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绑架皇帝,除了想要谋反,就是心怀大恨,想要报复之人。
可赵祯这个皇帝,是难得的仁善之君,目前大宋百姓安居乐乎,全国各地虽然有疫情,也能得到及时的救助。
即便被官员瞒下,导致民不聊生,他们怨恨最多的也是当地的狗官,很少有直接恨到皇帝头上的。
最后就是冤假错案导致的家破人亡,可这个因为包大人的缘故,近些年已经极少了,尤其是在开封。
谁都知道,有冤去找包大人,他一定会管的。
这样一来,那些人有什么理由去仇恨被他们敬畏的帝王
更何况,行动迅速,做事干净,把侍卫杀了,官家和颜查散却带走了。
同时被带走的还有一个小姑娘和赵伴当,杀了岂不是更容易
就像他们杀护卫一样,直接沉到河底好了,自己可以从容脱身。
总比一路抬着四个大活人好吧
所以他们一定有这么做的目的,比如以官家的安危威胁人,得到他们想要的东西。
带其他人走,或许是为了震慑。比如你们要是敢不听话,我们就杀人
他们抛出赵伴当或者颜查散小花的尸体,为了官家的安全,其他人还不得老老实实的。
但最近这段时间,前朝后宫一片平静,有什么东西值得他们铤而走险
是新式的武器,还是能活命无数的好药亦或者什么稀世珍宝
这些统统没有,所以不会是别国探子干的。
那么苏叶能想到唯一的理由,就是这人想要谋反,却不能直接把官家杀了。
因为官家死后,继承皇位的不一定是他。
先帝只有官家一个儿子,可太宗留下不少子孙,就比如之前的赵允让,就是太宗孙子之一。
宫里还有曾掌过权的刘太后,官家出事,她立刻会走到台前,而因为她之前展现出的政治才能,和她在前朝的势力,很轻易就能让朝臣听话。
到时候刘太后一定会选择一个年幼的孩子,从小培养,而不是选一个成年人当皇帝。
因为一旦这人地位坐稳,刘太后的处境就危险了。
她能一次两次掌权,就可能有第三次,新帝会担心自己的权势受到威胁。
所以哪怕为了自己母女的安全,她的选择也是几岁的孩子。
这人能这么果断的出手,就代表他谋算了很久,才能在临时起意下做的这么好,那他肯定不愿意自己冒着危险谋反,获益的却是别人。
即便那个人可能是自己的孙子也不行
孙子当皇帝和自己当皇帝有着本质的区别,自己是皇帝可以为所欲为,而孙子当皇帝,为了不被朝臣忌惮,新帝的生父和爷爷就得龟缩起来,必须低调,不然碍了掌权者的眼。
换谁都知道该怎么选。
所以,官家暂时还不能死,必须只是失踪,得等他掌握了京城的局势,再来杀人夺位好了。
苏叶盘算了一下在京的王爷宗室,发现那些人都不可能是刘太后的对手。
首先刘太后占了大义,之前又有掌权的基础,现在的身体又还很健康,在这情况下,任何人都比不过她的名分去。
其次这些王爷要权没权,要人没人,那些曾经掌权的,都被派到了封地,在朝中的势力被架空。
就比如襄阳王,曾经在朝中也是显赫一时,经过赵祯亲政后的筛查,现在朝中已经不剩下什么了。
另外还有八贤王,他是唯一一个位高权重,却依然留在开封的。
但他情况特殊,是宗令,且是公认的贤王。
不过八贤王基本不上朝,也不会管朝中之事,属于非大事不出。
原著中,只有到了关键时刻,要么需要救命,要么需要八贤王说服官家和太后,才会请他出场。
这是一个有地位的富贵闲人,最重要的是,他不招任何门生,两个儿子也都不出仕,每天游手好闲,可以预见,等八贤王去世,他的长子继承王爵,会沦落为普通的宗室。
这是八贤王的自保之法,也是刘太后和官家信任他的原因,是真的没野心。
有野心的都被打发去封地了。
除了八贤王外,京城没人是刘太后的对手,所以官家不能出事,尤其不能让人知道已经出事。
而把人劫走,让他暂时消失,让所有人为了找官家忙得团团转,一时间不会去考虑皇位继承人的事,就是最好的选择。
会这么做的,除了想谋反之人,还能有谁
而有谋反心思的,又在附近有据点和势力的,苏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襄阳王。
虽然明面上现在襄阳王还在封地,是不可能出现在开封的,可谁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在封地
或许,他已经改头换面,来了汴梁,又正好在清风楼,恰好看到了单独出行的官家,起了歹念。
把四个大活人运出汴梁,期间可能遇到许多意外,危险系数比较高。
再加上展昭和白玉堂反应迅速,很快把水路的船只都检查了一遍,没有丝毫踪迹。
而陆路就更是没有线索,所以苏叶有理由怀疑,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这些人很可能并没有出城,而是把人绑了之后,就近安置了。
而离他们最近的,又有地方关押四个人,清风楼是个很好的选择。
其一,这酒楼非常大,肯定有后门侧门之类的,再加上他们是为打探消息而设,或许连密道都有。
这就解释了他们为什么能悄无声息的出现,杀死了十六个护卫,除了武功高强之外,也有猝不及防之下,护卫们没来得及反抗。
而尸体的伤痕也证明了这点,好几人几乎是一刀毙命,剩下的也死的很快,都伤在关键部位。
另外他们消失的快速又毫无踪迹,包括苏叶在内,都没有发现任何痕迹,这明显很不寻常。
可如果有密道,就解释的通了,从密道悄悄出来,暗杀了护卫,然后在密道附近诱捕了四人,再从密道迅速撤离,顺便扫尾。
第二,清风楼除了大,还有地窖,甚至不止一个,放菜的,放酒的,甚至是放冰的,都会挖得很深,把人关在里面,外面想听声音都听不到。
最后,如果襄阳王真的在这里,看到赵祯后而临时起意,而不是预谋绑人,就有可能直接把人带回来。
毕竟没有完善的计划,当然步骤越简单越安全。
出于这些考虑,苏叶把怀疑的目标放在了清风楼里。
这些苏叶都没有解释,而是让衙役们继续装模作样搜寻,她带着展昭和白玉堂回了苏宅,给他们化了妆,打扮成闲汉。
这种人在酒楼是相当普遍的,又不是酒楼里的伙计,一般不会惹人注意。
闲汉能很多服务,选包厢,点酒菜,点外卖,甚至是点歌姬,他们面面俱到,服务的非常好。
只要你稍微付一点服务费,就一点心就不用操,等着吃喝玩乐就行,比后世的导游可敬业多了。
而闲汉能提高酒楼的服务质量,还不用酒楼出工钱,因此他们一般不会驱赶闲汉。
而为了服务好客人,闲汉在酒楼里跑上跑下,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展昭在开封太出名了,别说清风楼搞情报产业的,就是普通酒楼伙计,那也一认一个准。
而苏叶和白玉堂也一样,但凡出现在清风楼,肯定会被人看死。
因此,她为三人做了易容,且每个人的角色不一样。
她自己是出手大方的公子哥,白玉堂和展昭一个负责当闲汉,展览客人,苏叶就是他招揽服务的对象,而另一个可作为送餐小哥。
宋朝的外卖也非常发达,送餐服务很普遍,这样的小哥就格外多。
到时候拿着一张条子,直接交给清风楼的管事,然后自己就可以出去随意溜达,等餐期间非常自由,只要你不打扰酒楼的客人,人管事也不会管你在干什么。
这三个身份,既能互相照应,又可以独立行动。
等到天擦黑,打扮成闲汉的白玉堂率先出门,走到清风楼的门楼后,和其他闲汉一起蹲着。
等看到顾客来了,立刻热情的迎上去。
一般是谁最先站起来,就是谁的客人,不好一窝蜂过去,会影响客人的心情。
在这方面,白玉堂虽然武功高,还真没有这些专业闲汉反应快。
被人抢了几次之后,他索性半躺着了,还眯眼假寐,好似累狠了的样子。
旁边的闲汉们见他这样,不由笑道,“兄弟白天在哪干啊,怎么累成这样”
白玉堂按照苏叶的消息,懒洋洋道,“今天西城赵公子做东,在郊外喜林苑设立酒席,哥们负责安排歌舞杂耍。”
“哟,那兄弟可是能干,今天赚了不少吧,怎么大晚上还出来”一人羡慕道。
像这种宴会上负责某个项目的,只要不出错,事后都能得到大大的封赏。
而且能拿到这种差事的,也不是一般人。
首先你得知道哪些歌舞好,哪个杂耍班子出色,最最关键的是,主家的需求,是想要热闹啊,还是大气啊,是惊险的还是其他人没看过的
有了这些要求后,你得根据目标去找,还得有本事把人请来。
如果当天人家已经有了演出任务,你得和人协商着把人筹借出来。
而这份通晓各大娱乐项目,又能上下打点的本事,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干。
因此这样的闲汉往往高人一等,赚的钱也丰厚,除了主家给的酬劳,办的好事后有打赏。
而这还都是小头,真正的大头在,主家把钱给闲汉,由闲汉给自己请来的人结算工钱,主家一般不会亲自出面和表演人员算演出费。
那这中间的利润可大了,能谈价的可以省出一半来,装入自己的腰包,即便少的,也能拿四分之一。
这都是大家心照不宣的规则了,在这样的情况下,白闲汉居然晚上还出工,实在太稀奇了。
“哎,别说了,今天运气差,一个小娘皮不小心打坏了主人家的碗碟,那可是上等瓷器,需要赔整整二十三两。她一个十二岁的丫头片子,哪有这个钱。人主家就说,让艺馆老板赔,之后从她身上扣。娘的,这小丫头才十二,他们就敢打主意,真不是人。”
“人家是艺伎,卖艺不卖身的,要因为这事,被压着卖身,可不就毁了一辈子。打量我不知道他们的龌龊心思,要小丫头真的卖身了,这群丫的,可不会放过。人是我带去的,怎么也不能叫好好一姑娘,至此跌入泥潭,没法子,我赚的那点全搭进去喽,还倒贴了三两。”
“这不,穷得兜里一分都没有,明天的清汤都用不起了,”白闲汉抖抖衣服,表示自己身无分文。
周围几人挤眉弄眼,嬉笑赞叹道,“兄弟仗义啊,肯为了陌生人花钱。”
白闲汉翻了一个白眼,懒洋洋道,“收起你们龌龊的心思,一个小丫头,我能有什么想法,只不过这世道,大家都不容易,能救人一把就救一把,死后进了阎罗殿,我也好问心无愧,说不定阎王爷看我还做了那么一件好事,允许我下辈子投胎成官宦子弟,再不济出身富贵也好啊,那就赚大发喽。”
“是极是极,兄弟,冲着你这份善心,下一个客人就让你了,总不能叫你没了明天的清汤钱,我们这样的,还是得收拾齐整,才好出来见人不是。”
“对对对,下一个轮到你,兄弟们不抢。”其他人附和。
“那就多谢兄弟们了,”白闲汉笑着抱拳感激。
远远就听到几人对话的苏叶,快走几步,跨入清风楼的门楼,白闲汉没有推辞,和几人道谢后,就三两步走到苏叶面前,笑着询问,“客人可是要吃席”
“对,这清风楼有什么好吃的”苏叶点头道。
“那可多了,客人请随我来,要说着清风楼最出名的就是四种美酒,自家酿的,凡是品尝过的,都赞不绝口。”
“我对酒没多大兴趣,给我介绍一下菜色吧。”
“好嘞,”白闲汉高高扬声,笑容满意带着苏叶去了后院独立的包厢。
这院子九曲回廊,包厢众多,有大有小,大的可容纳三四十人,小的也宽敞,不仅摆了饭桌,还有软榻等。
并且软塌放在窗口,针对院子中央的平台。
这是预备着客人吃累了,欣赏歌舞表演,或者小憩用的,服务可谓是相当周到了。
两人走进包厢,里面的装饰极为雅致,四五根蜡烛点燃,让室内的光线变得明亮。
白玉堂压低声音,“你先坐着,我去给你点菜,顺便问问展昭找到地窖没有。”
“嗯,还有地道。既然我们都没有找到地道,那这地道出口一定开在出人意料的地方,不定在院子,柴房,还是包厢里,我装作看风景,把包厢都转一遍。”苏叶道。
“好,我负责前楼。”白玉堂点头,他要去前楼找掌柜开单子,然后去后厨点餐,正好可以转一圈。
两人负责明面上的,而展昭寻找那些隐秘的角落,比如杂物房,掌柜伙计的房间,以及储存食物的地方等等。
等白玉堂离开,苏叶立刻在包厢里转起来,伙计端着餐食经过,看到的也是她正驻足欣赏包厢里的摆设,或者院中的风景,并没有什么奇怪。
可其实苏叶看似没动,却把一切尽收眼底。
虽然天色昏暗,但她的势力完全不受影响,更何况,她还有花满楼瞎如蝙蝠的技能,把内力灌注在耳中,就可以听到院内的一举一动。
用小石子试探一二,可以听清墙壁,地下是否有空洞。
如果有地窖或密道,一定能听出来。
然而一炷香过去,食物都上桌了,她却什么都没听出来。
伙计摆上了酒水和小鸡元鱼羹,木屑膏,莲花鸭,“公子请品尝。”
没错,苏叶打扮成了男子,不然一个姑娘天黑后,独自一人来酒楼吃饭也挺奇怪的,一定会引起伙计的注意。
男子就不一样了,周围的包厢里几乎都是男子,而女子是来唱曲陪酒的。
苏叶施施然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抿了一口,赞许的点点头,拿着筷子开始品尝。
伙计见他满意自家的酒水,不由心里得意,躬身道,“公子请慢吃,剩下的我会陆续送来。”
苏叶摆摆手,让他下去。
等人走了,她并没有接着找,而是一边吃东西,一边等白玉堂和展昭的消息。
这边她已经确认过了,确实没找到。
等所有的酒菜上齐,摆了满满一桌,那两人才过来。
白玉堂一进来,立刻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狠狠灌下去。
看他表情就知道,没找到任何线索。
苏叶看向展昭,展昭脸色凝重的摇摇头,“没有,地窖,菜窖,酒窖我都找了,柴房,杂物房等也没有放过。”
“那冰窖呢,这么大的酒楼,一定有储冰的地方吧”白玉堂道。
“就在地窖的下面,也找过了。”展昭道。
“怎会如此”白玉堂深深皱起了眉,看向苏叶道,“你确定吗,真的在清风楼”
苏叶陷入沉思,难道是她猜错了
这事不是襄阳王干的
不对,除了他不会有别人,人没错,那肯定是他们忽略了什么。
苏叶忽然抬头,询问展昭道,“菜窖在哪儿”
“在厨房连接的院子里,”展昭道。
这么大的酒楼,厨房当然也大,那是一整个院子,前面连着酒楼的正楼,中间是个大大的院子,右边有一个很大的井,还有不少石板凹槽,是专门用来洗碗洗菜的。
院子后面是一排房间,分门别类放着不同物资,比如柴火,桌椅板凳,碗筷等等。
地窖入口就在院子的左侧,开得很大,还修了阶梯,方便上下运货。
此时的地窖口大开着,似乎有人从里面搬了菜蔬出来,忘了关上了。
苏叶和展昭白玉堂趴在屋顶上,看着整个院子人来人往,没有一刻消停。
苏叶询问,“刚刚一直这样那你是怎么下去的”
展昭摇摇头,“我检查的时候,还没有这么多人,找了个空隙就下去了。”
苏叶看了看时辰,现在大概是戌时,吃完晚饭的,和正要吃晚饭的都有,正是酒楼最热闹的时候。
所以院子里格外繁忙,洗菜的和洗碗的都有。
“地窖入口就这么大开着,谁想进都能进,看来是真的没有藏人。”白玉堂道。
苏叶看着那地窖不语,仔仔细细观察了一圈,不仅是环境,更有那些进进出出的人。
突然,她的目光凝在其中某个人身上。
那是一个七尺大汉,手里没什么武器,但从步伐和呼吸可以看出,是练过武的。
双手带着茧子,肌肉有力,且是外家功夫,这样的人,穿着小伙计的衣服,蹲在角落里洗碗,实在不同寻常。
而苏叶注意到他,不是因为这些,而是这伙计始终面对着地窖入口,明明他水槽的朝向,换一个方面背对着,会更好操作,也能时时刻刻注意后厨的情况。
不会像现在这样,厨房里有人喊他,却因为背对着,他没反应过来,还是身边的人推了推他,才如梦初醒,起身端着洗好的盆子往厨房去。
等到里面的厨师吩咐完,他拿着一盆青菜过来清洗,换了一个方向,依然面对着地窖入口。
苏叶微微一笑,“我们并没有找错,如果真的没问题,那伙计何必一直盯着。”
展昭和白玉堂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仔细观察,果然看出这小伙计和其他洗菜洗碗的人不同。
两人信心大振,这是有线索了
发现了蹊跷,剩下的就水到渠成了,除了这个负责清洗的小伙计,他们还发现了两人,也时不时盯着地窖入口。
其中一个是厨房里负责烧火的小子,他坐在灶前,本该背对窗户,可他偏偏侧坐,窗户打开,时不时看一眼院子里,好似在走神。
而最后一个是厨房的帮厨,负责切菜,站在案板前,手上的动作不停,可透过打开的门,能看到后院地窖的方向。
不过苏叶估计,他只能看到半截,但也能清晰分辨出,有谁接近了地窖口。
这么严密的盯梢,说没有鬼,都没人相信。
“展昭,你真的确定自己没被发现”白玉堂怀疑道。
盯得这么紧,展昭真的确定他下去的时候,没有被人看到吗
展昭仔细回忆,最后肯定摇头,“没有。”
跳下去之前,他有观察所有人,当时洗碗的伙计不在,烧火的也是背对着,而切菜的人比现在多,两人面对面站着,即便当时他也在,也会被面前切菜的人挡住视线。
展昭的动作快,一眨眼就跳下去了,夜色下,他穿着又是灰色的衣服,是极为不显眼的。
更何况,以展昭的武功,对目光非常敏锐,他当时并没有急着进去,而是观察后再行动的。
所以他敢肯定,自己没有被发现。
白玉堂可以不服气展昭的行事,但他倒也相信展昭的本事,“既然知道了是谁在监视,那就引开他们好了。”
“不能打草惊蛇,”展昭立刻阻止,万一惊动了这幕后之人,立刻把人转移怎么办
要知道这藏人的地方,很可能连着地道,而地道的出口不可能只有一个。
为了四人的安全着想,他们得悄悄把人找到,安全带走后,再行动干别的。
这就是营救官家和其他人的区别,救其他人,肯定是一起行动,好争取人赃并获,一网打击。
而营救官家,第一要务是保障官家的安全,至于罪犯会不会因此提前觉察,然后逃跑
管不了那么多了,跑了就跑了,反正不能拿官家当诱饵。
白玉堂狠狠皱眉,他最讨厌展昭的就是这点,被官场束缚了手脚,再不是之前快意恩仇的南侠了,犹犹豫豫,一点都不干脆。
他看向苏叶,这可是个正统的江湖人,如果她也支持自己,那展昭想反对都不行。
呵,打量他不知道,南侠在苏女侠面前,一点原则都没有
苏叶看了两人一眼,吩咐道,“我需要厨房里闹起来,声音越大越好,能盖过任何声音,让耳聪目明的人都听不清。”
白玉堂眼前一亮,“还是苏姑娘爽利,这事我去办。”
说着他立刻闪身,跑到酒楼外面,找到之前那些闲汉,这样那样一说。
片刻之后,酒楼来了几个面孔陌生的人争论不休。
“我说鲤鱼必须要用米酒喂,让它在半盆子酒水里活蹦乱跳,等半天过后,这鱼渐渐醉了,立刻杀了,再用那尖上尖,和麻椒,胡椒一起炖煮,用醋碟,油碟沾着吃。”
“胡说,那还有什么鲜味,味道都被香料盖住了,这清风楼的鲤鱼羹,既有鲜鱼的甜,又有腌制过的劲道,肯定是用秘方腌制后再蒸的。”
两人就着鲤鱼羹的做法,说的不可开交,甚至面红耳赤差点上手。
其他人围着他们,想劝又不劝不好,一时间七嘴八舌的。
他们簇拥到柜台前,找掌柜评理,“掌柜的,你说我介绍的可对”
“掌柜的,明明那做法是你之前告诉我的”
“不对啊,我的介绍是听后厨刘师傅亲自和客人介绍的,不可能出错。”
两人谁都不服谁,纷纷看向掌柜,让他评评理。
掌柜斗大如牛,忙道,“这两种都是鲤鱼羹的做法。”
“不对,掌柜你在骗我们,这两种差别大了去了,怎么可能都是。”
“对啊对啊,掌柜的,我们负责给客人做介绍,要是说出来的和端上来的不一样,我们可是要受埋怨的,怎么菜名一样,做法还不一样呢”
几人越说越大声,掌柜生怕吵到食客,忙招呼他们去后厨,然后和众人解释,“用的鲤鱼不一样,做法自然不一样,不同的种类,品质不同,再加上我们师傅手艺的区别。”
“那是怎么说的,价格相同,还分出区别来了,”当下有闲汉不满意了,“这不是欺骗客人嘛,你们这是要砸招牌啊。”
“是啊是啊,要是我的顾客知道,我推荐他们吃的鲤鱼羹是次一等的,肯定很生气。”
“我不管,掌柜你一定要给我们一个说法不然谁还敢在这里做介绍人啊。”
“就是,掌柜的说清楚。”
众人纷纷讨要说法,好似食客上当,就是他们自己上当一般。
其实他们偷偷帮着酒楼,宣传那些售不出去的菜色也不是一次两次了,真要讲原则,就做不好这一行。
不过几人的大声,不仅吸引了厨房所有人的注意,就连那盯梢的三人,也时不时好奇看过来,想看掌柜怎么说。
行业内幕谁都好奇,尤其是涉及到以次充好之类的,就更是竖着耳朵听,想多知道一点。
认真去听那边了,就注意不到院子里小小的动静。
苏叶弹出十几枚石子,打在不同的方位,仔细辨听。
其中有六枚打在空窍上,剩下的声音比较实,也就是说,这六枚的下方一定是空心的,比如地窖和地道等等。
她之前向展昭仔细打听了地窖的方位和布局,其中五枚在地窖的上方,这没什么问题。
有问题的是地窖的盖子
没错,就是盖子。
很奇怪吧,明明那盖子是用来盖地窖的,现在地窖口打开,而盖子是随意放在实地上的,而落脚的地方,按照展昭描述的方位,应该是实的才对。
那盖子下面一定有问题
所以,那些人监视的不是地窖入口,而是盖子。
找到了问题关键所在,可偏偏那盖子是厚厚的圆石墩,重量不算轻,如果不是为了关上地窖入口,而去移动的话,会显得很奇怪。
“没事,看五爷我的。”白玉堂一听,立刻想到了方法。
他离开不久,厨房里那些得到解释的闲汉也纷纷离开,一时间恢复到正常的秩序。
这其实没什么,这么大的酒楼,厨师不止一个,他们也不是师徒关系,都会做鲤鱼羹,且每人做的方法不一样。
像河南来的厨师喜欢用芙蓉鲤做羹汤,口味偏酱香,而江南道的厨师偏爱橘色鲤鱼,做法是保持鱼肉嫩滑鲜美。
口味上大不相同,但都很美味,也不必非要分出个高低贵贱。
闲汉们得了解释,其实是得了白玉堂的示意,状似得到满意答案离开。
另一边,通知了他们的白玉堂,立刻去找了更夫,让他们经过通济坊打更的时候,换个说法,“咚咚咚咚夜间潮湿,小心有雨。”
虽然白天是大晴天,可太阳落山后,确实多了层寒意,且天上一片昏沉,看不见星星和月亮,大致是个阴天,说会下雨,也没什么毛病。
本来这古代的更夫只是负责报时,提醒火烛,是为了防止走火。
作为更夫,他们还负责观测火情,及时通知百姓起来救火,所以他们惯常会说“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但人不是那么死板的,明知道天气不对,下雨下雪还说什么天干物燥。
因此他们也会稍稍改变说辞,起一个提醒的作用,至于说的对不对,大伙儿信不信,就见仁见智了。
可酒楼的伙计听到了,立刻跑去通知掌柜。
要知道地窖里储存了可多东西,要是真的下雨,而地窖口又来不及关,水渗进去就完了,损失惨重。
反正现在要取的东西已经取完了,不需要用到地窖里的东西,所以关上也没什么问题。
掌柜听完,跑出来看了眼天,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到,确实不像晴朗的夜空,犹豫了一瞬,让两个伙计合力,把地窖盖上了。
这样一来,原本放着盖子的地方被空了出来。
苏叶又扔了一枚石子过去,声音更加明显,那下面就是空的。
这次别说苏叶了,就是展昭和白玉堂都听出来了。
“我去引开监视的人,苏姑娘和展昭下去探探”白玉堂试探道。
“不,”展昭反对,“我去吸引所有人的注意,你们下去。”
白玉堂挑衅,“怎么猫儿你是怕我做不好要知道今晚五爷可比你有用多了。”
展昭没有理他,而是对着苏叶郑重叮嘱,“你注意安全。”
苏叶挑挑眉,“你是打算”
展昭点点头,“打草不仅可以惊蛇,也能迷惑他们,让他们以为奸计得逞。”
等会儿他会以真面目示人,带着衙役出来一家家搜寻。
都这个时间点了,宫里官家没有回去,也应该传出消息了,作为开封府侍卫,展昭带着人全城搜查是应该的,没有反应才奇怪。
而官家是在通济坊消失的,所以他们先搜通济坊也是正常的。
此时其他衙役正在做这项工作,等会儿展昭过去和他们汇合,然后带着他们过来搜这边。
当他们搜到清风楼的时候,会通知所有人在大堂等着,不许任何人躲起来,包括那三个监视的人。
这样一来,苏叶和白玉堂就有机会进入那个地方了。
展昭在明面上搜,还以不得妨碍公务的理由把人暂时看押起来。
这样苏叶两人就安全了,出入完全自由,不担心被人盯梢。
而这件事当然只能由官职在身的展昭来做,以他的身份和耳力,可以完美和两人打配合。
没错,展昭想了一出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明面上衙役们也会在地窖里来来回回搜寻,看到这一幕,客栈的人会松口气,然后自得的以为他们找不出来,从而放松警惕,不予反抗,假装自己是个良民。
而展昭正好正大光明的控制住他们,等苏叶和白玉堂找到官家四人,并带出来,就可以光明正大出现了,比秘密寻找安全的多
假如出现意外,人没找到,也能迷惑他们。
官府搜查了,却没有找到,那之后肯定不会再盯着酒楼,他们可以进行一些活动了,比如把人秘密运走。
毕竟这里不安全,要是一直没找到官家,就会一遍遍被搜查,难保哪次不注意,就露馅了,还不如趁着搜查过一次,没人关注,立刻转移。
而展昭等人可以秘密监视着,此招叫引蛇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