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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番外:酸甜(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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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后的天气越来越热。

    宁晃在家里不怎么讲究,里头改穿了松快的工字背心,热的时候就脱去外套,手臂整个露出来,棉质的收口长裤,小马尾高高扎起,让风拂过后颈,才觉得凉快。

    早上小叔叔踩着凉拖在露台伸懒腰,问他“今天休息么”

    他一边煎鸡蛋一边说“周六休息。”

    “忙了一周了,总算休息了。”

    宁晃眉梢便溢出一点轻快来,说“在家看电影么”

    他说“好。”

    这时候不像是无人可以亲近的大明星,倒像是邻居家的漂亮男生。

    宁晃甚至还下去买了薯片和无糖可乐,拉上窗帘,找一部刚刚下了院线、谁都没时间去看的电影。

    晌午十点钟开始看,没看二十分钟,他的手机就开始震。

    他低头一看,合作公司。

    宁晃嚼着薯片,说“接啊。”

    他就躲到一边接了,说了没两句,就来了下一个电话。

    一瞬间就冒起火来了。

    竟然骂了句脏话,半晌说“说他们公司都没有双休吗都没人去劳动局告他们吗”

    宁晃在边儿上闷笑,说“工作了都这样,忙你的去吧。”

    他看了看宁晃,又看了看电影,想起加了一周的班,越发恨得牙根痒痒,自己避到屋里去,打开电脑回邮件。

    本来天就热,越发气得头顶冒烟,键盘敲得当当直响。

    好像对方就住在他的键盘上。

    隔了一会儿,他听见有人敲门。

    他说,进来。

    宁晃叼着一根冰棍儿进来了。

    原本火冒三丈,见了小叔叔,一下就泄气泄得一干二净,低声说“那个,电影”

    宁晃把另一根冰棍儿塞进他的嘴里,冰凉的感觉一下就充满了口腔。

    他恶狠狠地嚼了一口。

    又甜又凉,连带着恼火的情绪也消散了一点。

    叼着冰棍儿,在小叔叔面前垂眸,竟然露出了一点儿委屈的神色。

    让宁晃揉了一把,笑着调侃“好忙啊,陆大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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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他渐渐从跟着师兄四处跑合作,转而独当一面,开始独自去酒局应酬。

    那时才知道,自己酒量的确不怎么样。

    他在大学时都不怎么喝酒,同门之间也没这样的习惯,真正上了酒桌,一塌糊涂。

    他一直是乖学生,那些敬酒的规矩也不懂,人家让他喝,他推不过就接着,一杯一杯下去,眼神儿就发木了。

    等人一走,就扶着桌子,吐得昏天黑地。

    胃酸火辣辣烧过喉咙,紧接着酒劲儿就涌了上来,神智也不大清醒了。

    第一次的时候他没什么经验,酒桌上忍着,下了酒桌吐得昏天黑地。

    醉醺醺听见服务生说“先生,先生,我们帮你联系家人好吗。”

    家人。

    他颠三倒四,没有家人,你打给小叔叔。

    服务生也是见多了醉鬼,见他西装革履,长得也人模人样,便态度还算好。问他电话号码问不出来,又让他解锁手机,在联系人一栏里找到了小叔叔的电话。

    服务生说“您好,是陆忱先生的家属吗他现在在xxx餐厅,意识不大清醒,应该”

    没说一半儿,让他抢了过来。

    他忽然想起,他锁屏的屏保是宁晃。

    脑子里还知道,不能让别人知道他跟小叔叔的关系。

    服务生无奈问他“先生”

    他皱着眉,嘴里喃喃说“搞错了,我不认识他。”

    8

    但宁晃还是来了。

    见他烂醉如泥,先是松了口气,又轻轻踹了他一脚,百般无奈,只得骂骂咧咧把他扛到出租车上。

    他在车上晕晕乎乎还在轻声呢喃“不认识。”

    醉酒坐车越发头晕,见他仿佛要吐出来,宁晃只好先借了个塑料袋,扶他下车。

    在餐厅早就吐过了,没吐出什么东西,宁晃递了矿泉水给他漱口。

    却不想那出租车司机一见,怕他之后再吐在车上弄脏,一踩油门儿,竟然跑了。

    他瞧见宁晃冲着那跑没影儿了的出租车骂街。

    又气鼓鼓地扶他坐在路边。

    他醉里还晕乎乎呓语,皱着眉说“不坐,地上很脏”

    宁晃骂了句脏话,把外套脱了铺在地上,说“坐吧,陆小姐。”

    他这个这个一八几的大小姐真就乖乖巧巧坐下了,甚至进入了角色,目光忽闪忽闪,时不时矜持地看小叔叔一眼。

    下了车才发现,路段有些荒僻,像是城中村,连个像样的路灯都没有。

    宁晃只好给经纪人打电话。

    这时凉风扑面。

    他酒意稍醒,听见宁晃对着电话另一边说“我和醉鬼让人从出租车扔下来了。”

    “你用得着这么幸灾乐祸么。”

    过了一会儿,说“草了,你别不管啊,你这什么态度,我找夏子竽去了”

    说一半,忽然想起来,夏子竽这会儿应该在国外录歌。

    口气又软化了一下,面无表情说“对不起,赵老师,我莽撞了,您能来接人了吗”

    对面似乎这才满意了。

    宁晃一屁股坐在他边儿上,声音缓了一点说“行了,等一会儿就行了。”

    一等就是好半天。

    他已让凉风吹得酒意散去了,才想起到底发生了什么,慢吞吞说“小叔叔,你下次别”

    别管我三个字还没出口,就让宁晃给截断了。

    宁晃说“我要能不管你,早就不管你了。”

    他但凡能放着他不管,也不至于追到老家去。

    说着,打了个喷嚏。

    宁晃外套里头就穿了一件t恤,白天正好,夜里便凉。

    他摸了摸宁晃的手,是凉的,破洞裤里膝盖有一截淤青。

    又忽得想起,小叔叔是有轻微夜盲的,所以原本不大喜欢晚上出门。

    眼下这种没有灯光、一片黑暗的时候,应当是看不见什么。

    紧紧锁着眉,比他还要无助。

    他说“这时候,应该没人会看见吧。”

    宁晃“嗯”了一声。

    他便借着酒意,把小叔叔抱进怀里。

    抱的时候,宁晃嫌弃地推他,说“你他妈刚吐过,不许抱我,你”

    还是被一身酒臭、暖烘烘的他抱住了。

    声音就这样软了下来。

    他看到宁晃生无可恋闭上了眼睛,又伸手捏住了自己的鼻子,忍不住有些坏心眼地笑了一声。

    隔了一会儿,宁晃稍微松开一点鼻翼,发现没有过分难闻

    才喃喃说“你以后别电话说半截,怪吓人的。”

    他“嗯”了一声。

    宁晃又说“我话听半截,人家说你意识不清醒,我还以为发了病。”

    “以后要是觉得喝多了、不行了,就跟我发个消息,我去早点接你。”

    他又“嗯”了一声。

    风吹过,他醉酒后滚烫的皮肤,搂紧了小叔叔的臂膀,他问“冷不冷”

    宁晃用指尖儿摆弄着自己的鞋带,耳根微红着,轻声说“不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