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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 第八十一回 关帝庙三
    且说容哥儿嗅到火中暖香味儿,告知他娘后,飘然来迎,吴熳一行遂与他同往。

    靠近破庙,只见眼神凶悍的狼群并未攻击,有序让出一条通道。

    如此,吴熳胤礽一行亦不敢放松警惕,眼与狼群对视时,虽不露杀意,但手中刀斧紧握,随时可动手。

    及至庙前,头狼谨慎带了几头略显壮硕的大狼后退,眼神戒备类人,与其他眼中尽是嗜血凶光的狼尤为不同。

    又见狼群中立一翁一女,见了他们有明显躲避之意,老翁甚至侧身掩面,不愿示人,吴熳心中闪过某个猜测,但见其并无恶意,只回眸略过。

    正对庙门,一行人抬眼望去,破庙中一片狼藉,男人受伤哀嚎,女人孩子瑟缩哭泣。

    而胤礽与吴熳,终得见那屡次从王官儿手下逃脱的厉鬼,其眼神隐约带着对忽现异火的畏惧与慌乱,见了胤礽,面上又显震撼与贪婪。

    只听容哥儿稚嫩的声音再入众人耳,指着厉鬼,与吴熳胤礽介绍道,“表叔婶婶,这是潦太爷。”

    说完,又凑近吴熳,与她悄声道,“就是那个很臭很臭的坏人。”已知其是长辈,容哥儿没再称他“大坏人”。

    因着相隔不远,林潦自然听见了容哥儿称呼,已知来人是林氏某一房的子侄辈。

    且这熟悉的万钧压身之感,及漫天紫气,他便知白日里香火中的紫气必是他所供。

    林潦体悟着身上蓬勃之力,心头滚烫,若能再得他一炷香多好!

    因展颜道,“不知是哪一家的子侄,叔父乃……”

    谁知,一语未了,便闻人突出声道,“王先生,请吧。”

    林潦脸上笑容僵住,心中羞恼这晚辈后生不知礼数,但见其身后走出一人,叫他瞪圆了眼,这不是……那对他穷追不舍的道士?

    这些人竟是一伙儿的!林潦气得咬牙。

    眼看那道士不由分说便开坛布置,欲符咒作法收他,也顾不上叙旧了,忙施法破坏道士的祭坛。

    王官儿也不是吃素的,一次次叫这厉鬼逃脱,正憋着火,眼下有大奶奶的功德火焰罩住,这鬼跑不脱,一时也不急将他收了,只手指翻转,符箓飞舞,收拾一顿再说。

    门外之人看不懂其中玄妙,只见两人之间邪风四起、尘土飞扬,而二人之动作,实在……

    “像大街上耍猴戏的。”天真的容哥儿一语道出真相。

    众人闻言噗笑。

    吴熳与胤礽眼中亦含笑意,对视后,又低头瞧了瞧这耿直孩子。

    正经捉妖之人的手法,确实比他们那简单粗暴的攻击花哨的多。

    只一股极重鬼气突朝王官儿袭去,便是站在远处的吴熳亦察觉到其中阴冷气息,忙升起火墙,替王官儿抵御。

    王官儿瞧那鬼气遇功德之火,被烧得冒烟湮灭,着实松了口气,这鬼比白日里又强了些,他差点儿又中招,多亏有大奶奶,遂隔着火与人拱手道谢。

    林潦见道士不敌,发招后,阴狠得意一笑,但又见鬼气竟被那火轻松阻了,一时忌惮,亦停了手,只用眼睛来回审视着这新来的一行人,究竟是谁施的术?

    众人只见厉鬼得了空档,眼睛忙,嘴上也没闲着,与胤礽续着方才未尽之语,直言他亦是林家先辈,享过胤礽的香火,何以助外人而谋先辈,此为大不孝也,望胤礽回头是岸才是……

    然而,他独自吵吵嚷嚷话了一堆,胤礽并未理会,只侧耳听妻子问他,“能抽回来吗?”

    吴熳自想着如李浈娘紫气入体那般,进入厉鬼体内的香火亦是紫气,照理应能抽出来才对。

    胤礽思考一瞬,也觉得能,再闻那厉鬼还在言他欺辱先辈要遭天谴甚的,胤礽眸色发沉,那便如他所愿,他不动手,瞧瞧这厉鬼能不能跑得了。

    遂朝破庙走了几步,厉鬼的长篇大论突然哽住,匆忙后退,眼神畏惧,胤礽呵笑一声,眼含嘲讽,心神微动,抬手一挥,便听厉鬼惊慌大叫。

    他只自若转身,回到妻子身侧,只那小孩见了他,又肃着脸退后两步,胤礽遂瞧他笑,以后都如这般离远点儿,就更好了!

    而身处破庙中,离厉鬼较近的黄六娘,亲眼瞧着林潦身上淡紫气运如何一瞬消去,随之而来,便是气息衰弱,蜡白的脸上露出伤口。

    王官儿亦见了,那伤他再熟悉不过,只畅快大笑,他虽不知贾公子做了甚,但显眼见的,厉鬼身上的机遇不见了,那此时不收他,更待何时?

    于是,迅速动作,掐指符咒。

    林潦也不知发生了甚,身上力量突然消失,如今见道士重新动作,他慌了,忙令一旁“看戏”的人贩子们去阻止。

    人贩子们这才回神,他们亦知只有厉鬼在才有活路,可外头全是狼,出去必死,谁都不敢动。

    林潦见人贩子皆无反应,回避他的目光,大喝一声,“废物,全是废物!”

    没有力量加持,他根本不是道士的对手,忽的,就觉一强劲吸力正在摄他,他心中恐惧升腾,胡乱求救,一会喊林家列祖列宗,一会哀求黄六娘与胤礽,就连小小的容哥儿也没落下。

    可惜,无人应他。

    林潦眼神忿恨绝望,身上黑气暴涨,鬼气喷薄,随手一探,竟拘来一被绑住的女子挡在身前,癫狂道,“穷道士,修道之人不是最讲积德行善?速速收了你的手段,否则,我就杀了此女!”

    王官儿真被治住了,一时止了动作,他修心不修功德,但此女若因他捉鬼而死,必沾因果,于他修行大不利。

    只当他正难办时,忽闻大奶奶清冷的声音传来,“动手,他手上那人该死,不用顾忌!”

    话毕,就见大奶奶轻盈的身影,如鬼魅般闪进了破庙,后面还缀着个小小的身影。

    庙中霎时燃起烈火,将女人孩子皆围入其中,叫厉鬼再无下手机会。

    大奶奶话语简短,王官儿不明其意,那女子如何就该死?只望向尚在原地的贾公子,寻个解释。

    但见贾公子垂眸望着手上青铜剑,面无表情,声音森冷至极,“先生只管动手,那是逃狱的死囚,如今姑苏知府正在全城搜捕,先生若杀了,也算为民除害,功德一件。”

    林潦在烈火燃起的一瞬,带着手上的“女子”遁身出了破庙,如今立在离胤礽极远的位置,狠狠掐住“女子”的脖子,质问道,“他说的可真?”

    王大被厉鬼的巨力卡得喘不上气儿,只觉阴冷的气息一股股往他皮下钻,冰冷刺骨,只能留着泪,绝望摇头。

    他们兄弟从贾家出来后就被送官,王大已猜到可能是贾家动的手,后被拔舌投入死牢,只能日日在心中诅咒贾家那女人。

    可天无绝人之路,死牢的狱卒胆大包天,将他们兄弟卖给人牙子,人牙子又快速将他们出手,货与一乡绅为妾。

    兄弟二人深知若叫男子知晓他们非女儿身,结局会有多惨。

    祖师桑冲便是在入内宅时,被男人谋图色相,欲强之,才被识破身份扭送官府,因而牵出前案,凌迟处死。

    因此,兄弟二人先佯装安分守己,在乡绅家梳洗打扮,吃饱喝足休整后,方打昏丫鬟家仆,顺了金银跑路。

    不想,终日打雁之人竟被啄了眼,他们刚逃出生天,又落入这伙人贩子手中。

    万幸的是,人贩子见他们年纪大,欲尽快出手,兄弟二人欣喜,只想着先脱离这个狼窝,再思后路。

    至于害他们至此的贾家,兄弟二人自不会放过,只等将来东山再起,再行报复之事。

    原本诸事顺利,可局势,半夜骤变。

    先是人贩子窝里来了厉鬼,厉鬼又招来狼群,如今又来贾家夫妻,一语道破他的身份,这是要叫他死啊!

    王大心有不甘,只绝望想着死了化作鬼,也不放过贾家人,到那时,他定要将那绝色美人抓来,万般作弄凌.辱,以泄心头之恨。

    可惜,肉眼凡胎的他瞧不见,贾家夫妻二人的紫气及异火,对鬼来说是多么可怖的存在,若说做人,他还有那么一丝机会,做了鬼,他一靠近便化灰了,谈何报复。

    林潦只瞧“女子”满眼恨意望向那后辈,便知此事为真,心中恼怒,一把将人甩出几丈,生死不知。

    该处的狼群避开又聚拢,谨慎靠近嗅了嗅,长嗥几声,似问头狼如何处置。

    头狼低嗥回应,狼群迅速散开,似也不屑靠近。

    林潦气极,没想到他运气如此之差,随手抓一人作挟都不成,后槽牙都快咬断了。

    王官儿这回彻底没了顾忌,加速符咒,厉鬼还欲再逃,可惜被吸分成几缕黑气,被大力往小坛子里扯,直至黑气吸入殆尽,他忙用猪脬封口,又以小旗封印,大功告成,后将坛子置于耳边晃晃,听着坛子中厉鬼的咒骂之语,更加得意高兴。

    几个护院只觉没眼看,不过,若不是眼下众狼环伺,他们不敢擅动,就要一起上前听个稀奇了,毕竟,那画皮鬼那次可没这动静。

    又说狼群,厉鬼已除,它们再没顾忌,遂在头狼指挥下,一拥而入,将人贩子拖拽而出。

    只见个个奋起反抗,但不敌群狼,被撕咬得皮开肉绽,翻滚哀嚎。

    庙中被拐女子见人贩子遭了报应,哭声震天,有胆大者,心有不甘,捡起地上掉落的刀棍,加入狼群,扑打那些畜生。

    吴熳一壁挥手收去异能,一壁冷眼瞧着。

    须臾,眼睛扫过庙中另一被绑的“女子”,她唤来兆利,令他撬开此人的嘴瞧瞧,是不是王氏兄弟之一。

    兆利得令靠近,还未动手,便见那人不出声,呜呜直摇头,自曝其短,也不用验了,直接叫护院来拖出去,与外头那还有口气儿的王大夫绑在一处,天亮了送官府去。

    兆利陪吴熳看着院中狼噬人的血腥场面,不时吸气眯眼,因问道,“大奶奶,这些人贩如何处置?”

    只听大奶奶声音冷淡道,“活下来的送官府,活不下来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