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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调包后被养坏的真少爷08
    小石村。

    秦择见到池敬抱拳道“池兄弟。”

    池敬点点头“今天又学什么”

    上次秦择问他有没有关于蜻蜓和荷花的文雅说辞。当时秦择手里还抱着一堆野草。

    池敬没有多深究,  秦择问了,他就说了。

    礼尚往来,  池家的水,是秦择帮忙打的。

    秦择知道池家有女儿,所以每次秦择把水打在池家门口,敲了敲门,示意里面人知道,秦择就走了。

    池素听哥哥说着秦择热心肠,  眸光闪了闪。

    今日池敬教完秦择,就回家了。

    池母笑道“你跟秦择倒是投缘。”

    知子莫若母,池敬的性子并不似表面平和。

    池敬喝了口茶,  温声道“秦兄弟善学,  他倒如张飞绣花。”

    池素在旁边笑出了声,很快又抿抿嘴。

    池敬也乐“我最近看他在割草,  应是要做草编。”

    池母“他倒是灵活,过日子差不了。”

    秦择早出晚归,  不怪村里人觉得秦择做草编去卖。

    不过村人不太看好,  草做的东西,  能卖几个钱。

    天气越发冷了。

    阿粱和狗剩他们得尽早有个地方住。

    况且草编始终不长久,  这天狗剩对阿粱兴冲冲道“我找到地方住了。”

    阿粱“哪里,多少钱”

    狗剩带着阿粱走,最后进了一个小巷道,然后看到一个破旧的小木屋,那里已经有一个牙人了。

    对方看到他们时,笑道“想好了要租吗”

    狗剩用力点头,  当着阿粱的面,  狗剩给出了一百一十文。

    阿粱心痛的不行,  那可是一百一十文啊。

    牙人拿了钱走了,离开一段距离,牙人在一个高大男人面前站定,伸出手,男人数出一串铜钱给他。牙人这才满意离开。

    狗剩兴奋的带着阿粱进屋,木屋虽然旧,但很结实,里面也挺干净,有木头独有的味道。屋里有一张木床,床上有旧被褥,但不脏。旁边还有凳子。

    狗剩说着腹稿“咱们每个月只给一百一十文,只能租到这样的地方了。”

    阿粱宽慰道“哥,已经很好了。”

    阿粱摸着床,试探着坐上去,他好久没睡床了。

    狗剩也坐过去,笑道“晚上睡床就不冷了,等我们再多挣点钱,我们就去找大夫看你的脚。”

    阿粱眼眶一红,一下子抱住狗剩“哥,哥”

    “我,你你对我太好了。”

    狗剩有点心虚,他回抱住阿粱,“我们是兄弟。”

    阿粱重重嗯了一声。

    这天晚上,外面下着雨吹着寒风,可是在这个结实的木屋里,狗剩和阿粱两个孩子躺在床上相互依偎着,盖着被褥暖和极了。

    次日,阿粱是被一阵叮当声弄醒,他打开屋门,发现狗剩居然买了铁锅。

    “哥”阿粱惊讶极了。

    狗剩心跳的快,不等阿粱问,就迫不及待说了,“我今天去买热水时,那家人的铁锅坏了,准备换新的,我就趁机买下来了。”

    阿粱一看,果然那铁锅很小,很旧了,边缘还破了。但的确是铁锅啊。

    阿粱兴奋道“多少钱”

    狗剩“没要多少钱。”

    阿粱很快被锅里的东西吸引了注意力,“你在熬糖浆。”

    狗剩

    狗剩“是是的吧。”

    在阿粱打开木屋前,秦择叔的身影才消失在巷道尽头。

    狗剩让阿粱串山楂,等会儿裹糖浆,做糖葫芦。

    阿粱有好多问题“签子是哪来的”

    狗剩“木匠手里买的。”

    阿粱信了,狗剩如果说签子是自个儿削的,阿粱才不信。

    阿粱又问“哥你怎么做糖葫芦了。”

    狗剩“因为草编不好卖,哥不得想法啊。”

    阿粱眼睛亮亮的望着他,“哥,你好厉害。”

    狗剩有些自得,但下一刻又心虚,他咕哝道“厉害的不是我。”

    阿粱“什么”

    狗剩抬头看着阿粱,他对阿粱的情绪很复杂,有时候怜悯,有时候又羡慕。

    阿粱不是秦择叔的亲儿子,秦择叔还对阿粱这么好。

    狗剩想不明白。

    不过狗剩知道,他的好日子都是托了阿粱的福,所以他要对阿粱很好。

    狗剩跟阿粱说,他的山楂买成多少钱,签子多少钱,糖多少钱,柴多少钱,一笔一笔算,这就是他们的成本。

    “对了。”狗剩补充道“咱们俩的饭钱也得算成本里,知道吗”

    阿粱连连点头,他好像第一次认识狗剩,他不懂为什么狗剩突然这么厉害了。

    阿粱心里生了敬佩。

    等到糖葫芦做出来,亮晶晶红透透的,阿粱和狗剩两个孩子都直咽口水。

    狗剩怂恿“不然我们先拿一串尝尝味儿。”

    阿粱“我都听哥的。”

    一串糖葫芦,串了五个果子,狗剩吃了两个,让阿粱吃了三个。

    狗剩拿着插满糖葫芦的草木棒子,阿粱一瘸一拐的跟他身边。

    狗剩还在道“等会儿忙起来,你帮着收钱啊。”

    阿粱连连点头。

    狗剩有个钱袋子,半旧,他对阿粱说,钱袋子是他买的。

    他们走在大街上,狗剩大声吆喝,“糖葫芦,甜滋滋的糖葫芦。”

    阿粱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跟着喊“五文钱一串。”

    阿粱的声音比狗剩的声音小一半。

    很快有妇人带着孩子过来,“多少钱一串”

    狗剩忙道“五文钱一串,个大又甜。”

    妇人皱眉“太贵了吧。”

    她腿边的孩子只有两三岁,一直伸着手想要。

    妇人道“七文钱两串。”

    狗剩摇头,可怜巴巴道“姐姐,我们都是买的大果子,买的好糖熬糖浆,卖便宜了我们自己还要往里贴。”

    狗剩吸了吸鼻子,声音都哽咽了“我们,我们家里全指着这糖葫芦过日子了。”

    阿粱幸好早有预料的低下头,紧紧闭着眼,垂在身侧的手扣紧了裤子。

    妇人看了一眼可怜兮兮的狗剩,又扫了一眼瘦小的阿粱,她看到阿粱的右腿是瘸的。

    妇人感觉有点过意不去“行吧行吧,给我来两串。”

    妇人给了十文钱。狗剩把钱放钱袋子里。

    等妇人走了,阿粱才抬起头,他看着狗剩,狗剩早恢复如常,大声吆喝起来。

    阿粱

    糖葫芦的吸引力是巨大的。第一个妇人离开后,不过一盏茶,又有人来问价。

    可惜对方嫌贵,没买。

    不过狗剩和阿粱都不气馁。他们一直吆喝,等到晌午他们卖出了一大半。

    狗剩犹豫着,要不要先吃午饭,可是不早点卖完,糖葫芦会化。

    两人换了一条街,一边走一边吆喝,未时三刻,他们终于把糖葫芦卖完了。

    狗剩感受着沉甸甸的钱袋子,和阿粱对视一眼,两个人都笑了。

    狗剩靠近阿粱,小声道“想不想吃馄饨。”

    阿粱直咽口水,强忍着道“哥,馄饨太贵了。”

    “我们就吃一顿。”狗剩拉着阿粱去了馄饨摊。

    两人一人叫了一碗馄饨,骨头和鸡熬的汤,还放了虾仁,馄饨皮薄馅儿嫩,撒把葱花,那滋味儿绝了。

    狗剩和阿粱吃的头也不抬,额头都冒了汗,直把最后一口汤喝完,阿粱放下碗,满足的喟叹。

    狗剩抹抹嘴,“这馄饨真好吃。”

    阿粱赞同点头。

    就是付钱的时候,阿粱看着给出去的十六文钱,好心痛。

    两个人高高兴兴回家。

    狗剩道“明天我要多买点山楂,我们上午卖一回,半下午和晚上卖一回。”

    “等我们攒够了钱,入冬后就买棉衣穿。咱们不冷了。”

    阿粱用力点头,在狗剩的叙述中,阿粱原本觉得昏暗的未来,也慢慢有了光。

    生活不是那么苦的。

    两个人回到小木屋,关上屋门,光线一下子暗下来,两个人视力好,一起数钱。

    他们一共做了43串,每串5文钱,一共215文钱,两碗馄饨16文钱,买来的山楂,糖,签子,柴禾差不多在80文钱,除去各种,狗剩和阿粱他们最后净利润119文钱。

    乍一看不多,还不如之前的草编。但是糖葫芦是吃的,很多人愿意买,可以长久做下去。

    阿粱算数不好,或者说他从来没怎么学过。他只听着狗剩在那里算。

    狗剩还教他,阿粱又佩服又感激“哥,你懂的真多。”

    狗剩每当这个时候,都不知道说什么。他现在有的一切,都是秦择叔教他的。

    阿粱憧憬道“以后我们每天卖两次糖葫芦,净利润能赚两百多文钱。”

    狗剩附和,一个月做30天,亲娘嘞,好多钱啊。得有好几两银子吧。

    两个孩子还是太天真,所以当狗剩和阿粱卖着糖葫芦,有混混围住他们,让他们交摊费时,两个孩子都懵了。

    狗剩下意识把阿粱护身后,“多多少钱”

    对方哼笑一声“不多,80文。”

    狗剩松了口气,80文一个月,他们能承受。

    谁知道男人下句话是,“一天。”

    狗剩眼睛都瞪大了,“一天80文”

    男人狞笑“小子,都便宜你了,别人都是100文一天。”

    阿粱恨恨的瞪着男人,这目光把男人惹到了,“臭小子,你敢瞪我”

    他举起手就要打阿粱,狗剩身体快于脑子,反身抱住阿粱,然而男人的惨叫传来。

    狗剩和阿粱好奇望去,男人的手竟然被一支竹箭射穿了。

    男人大怒,“谁,谁暗算老子”

    “出来”

    狗剩立刻抱着糖葫芦,带着阿粱躲角落里,狗剩差不多猜到是谁了,但他得装作不知道。

    男人还在叫嚣,忽然,又有一支竹箭射来,扎入他大腿。男人顾不得痛,喝道“在东北方,给老子追。”

    “让老子逮到,老子要剐了他。”

    混混都走了,狗剩安慰阿粱,然后两人继续卖糖葫芦。

    阿粱心不安,“哥,摊费”

    狗剩心里有底了,这会儿道“不怕,拖一天算一天。”

    晚上睡觉前,阿粱还是有点担心,狗剩想了想,道“那群混混不干人事,肯定也有人恨他们。说不定等不到他们下次来找我们。他们就先被干掉了呢。”

    阿粱觉得有点道理,但理智又觉得不可能。

    不过睡着前,阿粱还是祈求能有人收拾了那群混混。

    大概阿粱的祈求有效吧,那群混混好几天没来。就在阿粱以为混混们是不是被人干掉了时,对方又出现了,只不过这次,对方很客气。

    “小兄弟,那啥,每行都有规矩,你们年龄小,我也不为难你们,你们每天给8文钱,总行了吧。”

    狗剩和阿粱对视一眼,狗剩痛快的给了8文钱,对方立刻道“你们放心,以后这一带,有我罩着,没人敢来你们面前惹事。”

    对方呜啦啦来,又呜啦啦走。

    阿粱这才把心落回肚子里。

    那群混混路过拐角,对高大男人苦哈哈笑“大兄弟,你看现在这样成不”

    秦择笑笑“谢了老哥。”

    混混头头讪讪“客气客气。”

    秦择点点头,这才离开。

    混混头头抹了把脸,暗道自己真他娘倒霉,本来以为随意拿捏的两个小面团,背后竟然有人,还贼他爷爷的凶。真是艹了。

    秦择进了一家医馆,药童笑道“秦哥来了。”

    这家医馆小,人手不够,秦择说自己会弄药材,就进来帮忙了,银钱日结。

    眨眼间,京城就入冬了,寒风呼啸。

    狗剩和阿粱早换了棉衣,或许是天气原因,阿粱受伤的腿更疼了。常常半夜痛醒。狗剩急的不行,偷偷给秦择说。

    秦择表示知道了。

    这天秦择在医馆干完活,他主动走向医馆里唯一的老大夫,深深一揖。

    老大夫吓了一跳“阿择你这是干什么”

    秦择低声道“我有事相求,恳请何大夫帮忙。”

    秦择在这家医馆干了好几个月,人踏实肯干又爽朗。医馆里就没人不喜欢他。

    老大夫问他“什么事”

    秦择说他对不住一个孩子,那孩子受伤了,可他不方便出面,恳请老大夫出面救治。

    何大夫松了口气,他还以为是什么呢,原来是治病啊。

    他擅长啊。

    何大夫捋了捋胡子“你可知道是什么症状”

    秦择细细说了。

    下午时候,狗剩接到秦择通知,来医馆请何大夫。何大夫爽快的跟着去了。

    阿粱躺在床上,听到外面动静,是狗剩的声音,他起来开了门。

    狗剩兴奋道“阿粱,我请了大夫来。”

    何大夫看着狭小的木屋,眉头皱的死紧,他猜到内里应该有什么,但识趣的没问。

    他温和道“孩子,把你的裤子腿撩起来我看看。”

    阿粱犹豫了一会儿才照做。何大夫看着阿粱不正常弯曲的右腿,他上手摸了摸,又问了许多症状,随后面色严肃。

    狗剩心里惴惴“大夫,我弟弟的腿,能治吗”

    说着说着狗剩就哭了“大夫,我弟弟他今年才8岁,他不能这样一辈子啊。”

    阿粱心里也难受,握住狗剩的手。

    何大夫无奈道“谁说不能治。不过”

    狗剩和阿粱想到一处去了,不会药费很贵吧。

    狗剩咬咬牙“大夫,我能挣钱,我以后会还你的。”

    何大夫瞪他一眼,“不是钱的事。”

    “你弟弟要吃苦头。”何大夫一口气说完“你弟弟这伤腿长歪了。得重新打断,然后正确接好。他现在还小,这个时候治是最好的,以后能跟正常人一样,好好养着不会留病根。”

    “但就是很疼。”何大夫看着阿粱“非常痛。”

    狗剩也跟着看向阿粱,阿粱毫不犹豫道“没事,我不怕痛。”

    何大夫对阿粱高看了一眼,他让狗剩把阿粱背到了医馆。冬天虽然冷,但是伤处也不容易发炎。

    为了减轻阿粱的痛苦,何大夫让药童给阿粱熬了一碗药,效果类似麻醉。

    何大夫手法利落,一棍子下去,阿粱痛的满头冷汗。之后,何大夫给阿粱把骨头重新接好,上药,上夹板,固定。

    “你这娃娃有点虚,你暂时住医馆里,老夫给你调理调理。”

    这就是为什么秦择要在这家医馆帮工几个月,他要跟医馆里的人处出感情,得到他们的喜欢,这样秦择所求的事,医馆里的大夫和药童才会自发的尽心。

    等阿粱喝了药睡下,狗剩刚要告辞,却被老大夫叫住。对方观察狗剩的面色,然后又给狗剩号了号脉,何大夫皱眉“你这娃娃怎么身体也不太好。”

    狗剩尴尬。他一个乞丐,身体好才怪。

    何大夫又捋捋胡子“回头也给你调理调理。”

    狗剩弱弱“我我没那么多钱。”

    何大夫摆摆手“不是什么名贵药。”

    药费贵,其实真正贵在诊金。当然富贵人家,肯定会要好药材。

    但很多便宜的草药,用对了,其实也很有效。

    狗剩离开了医馆,他还要去卖糖葫芦,寒风凛冽,他一颗心热烫烫的,在灰色的天下,狗剩那双眼睛亮极了。

    有人护着的感觉真是太好了。

    或许是受到狗剩情绪的感染,本来匆匆走过的人,也停下来问狗剩的糖葫芦怎么卖。

    狗剩脆生生报价“叔,我用糖可足了,我家糖葫芦吃一口能甜到心里去。”

    男人笑了“行,给我来一串。”

    晚上时候,狗剩的糖葫芦卖完了,他捧着一袋子铜板去了医馆。

    他刚进医馆,阿粱就醒了,右腿还是很疼,狗剩把一袋子铜板给他。

    “看到钱有没有好点儿。”

    阿粱虚弱的笑笑,“好些了。”

    狗剩摸摸他的额头,没发热。狗剩放心了些。

    “你想吃什么,馄饨,卤肉面,还是包子”

    阿粱摇头“不了。”

    他治腿要好多钱的,阿粱想省点,可是肚子忽然咕咕叫。

    狗剩从钱袋子里抓了一大把铜板走了。

    “哎,等等”

    狗剩已经跑远了。

    回来的时候,狗剩端着一碗热腾腾馄饨,怀里一个油纸包,里面是大肉包,狗剩腋下居然还夹了一个很旧的汤婆子。

    阿粱知道狗剩吃了东西,他才吃馄饨,配着肉包。耳边是狗剩兴奋讲述的声音“我运气实在太好了。那女主人刚把汤婆子扔了,我就给捡了,再慢一点可轮不到我了。”

    狗剩高兴道“有这个汤婆子,晚上暖着你的腿,你的腿就会好的快。”

    阿粱鼻尖一酸,他想忍住的。可是眼泪啪嗒就掉进了馄饨汤里。

    狗剩哄他“哎哎不哭啊,哭多了眼睛痛。”

    阿粱“嗯”了一声,喊他“哥。”

    狗剩“哎。”

    阿粱“哥。”

    狗剩“哎。”

    阿粱“哥。”

    狗剩“臭小子还吃不吃了。”

    阿粱“吃。”

    吃饱了,等了小半个时辰,药童熬了药端来。

    有两碗。

    阿粱不解,药童笑道“你哥身体也不好,得调理下。”

    这种为身体好的事,两人根本不在乎药汤苦,大口大口喝了。

    入睡前,狗剩给汤婆子灌了开水,然后用布隔了七八层,放阿粱腿边“烫了就说啊。”

    阿粱用力点头。

    这时药童来给阿粱的伤腿换药,随后还给屋里弄了炭盆。

    阿粱和狗剩受宠若惊“不不用这么麻烦。”

    狗剩小声道“我们钱都不够。”

    “放心吧,不会多收你们的。”药童心说,秦哥早付了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