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雪长剑, 气息将绝。这种悲恸太过于震撼,就连系统都忍不住难过。
溪溪
然后刚喊出一句,就见褚长溪俯下身, 垂落的青丝白发两相纠缠,脚下咒印碎散,鲜血遍地。
天神降世,亲吻了邪魔。
整片江域血符乱散, 漫天红绸生花。
那个吻, 轻的恍若隔世,如一抔雪落在唇间。
微凉。
淡淡寒花香沁入脾肺。
随即如山河倾覆,天崩地裂, 重击着湮烬之仅剩的微末意识。
眸光几乎散尽的眼睛里, 閤眼时积蓄出一点星火
而另一边天界浮图境内
焰火燃烧着浮图众生,众生焚尽。
狂风卷着雪成的漩涡,不知何时停了下来。江岸边的景象此刻才让人看清。
风雪停了,冰雪剑气也随之消失殆尽, 白衣故人归来, 恍然如梦, 那里如今只剩一滩血迹, 什么都没有。
等在远处的修士们, 似乎什么都没来及瞧见, 一切就已尘埃落定。
他们只依稀瞧见黑袍人凶戾面目, 三千白发, 足下血染。看一眼就让人颤抖后退,不敢出声。
但最终天神降世,被一剑斩杀,消散于天地间。
但也不是没有人看清发生了什么。
游静汀捂着胸口, 死死盯着那个方向的眼睛发红,眼里强烈的不可置信。
“怎么可能”
他伤很重,断断续续咳血,手指撑着冰面,骨骼发白。
“不会他不会喜欢”
他咬牙切齿,吐息撕心裂肺,似乎致死都不愿相信所看到的那一幕。
关朔向来和宣斐不对付,那时竟慌不择路的随手抓住身边人的胳膊,也不管对方是谁,声线抖的不成样子,求救似的发问,
“你看到什么了他们褚长溪他”
宣斐拳头捏的很紧,眼底都是嫉妒的猩红,半响才自嘲地笑了,“他对湮烬之终究是不一样的不一样”
这意味着什么似乎显而易见。
关朔失力般后退两步,摇着头,满嘴苦涩。
褚长溪爱世间,爱众生。为此舍命,自戕,为此一次又一次杀湮烬之。
以护苍生为己任。
那是座上神明,低眸人间的悲悯。
但这种爱不会是对某一个人的爱情。
褚长溪曾经身种情花毒,为解毒,或也为私心,他们都与他有过榻上缠绵,可那时褚长溪都是神智不清,为情毒所控。褚长溪从来,从来都没有清醒着主动与谁亲近,更别说清醒着主动亲吻谁。
宣斐静静看着风雪来人消失的地上,心中泛起密密麻麻的疼,轻声问,“他知不知道,他的一个主动,是我这一生都不曾敢妄想的”宣斐手指隔空拂过他残存的影子。
桃花树下,白衣长剑。
他在第一次见褚长溪的时候,就心里较劲过,这人可真好看。眼里有众生,却没有一人。他想让这人眼里有他。
“他应该真的喜欢上湮烬之了吧。”
关朔眼泪砸下来,心酸道“他当初答应与湮烬之成亲不就已经说明了一切,只有湮烬之这个蠢货不信,非说他只为设局”
宣斐叹息似的苦笑“他早说啊,早说他喜欢湮烬之”
关朔笑着笑着弓下背“他早说喜欢湮烬之那我”
未尽之言,有无尽悔恨,却也似万般不甘。
千里雪寂,月落无声。
红莲业火被天神斩碎,阵法咒印也因魔头被斩杀而破除。
一切有惊无险,劫后余生。
修士们都欢歌笑语,点起长灯,有序撤离,但也有人始终站在原地,不肯走。
点点灯火,清风摇曳。
人群熙攘,欢笑着离去,
多像那年凡尘历练,陪那人走在穿梭人流的街道里。
容泽脸色惨白,静立在撤离的人群中,仰着头看天,喃喃问,“他怎么就这么走了”
闻驰生微微抿唇。
“你在生他气吗”
容泽似乎想了想,“嗯”
闻驰生广袖迎风,他苦叹一声走近容泽,劝道“人心难自控,我知道他不该喜欢上湮烬之那种人,可他”
褚长溪谁都不喜时,闻驰生淡然处之。
亲眼目睹,褚长溪也会主动亲吻他人时,闻驰生竟也感觉像天塌了
他心弦绷得紧,所有情感都压抑了。
“驰生,”容泽却平淡着唤他,月色浅淡,他眸子里的光也黯淡,语气极轻,“我只是在想他竟是一句告别都没有,就走了。”
“其实长溪喜欢与否,喜欢谁都好。”
闻驰生一滞,沉默很久,才轻笑出声,“没有跟你告别我们这几人,他此次回来可只喊了一句师兄”他刻意嫉妒似的语气,“可什么都没跟我们说。”
容泽转头瞧着他,慢慢弯起唇角笑了,“这倒是。”
他能好好的,还是上界那般厉害的仙神,已经是上天最大的恩赐了。
“驰生,”容泽低眉问道“我若能飞升上界,是不是就能再见他一面了”
闻驰生惊诧地答不上话,毕竟经记载,已经有上万年没有修士飞升上界了。
这谈何容易啊
容泽抬起手,端详手中的剑,剑上残留的冰雪气息还有褚长溪握过的痕迹,“我还有些话想问他。”
“问什么”
“也没什么。”容泽收了剑,示意闻驰生一起往江岸走。
闻驰生无奈道“那等你日后见到了,也帮我问一句。”
“问一句什么”
“”闻驰生突然也答不上来,“暂时也不知哪句为主,到那时,怕是要说个三天三夜。”
“那不行,”容泽回头睨他,“扰他清静。”
“你啊”
闻驰生摇头失笑。
但也有人对天神降世,离去,恍如昙花一现般的梦,怅然若失,好像把什么弄丢了。
闻怀景想起对小公子那些可笑的保护之举,想起一直以来认为他身体孱弱,灵力低微,觉他怕冷,贪口舌之欲,总是给他披衣裳,买吃食
但是现在,小公子是天上的神。
哪里用得着他护闻怀景攥紧手中碧绿发带,抿唇小声骂“骗子”
可眼泪却顺着脸颊流。
还是闻名修真界的剑尊褚长溪,仙门第一人
他一边抹脸,一边骂“骗人感情”
他想说该遭天打雷劈,却又说不出口,只能一个骗子来来回回说
天界,阙宫主殿。
浮图境外,司御焦急的等待褚长溪的消息。
因为浮图境坍塌,帝君神魂本体在浮图境内悟道,不得出,若境毁,帝君还出不来,将随境毁魂灭道消。
褚长溪猜测是和帝君一缕神识在下界所化分身有关,便下界探查,查到帝君神魂本体受分魂反压制在身才回不来,褚长溪说只有杀了帝君在下界的分身,帝君神魂本体才能回来,司御无可奈何同意了,将褚长溪真身送下界,杀人。
可是已过去不少时辰,褚长溪还没有消息传回来,也不知现在如何了。
司御越想越不安,总觉得会有什么变数。
想了想,决定去登仙台等褚长溪归来好问清楚。
出了主殿,司御脚步一慢,视线落在坐在院子里把酒言欢的三位少年,满头花架,缤纷落一身,醉酒折花枝,嬉笑打骂,眼神望过来,清澈又愚蠢,
“老头,这么急着去哪里啊”
“要喝一杯吗”
司御简直没眼看,摇头,快步走了。
心中忍不住嘀咕,这几只神兽跟着帝君可真是好命了,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用操心,天都要塌了,还有心情喝酒。
“你们主人都快没命回来了,还喝一杯”
没压抑住,司御一甩拂尘,暗骂了一句。
谁知刚出殿门,就见一群小仙娥提着裙摆往他方向跑。
“帝君,帝君回来了。”
司御浑身一震,下意识回头往主殿看,可那里灵息平静无波动,毫无有人从浮图境里踏出的动荡。司御转动的脚步停下了。
“回来从哪回来”
“那里,登仙台”仙娥喘着气说,“只是,帝君他似乎”
“登仙台帝君怎么可能从登仙台回来”
司御没来得及听小仙娥说完,身形一闪,一阵烟雾,直接闪至天境界门外。
还没到登仙台前,就感到远处迎面扑过来一片血腥气,司御心下一惊,急忙上台往下望。
缭绕仙雾的万道阶梯上,一个人影正一步一步踏上来,周身落处不是登仙落台的金光,而是一片血光,脚下走过也是一地血。
“这是谁”
天界柔和的清光,落他身上,也被扑染成了一层血雾,一片雾气里,司御惊恐地看见来人胸前插了一把剑。
一路的血就是从他胸前血洞流出来的。
黑袍曳地,天界从没有这样浓郁的黑,他低着头,发丝纯白如霜雪。
他于阶下抬眸望过来的瞬间,司御心魂震碎,目瞪口呆看着那张和帝君一般无二的相貌。
只是身量较年小,也少了千万年神台上的淬炼威严,圣洁华光,他如同初生,地狱走上来的。
“帝帝君”
司御怔怔,不可置信开口。
这不是帝君吧
这是帝君在下界的那位分身
身边几名仙台守卫,也是惊讶色变,虽凭气息,凭神髓刻印的魂息,是珏渊帝君没错,但这幅模样的帝君,上万年间属实没人见过。
而来人瞧着他们的眼神似乎也有片刻挣扎,眼里情绪快速的翻涌着很多东西。
恍惚弹指间,上万年的岁月一瞬涌入脑海。
他思绪似乎飘然天外,回顾一生的漫长。直到司御再次出声,才让他回神。
他低头看胸前的剑,抬手,握住剑柄。
拔剑时,铺天盖地的神明剑意平地而生,众人一愣,只感觉强大的威压落下。
上古唯一未陨落的战神。
众人恍惚间嗅到熟悉的气息归来,惶恐跪下,呼啦跪了一地。
剑拔出。
胸口血洞转瞬长成,手指本只剩白骨,也在此间长出皮肉,而后身形慢慢拔高,白发如墨滚过
来人黑衣白发,几分下界混噩的邪佞,变成座上神明神台端坐的华贵,睥睨众生。
司御眼睁睁看着来人从他以为的帝君下界的分身,恢复成他所熟悉的帝君本来面貌。
又惊又喜上前“帝君”这才是他的帝君啊
来人提着带血的剑,一步步走上仙台,经过司御身边时,脚步停下一瞬,哑声道“去浮图境。”
浮图境
司御猛的回神,人都傻了。
帝君本体不该是从浮图境中出来吗怎么怎么从下界上来的
司御识海炸的一团乱,他转头去看帝君走远的背影,一身血腥已被天界清气洗尽,黑袍已无半点血污。
帝君掌天界仙神罪罚,他不是后封的神,他若想独立于天规之外,不是没有办法。
司御心惊胆战,恍惚意识到一直以来他与小仙君的某些猜想怕是有哪里不对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网址新电脑版网址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老网址最近已经老打不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请加qq群647547956群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