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姑娘身为安远侯嫡女,将门世家,三代忠烈,应该也不会在这样大是大非的事情上,不依不饶吧青灯古佛也不见得就是坏事,只要顾姑娘愿意退让一步,这一切自然迎刃而解,顾姑娘应该不会为了一己之私,堕了安远侯府的忠名吧”
那老臣说的有十二万分诚恳。
却句句都是在慷他人之慨。
“青灯古佛不是坏事,那这位大人明日便去出家吧。”
南宴目光凌厉的扫了一眼,压根没把这人放在心上。
她知晓乾元帝这是做出了选择,选择站在了她的这一边。
自然也就不会让人提心吊胆的太久。
她走到枝羽面前,轻飘飘的掐起了人的脖子。
南族大长老立马惊慌阻拦“你做什么快放开少主”
“自然是做,让大长老认清楚,谁才是南族少主的事情。”
南宴轻而易举的甩开了枝羽,将人直接抛出去很远。
“你放肆”
大长老气得不行。
南宴却轻飘飘的开口“大长老还没明白”
大长老的确一脸茫然。
主要是南宴这一通操作来的太过于突然,他都还没反应过来。
“大长老可还记得为何要换南族少主又是如何说服南族臣民接受换了新少主的”
南宴也不着急,慢悠悠的好心提醒。
“自然是因为新少主已经功法大成”
大长老话说到一半就顿住了。
南宴看着他,似笑非笑道“看来大长老已经明白过来了。”
她指着枝羽,冷笑了一声“我不知道这个女子是用了什么手段,哄骗过了大长老与南族众人亦或者是,大长老实际上是与她勾结,左不过南族距大靖迢迢千里、鞭长莫及。”
“我没有”大长老急声否认。
这里可还有祭司殿的另外一个人呢
南宴自然也知道还有一个人。
也正是因为知道,所以才慢悠悠的开口,丝毫不理会大长老的反驳“只要今日,你联合此人,忽悠住了大靖皇帝,将我贬去身份,流放到什么鸟不拉屎的地方,到时大长老在带着人将我弄死,南族就算是有心想要追究,怕也是无济于事,最后只能认命,也只能认下这个假的少主”
“你少血口喷人”
大长老心头血都要吐出来了。
南宴就是故意的吧
可枝羽明明确实修为有所精进,也的的确确是超过了南宴当初的修为怎么会出现问题了呢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大长老百思不得其解。
倒是一旁的另一位长老,神色冷淡,不偏不倚的看着南宴“不知少主如今是何修为”
枝羽的少主之位,在他看来是不正式的。
虽然种种仪式都差不多的走过了一遍,却少了他认为最重要的一环同南宴在神灵面前,各自展示现如今的修为,一辩高低。
奈何大长老认为能修至第二层第十阶段的人少之又少,且南宴多年来,从未传出武学有所精进的消息,想来是慧极必伤,所有潜力都用在了儿时,长大了反而再无什么天赋可言了。
“前些日子稍有感悟,不过还差一层屏障没有摸透”
南宴的话说到这,大长老原本提着的心,忽地就松了下来。
他不屑的嘲讽道“说来说去,不就是没有晋升嘛”
大长老冷哼了一声,言语间的嚣张又重新回来了。
“顾卿意,我不知道你是用了什么妖法,伤害了我族少主,但今日这事儿,我南族势必与你没完”
大长老一番警告说完,就听到南宴轻飘飘的对另一个
人说道“如今只到了第三层第五阶段想来,突破第六阶段,还需要一些时日。”
“这不可能”枝羽趴在地上仍不厉声大喊。
大长老也是同她一样的想法。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从未有人突破第三层后,还能再往上升的。
“如果死鸭子嘴硬能让你们开心一点,那你们继续就是。”
南宴淡淡的,好像很是无所谓的样子“反正,这南族少主,我也没有多想当。”
她轻扯了扯嘴角“当初若不是你们连恐带吓,又以我母亲做要挟,我也断不会应承下来这份差事儿。”
大长老整个人都不好了。
你刚刚可不是这样子的
你要真不想当这个南族少主,你倒是别说出来你晋升的事情啊
他此刻恨的想要打人。
却根本不敢妄动这次,被南宴记恨上是肯定的了。
只望着等回去了,还能保留一些体面,荣养天年吧。
洛青对此也是很意外的,不过他没带什么过多的个人情绪,只是实事求是的问了一句“少主此话当真”
若真如此,怕是南宴这少主的地位,再也无人能够撼动了。
他们这些祭司殿里的人,大多都也是曾经修习过南族心法的。
枝羽的天赋是还不错,可最好的可能,也就是突破第三层,想要再往上精进,是断没有什么可能了。
另外几个人,连枝羽都不如
“洛使难道没有发现一件事儿”南宴不怒反笑,语气淡淡。
洛青下意识道“什么”
“南族功法,动之必有异香想要随心所欲的控制这异香,唯有突破第三层才行。”
南宴轻笑了笑“洛使刚刚可有闻到什么味道”
“确实没有”洛青此时已
经确信了大半。
只如此一来的话,大长老同枝羽,怕是要难过了。
“族中虽认可了枝羽的修行,但依着规矩,须得少主与之比试过后,方才算正式的礼成,这一次,我们来大靖也正是为了这一件事儿,如今看来,倒是没有这个必要了,少主依旧是南族少主。”
洛青如实的说道。
南宴轻笑了笑“刚刚大长老可是当着众多人的面,将我逐出南族了呢。”
她不冷不热的说道“如今我只是顾卿意了,不是南宴,洛使这话,怕是不妥吧”
“大长老以下犯上,理应由少主发落处置。”
洛青说着,还给大长老使了一个眼色。
大长老满面颓然,更多的却是认命。
他双膝重重的砸在了地上,沉默无声。
南宴笑了笑,转过头看向乾元帝“让大靖皇帝看笑话了,宴会继续吧。”
乾元帝笑着说无妨,还让司予白坐到南宴的身边去,美其名曰陪客。
一场饭倒也算是宾客尽欢。
只是诸多想要搞事儿的人,经过这么一遭之后,倒有些不好,也不敢出来搞事儿了。
尤其是顾柔
直接就吓傻了。
南宴居然突破了南族心法的第三层
这和手札上写的不一样啊。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眼看着洗尘宴到了尾声,乾元帝正准备宣布结束的时候,司予白忽然脸色难看起来。
南宴察觉到不对,立马扶住了他,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
奇怪,明明德妃应该没什么机会动手脚才是桌上的一应吃食,她也有仔细的检查过,并没有司予白可能不耐受的东西出现。
怎么还是出了问题
南宴还没有想出来什么头绪,司予白已经吐了好大一口黑血出来。
r“卿卿,噗”
司予白用力抓住了南宴的手,想要说什么,最终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就眼前一黑没了意识。
“来人传太医快传太医”
乾元帝也着实是被这一变故给吓到了,脸上的慌乱,根本就藏不住。
南宴的脸色也很不好看。
她感觉到了司予白生命的流失这绝不是什么慢性毒或者单单食物不耐受能做到的。
太医来的很快。
可当他们摸到司予白的脉象之后,全都吓了一大跳。
太子太子殿下的脉象断了
乾元帝等了又等,都没有等到太医出声,已经很是不耐烦了。
他厉声发问“太医太子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就晕倒了”
为首的太医动了动嘴角,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太子薨了这件事儿。
怕被拖出去咔嚓了。
可不说,显然也是不行的。
“回,回圣上”为首的太医,哆哆嗦嗦的开口“太子,太子他,他,没有脉象了。”
“什么叫没有脉象了脉象呢”乾元帝心里忽地有了种不好的预感。
“就,就是太子,太子没气儿了,薨,薨了”
“你放肆”乾元帝怒不可遏,当即下令“把这个胡言乱语的老东西,拖下去,杖毙”
竟然敢诅咒他儿子
他的嫡子,福泽深厚,怎么可能会让他白发人送黑发人呢
“慢着”
南宴来不及细想,先一步出声阻拦了乾元帝要杖杀太医,牵连无辜性命。
乾元帝怒目圆瞪,像是要给南宴盯出来个窟窿一般。
“太医说的没错,殿下的确没有气息脉象了。”
南宴无视乾元帝的怒火,如实说道。
乾元帝咬牙切齿
忍了又忍“宴丫头,你可知道你说了什么”
“我说,太子殿下,的确如太医所说的那般,全无气息、脉象。”
南宴又重复了一遍,不过这一次,她在乾元帝发火之前,先一步开口道“但太子殿下并没有薨了。”
“人都已经气息全无,脉象全无了,怎么可能还没死”
乾元帝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刚要被拖走的老太医下意识接口“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儿。”
南宴
真是活该你被拖下去杖毙。
她目光凉凉的看了太医一眼,耐着性子解释道“我曾在古籍中看到有一种药物,可以使人气息全无、脉象全无,当此人被认为已经死了之后,经历停灵、下葬又会重新活过来,不过那个时候,人已经因为此药物被腐蚀掉了大部分的生机,即便苏醒过来,也会很是虚弱。加之那个时候,人已经被埋在了地下,人没有办法从棺材中爬出来,很快就会窒息而死。”
南宴看了眼司予白“太子殿下,此时就很像书中所记载的情况且我确实以南族秘法,感受到了殿下体内的生机流动,不过是已经在逐渐减弱了。”
“那你可有办法救爻儿”
乾元帝心急之下,连司予白的小名儿都喊出来了。
南宴诚坦的摇了摇头“我并不通晓医理,也只是在古籍中见过这种案例罢了。”
乾元帝瞬间就失望了许多。
可只要儿子还活着,就总归还有希望。
“那书中可有写解决之法”他不大死心的追问。
南宴略犹豫了片刻。
乾元帝一看她这样子立马就燃起了希望,催促道“有什么话,你直说就是了”
此时还有什么比救大儿子更重要的
南宴看了眼乾元帝,忽然感觉有些猜到了背后之人
的意图
她环视了一圈在场的众人,从医官到文武百官、皇亲贵胄、权贵亲眷。
最后淡淡的开口“须得以至亲之人的心头血,喂养足足九九八十一日,方可缓解这药的作用。”
南宴看着当即就要让人拿刀子过来的乾元帝,阻拦道“圣上倒也不必冲动,且不说这法子是否真的有效,单就是这九九八十一至亲,就很难寻找。”
她再次环视了一圈四周“若不能及时连续供应八十一天,那圣上此时放多少血都是无用的。”
“必须得一人一次”乾元帝将要动刀子的手,忽然顿了一下。
南宴“倒也不是必须得一人一次,而是一个普通人的血量,恐怕不足以供应一天的。”
眼见着乾元帝愣在原地,南宴略扯了扯嘴角“圣上倒也不必着急,殿下如今只是昏睡几日,并不会影响性命,只要尽早找出更好的解决之法,殿下就一定会无碍的。”
“果真么”
乾元帝犹疑的看着南宴,实在是此时六神无主、一无所知,能相信能抓住的稻草,也就只有南宴一个人了。
南宴笑了笑“殿下是我的未婚夫婿,我对殿下的惦念忧心,比之圣上只多不少。”
“那就全力查”乾元帝目光扫过众人,冷声下令“查是谁给太子下了这阴毒的东西若能及早交出破解之法,朕可赦免其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