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记得了。”陆淮钦眉宇蹙得更紧,想要装傻。
“不记得了”夏予想笑。若是没有那一次的事情,他们之间不会走到这一步。若是那一次夏予真的死了,他们之间也不会再有这么多的纠缠了。
夏予眼里含了几分泪,“一切都是你的算计,你又何必说我不再爱你,来给自己寻安慰呢我当时还想过要与你共死,你想过要与我同生吗”
“你别说了。”陆淮钦眼尾猩红。
“我为什么不能说陆淮钦,你自己做过什么,还要我来提醒吗浮玉山的事情你可以忘记,那密室的事情呢你也可以这么淡然地忘记吗”夏予嘶声力竭。
“你别说了。”陆淮钦眼眶都红了,他攀在夏予脖颈上的手不断用力。
夏予却是无所畏惧,她拿后脑勺磕着玉枕,疯了似得歇斯底里“你又为什么不告诉我玉坠的事情为什么我被抓去,你送来白信你根本就没有把我当过一回事在你心里,是爱我,可这爱不值钱它太廉价了,廉价到还没有普通人的一句誓言值钱我在北都差点死了,你知道吗若不是我凭着一口气逃出来,你现在看到的就是我的一具尸体你又凭什么问我为什么要逃我活着是我自己努力,我想去哪里,是我自己的自由我是一个人,不是谁的依附品。我有自己的思想,我忠诚和热爱我的生命,所以我不想成为一个挥之即来的玩物”
陆淮钦看着玉枕弥漫出血迹,就知道夏予的后脑勺受过伤。他以手掂在夏予后脑勺后面,温热的血浸湿了他的掌心。
陆淮钦将她的后脑勺抬起,看到后脑勺的心伤和旧伤久久未语。
“我当年真是救了一条白眼狼”她掀唇反讽。
陆淮钦觉得自己本该是要好好安慰夏予的,可不知为何,他体内似乎有种东西在涌动,让他几愈失去理智。
他非但没有收手,还紧紧掐住夏予的脖子,怒斥“朕让你闭嘴”
他是白眼狼,他是没心没肺。他打小在皇宫长大,什么阴谋诡谲没见过。
就连于非晚都告诫他,对人三分情,七分掩。就算是手足,也不可尽信。
既然如此,当初他棋差一招就可夺回王位,算计一个夏予又算什么
孩子孩子死了还会再有。
况且,最后不是被他救了下来吗
什么叫他拿让人送白信他分明让人送去了玉坠和信件,想要救她。况且最后她们不是姐妹相认了吗凭什么又要说这样的话
夏予喉咙被遏得生疼,胸腔里的空气越来越稀薄。
她毫不怀疑,陆淮钦是真的要掐死她。
她也不知道陆淮钦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模样。他扭曲的面庞,一点也不似平常。
“陛下,不好了,太子殿下又吐血了”何幸从外面闯了进来,见到屋内的情景,腿脚一软,直接跌在地上。
等反应过来,夏予已经满脸张红,仿佛随时要死去。
何幸反应过来,连忙上前拉扯陆淮钦。陆淮钦就和疯了一样,一只手不够,还要多加一只手。直到两只手都掐住了夏予的脖子,才露出满意的面容。
何幸急得流汗,看到门口的发簪,连忙跑去捡起,将里面的粉末取出,让陆淮钦暂时晕了过去。
得到空气的夏予就像在岸上鱼得到了水,她露出劫后余生的庆幸和惶恐,忙问何幸“谦儿怎么了”
“回贵人的话,太子殿下他无事。”
夏予如何会信,又问“是不是陆淮钦做的”
“绝对没有的事。”何幸连忙解释,“放出去的话都是为了贵人您回来。至于太子的病,自太子回来就一直都有,不是陛下做的。”
夏予半信半疑,躺在床上吸着气,心里念着陆时谦。
她想要逃,但相比之下,更想到陆时谦身边去。
她本以为自己会被陆淮钦带进宫,没想到直接被陆淮钦关在了这院子里。
他不太计较何幸迷晕他的事情,也似乎忘记了那时想要掐死夏予。他将人关了起来,派人将宅院守住,又亲自查看了一番,才放心离去。
夏予仿佛被圈养在这里,成了一只真正的金丝雀。
她每日都看得到陆淮钦,陆淮钦除了上朝的时间没有离开夏予,其它所有时间都放在了夏予身上。
晚上入睡若是没有看到夏予,都要紧张地四处寻人。哪怕夏予只是去外面透口气,或者取个东西罢了。
他病了。
夏予觉得陆淮钦病得厉害。她努力地去顺从他,不再惹他生气。她以为自己表现的这么好,陆淮钦就会依她。
可她多次提过要进宫见陆时谦,却都被拒绝了。
不过何幸有偷偷带陆时谦写的信过来,上面报了平安,另夏予心安不少。
年关将至的感觉真的很好,夏予有时隔了墙都能听到外面的喧嚣和孩童的嬉戏,她都能想象到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每家每户的装扮是什么样的。
可这样大好的时段,她却无心欣赏。
夏予细细想来,他们一家三口都没有正经过过一个好年。
夏予没有做有关过年的任何事情。陆淮钦显然有意,想拉着夏予一起置办,可夏予不是拿头痛就是不舒服当做借口。
几次下来,陆淮钦就也随意了。人在就好,这是他对于新年的唯一所求。
明日就是除夕,夏予看着寒风乍起的庭院,温了一壶茶坐在檐下看书。
“在看什么”
影子突然遮了夏予的光,一只手把夏予的书抽走。
“话本朕还以为你在看医书。”陆淮钦说着又把书丢回了她的怀中。
夏予书都不要了,直接往屋内走去,全当来人是空气。
自从她听话后陆淮钦还是不让她去看陆时谦,夏予就把他当做空气。即便两人夜里睡在一张床上,夏予也从未和他说过话。
门被夏予关上的时候,被陆淮钦一只脚抵住,他侧身挤了进来,脸色铁青。
夏予仍是未看他一眼,只是坐在桌前,整理尚且散乱的药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