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惟远听完贾生这段时间的经历,不得不感叹一句。
年轻人,单纯
贾生前段时间是被贾管家忽悠来这个叫做德昌镇的地方做生意。
据说这边有个叫做北落派的仙门以高价收购仙绒布,贾生自小就跟贾管家相处,早就把他当作家人一般对待,对他说的话并没有怀疑。
等到贾生被带到此处时,他就知道被贾管家骗了,可惜这边吃喝拉撒都有人监视,不服者便会被打骂,据说更有甚者会被直接打死。
为了活命,他就只能虚与委蛇,等寻得办法再逃出去。
被骗到这里的人不仅仅只有小木屋中的十几人,还有其他人,只不过他们都被分散在各个区域,只有每三天开一次大会的时候才会聚集在一起。
“那你们这几天在做什么”谢惟远小声问。
贾生哭丧着脸,正要说话时,就被吴教头叫住了。
两人起身往他那边去。
此时木屋前的空地上正襟危坐着十几个人,每人神情虔诚且严肃,贾生也寻了个位置坐下。
吴教头手中拿着一盒木箱,待他打开之后,谢惟远瞪大双眼。
居然是传字玉简
自己判断的果然没错,那个“玉梅”肯定是个男人
吴教头将每个玉简分发给每个人,说道“今日你们的任务,目标底线300两银子,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
每个人手拿着玉简,从怀里摸出一本翻得破破烂烂的蓝皮书籍,翻着书本对玉简传字,让谢惟远有种考试写小抄的错觉。
谢惟远正准备观察,就被吴教头拍了一下肩膀。
他递给谢惟远一本崭新的线装书如何俘获男人芳心卖酒篇。
这字迹还蛮像贾生的。
吴教头“好好看,好好学,以后发财的日子等着你。”
谢惟远如获至宝的捧着书,发挥传统艺能“世界上有一样东西是无法抢走的,那就是装在脑中的知识,我会好好阅读的”
吴教头双眼一亮“相信教头的话,一定会有道理”
谢惟远“读书才能成功,教头改变人生”
吴教头非常满意,大手拍了一下谢惟远的肩膀,将他郑重的介绍给大家“家人们,这是刚来的兄弟,十六号很有潜力,日后必成大器”
谢惟远学着他挥舞了下拳头“今天进步,天天进步”
在座家人伙伴们热烈鼓掌,满脸狂热,只有贾生的陡然垂下肩膀,眼里流露出一股绝望。
谢惟远怎么也被洗脑了
谢惟远捧着书假装如饥似渴地怀中的传字玉简突然有了反应,肯定是这边的同伙开始行骗了,不知道这“玉梅”到底是哪位
他抬头偷偷观察几个。
一个满脸青春痘,正对着玉简嘿嘿傻笑。
一个用玉简在后背挠痒痒。
一个哈喇子都要滴在玉简上了
谢惟远神色复杂地看着手中的玉简。
客官,您的玉简已到期,请迅速归还,如若不还,请以1000两银子的价格买下。
看来是想多了,“玉梅”姑娘没钓到大鱼,这边的人自然也得到消息,就放弃“张谢”这个目标了。
谢惟远将头埋在书中,只露出双眼偷看每个人阅读的书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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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园,就是最后这个人,是玉梅
谢惟远视线抬高,看清读书之人的相貌,居然是贾生
他轻轻走到贾生旁边,试探问“玉梅”
贾生吓得要跳起来,红色从脖颈一直漫延全脸,他又羞又惊的低声吼道“你怎么知道”
谢惟远掏出玉简,对暗号似的“我是那个张郎啊。”
贾生愤怒道“原来是你,每天让我恶心得吃不下饭”
谢惟远也很生气“你恶人先告状,你先恶心我的”
吴教头一直在他们身边巡逻,见到这两人窃窃私语,立马吼道“你们两个怎么回事不许交头接耳”
谢惟远听话的挪动了几步,远离贾生,借着书籍的掩饰用玉简跟他对话。
谢惟远其他人都是被骗来的吗
贾生大多数都是自愿的。
谢惟远什么
贾生我来的时间也不久,但是没人想逃跑。
谢惟远藏好玉简,看来在此处也得不到有用的信息。
他站起身,垂下的指尖上黑气缠绕,魇兽一直隐藏在他的衣袖里。
他来到吴教头身后,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吴教头一转身,只见一只黑毛球亮着两个大黄灯笼贴在自己面前。
他刚要尖叫,那黑毛球吐出一道口水。
吴教头浑身一软,倒在地上。
其他人看见吴教头被谢惟远袭击倒地,立马站起来,把谢惟远围在中间。
贾生挤进人群,来到谢惟远身边,像母鸡似的挥舞着翅膀“这吴教头是个骗子,你们都被骗了,快点回家吧”
“你才是骗子,我们是来赚钱的”
“我们一起抓住这两个叛徒,交给老大”
“抓住他们”
“抓住”
嘴上说着要把两人抓住,却无人敢动手。
毕竟谢惟远手中的魇兽正龇牙咧嘴,看着有些不好惹。
谢惟远正打算收拾这些执迷不悟的人时,又是那股阴冷气息从远处传来,魇兽眉心紧紧皱起,似乎有点无法抵抗这道力量。
他用脚踢了一下贾生,两人眼神交换同一个信息。
跑
谢惟远举着魇兽同贾生跑进了附近的小巷中。
两人似无头苍蝇般在陌生的街道中四处乱窜,直到能看到行人时才停下脚步。
魇兽被谢惟远抱在怀中,但也似累得够呛,吐出长长的舌头在喘气。
“那股气息,跟铁剑很相似。”谢惟远对魇兽说道。
魇兽眨了下眼睛。
谢惟远陷入沉思,这些人聚集在此处,仅仅是骗取钱财而已,身体和精神并未受到伤害。
幕后操纵者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那股阴邪的气息到底是何物
昨晚那声嚎叫又是什么东西
谢惟远叹了口气,这伙人在德昌镇上生活许久,也许可以问问这个镇上的居民,打听一些消息。
他从魇兽嘴巴里掏出了一锭银子。
贾生睁大双眼“谢仙长,你这个灵兽能生钱”
谢惟远“不能生钱,但是可以生点别的东西。”
比如说玩具枪。
魇兽哼唧了一下,对贾生翻了个白眼,谈钱太俗了
谢惟远轻拍了一下它“不能没有礼貌”
魇兽呜呜的钻进了他的袖中。
谢惟远感觉自从魇兽开了点窍后,性格有点叛逆了,再也不像以前那种乖萌可爱的样子。
哎,孩子难带啊
不过有带季崖和沈碧的经验,谢惟远对它的教育还是得心应手的,对于不文明不礼貌的行为要予以矫正。
两人来到一间寻常的酒舍,随便点了些花生、毛豆,配点粗茶喝了起来。
酒舍门口陆续进来客人。
突然贾生将脸在桌上一埋,好似极其害怕,连桌子都被他颤抖的身子带着发颤。
谢惟远不明所以,不禁转头观察时,贾生伸出手扯了一下他的衣袖。
胸口的玉简亮起。
贾生不要四处看,有人认识我,是他们的同伙。
谢惟远垂下头假装喝茶,眼角余光瞄向刚进酒舍的一行人。
都是穿着粗布衣的凡人,也没有修为,点了几盘花生、毛豆后,开始边吃边聊。
谢惟远仔细聆听他们的对话。
“我们这个团队,近期赚的钱比不过吴教头啊”
“是啊,他们团队里最近来了个新人,还编了一本书,据说效果很好,这吴教头藏私,不让我们看”
“真小气。”
“那个新人好像还是贾方拐来的,这贾方进来的时候半个铜板也没有的,靠不断拉人,现在也是会里一个不得了的人物”
“是啊,据说他还买了套新房子,就在东边。”
“据说他跟我们的老大还有些关系。”
“我们要更加努力赚钱啊”
“是的,是的,下午回去继续聊天”
“”
谢惟远觉得桌子抖得更猛了,贾生不是害怕,是气的。
谢惟远连忙用玉简发送消息冷静,冷静,等会去找贾方看看。
说完,谢惟远往桌子底下递了盘毛豆。
贾生气愤地抓了一把毛豆,在桌子底下吭哧吭哧地吃了起来。
终于等到那伙人吃饱喝足走出酒舍,贾生才把头抬起,他怒得满脸通红,咬牙切齿说“我一定要找贾方算账”
谢惟远“聚钱庄的黄掌柜,也是你骗的吗”
贾生急忙摇头,否认道“我负责的只是前半部分,吴教头一伙人为了不让我们起疑,会经常交换玉简给我们聊天。”
谢惟远觉得这组织骗钱的技巧确实高明,先是利用安素斋的雅间筛选出有钱对象,然后利用各式各样的高质量男女来诱惑这些人,再以各种名目骗取钱财。
自己只是不愿意被骗钱,才被抓来这里,如果在那种环境下生活,总会有被洗脑的一天。
此时,店小二见谢惟远和贾生两人都吃得差不多了,还赖着不走,又上前给二人倒了茶水,第四次询问“两位客官,要点菜吗”
一般这种酒肆的店小二消息最为灵通,他拿出一锭银子,问道“店小二,你知道这镇子上生活着一群奇怪的人吗”
店小二见到谢惟远拿出的银锭子,喜笑颜开“不奇怪,不奇怪,他们在这边待了好久了。”
店小二在金钱的驱使下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信息,这个组织的全程叫金钱会,会长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一直生活在德昌镇附近。
谢惟远心念一动,问道“你这镇上有安素斋这个酒家吗”
店小二笑道“哎哟客官,安素斋可是远近闻名的大酒楼,我们这小地方怎么会有这样的酒楼呢,您要是馋嘴,可以去附近的通泰镇,那边据说有一家。”
谢惟远点点头,也不吊着店小二胃口,结账后对贾生说“我们去找贾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