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川澈惊讶抬头,对上那双正气凛然的眼睛,心下更烦躁了。
他是一个正义的警察,他也可以是,只是“不仅仅是”。
“玩得开心。”伊达航离开了,这个小角落回复冷清。
前脚刚走,一段压抑的音乐响起。
接通电话,琴酒冷然的声音使他酒醒了大半。
“你发什么疯”
白川澈反应过来。
就在刚才,他把受组织控制的在警视厅的内线扔进了局子。
“那什么,有补过的机会吗”
“解决他,然后在现场再找一个。”
白川澈彳亍
就在五分钟前,他还是个正义的未来警察,把蛀虫送进监牢。
而现在,就变成犯罪分子,鲨人灭口,吸纳新目标。
工作和他迟早得疯一个。
白川澈扫视人群。
伊达航很希望他曾经的同期能来参加,他们中有人工作性质比较特殊,不能光明正大的来。
所以这场婚礼甚至没有一张邀请函。
不论是过路的人还是隔壁会场的人只要想,都可以在这里喝上一杯。
因为这里来者不拒。
“真是令人羡慕的情谊,你说呢”
一旁沉默不语的另一个人开口,平静的语调满满的丧气。
不用转头,凭这丧气就能认出他来。
白川信政。
警视厅公安部外事一课,是个警视。
也是白川澈这个身份名义上隔了十万八千里的远房亲戚。
白川家世代从警,自从白川信政出生,一切都开始不一样了。
家族里的人接二连三地死去,死法各不相同。
重大的有因公殉职,潦草的有喝水呛死,一跟头滚下楼梯颈椎断了。
还有一位文职,工作时笔掉地上,滚到桌子底下,为了取笔,于是他搬动桌子。
过程中用力过大,结果导致血管破裂,当天就没了。
总之到现在,一个曾在警界颇具名望的家族,只剩一个活口。
白川澈的身份就是一个无人抚养,从小寄宿在各个家庭,一个吃百家饭长大的孩子。
这个“百家饭”有汽车集团巨头枡山宪三,有著名主持人水无怜奈,有“念旧情”的警察,富有名望同时也是“大慈善家”的政要
白川信政本人是因为已经麻木,所以对很多事都不感兴趣,更不抱有期望,且本身正义感并不强,一直是无所谓的态度。
座右铭是反正都这么糟糕了,再糟糕一点也无所谓吧。
“你居然会来,真稀奇。”
“我也不想,但伊达警官执意要我也来。”
“没想到他这么难以招架,连你也败下阵来。”半晌,白川澈又补充,“是个好警官。”
“你指吧,我提建议。”
“好。”白川澈百般聊赖地抬起下巴,朝人群点了点。
“那个呢”
“还行,就是太差劲了。”
“刚才那个只是个警部补。”
“一个公安部,一个交通部。”
“好吧。”
锐利x光般的目光透过墨镜,扫过人群,掠过一个人时,愣住了。
“波本怎么在这里”
白川信政“惊讶”“不知道,原来他也在吗。”
白川澈清楚那个人对视线有多敏感,所以他只是借着余光有意无意地看一眼,又看一眼。
波本也是卧底还是零组成员也不是不知道他和苏格兰的关系,早该猜到的。
一对幼驯染,其中一个是公安,另一个能差到哪去再不济也是个协作人。
此前一直忽视这点,要不要上报
那个黑毛白皮的服务员与伊达航碰杯后,杯中的苏格兰威士忌一饮而尽。
摸向口袋的手顿了顿,收回。
“你也是难得。”
“没办法。”
昔日的三个好下属可就只剩一棵独苗了。
这最后一棵可不得护严实。
默默拉低帽檐,把眼镜往上推。
白川信政提醒“他过来了。”
白川澈自信“他肯定认不出我。”
许是个人气场,他总是很难被人记住,即便他长相很有特点,衣着显眼,第一次见面的人总是转头后一个呼吸的时间就忘了他的形象。
所以在交易时,和同样是不伪装的琴酒比,有关他的消息简直少的可怜。
提起琴酒,他们总能说出一大串琴酒的特点,比如长发衣着样貌爱车。
是凡是见过一次就很难忘记的存在。
提起他,脑海里只有一个模糊的影子。
也许安室透那段记忆里他的存在已经消失得差不多了,只能在日常的琐事中偶然想起。
我似乎曾有个年龄很小的上司,他的代号是里卡尔。
所以白川澈现在很矛盾。
波本是个卧底,是个警察,而他现在正卧底在警校,绝不能被认出。
但他又隐隐有些期待,期待着安室透能说出“好久不见,里卡尔”。
是仇恨是厌恶还是装模作样的喜悦都无所谓。
是亮出手铐和枪,爆出自己身份让在场的警察把他团团围住也没关系。
把他送进局子审讯那他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他愿以最热情的态度迎接刑罚。
当然,前提是这是安室透而不是某fbi。
如果是那个家伙他完全不介意假意妥协,送点可有可无的情报,最好琴酒开着直升机给大楼来阵扫射,然后他来个里应外合,把总部给炸成废墟。
正当白川澈脑嗨时,黑毛白皮限定皮肤的安室透端着托盘缓缓走近,鼻梁上架着一副怎么看怎么智障的蓝色方框眼镜。
“噗嗤你戴这个眼镜一点都不好看,看起来好傻。”
白川澈不自觉带上点以前和波本相处时的说话语气。
安室透的招牌笑容微微僵硬,很快恢复如常。
“先生,介意我敬一杯酒吗”
“当然可以。”
白川澈顺手拿起托盘上的酒,两杯轻碰。
唇抵上杯沿,闻到酒液的一刹那,两人脸同时黑了。
两股相同不加掩饰的厌恶产生微妙的和谐,此时此刻更是站在同一阵线。
黑麦特有的气息充斥鼻腔,白川澈屏息到快要窒息。
他现在一心只想把杯子砸烂。
两人不约而同地一口闷下,最后一口无比艰难,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掐住了喉管。
安室透悄悄来到员工休息室,把其余的黑麦威士忌全部倒进下水道。
无辜的酒在这时变成某个人的缩影,而安室透正在拼命扎小人。
另一边
白川信政突然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他”
“就快了吧。”
视线回到人群,这么一扫,他眼珠子都快变成弹簧弹出眼眶。
那个和女服务员说说笑笑的是你吧格兰威特
还有那个鹤立鸡群的金毛,为什么千间你也在啊
那个卷毛,不去好好地当卧底来捅警察窝做什么啊
等等,警察同期
原来他们都是
哈,合着只有我才是那个外来人。
作者有话要说
安室透好淦哦,这个人怎么这么自来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