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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兑现承诺“再让我抱一下。”……
    钟酩的视线一瞬不眨,  仿佛透过他的双眼看进了他的灵魂。

    身后艳鬼倏地动了。

    江荇之下意识将手按剑柄上要转过身去,刚一动却又钟酩拉着转回来,同后者对着。

    钟酩执着地低眼,  “别动。”

    说完持剑的手一挥,纯粹的剑气划破空气迎上艳鬼。

    泠泠悦耳的笑声,  四周彼岸花削掉了一层花瓣。嚓江荇之身后,扬扬洒洒飞溅得漫天都是。

    落钟酩眼底,  才真恍若天地绝色。

    他说,“你看,样就能行了。”

    江荇之不敢拿对方的性命开玩笑,只好由着他,  “你当心。”

    钟酩盯着他,唇角弯了弯。

    艳鬼状轻轻“啧”了一声,“好个不解风情的。”

    回应她的是寒若玄冰的剑光。

    钟酩抬眼看过去,直直迎上双媚眼的摄魂术,脑浮现的却尽是幻境轻咬他喉结的江荇之。

    他的一解风情全给了身前个人。

    剑光清冷,  向着艳鬼毫不留情地划去

    招招死手,  花海间残影一片。艳鬼看对方眼神分明清醒得可怕,  还要青年前作一副岌岌可危的模样,不由轻哼

    臭男人,  还有两副孔呢。

    她想着,  忍不住顺着钟酩的目光把关注点放了江荇之身上真想知道人有什么别之处,  能叫冷性薄情的剑修如此专情。

    媚眼一眨,  摄魂术散去,  取而之的是搜魂。

    几幅画闪过,艳鬼忽然“咦”了一声。

    她恍神的刹,森然剑气她胳膊上留下一道口子,  肃杀直蹿入骨髓。艳鬼却蓦地笑了,“呵呵呵呵呵”

    江荇之对着钟酩,看不背后发了什么。只是听着笑声,心头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下一刻,便听妖娇的声音问,“不受蛊惑样呢”

    握江荇之胳膊上的手猛然收紧

    江荇之跟前的男人整个僵住,顾不得其他,刷地转头

    瞳孔蓦地一缩。

    只池水水上,没有了道媚然的身影,取而之的是熟悉的身姿。

    靛蓝长袍,银边束腰。墨色长发束于身后,身影背对着他们,初霁剑挎腰间,俨然是江荇之玄台渡劫前的一幕。

    衬着周围一片花海,入眼是如血般刺目的猩红。

    江荇之也愣住了。

    前方的背影突然回头。

    同江荇之一模一样的脸转过来,目光直看向钟酩。隔着不远的距离,琥珀色的眼底骤然发动了摄魂术

    江荇之心头一惊,“柏慕”

    身侧的男人震了一下。江荇之反手便挥庭雪剑,剑意如薄霜刺去哧与此同时,另一道浑然的气势从他身侧蹿,如游龙裹挟着花与水,“轰隆”冲向了前方化作自己模样的艳鬼。

    “唔啊”艳鬼万没想到,一下击。幻影消散,她化回自己的样子哗啦没入水。

    水只余一圈圈涟漪。

    江荇之赶紧转头看向钟酩,“你怎么样”

    钟酩眉间隆成一道沟壑,他紧闭的眼睁开,眼眶带着未散的猩红,眸光却是清明。

    江荇之松了口气,“还以为你招了。”

    “不。”

    一只手忽而抬起,抚上他的下颚。钟酩自让他刻骨铭心的一幕缓缓平复下来,指腹情不自禁擦过江荇之微凉的脸颊,像是确认着存感。

    钟酩抿紧了唇,看着他,“没人能替你。”

    江荇之对上他的眼神,双眼底藏了很沉重的感情。他本该躲开对方的手,却一下定了原处。

    半晌,他动了动唇别开头,按着心口缓神,“你的眼睛好像反射了摄魂术”

    钟酩,“”

    两人正相对无言,水声又“哗啦”响起。

    艳鬼再次浮水,身上的伤彼岸花的滋养下已经全然恢复。

    江荇之立马握剑,目露戒备。

    艳鬼嘴里发响亮的一“啧”足以表现她有多不满。她摆摆手道,“不勾你男人了,别拿剑指着。”

    江荇之哽了一下,正打算澄清不是他男人,就听艳鬼俏一笑,“不过你也是有趣。”

    她说着随手摘下一朵彼岸花,身形一晃现江荇之跟前,手如柔荑搭上江荇之的肩。

    钟酩手寒剑一瞬鞘。

    艳鬼半个身子倾江荇之身上,彼岸花掩跟前,朝钟酩嗔了一眼,“也不弄你心上人,只是有好东西赠他。”

    钟酩冷冷看去,剑未再鞘,却也没收回。

    江荇之偏头避开艳鬼,“艳姑娘,你好好说话。”

    艳鬼,“”她不姓艳。

    她跳过对称呼的纠正,附耳过去轻声,“彼岸花,赠故亡人。”

    江荇之猛地怔住。

    艳鬼兀自说完,将花茎往他怀间一插,赶钟酩忍到极限之前迅速撤开身。

    钟酩皱着眉看向江荇之怀间簇花,眼底总是晃过刚刚艳鬼幻化的一幕。

    满眼猩红刺目。

    他开口想叫江荇之把花丢了,唇一动,娇娆的声音就传来,“可是好东西。”

    钟酩和江荇之看向她。

    艳鬼指指江荇之,“位仙君神魂有损,拿着彼岸花去找人炼化,能填补残魂。”

    钟酩便不言了,江荇之问,“为什么送花给”

    “瞧你俊呢。”艳鬼说完看钟酩又一副要砍鬼的样子,迅速补充,“仙君要记得的好,下次了,可得手下留情。”

    下次江荇之不解其意。

    随着她话落,漫池彼岸花朝两边分开,让一条水路。

    艳鬼背过身去,雪白的胳膊自花间拂过,细细打理着她的宝贝花簇。

    分开的水路直通向远方的天阶。

    钟酩率先抬步,叫上还神的江荇之,“走吧。”

    “嗯。”

    江荇之应了一声跟上去,心里却还想着下次是哪一次按照时间的先后,难道是一千年之后他砍鬼的次

    但对自己来说事情都已经发过了,为什么现现了因果

    两人踏水而去,背影渐渐行远。

    艳鬼拨弄着丝丝花瓣,往头瞅了一眼。

    终于走了,对臭情侣,哼

    手的彼岸花缀着水珠,水珠沿着细长的花瓣滑落池,空映射一幅幅斑驳的画

    通向大殿的天阶自池水之延伸而。

    江荇之踏上天阶,身旁传来钟酩的声音,“还走神”

    “思考人。”他深沉。

    “别思考了。”钟酩去拍他狗头,“反正也思考不什么花样来。”

    “”

    江荇之愤然拍开他的手。

    有了钟酩的打岔,江荇之暂且收敛了心神,将注意力放回眼前。

    脚下的天阶层级递升,每一百零八阶为一道坎,近两千六百级台阶,最后一阶唯有大乘后期可以通过。

    江荇之和钟酩都大乘巅峰,一路聊着天就上去了。

    到了殿前,两人停下脚步。

    江荇之来过通天殿,老道地同钟酩传授经验,“殿门背后就是无相传承,踏入其的一瞬进入传承之地,荒野无垠,雷霆风雨不过没关系,你联手不话下。”

    钟酩耐心地听他叭叭,一副受用的模样。

    江荇之叭叭完,缓了口气又道,“破了传承之障,就到殿无相神像。神像上藏着藏着一道机缘,你不要去拿。”

    他说,“可能是有问题的。”

    钟酩看着他,低低“嗯”了一声。顿了顿忽然问,“你是什么时候知道它有问题的”

    “什么”问题突兀,江荇之都问得思路一断。

    毕竟正常人如果有疑问,也是问“你如何知道殿有传承”“为什么不能拿机缘”,甚至问一句“你怎么知道有问题”,都比个无关紧要的疑问切要害。

    “算了,没什么。”钟酩又收回了提问。

    他也不知道自己刚才为何要脱口而,潜意识里又是等一个什么样的答复。

    现冷静下来想想,还能是什么时候当然是机缘错、导致江荇之渡劫失败的时候总不能是刚到机缘就觉得它有问题了,不然没道理还要去拿它。

    江荇之还愣自己刚刚的提问,钟酩抬起剑柄往人脑袋上一敲,乓。

    “诶”江荇之一下捂住脑袋,瞪过来,“你”

    钟酩不自觉弯唇。

    江荇之怔了怔。钟酩说,“还进不进去”

    “喔。”江荇之又多看了他两眼,压下某不该有的既视感。

    替身文学,退散

    殿门推开。

    两人并肩跨入殿的一瞬,眼前场景骤然变换。

    果真如江荇之所说,四周是一片灰暗的荒郊野岭。枯石耸地,头顶是乌沉沉的天幕,隐隐透几团电光,好似藏着雷鸣。

    风大了起来。

    江荇之衫翻动,抬头看向天际,长剑入手,剑锋一震。噌

    “柏慕,要来了。”

    “嗯。”煞气盘绕的古剑举了起来,钟酩胳膊比江荇之长一,隐隐将人护剑身之后。

    两柄长剑一银一玄,剑锋齐平。

    话落四野里狂风大作,卷起云幕碎石形成巨大的漩涡,裹携着撕裂虚空的气势,直直冲向旷野间的两人。

    下一刻,两道身影同时飞身而起。

    大乘巅峰的修为如长风破浪毫不避让地冲入旋风之。

    风、雨、雷电、地动、潮汐。

    传承之地轮番变换着天地间能量最为浩大的几种天灾。

    一剑霁雪破光,江荇之劈开当头打下的滔天巨浪。滔滔海浪消失眼前,取而之的是昏沉天幕之后忽隐忽现的亮光。

    像是要落下惊雷。

    似是为了印证他的猜想,一道银色的巨蟒穿云而来,将天穹撕成两半惊雷的落点直冲向江荇之所的位置。

    恍惚之间,像极了他渡劫的天。

    江荇之正要迎上,心头莫名一绞他下意识按住心口,“嗯”

    手像是失控般拿不住剑。哐当、庭雪落了脚边,江荇之呼吸急促,钻心的绞痛如潮汐淹没了识海。

    一切发电光石火之间。

    “江荇之”钟酩很快注意到他的异样。

    巨大的惊雷瞬息就要落到眼前,钟酩身形一动挡江荇之跟前,提剑迎上。剑意鞘,两方能量碰撞一起的刹,钟酩便意识到惊雷气势之骇人,恐怕不比渡劫天雷弱上几分。

    除非他尽全力使虚剑意,方可打回天雷。

    他转头看了眼身后的江荇之,身体比大脑更快作反应几道符阵法器丢了去,钟酩一个回身把人带入怀。

    轰隆法罩破裂,土崩石碎。

    宽阔的后背挡下了所有的惊雷,唯有怀间一隅密不透风。

    江荇之从剧烈的绞痛睁开眼,眼前是灼目的白光,耳畔传来一道闷哼。钟酩抱紧了他,双拿剑的手吃不住压力般抖动。

    “柏慕”江荇之心口一窒。忍着绞痛一把抓起脚边的庭雪剑,目力冲破灼灼明光寻了云幕后的核眼。

    持剑之手指骨毕现,江荇之用尽全力朝能量核眼一掷

    哧流光没入云后,轰然惊雷一击冲散。

    四周终于安静了下来,风声也停了,场景不再变换。一剑破障,他们来了。

    “柏慕。”江荇之赶紧看向身前的男人,“你怎么样了”

    沉重的呼吸扑他颈窝里,宽厚的肩头耷下来。钟酩还维持着搂他的姿势,只是听破障声响时呼一口浊气,将头靠了江荇之肩上。

    痛了,从四肢百骸到识海深处,痛得他青筋都快暴起。江荇之渡劫时是不是也么痛

    钟酩伏江荇之身前,呼吸打着颤。

    有一股温和的灵力覆盖他背后,替他缓解了痛苦。他稍微缓过劲来,却不想起身,不但不想起身,反而收紧了胳膊把江荇之搂得更近。

    时间真是快。从他找到江荇之,到他和人表露心意,再到现统共不过两个月。

    眼下破了障,前方的大殿里就是机缘。

    万一江荇之真的回去了,他该怎么办

    最不想叫江荇之回去的是他,帮人挡雷破阵找机缘的也是他。钟酩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如此矛盾,但凡他再自私一点,也不像现样贪恋着最后一丝温存。

    江荇之用灵力替钟酩缓解了一阵,看人好像没抖了,勒他的胳膊还怪有劲儿的,便说,“你要不要起来,背对着,再给你看看伤。”

    “不要。”闷闷的声音从他颈窝里传来。

    江荇之一时无措。

    他该把人推开,但又无法把人推开。

    钟酩比他半个头,俯身搂着他的时候,腰腹就拱了一道弯。江荇之试探地推了推道弯,没有推动。

    他又拍拍对方的肩头。

    “江荇之。”钟酩忽而开口,不知是不是因为痛,嗓音还哑着,“你还欠一个要求。”

    江荇之记忆回笼,想起日洞穴里,柏慕替自己驱寒疗伤,他是欠了对方一个还没兑现的承诺。

    他应了声,“你说。”

    剧烈的心跳从贴近的胸口处传来。

    钟酩抱紧了他,“就别推开,再让抱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