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不好意思用力。
一个不太敢用力。
宁星纪两人推搡着你挠我一下,我再拍回去,活像两只打架的小学生。
最后都觉得自己的行为很傻逼,商量好了后齐齐松开了手,不打不相识,挨过对方的巴掌后意外发现她他的脾性竟然很合自己胃口
两人坐在树下聊起了天。
宁星纪整理脸上雪白的面纱,好奇扭头询问小书生为何如此抗拒这场婚事。
听到这个问题,书生不禁面露沧桑,简单讲述了遍他最近的遭遇。
前些日子是他二十岁的生辰,父母早亡,但留下不菲家业,在长辈的张罗下行冠礼办的颇为盛大,这原本是一件十分开心的事。
可就在当晚,李宅院落中就凭空出现了数十只装满黄金白银,布匹锦帛的漆红箱笼,上面贴着红艳艳的双喜。
与其一同突然出现的,还有数十张婚契。
那些婚契都是由“未婚妻”们亲手书写,直接表明身份,说是他上辈子救下的狸奴红鲤黑鹰等动物,直言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只好以身相许。
且不给商量的机会,自顾自订下婚期,表示到时来接,丝毫不在乎他这个正主究竟同不同意这门婚事。
书生的心态直接爆炸。
天上飞的,地上跑的也就罢了,竟然还有水里游的。
他当时只有一个念头,掐死上一世的自己。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宁星纪心生怜悯,拍拍他的肩膀。
“什么故事”
“一个先婚后爱,和谐美好的人妖恋”
书生瞬间想起宁星纪是跟着那群妖怪一起的,反应过来她这是准备借用所谓的故事来劝说自己,他勃然变色。
“你死心吧,我是不可能嫁与一只妖”
话罢,他起身拂袖而去。
望着他气冲冲的背影,宁星纪单手托着下巴,“曾经有一份美好的爱情故事摆在你面前,可惜却没有珍惜,那接下来”
桀桀桀桀,就别怪他们心狠手辣了。
敌对蓝方玩家应该也在某个妖怪的迎亲队伍里,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来了。
夜长梦多,还是速战速决为好。
夜深,风起。
“轰隆”
黑沉的天地间雷声滚滚,风雷已起,雨欲来。
狂躁的大风吹刮着没有阖紧的木质格楞窗,户枢随风转动,断断续续发出刺耳的“嘎吱”声。
窗外风雷交加,窗内安静怡然。
昏黄温暖的烛火跳动,为漆黑的书房带来一小片光明。
小书童背倚在书架上,脑袋越勾越低,在站着打瞌睡。
摘下纶巾帽的书生坐在桌前,手里拿着那本早晨没能看完的古书,他目光没有焦距,书页也良久未翻,明显心思没放在书上。
良久,他深叹了口气。
合起手中的书,起身小心放回后方的书架上。
“啪嗒”
一本印着“异兽录”三个古字的书籍,从书架最边缘处掉落。
听到动静,小书童猛地惊醒,他揉揉眼睛,忙找来厚实披风为书生披上,“公子,外面起风了,秋深露重,要仔细保重身子。”
“嗯,回寝室吧。”
“好的,公子。”
小书童俯身吹灭了书房的烛灯,提着绘有花鸟鱼虫的丝帛灯笼,腿脚麻利地推开了书房的门。
狂风夹带着雨丝呼啸着席卷而来,吹进屋内,落在身上甚是阴寒。
书生拢起身上的披风,跟了上去。
飞翘起的屋檐下挂着一排彩灯不停晃动,光线忽明忽暗,投下的阴影随之变换,似是张牙舞爪的狰狞鬼影。
书童胆小,平生最怕那些妖妖鬼鬼的,下意识放轻了脚步,短短几步路走的心惊胆战。
走上楼梯,回了二楼的寝室。
书生解下身上的披风,坐到床边,“你也累了一天,早些回去休息吧。”
小书童点燃房间内的几盏油灯,忧心忡忡,“公子,今个我还是守在您床头吧。”
那些妖怪做事肆无忌惮,万一摸黑将公子偷走了怎么办。
书生看出了他的担忧,摇摇头,“他们不敢。”
“公子”
“何时变得这么磨蹭,回你屋去吧。”
见此,小书童只好缓步退去。
“嘎吱“
他提着灯笼,用另一只手小心阖起了房门。
古色古香的寝室里亮着好几盏油灯,光线明亮,书生在柔软床铺上枯坐了一会,没什么睡意,起身在靠窗的桌上找来一本翻阅过半的杂书。
拿起,回到床上继续翻看起来。
发现了一则搞笑小故事,他颇觉趣味,不禁诵读了一遍。
“咯咯咯”
书生“”
他没张嘴,这间房间里也只有他一个人。
紧握着手中的书,他紧张地环顾四周,房间很大,总有些灯火照射不到的角落,那里是浓郁到化不开的黑暗,不知藏着多少魑魅魍魉。
古怪的笑声还在继续,书生翻找出一根戒尺,循声找去,发现那笑声是来自于
他缓缓俯身,看向床下。
金龙牡丹烫金瓷碗里,一只圆滚滚的白鸽捧着肚子,在“咯咯”大笑。
书生
半响,见她还在咯咯笑个不停,他目光逐渐幽暗,“笑够了吗。”
宁星纪这才发现俯下身的小书生,她扑腾着翅膀,从碗里爬起追问道,“还有吗,还有吗,这个故事好好笑。”
“宁姑娘,三更半夜造访李某床下有何贵干”
”“
宁星纪笑容逐渐消失,鸽脸写满懊恼。
卧槽,暴露了。
都怪他讲的笑话太有趣,就像是在她的咯吱窝里抓挠,哪里能够忍得住。
这样想着,她脸上的心虚瞬间消失。
书生索性蹲下,“宁姑娘为何不答”
“嗷呜”
宁星纪发出一声狼嚎,翅膀尖摸了把鸽脸,变身成一只头长犄角的白色小恶魔扑了出去。
如此突然,书生吓了一跳,踉跄着仰倒在地毯上。
宁星纪从他面门飞过,缓缓飘落在窗边的桌面上,她甩着心形小尾巴,桀桀怪笑,“睡你*,起来嗨,今晚有演唱会哦”
不喜欢爱情故事,那就听听爱情的歌好了。
总得尝尝爱情的苦。
书生
“嗷嗷嗷。”
宁星纪从空间取出小黄人话筒,深情地嚎了一嗓子,扑腾着短小胖翅膀飞到了空中,“出来吧,我的兄弟姐妹们”
杨宜安推开柜门,理理衣襟礼貌地冲寝室的主人笑了笑,表情自然地从柜子里走出。
代号201,还有代号203紧随其后,抱着大枪跳出柜子。
“你你们什么时候进”
书生目瞪口呆,嘴唇激动的不停颤抖,他刚质问到一半,忽觉有什么冰冷的东西攥住了脚踝。
他猛地低下头。
一只胖乎乎的手掌紧紧抓着他的腿,而手掌的主人是个带着奇怪面罩的微胖少年。
“嘿嘿,不好意思哥们,请让让。”
头套少年尴尬的笑了笑,怀里抱着一堆奇奇怪怪的乐器从桌下爬出。
“ic”
队友到位,宁星纪高呼一声。
杨宜安几人站成一排,抱着那些稀奇古怪的乐器装模作样,假装弹奏。
宁星纪的小黄人话筒里响起动感的dj声,她扑闪着翅膀,跟随伴奏放声高歌,“千年等一回,等一回啊啊,千年等一回,我无悔啊啊,是谁在耳边”注1
"大家一起唱起来”
唱的情到深处,她和场下的观众互动起来,举着话筒递到了同伴嘴旁。
杨宜安“”
桥豆麻袋。
之前的排练里,并没有互动环节啊
音乐声还在继续,宁星纪握着话筒一动不动,危险的眯起眼睛。
在她的死亡凝视下,杨宜安表情僵硬的凑到话筒边,跟着节奏“嘿”了一嗓子。
“哈
“嘿哈”
“嘿嘿哈”
队友全轮了一圈,宁星纪扑闪着小翅膀,把话筒递到了小书生嘴边。
书生“滚”
宁星纪举起三叉戟,表情阴冷地对准他的下半身,“你再说一遍。”
今天
谁都不许破坏她的个人演唱会
书生低头看了眼她瞄准的位置,身为一个男人,他屈服了,“嘿哈”
宁星纪瞬间满足了,继续如痴如醉的唱了起来。
就这样折腾到了后半夜,小书生捂着耳朵,表情痛苦地瘫坐在床上。
再好听的歌,重复无数遍也只会让人觉得腻,更别提,宁星纪有一半唱的都在跑调听她唱歌,简直就是一种精神折磨。
他猛地站起身,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大声斥问,“还有完没完了,你们究竟想干嘛”
宁星纪换了首伴奏,抱着小黄人话筒唱起了甜蜜蜜。
书生“”
他麻利地卷起铺盖,决定躲进隔壁的客房。
刚抱着被子抬起头,就看到杨宜安他们已经收拾好了乐器,准备跟上。
“他想逃,却逃不掉嗷嗷。”
宁星纪抱着话筒,扑腾着小翅膀从他面前飞过。
书生
累了,毁灭吧世界。
就这样互相折磨到了天色将亮,宁星纪嗓子壮烈牺牲,依旧没能啃下书生这根硬骨头。
他抱着被褥窝在床角,顶着黑眼圈精神恍惚。
无论怎么威逼利诱,都死活不愿意松口换上喜服,跟他们前往鹤首宫。
“为什么这么抗拒一段美好的爱情呢”
宁星纪打了个哈欠,喋喋不休地念叨着,“虽然我也感觉鹤首宫主人是个老变态,可她寻了你那么多年,一定很爱你。”
杨宜安语重心长的劝道,“先婚后爱,美好的爱情在未来等着你呢”
书生冷笑一声,捂耳闭目躺倒在床上。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宁星纪瞅了眼他的面部表情,随口帮着配了个音。
杨宜安身心交瘁地拍拍她的头,“安静一会吧,求你了祖阿姨。”
她嚎了一晚上的千年等一回,友方也受到了严重打击,现在一听到她的声音,就反射性感觉头皮发麻。
一行人偷偷摸摸的来,光明正大的走。
端着盆温热洗脸水的小书童站在门口,惊愕地看着从寝室鱼贯而出的一行人。
宁星纪笑嘻嘻地朝他摆摆手,跟在后面步行离开李宅。
扭头看了眼二楼的方向,杨宜安叹了口气,“他这意志力,不一般啊。”
头套少年,“现在怎么办”
想到鹤夫人提出的计划,宁星纪皱皱眉,“再想想办法。”
那么多条人命,不能让那个老妖婆的妄图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