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雪虐风饕,雷如龙吟。
储物囊中的法器尽数失灵,好在还有衣物,可以用来点了升火。
火焰将洞壁映成了一片纁黄色,像是落日黄昏燃到了极致,迸发出的一抹明亮。
若流云在天穹上染了红衣,风在广袤的大地上自由的驰骋。
天苍野茫,最终却化为一颗火星,向外挣去。
但很快便泯灭在了清冷的寒夜中。
李普洱抱膝坐在火边,影子被扯得很长。
楚兰因在翻衣裳时摸到了一包灵石,是他喜欢的口味,在火上过一遍加热,口感会十分脆。
又摸到一包馒头,也不知是哪个憨头憨脑的弟子塞的。
他记得馒头用竹签串着,在火上烤,会是人族的一种好吃的食物。
这东西简单,怎样做都不会做坏,不久后,烤馒头的香味就弥漫开了。
“给。”楚兰因把烤馒头递给李普洱,“吃点。”
李普洱接过,默默半晌,用力咬了一口。
然后一口接着一口,吃到腮帮子都装不下,吃到肩膀颤动,泪水成了口舌中的一味咸料。
写有“李普洱”名字的木牌,就放在火前。
与之并肩的,是一块更加新的“李普洱”木牌。
两块木牌,一新一旧。
一岁一年,便仿佛如此过去。
其上刻痕笔划力道皆相同,连边角不小心磕碰后的痕迹,也完全可以重合。
楚兰因抬手拍了拍他的背。
李普洱顺势埋下头,哭的乱七八糟。
半晌后,楚兰因听见他哑着嗓子,说了一句什么。
他侧耳去听,原是一句“对不起”。
因他的爻镜十死无生,楚长老也要陪他折在这儿了。
“所以你就把我的那份儿也哭完了”楚兰因笑道。
“嗝”李普洱吃的太急,居然开始一边哭一边打嗝“楚长老呜呜嗝”
楚兰因顺了顺他的背“楚长老不呜呜,你再多吃点。”
又给他递了串烤馒头,吃完了再给他递了一串。
他们就这样一个递,一个吃。
直到李普洱一口气吃了十二个馒头,才停下。
“哭好了”楚兰因挑眉道。
是吃饱了。
李普洱用手掌抹去脸上的泪水,点了点头。
“我没有办法骗你。”楚兰因起了话头,换了个方位,与他面对面,低声道“虽然托你的福,我成功说了一次谎,但现在我不能骗你,因为我骗你,你也没办法骗你自己。”
他正视李普洱的眼睛,说“这爻镜虽然与太徽的有所不同,但本质上确实还是货真价实的爻镜术,它照见的过去未来,是你命数轨道的一种。”
顿了顿,“你也有所感应罢那个剑修,就是未来的你。”
李普洱垂下眼,看着自己的膝盖,再度小鸡啄米似的点了头。
“是那面灵屏。”楚兰因放缓了声音“你是天生剑骨,天资卓绝,但你给师弟师妹们撑的那面灵屏,真的损坏了你的根基所以这一次的渡劫雷劫,剑骨成了你的负累,你的根基没有办法承担你的天赋。”
所以雷劫哪怕不会要了他命,也会彻底的、摧枯拉朽的毁掉他的根基。
况且雷劫对心性亦是一大考验,李普洱突然遭此经历,如今怕是有些艰难了。
一个注定没有好结果的结果,一个摊开来写在面前的腐朽未来,任谁皆难以无动于衷。
楚兰因想起当年谢苍山从不算命术,其实凭他的功底,也未必会不准。
只是他说,何必去卜算,知晓了未来,生命便失去了意义。
如今楚兰因便完全理解。
换成是自己,知晓这未来的生离死别,又如何能平静对待。
可爻镜之中,法则同照。
这便是禁术全部的可怖之处。
李普洱极有可能,渡不过这雷劫。
没有人知道他后来经历了什么,又为何会变成那残废剑修的样子走火入魔,曾杀过人,且以其浓郁的血腥味,手上必然不止一条性命。
连控制自己都几乎做不到,随时会发疯暴起,如此地步,又如何称之为活着
李普洱接受不了。
可是他想要楚长老活下来。
但这不是他“想”就能做到。
身为剑灵,楚兰因知道第三种方法,但兰因剑身上已经再不可加任何一重的因果恶业。而此恶业种在他心里,那是一个小修士的自戕,不论怎样楚兰因也不能接受,当他一旦踏入太徽,等待他的也是灭顶天雷。
一个必死无疑的局面。
只因一面足够负荷如此强悍爻镜术的镜子。
楚兰因这下倒是觉得,那素拂有这宝贝,却也算是他的一个本事了。
但正是因为他是剑灵,他也明白,仅依靠法器就想要赢,是多么天真的事情。
楚兰因化出了自己的本体,递到李普洱面前。
李普洱以为又是馒头串,便要接过。
可他的身体却在指尖触碰到兰因剑的一刹那,猛地一颤。
“所有剑修都会有这种反应,我是目前天下最好的剑,每一个碰到兰因剑的剑修,心中都会想,如果我能拥有这把剑,该多好。”
楚兰因似乎颇有经验,道“不过未必是出于占有的恶意,也许只是一种憧憬,那是剑道之巅,是无我之境。李普洱,你本有机会去攀登这座高山,成为你想要成为的谢剑尊,可是如今,已是万般难行,我问你”
洞外雷声不止,大地震动。
“你后悔吗”
火光落在李普洱眼底,被水洗清了,只余下一泓明亮的泉。
他咬紧后槽牙,直视楚兰因说“我不后悔,楚长老。”
又用力抽了抽鼻子,哽咽着道“再来一次,我也不会后悔,那是那是我的家,是我的弟弟妹妹我如果,如果不能救他们我、我”
他知道撑起那片灵屏,抵挡天阙宗的徐子岷的结果。
事实上很多事情,他早已心知肚明,只是不想去承认罢了。
李普洱终究是一个少年人,他也在心存侥幸,也在留有期望。
死而复生后的自己是否有一个微弱的可能,他的根基其实,并没有受那么重的损伤
可是那么多人的归魂,只他跑丢了一片魂魄,这便是一个预兆。
直到他在上一个障中,感到修为瓶颈、丹田疼痛,就已是不详。
他其实隐隐约约知道这个结果,只想跟着楚长老他们,尽可能的走的更远。
少年人啊,看似简单纯粹,却又其实藏了如此深的心思。
现实也毫不客气的教给他一个道理。
一切的伟大皆要付出代价。
这便是法则的残忍。
可在法则背后,却是这样柔软的东西啊。
这一刻,楚兰因忽然想如果我再早一步出关,就好了。
这属于人族的“如果”的假设,纷纷扰扰地缠上了他,但剑灵并不觉得懊恼。
“那你信命吗”楚兰因道。
李普洱怔怔看着他。
“我不信。”楚兰因伸手抚在兰因剑颚处,那里的一抹兰花影印葳蕤开放,他说“我不信这命。”
“李普洱,你真的觉得你会变成那个样子,或者说,你怎么可以认为,你的未来就是大奸大恶,杀人如麻”
楚兰因将那块已经变得老旧的木牌拿起,递到李普洱面前,问道“他为什么不杀你,明明看出了我是剑灵,强迫我和他签契,至少能让他好过几年。为什么他要发狂了,让我们滚,却自己走又为什么留着凌华宗的身份牌,带着铁剑。”
他叹道“一入魔道,一念则生杀予夺,远比如今快活,不论是人还是灵,寻求快活是天性。可后来我才明白我们的差别,于苦痛泥沼深处而不为恶,是人的尊严。”
李普洱眨了眨眼,又一行滚烫的泪从眼眶中盈满而出。
剑灵摸了摸他的发顶,道“你没有变,我们不能武断的认为,你的以后就是一团乱。也许你像二姑娘一样,在行走江湖,杀该杀之恶徒,救无力之人。也许你只是不想留在凌华宗被庇护,不想在凌华宗发疯,这才游历在外只要你坚定你不会变,你就算拿不了剑了,你就算去当个教书先生,去炼药,甚至去学阵法,你都永远是一位剑修。”
说着,楚兰因从储物囊中取出了两件东西。
那是一沓书信,一把匕首。
“你根基的事情,你师门都知道,我们原以为不会这么快,如果你在宗门渡劫,会比这里好上许多,但有些事情,总也要面对你师门,还有你认识的,怕你想不开,又知道嘴笨,劝你反倒更教你难过,就写了这些。”
他把那沓信和那另一块木牌放在李普洱手中。
“活下去,活下去才有一个以后。谢苍山当年教我这些,如今我教给你。”
然后他再次道出了那个在比试时,他问过他的话。
“李普洱,你的剑在哪里”
李普洱擦掉了脸上的泪,双手紧紧攥住拳。
半晌后,他的目光迎上了楚长老的视线。
于是楚兰因知道了答案。
他指着匕首说“这东西不知哪来的,但它的灵线有修复之力,如果用兰因剑,你必血气大损。”
寒光熠熠匕首照出跳动的火光,楚兰因肃然道“我会用这个挖出你的剑骨,这样剑骨不再会对你产生反噬,然后以符纸收束外面的雷劫,你不用直接扛,所有的雷劫会转化在你体内。”
这样李普洱就会减轻几分因肉身难敌,被雷劈死的概率,以及爻镜始作俑者在其中搞鬼的可能。
李普洱读罢书信,深深吸了一口气,再一咬牙,就要褪去外袍让楚兰因来挖剑骨。
“不急,先做准备。”
楚兰因把符篆皆掏了出来。
转化雷劫之法,他也只是在谢苍山那里听过,并没有真正实践。
灵力被封,他伸手在兰因剑锋上一抹,灵光外散,被他聚拢收在掌中,拍入符篆,以此启动符纸阵诀。
很快,一切准备就绪。
李普洱背对楚兰因盘膝坐着,那柄江陌陌的匕首被握在剑灵手里。
而李普洱浑身肌肉紧绷,口里咬了布条,正等着长老下刀。
却听楚长老忽然对他道“沧山就是谢剑尊,你只要扛过去了,我就让他给你开小灶。”
“什么啊”
李普洱被这惊天大秘密砸的猝不及防,竟还是咬着布条喊了一声。
随后便感觉到背脊剧痛,像是锉刀直接穿过了脊骨,他冷汗直下,双手指甲刺入掌肉。
楚兰因满手鲜血,却不见丝毫煞气外泄,他道“死了就什么也无了,那些谢剑尊不外传的故事,都在我肚子里,你小子要听,可要”
剑骨一出,楚兰因立即翻转手腕,以匕首抹过,伤口果真恢复如初。
“轰隆”
洞外一声猛烈雷暴,天地风雪大亮
李普洱的渡劫,由此开始
雷劫重重击在洞口符篆上,兰因剑灵的灵气盘旋其上,引导着转化之法。
楚兰因借符篆结阵,灵光如夏夜萤火,纷纷逐去。
于此同时,在第三面爻镜中。
谢苍山下意识抬手,按了按胸口。
“你怎么了”柳逢问道。
柳逢在确定他是剑尊后,也着实惊了一跳,但很快就平静下来。
毕竟它也只是在书中了解到谢苍山其人,惊讶至多停留在他魂都碎成片片了都能苟回来的程度,远没有乔宗主的不能自已。
而乔岩,目前正在凌乱中。
老天我都做了些什么,我居然认为师父拱了兰因剑
我是不是还打断了他们老夫老妻的亲热
我没了。
柳逢翻了个大白眼,跳到假山上。
它居高临下,俯瞰整座庭院,头顶的光轨中飞过一艘灵舟。
诸天星辰,日月合分。
这是一个与太徽截然不同的时空。
晶莹的六角雪花飘落,猫爷瞳孔竖起,对谢苍山道“你究竟,何种来历”
冥使可不只是会撒娇露肚皮的猫咪,它谨慎且敏锐,尤其是在对方隐瞒了如此深重的背景时,猫爷要有自己的判断。
而谢苍山猜想,爻镜术的载体也许与天道有关,不是太徽,也是相似的境界,故而才会有这么大的威力,能直接鉴照出穿书局。
只是这些已经无关紧要,说破天不过是篡改者从其他地方偷来的天道法器。
打碎镜术才是关键。
他理解柳逢的顾虑,打开了玻璃门,对他们道“不如先进去说罢。”
柳逢轻巧地落在地上,跨过桐木长廊,就和那扫地的圆盘打了个照面。
它朝对方疯狂龇牙,对方淡定扫它的猫毛,柳逢一爪子下去,圆盘上留了三道抓痕。
屋内十分宽敞亮堂,还格外暖和,却不见地炉火石,木台上的玲珑山水加湿器正在吐出薄薄的水雾,湿度温度都刚刚好。
因天光系统设定的季节已经轮换至冬天,室内的摆设也做了应季的改变,比如厚绒的地毯,更加软绵的沙发,随处可见的手炉,还有不知哪个境界里淘来的装花生瓜子核桃的开花果盘。
谢苍山忽然庆幸,苍生天道是位喜欢古色古香的老爷子,而不是像天命天道那样追求潮流和全自动化。
否则他真不知如何与他们解释,沙发为什么会按摩,桌子为什么能触屏,以及为什么会有个仿生人过来问你想吃沙拉还是焗饭,要不要冰可乐。
其实乔岩早知道他师父来自另一个境界,也大抵猜到是与太徽大为不同的地方,可今日亲眼看到,还是十分震撼。
他坐在沙发上,见他师父不知出哪里抓了一个发光的薄板出来。
噼里啪啦拍了一阵,其上便密密麻麻开始浮现图形和数字文字。
“师父,你还有灵力啊”
乔岩撑了下胳膊坐在沙发上,因还是矮矮墩墩的样子,重心没稳,整个人都差点陷在里面。
他费了半天劲儿才坐正,问道“这个地方是与障类似,也是灵力构成”
“确实是由灵力构成,但我手上这个不是灵力,你可以看成一种用灵石启用的阵法。”谢苍山一目十行读毕光板,道“可以定了,这面爻镜的本体来自太微,理想假设是零存活。”
又拉下一页,忽然语气嫌弃,低声道“程度编的真不怎么样。”
这感觉就似曾相识了。
乔岩眼中酸涩,很想问一问他,究竟是如何回转太徽的。
谢苍山看出他的心绪起伏,默了片刻,道“虽然太直白不好,可事实便是如此,我确实应该已经魂飞魄散了。”
他收起光板,不点大的个子,双袖交叠,坐的端正,放缓了声音道“寄在这木傀中的,是我用秘术存留的神魂残片,并不能真正与木傀相容。”
他点到为止,乔岩眼眶却红的更甚,哑声道“那兰因”
“他或许已经猜到。”谢苍山半垂了眼,似乎也难以再续,再抬眸时,笑问道“你们这些年,还好吗”
乔岩已经不再是那个冲动莽撞的少年了,他极力按住心中伤痛,答道“好,凌华宗是越办越大了,除了个仙道盟经常搞事,之前那些年也算是顺顺利利。”
再想了想,说“兰因当年养好了伤,也出去走动了几年,回来后就闭了关,之后师父便知道了。”
百年光景,三言两语,尽付于一声苦笑。
谢苍山颔首,亦道“好。”
“喵,不好意思打断你们了,这个东西怎么停下”
柳逢十分严肃地坐在扫地机器人上,缓缓平移过来,“它好像不听我指挥。”
它这么一插话,方才低沉的气氛就缓解了不少。
乔岩也知此时不是伤心的时候,他们还陷在这爻境内,冥障也仍要打破。
谢苍山给扫地的录入了柳逢的身份信息,对它道“现在可以了。”
“叫爷。”柳逢命令了一声,圆盘果然听了它的话,“好的爷。”
它顿时就满意了,抬头问谢苍山说“这是什么地方,咋出去”
“这里是穿书局。”谢苍山道“三千世界,天道汇聚,为修正灵气紊乱而生。”
“卧槽喵,所以你是天道”柳逢瞪圆了眼珠子。
“严格来说并不是。”谢苍山答道“我是远古天道的造物,方才那位苍生先生就是造化我出来的天道,如果我做的好,以后或许会接他的位置。”
这信息量就太大了,要追问起来就没完没了。
于是一人一猫点点头,表示“好吧我听了但又和没听一样”。
“如今的时间点上,我应该正在想办法把掉落到时空罅隙的你们送回去。”
谢苍山把方才他整理出的信息概括了一下。
这个任务当年真的发生过,只是送的并不是乔岩,爻镜显然是篡改了一部分。
“但是这并不是真的时空,实际上这面爻镜的范围只在这间屋子,如果我把你们送回去,便相当于杀了你们,可是如果不送,任务就未完成,我们只能被困在这里。”
爻镜如果有灵识,大抵也是一万个没想到,自己还有失手的时候。
施术者给的镜术要求是尽可能“零存活”,达不到则会衍生出自相残杀的新局面。
如果这里不是穿书局,谢苍山他们确实需要面对谁死谁活的问题。
可前提是,镜子照出的世界比它的本体世界的水平低。
出自太微天道的爻镜,直接干上远古天道汇聚的穿书局,这就尴尬了。
所以它怂了。
只能退而求其次,尽力把他们困在这里。
但某种程度上,它也已经达成了目的,拖延他们的时间,他们就干涉不了冥障和其他爻镜。
打不过,就往死里拖
死鱼不怕开水烫
也是面挺有骨气的镜子。
“我记得当年我用了半个多时辰完成任务。”谢苍山又不知从哪里拉出一个金色的光板,道“这半个时辰是时间节点,一旦迈过,爻镜倒扣,外出通道封死。”
“那还不抓紧”柳逢抱起它的扫地机器人小弟,急切道“咱们快想办法”
谢苍山也烦这个时限。
但并不是因为紧迫,而是太多了。
就要非要死板的卡在那个时间点上,不可拖延也不能提前。
否则他已经先冲出去找兰因,再坐下与大家讲自己的来历。
而洞明一切的苍生天道看破不说破。
双规来车,孰真孰假,祂在暗示其他爻镜的紧迫局面。
“好办,就是要等。”
谢苍山在那光板上敲代码“这个爻镜已经放弃了运作,我们直接从内部打碎。”
“我们的灵力被封,如何破出”
“喵的冥术也不管用了。”
“无事,乔岩,这个给你。”谢苍山把那光板递给他,道“此中小秘境我从前搭了一半,如今正好用到,小秘境流速与外界不同,要用到的书和工具还有能源皆已导入,你照着你之前的思路来,就当给破冥障来个演练。”
“这什么你不会是要”
柳逢站在乔岩肩膀上看那光板,见上头画的是一个冲天炮烟火一样的东西。
谢苍山沉声道“直接向上发射一个能源,打穿这面爻镜。”
他说这话时,屋外风雪一吹,听着冷飕飕的,氛围感十足。
柳逢很无语。
拜托不要用这么平静的语气说出这么疯狂的话好吗
它的猫生再次被颠覆。
可乔宗主却亢奋了,原来他的研究真的有实现的可能
随后谢苍山又拉了块银白的光板,在其上勾画拍字,道“你可以独立完成,其他爻镜即便不再令镜中人自相残杀,也会回到这个困局的地步,我会做一个能从外面打破爻镜的阵,我们半个时辰后在此会和。”
乔岩目光炯炯,在光板上一触,整个人就消失在原地。
谢苍山坐在沙发上开始编阵。
当然他也没闲着猫,给柳逢定了个送货上门的豪华猫爬架,一整套的猫玩具,还有个定制款的猫咪跑步机。
三秒送货上门,柳逢一脚踢开跑步机,开始和自动逗猫棒斗智斗勇。
可很快它发现自己斗不过,一爪子把逗猫棒掀了,然后跳到沙发扶手上,揣着前爪盯着谢苍山。
“还想问什么”
谢苍山对它笑了笑“按照当年的法则映照,你们之后会被我删除记忆,当然我这次不会这样做,不过你还是可以问出来。”
“你能不能帮找个人。”柳逢问。
谢苍山摇头道“是柳姑娘要找的那位史官这个不行,这个时间点并不存在他们,在太徽我便没有这些权限,不过冥府内的记载如果是白册,说明对方的户籍不在太徽。”
不在太徽。
谢苍山也是白册,难道那史官竟可能是他的同行
柳逢尾巴盘住,思索一阵,又道“你是天道的顺位,为什么最后留在太徽”
谢苍山编阵的手一顿,侧首看它,问道“猫猫,听故事吗”
作者有话要说
柳逢不是天下所有的猫都叫猫猫
老迢咪咪
柳逢
小普洱这个剧本,多么
楚兰因难道我是藏在戒指里的长老
必要的人物跑线,下一章跑完宋柳的线就结束了爻镜,接晞山篇,这两章配角剧情占比可能多些,有不喜的小可爱可以攒着先tv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