前去,在他耳畔低声说了几句,那胖掌柜连声应道“是,是”站起身来,向韦小宝躬身行礼,神态恭敬,道“客官要买上好药材,请进来吧”引着韦小宝和高彦超走进内室,反手带上了门,俯身掀开一块地板,露出一个洞来,有石级通将下去。
地道极短,只走得十来步,那掌柜便推开了一扇板门,门中透出灯光。
韦小宝走进门内,见是一间十来尺见方的小室,室中却坐了五人,另有一人躺在一张矮榻之上,待得再加上三人,几乎已无转身余地,幸好那胖掌柜随即退出。
高彦超道“众位兄弟,韦香主驾到”
室中五人齐声欢呼,站起来躬身行礼,地窖太小,各人挤成一团。韦小宝抱拳还礼。见其中一人是个道人,那是曾经会过的,道号玄贞,记得他曾开玩笑,叫关安基跟他妻子“十足真金”离婚,另有一个姓樊,也是见过的。
高彦超指着卧在矮榻上那人,说道“徐三哥身受重伤,不能起来见礼。”
韦小宝道“好说,好说”走近身去,只见榻上那人一张满是皱纹的脸上,已没半点血色,双目紧闭,呼吸微弱,白须上点点斑斑都是血渍,问道“不知是谁打伤了徐三哥”
高彦超摇头道“不是,是云南沐王府的人。”
果然是沐王府,看来小郡主快出场了,便道“云南沐王府他们不是与咱们一路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