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现在秦湛最需要确定两件事,第一,去揽秀山庄偷东西的人到底是谁其次,找到制作这把锁的人。
长命锁一定有渊源,否则他们何须费尽心思偷
他打断渺风和箫宴的对话。
“渺风,你火速让暗卫查一下这款锁出自谁家”这把长命锁的做工很讲究,不是一般寻常人家的物件,打造这把锁的人当初一定是京城小有名气的银器家。
虽然时间久远,也许那人已经不在了,但是唯有试一试才有机会。
另外,秦湛又道“你传书给骁勇营,让他们即可启程去揽秀山庄,若今夜再有人闯入山庄,格杀勿论。”
箫宴不解,“父亲已经回去,山庄的防御能力善可,无需骁勇营出马吧”
秦湛没有改变决定,渺风只能照办。
“为何不留活口”箫宴不明白,只有活口才能问出幕后主使者。
秦湛冷笑一声,如同地狱里传来的声音,“本王从来不需要活口。”
既然是死士,就不可能从他们嘴里得到任何想要的,搞的不好会让他们的主子恐慌,从而做出难以预料的事。
昨夜贼人没有偷到想要的东西,今夜必定还会去。
凡事不过三,他们也知道,今夜偷不到,以后便没有几乎了。
箫庄主已经回去,一旦事情不成,他们一定会起杀心。
这是秦湛认为的,如果今夜真有人过去,并且抱着要血洗山庄的态势,那证明秦湛的猜测已经对了一大半。
初二一早,秦湛刚刚从云暖的温柔乡里出来,渺风就迎上来。
“王爷,如您所料,昨夜揽秀山庄的贼人没有找到东西,打算灭庄,骁勇营出手,全杀了。”
秦湛从来不怀疑骁勇营的杀伤力。
“可能确定他们是谁”
渺风道“晓勇营通过交手判断贼人大部分非中原人,他们使用兵器和出手习惯,像是北方人。”
秦湛心中了然,“萧拓与云修有联系,这还真是稀奇的很。”
突然很多事从脑中一闪而过。
“这个云修真是神通广大,居然可以使唤萧拓为他冒险。”渺风感叹,萧拓刚到京城,云修就勾搭上了。
秦湛只摇了摇头,并未言语。
渺风也没在纠结这个问题。
汇报了另一件事,“已经查到银锁出自谁手,只是那人早就不住在城内,暗卫打听到地址已经过去接人了。估计午饭前能回来。”
秦湛点点头,只等银匠过来,说不定所有谜团全部解决。
一上午秦湛都在书房。
云暖期间来了两次,都在询问消息。
而秦湛只向她保证萧然没事,并未多说。
只要云修想偷的东西没到手,就不会为难萧然,没办法将人运出去,所以她一定在荣正堂和北二楼的密道里。
云修那只老狐狸,为了做到万无一失,最近不可能让密道里的人出来,也不会安排人进去。
以防万一节外生枝。
这也是暗卫盯着这两处一无所获的原因。
只要没人与密道联系,他们永远不知道密道的入口在哪。
一旦打草惊蛇,云修说不定会鱼死网破。
云暖虽然极不放心,却也没别的办法,为了不打扰秦湛动脑子,她只叫人炖了一盅连心银耳汤送了过来,自己则独自回了房间。
秦湛坐在书桌前,摩挲着长命锁,等着可能揭开秘密的人。
午饭前,渺风进来了。
“王爷,”他的脸色暗沉,与玄色外套遥相呼应,“出事了。”
秦湛心中似有不好的预感,“锁匠没找到”
“不,接回来的路上,暗卫遭遇劫杀,锁匠殒命,我们的人两死两伤,幸亏得清风寨的兄弟出手。”
锁匠对于秦湛来说十分重要,为了以防万一,渺风特地安排了四个经验丰富,侦查能力超强的人过去。
然而,快过乌蒙山时,遭遇劫杀。
重重埋伏,层层加码,四人身手不错,却难敌天罗地网。
幸得乌蒙山巡逻兄弟发现,发出求救信号,瞬间在他们的包围圈外行成包围圈施压,最后,刺杀者无奈,选择撤退。
“呵,抢先了一步。”
越是急不可耐,越证明他们有鬼。
秦湛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顿时怒火中烧。
这些年,被他夸的最多的是晓勇营,被他骂的最惨的便是暗卫营。
但是,在他心里暗卫这些年在黑暗里给他带来的各种信息,功劳不可替代。
密室里那些贪官权臣的把柄都是暗卫查来的。
前世,暗卫在他权力的道路上犹如黑暗中的一把利剑,回回都是找准敌人心脏下手。
一下子去了两个,另外两个十有八九身负重伤。
否则他们不可能让要保护的人死掉,自己还活着。
他的脸色瞬间难看,咬着牙根两腮鼓动,“这笔账本王迟早要萧拓百倍奉还。”
在他的地盘动他的人,这个摄政王飘了。
渺风低着头,既为死去的兄弟痛心,也等着秦湛发火。
这件事如果追责,渺风身为统领长,难辞其咎。
原以为秦湛会发火,但是并没有。
他轻轻放下银锁,“好生安抚家属。全力抢救伤者。”
这话说的清淡,却不冷漠。
渺风心头掠过一丝暖意,刀尖上舔血的人,哪配主子怜惜
“是”
他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秦湛起身,背手在桌前走来走去。
看样子银锁确实有大秘密,萧拓云修以为杀了制锁的人,他就判断不出事实,解不开秘密
不过他是个谨慎的人,不确定的事不会成为他决定计划的重要依据。
“来人”
进来一名小斯,“王爷”
“备马。”
五月初的阳光明媚和蔼,不经意地透过薄薄的云层,化作缕缕金光,洒遍大地,留下了款款热情。
秦湛坐在客栈雅间的窗前,这里位于揽秀山庄的山脚,山清水秀,风景宜人。
一草一木皆显得与世无争。
这种地方能养出萧然那样温和单纯,不染世俗的女子也是正常。
他浅浅呷了一口茶。
茶味清甜,香气特别,是山中独有的野茶。
正细细品味,小二推开门,“官人,您等的客人来了。”
说完侧身一迎,让进来一位客人。
秦湛起身抱拳,“讨扰萧老庄主,湛有礼了。”
“晋王殿下客气,昨夜还要感谢王爷出手,否则山庄血流成河也未可知。”
毕竟,他们没有任何准备面对贼人,且又是夜深人静,大家进入睡眠的时刻。
不过他实在想不明白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女儿为什么失踪,山庄为何遭贼,那些人为何要动杀心
他不过抚养了一名孤儿。
如今秦湛一再保证女儿没事,他们却时刻面临被灭庄的可能。
“老庄主请坐,今日湛亲自过来是有几件事想问一下。”
萧庄主不知秦湛为何而来,却明白他要问的问题关乎山庄生死存亡,否则他大可以遣人过来。
他在秦湛对面坐下,“殿下有话不妨直说。”
秦湛亲自为他斟了茶,坐下后直接了当地问道“不知北陌来的摄政王庄主可曾认识”
萧庄主想都没想回答,“不曾。”
揽秀山庄不过是江湖世家,不曾与本国权贵来往,更别说他国
秦湛眉间微动,想了想半开玩笑道“萧拓与您老还是本家。”
萧庄主眉间微动,眼神闪了一下,随口而出,“萧拓”
虽然一瞬即逝,还是被秦湛捕捉到。这个情绪变化并不是他想看到的。
说明萧庄主和萧拓认识,或许还有恩怨过节。
这是秦湛来之前想到的可能,或许萧拓和他有过节,派人来山庄偷的东西并不是长命锁,而是其他物件。
如是这样,秦湛之前的猜测就作废了。他认为云修可能与萧拓有什么勾结,或者用什么作为条件寻求萧拓帮忙去揽秀山庄偷萧然的东西。
又或者云修与萧拓曾狼狈为奸做了什么坏事,而证据就在萧然身上
只有最后一种理由可以解释他们绑架萧然却不痛下杀手,而三番五次来找东西,找不到就毁了山庄。
可是现在这一切都推翻了。
萧拓和萧老庄主之前有单纯的仇恨。
山庄被盯上与萧然的出生证明无关。
秦湛想再确认一遍,“北陌摄政王姓萧名拓,庄主没听说过吗”
“没听说过。”
刚才回答是犹犹豫豫,现在却肯定无比。
秦湛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这是他亲自过来的原因,如果他们不认识,萧庄主的表情一定会坦然坦荡,不存在遮掩。
如果两人认识,他也不会承认,毕竟私下与其他国交往过甚,容易让人抓住把柄造谣生事。
若是得罪了朝官被伺机报复,来个勾结外敌图谋不轨,就很麻烦。
原本并没有将箫拓和云修联系在一起。
但是箫宴说在迎宾楼看见他,这就不得不将他们放在其好好思量一番。
再说能带着人夜访揽秀山庄的,背后定有一些势力,而云修显然已经无法做到。
只能认为是箫拓帮忙。
但是箫拓无论与云修有何等关系,都不可能在这里杀人灭庄,除非山庄的东西与他自身的利益息息相关。
现在箫拓出手或许和云修和萧然的出身并无关系,应该只是和箫庄主有旧仇,箫庄主手里或许握有箫拓见不得人的罪证。
这并不是秦湛要关注的,毕竟他们之间的恩怨纠缠应该与本朝利益无关。
他现在只需要找到萧然。
若不是猜测云修绑架萧然的迷之行为隐藏着什么秘密,加上他与箫拓走动,早就让他好看。
秦湛该探询的已经得到答案,留下来与老庄主闲聊,他可没时间。
现在必须回去调整计划。
他非要看看云修到底想玩什么把戏,北陌摄政王到底要图谋什么。
起身准备告辞,箫庄主突然问道“晋王殿下认为想灭我揽秀山庄的人是箫拓”
当问起他是否认识箫拓时,箫庄主便已经知道秦湛的来意。秦湛急冲冲赶来,不可能问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
只是他也有难言之隐。
秦湛复又坐下,知道箫庄主后面有故事要讲。否则,一个接任百年山庄的人,怎么可能问出这样答案明显的话
他更应该愤愤不平,强调自己与箫拓无冤无仇,为何遭遇他的不容
“本王从不将猜测随意说与人听。”
每个人都有尘封的往事,都有不愿与人诉说的秘密,只要不是与箫然有关,不与此次绑架有关,他都不想听人诉说。
“箫庄主对本王有所保留,情有可原,奈何萧然是从本王府上弄丢的,本王只想知道,您与箫拓之间的恩恩怨怨是否牵扯萧然的身世”
如果牵扯她的身世,那么云修箫拓萧然的关系需要重新定位。
箫庄主眉间一松,轻轻输出一口气,十分笃定地说道“绝无关系”
秦湛明白了,他此行目的就是想知道这个,既然没有关系,那么绑架案只属于云修的个人行为。
“既如此,本王告辞。”其他的也没有必要知道太多。
原以为箫庄主就此闭口。
他却打开话匣子,“没想到箫拓意在赶尽杀绝,这些年居然都不放弃。”
秦湛顿住脚步,看样子旧仇极深,“本王听闻庄主土生土长的本地人,怎么与他会有此深仇”
箫庄主深深叹了一口气,“他并非与我有仇,而是与宴儿”
“与箫宴”秦湛想起箫宴的身世。
前世听说他的家族原是北陌世家,后遭遇贼人陷害,全家遭难,他侥幸被人救下带去荆州,后来在荆州被追杀
再后来被箫庄主救下并收养。
“箫宴和箫拓是什么关系与您又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这么巧全部姓箫
箫庄主也不打算隐瞒,“事到如今,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箫宴的父亲与箫拓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都是北陌先皇比较器重的儿子,箫拓野心张扬,心狠手辣,争夺皇权时他胜出,并且对亲哥哥赶尽杀绝”
秦湛唏嘘,原来如此。
箫庄主道“这些年我并没有将事实真相说出,也知道宴儿看起来温润如玉,从不提及仇人,实则他做梦都想报仇。”
秦湛微微点头,一再保证,自己绝对会守口如瓶。
对方是摄政王,报仇谈何容易,到时候妄送一条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