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砚见到信才安心下来, 家中都是武将,有时最期盼来消息, 也最害怕那些到来。
看着那简短的报平安的信心中安稳下来,但还是隐隐担忧。
不光是因为好不容易有人管抚恤金的事,就像她担忧兄长一样,只是希望这个人安好。
秦砚提笔,写下了自己的回信。
平安就好,军情紧迫, 不必忙于回信。
秦关因战事迁来了许多百姓,都已安顿好了,我也帮着秦关府尹建好了棚户,虽是临时但
秦砚本想回的简短, 知道漠北此刻正乱着,恐怕是顾不上给她回信的。
但忍不住多写了一些,这次很快就得到了回信。
稍作休整,并非没有回信的空闲。有劳姑娘多费心百姓之事。
秦砚撇嘴,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要是没这事就不回信了怎么的
但她也没道理觉得不满,也没理由觉得不满。
“哎。”在城中办事的秦冶, 扇着自己的军情信件,倚着门框看向拿着信不大高兴的秦砚, “你这信回的挺快啊。”
“漠北安顿好了,当然就快了。”秦砚拿着信心中胡思乱想着没空搭理亲哥。
“是呢, 跟我这军情来的一样快呢。”秦冶眼眸轻斜, 看着秦砚的信笑了笑。
秦砚顿时看向秦冶, 又看看自己手中的信, “跟你的一起来的”
“不然”秦冶晃着手里的信, 这可是走了军情加急的官路。
“你的也是”秦砚往他的信上张望了一下,没想到广晖和秦冶还有来往原是给她的信是跟着军情一起送来的。
秦冶转身,收好自己的信,对秦砚饶有兴趣地笑着说“算是吧。”
秦砚挑眉,见亲哥搞起神秘,才不中他的招。
“北边那三皇子听说骁勇善战,那人也是长得郎艳独绝,世无其二。赶明儿哥哥带你去看看”
秦冶不知为何突然提起,秦砚瞥他一眼,提不起兴趣,再说了哪有武将拿“郎艳独绝”形容的。
秦砚那眼神又落在信上,想起这也是在军中,但她见过大多数武将的字迹,除了她哥那写的只有狂草看得过去。
这信上楷书雅致俊逸,但刚骨犹存。
看起来不像是武将的样子,倒像是在军中做文书的,那“郎艳独绝”形容文官还不错。
“武将有什么好看的。”秦砚满不在乎,“但你要去漠北我可以赏脸跟你去。”
虽然信件公事公办,但人是活的。
秦冶笑了一声,又念了一句秦砚说的,“这是你说的,武将有什么好看的。”
亲哥犯神经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秦砚也不管他,整天惦念起自己的信件。
出去替人代写书信的时候遇上往漠北的信件都会留心一番。
漠北虽然是杂乱,但换了主将确实就不一样了,虽然只夺回了一城,但也安稳了许多。
最明显的就是这往来信件快上了许多,秦砚似乎发觉即便是不跟与亲哥密报一起来的信件也只要七天就到,看来这送信的官路十分畅通。
十四五岁的年纪,秦冶整日盯着信件不放,也惹来了手帕交的好奇。
这个年岁好似都有了心许之人,甚至定下了亲事。
“我们阿砚不知以后会嫁到什么人家呢。”
“秦将军还不得给你寻个高门亲事都有可能去长安呢。”
“高门有什么好,招个上门女婿不更好吗”
秦关的小姐们聚在一团,说着这家的公子,那家的先生,兴致高的很。
秦砚总是笑笑,她觉得想这些事情好像有些太远了。
“所以呢,婚事先不谈。阿砚,你有心悦之人没有”
秦砚眨巴着眼睛,想了半天愣是想不出半个人,但那念头总落在那往来不绝的信件上。
被问的一愣的秦大小姐,好似明白了自己对那公事公办的信件有何不满了。
她提着裙摆跑回了府中,在还没寄出的信件中添上了一句 若不问迁来百姓的事,您可愿意聊些别的
只是信件寄出没多久,就从北边寄来了第二封信,信中说 战事吃紧,恐难能回信,若空闲时便会回复。
秦砚顿时后悔,立刻想派人把信追回,恨自己这个榆木脑袋,整天想着闲事。
那文官在军中也得上前线,哪里有空搭理她。
但这一次也很快就有了回信。
姑娘想问些什么,在下定有问必答。
好似还有些不放心,那信件中明显有一句后补上的话 在下会准时报平安,若是遭有不测,此事已经嘱托同僚在在下死后督办此事。
秦砚见那回信心都是一颤,武将亲眷看不得这种信件,更看不得交代后事。
谁说她是怕他有什么事,这抚恤金就没人管了啊
秦砚一阵胆战心惊,但好在漠北那边捷报频出,丢失的三座城池转眼就被三皇子夺了回来。
从漠北来的信也是就此少了很多,只是偶尔发来一句报平安的话。
但平安就好,这就是武将亲眷多年来最大的心愿。
漠北军政都交由三皇子管辖,查抄了数名贪官污吏,处斩渎职守将,一切井井有条,漠北逐渐恢复了生机。
比写给秦砚的信先到来的是秦关府尹接到的一大笔钱款,从漠北运来的一大笔钱款,府尹甚至都有些茫然无措,这还真能要来
核对了那份记有名录的金额,一分一毫都不差,甚至加上了拖欠的利息,尽数发到将士亲眷手中。
秦砚颇为得以地看着自己亲哥,扬着眉毛,好似再说“你看我说什么来着”。
只是秦冶摇摇头,叹了口气,“傻姑娘。”
每一个接到补偿的人都向秦砚道谢,但她知道最应该谢的并不是她。
她记下了每一个人说的话,也告诉他们是因为有一位姓广的将领帮他们要到了这笔钱。
一字一句地感谢都变成了厚厚的信件塞在了信封中,里面还夹杂着秦砚念叨着日常琐碎,借机说了些无关的话。
而她看到了回信以后,嘴角悄悄上扬,比起往常厚上了许多的信件中一行一行回着她说的话闲话。
还真是有问必答。
但是合上那信件之后,秦砚忽然想到一件事。
“你说他要来了这钱,不会遭报复吧”秦砚不免觉得忐忑,虽然是换了主将,但也不知道那三皇子到底如何谁也不知道。
于是,她抓了秦冶的空闲去烦他。
秦冶漫不经心地抬头,咂舌一声,问她“那你想如何”
秦砚磨磨蹭蹭,“那你说让他到这儿来你不说你缺个糊弄长安文官的吗”
若只是文官,在秦关做也行,秦冶军中正好缺个擅长做此事的人,不如调来秦关更好。
总归不会被人打击报复。
虽说是有些那么一点点私心,但只是一点点,真的就一点点
“你想让他来这儿”秦冶瞪大了眼睛问秦砚,瞬时又爆发出一阵大笑。
“笑什么啊”秦砚拍他一下,还不敢下重手。
“你让他来,别说是文官,主将之位都能让给他。”秦冶笑得停不下来,转身去整理自己的军务。
秦砚白了他一眼,把人轰走继续写自己的信。
揉碎了几张纸都觉得写的不妥,终于斟酌了好几篇,总算是写好。
大意就是问问广晖,秦家军正好缺人,愿不愿意来秦关,说得很委婉,还饶了几个弯。
只是那来信又是很简短,秦砚打开之后扫了一眼,期望的心果然扑空。
在下不再监管文书,已调任守将,所以难能调往秦关,抱歉。
秦砚信中惶惶一沉,也是武将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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