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羽回到窗边，天台上的场景陡然发生变化。
戴着针织帽的长发男人和身着长款风衣的苏格兰一招一式，你来我往地打起来。
苏格兰趁其不备夺过枪，枪口对准莱伊的脑袋，靠着天台的墙上微微喘气。
莱伊则双手插兜，闲庭信步缓缓靠近。
与此同时，大楼侧面的外置楼梯也有一个快速奔跑的人影。
金灿灿的头发彰显了他的身份波本。
他现在也不能继续观望了。
“无牙，送我过去”
两栋楼之间隔着一段距离，至少凭人类的力量是无法蹦过去的。
赤羽翻窗一跃而下。
按照剧本，无牙会抓住他的两肩然后飞过去。
无牙不知怎么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赤羽距离地面之后一层楼高度时才被抓住。
因为高速下落，中途眼罩还飞了。
“无牙你怎么了”
“没事”
看到他左眼醒目的疤痕，无牙一阵恍惚，画面不断与脑海深处的记忆碰撞，最后重叠在一起。
“”
“无牙，我们好像迟了。”
“砰”
枪声响起，波本抵达天台。
“喂苏格兰”他上前听苏格兰的心跳，入耳，是一片死寂。
“可恶”
“你去听他的心跳也没有用。”莱伊冷漠地道，“他死了，因为我用直接射穿了他的心脏
“莱伊，你这家伙”波本咬紧牙关，几个字从牙缝里挤出。
“你没听说吗”莱伊收起，冷漠地注视着波本，“那家伙可是日本公安的走狗。遗憾的是，我连同他放在胸前口袋的那只手机也一并射穿了，拜这所赐，那家伙的身份也将石沉大海。”
最后还不忘抱怨。
“就像是杀了个幽灵，感觉真差。”
里卡尔在这时走上楼梯。
无牙把里卡尔放到下一层，假装是走楼梯上来的。
他现在心情也没好哪去，一个长期饭票就这么没了。
而且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后苏格兰现在也绝不只是一个饭票了，早就被划到朋友那一栏。
不就是卧底吗组织什么时候差过卧底了
这不是随随便便一抓一大把的东西吗
这年头组织里还行的都是小跟班和废物，好用的不听话怪癖还多。
所以谁手底下还没几个卧底了
他不自觉攥紧手机。
上面是琴酒刚刚发来的简讯。
［苏格兰威士忌已确认为卧底，真实身份公安警察，本名不详。］
［所以你赶紧滚回来，别给我添乱］
波本后退一步，但仍有半个身子挡在苏格兰跟前。
里卡尔定定地看着靠墙倒地，脑袋了无生机垂在一边的苏格兰。
他本来会觉得自己就算不太会生气情绪也会有很大的波动。
但现在，他前所未有的冷静。
冷静到除了冷静还是冷静。
里卡尔拉过苏格兰的一条胳膊架在肩上，缓缓往回走。
琴酒这么讨厌卧底，里卡尔一定也
他甚至没能保下友人的尸体。
波本握紧拳头，重重地捶墙。
收回手，手指的关节上沾染着苏格兰尚未干涸的血液。
“莱伊，做得很好。”里卡尔扭头淡淡道，丝毫不见喜悦。
阴影下的左眼悄然睁开，眼底是一片猩红，似乎带有自我意识般，朝与右眼相反的方向微微转动。
装模作样地走下一层楼梯后，里卡尔迅速翻过护栏跳下。
苏格兰的伤势不能再拖了，得赶快去可恶，无牙呢
再不抓住可要落地了啊
里卡尔在半空中与苏格兰互换身位，打算硬抗。
四层楼的高度他一个人平安落地不难，但现在还拖着一个人。
反正他肯定摔不死，顶多暂时失去行动能力，到时候把苏格兰交给无牙就好了。
在落地的一刹那，一只有力的手抓着他的后衣领，像提着一只猫一样提着他，堪堪停在半空。
“真是，我也不是每次都能接住你的啊”语气满是懒散，无奈。
“无牙”
“嗯哼”
男人伸手捞过苏格兰，提着他后衣领的手松开。
里卡尔毫无防备地坐摔到地上。抬头对上一双紫水晶般的眸子。
“你真的是无牙。”他很快接受事实。
“嗯哼怎么样，很惊讶吧”
“嗯，惊讶，所以你还能飞吗快带苏格兰去培诺的实验室。”
“嘁，知道了。”高大的男人背后延展开巨大的黑色双翼，拦腰捞起两人，起飞。
半空
“无牙，你有能力治好苏格兰吗”
“我不存在治愈他人的能力。”
“那我们在市中心飞是不是太显眼了”
“没关系，我有隐匿气息，无法被检测到。”
“那就好。”
“”
“到了，该下去了。”
无牙松手，里卡尔又“啪”地掉地上。
无牙收拢翅膀，背起苏格兰，另一条胳膊被他拉着跑。
要赶快找到培诺。
“啊恶魔”
又是熟悉的隔间门，熟悉的惨叫声。
无牙把苏格兰平放到旁边的手术台上，赤羽打开隔间门。
浓烈的血腥味扑鼻而来，他也顾不上这些，直接跑进去。
“培诺”
“游戏”被打断，培诺放下手术刀，一脸不耐。
“什么事”
“之前的stcr4832应该还有吗我知道你肯定偷偷藏了。”
“是有一点，你想干嘛终于想通了决定试吃一下”
“算是吧，不过不是我，药给我一颗，我答应你一件事。”
培诺一边找药一边问“什么程度”
里卡尔本想答“只要不危及他们随便什么都可以”，但脑海里不断重复着那天和苏格兰的江边夜谈。
死亡从来都不是一个人的事。
他改口道“一切我能办到，但不会死的事。”
“呦终于开始惜命啦少了一个绝佳的实验体，真令人难过哦”
培诺故作伤心状，抛来一个小盒子。
“接着”
里卡尔接过，感激地看了他一眼，跑到旁边苏格兰所在的实验室。
培诺的实验室都是用来放尸体的，苏格兰不是。
绝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