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态紧急,苏叶和展昭一路快马加鞭赶往松江府华亭县,可在五柳县却碰上天降大雨,且是暴雨倾盆。
这么大的雨,不仅让道路变得泥泞难走,更是模糊了视线。
就连身下的马儿都不自觉放慢了脚步,在狭窄险峻的山路上,更是犹犹豫豫。
且这山路是去往华亭县唯一的陆路,要是不走这里,绕回去走水路就需花上三日功夫。
想了想,两人不打算冒雨赶路,找一个避雨的地方,等这大雨过去,再赶路也不迟。
这雨如此大,按照惯例,应该下一会儿就会停了,除非老天故意和他们作对。
两人下马,在山林间找了找,很快发现了一栋破败的木屋,应该是山里的猎户留下,暂时休息用的。
这屋子大概是许久没人来了,破破烂烂不说,屋顶还有大大小小的破洞,可以说外面下大雨,里面下小雨。
在这样的房子里避雨,效果并没多少,除非他们冒着大雨,先把屋顶修缮好了。
可暴雨倾盆之下,山林的视野本就昏暗,加上电闪雷鸣,不能在树下避雨,也找不到更好的选择,只能屈就于此了。
两人牵着马靠近,凭苏叶的耳力,顿时从簌簌的雨声中听到屋子里人类沉重的呼吸声。
这样破坏的屋子,这样荒凉的山林,居然还有人在此
最近接触的鬼怪多了点,苏叶第一反应就是屋里有鬼
可想想又不对,鬼怪又没有实体,无惧风雨,不需要在破屋子里躲雨,且他们大多擅长变化之术,即便真的要避雨,也会把屋子变幻成美轮美奂的样子,而不是现在落魄的模样。
要知道鬼怪也是人变的,而人的本性好逸恶劳,当了鬼也不会改变多少。
且鬼身上有阴气和邪气,这更加重了人性中贪婪的一面,所以人见到的鬼怪往往美丽非常,且生活在美轮美奂,精致舒适的地方。
你以为它这样是为了迷惑你,其实想多了,人家就爱这么过日子。
而那些真的在恶劣环境中居住的,不是他们不想,而是他们的法力不允许啊,没那个能耐,但凡有这个本事,都不会让自己生活在脏污的环境里。
而有些是生前作恶太多,没逃过阎王的惩罚,不得不一日日受苦。
人类要是遇上了这样的鬼,那反倒好了,他们身上有刑法加诸魂魄,相当于打下了阎王的烙印,不敢对你做什么。
亦或者本身法力低微,想做也做不了。
至于那些美丽异常,高枕软卧,亭台楼阁,处处奢华享受的鬼怪,才真的要警惕,一来他们法术高强,不然弄不出这变幻之法,二来没受到阎王惩罚,还能在人间出现的,一定用了某种方式脱离了正常的投胎程序。
一般这样的,大部分都是厉鬼。
苏叶看看这破屋的环境,就知道自己想岔了,且里面人的呼吸急促,心跳慢且苍老无力,应该是一位老年人。
她没说什么,和展昭把马绳绑在廊下,好在屋顶虽然破,却也衍生出来一截,勉强抵挡风雨,不叫马儿一直待在雨水中。
这也没办法,实在屋子太小了,里面有人,加上他们二人已经很挤了,实在放不下两匹马。
好在不用冒雨赶路,两匹已经满意,不再反抗,乖乖站在廊下。
系好马,两人打算上前敲门,无论里面的人是不是房子的主人,都比他们先到,荒郊野外的,唯恐对方误认为他们是坏人,打算礼貌一点,先告知一二。
然而手还没伸出去,苏叶闪电出手,内力如锋利的刀刃,割断了刚刚系好的马绳,并打在马上,让两马吃痛,向外奔跑。
而她则右手拉着展昭快速后退数步,脱离木屋的范畴。
“咔嚓砰”先是一道木梁断裂的声音,紧接着木屋在他们眼前轰然倒塌。
“啊”断裂的房梁下传出一道短促的痛呼,片刻戛然而止。
“不好,有人被压在了下面”展昭反应迅速,上前一步去搬开倒塌的木梁木板。
索性这屋子是木头做的,除了房梁,全都是普通的木材,并不怎么重。
两人合力,很快就把障碍物清理干净,挖出一个落魄的老者。
此老者身形高大,却面颊消瘦,白发苍苍,满是风霜之色。
他之前在屋里,大概是想用房梁上吊,然这屋子年久失修,房梁早承受不住这么大的重量,干脆直接倒塌了。
索性这房梁也不是多重的木梁,没有直接把老者砸死,也没有伤到筋骨,人只是痛晕过去了。
苏叶给他喂了一粒药丸,然后把了把脉,对展昭道,“两天没吃东西了,且心情郁结,打击过大,动了轻生的念头,因此连水都没喝。”
或许他之前是想要饿死自己,但饿着的滋味不好受,一般人饿到一定程度,是会发疯的,不是说控制就能控制住的。
这老者就是这种情况,想要寻死,但身体的本能促使他想吃东西想喝水。
大概是不愿意放过自己,于是直接选择了上吊,可是选的地方不对,时机也不对。
这房梁承受不住他的重量,直接倒塌了,又正好碰到他们二人,这不就正好救下了。
不过,“我们得尽快找一个地方避雨,他等下会发起高烧,要是一直淋着雨,好不了了。”苏叶道。
如果只有她和展昭,倒是不介意拿出空间里的帐篷,展昭知道就知道了,是不会说出去的,可这老者暂时挪动不得,要保下命来,除了药,还需要施针,总不能叫人一直不醒吧
那怎么喝药吃东西,难道让展昭喂
想想还是算了,想其他法子吧。
展昭点点头,左右看了看,拾起有用的木料,搭了一个三角形木架,然后把自己的衣服展开,挂在木架上暂时挡雨,把老者挪进去,空出一个位置给苏叶。
“你暂时先在这里躲躲,我去去就来。”展昭说完,立刻消失不见。
在这种情况下,展昭显得格外有用,他游历江湖已久,各种野外生存技能点满,很快就凭借着对山林的熟悉,找到了一处合适位置。
这里地处山顶,比木屋所在的位置,高了许多,且怪石林立,按理来说,是不适合当成落脚点的。
但展昭有内力,搬运一些石头不成问题,不到一炷香时间,他就选中了合适的石块,搭建出一座结实耐用的石屋。
虽然这石屋墙面并不平整,却非常牢固,用木头墩子填满石块之间的缝隙,再用巨阙削出木板,搭在上面作为屋顶,能有效地预防漏雨。
等做完后,他就下来接苏叶和老者。
见他这么短时间,就搭建好了一间可遮风挡雨的石屋,苏叶忍不住竖起大拇指,不愧是你,万能的御猫展昭是也
石屋很大,两匹马牵进去都不会显得拥挤,唯独遗憾的是,这石屋里什么都没有,而他们的行礼早已淋湿,用不了了。
苏叶打算出去找找,看能不能找到还能用的木材,被展昭拦住了。
看这天色,展昭有了不好的预感,“这么大的雨,已经下了将近一个半时辰了,如果再不停,可能会发生”
“大洪水”
“泥石流”
两人对视一眼,又同时看向外面。
无论是大洪水,还是泥石流,对于这个时代的百姓,都是天降灾害。
古代人为了种地,或者上山采摘方便,喜欢住在山脚下,如果此山下有村子,一旦发生泥石流,可能会将整个村子埋掉。
而洪水更可怕,因为人逐水草而居,建房子开地往往选择水源附近,因此洪水一来,势必淹没万千百姓的家。
“不行,我要下山去看看,通知那些百姓做好准备”展昭说完,目光坚定的看向苏叶。
苏叶没有阻拦,这就是展昭,为了百姓可以不顾自身安危,即便只是猜测,不一定会发生灾害,百姓也不一定就住在山脚和河边,他也会去看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苏叶从怀里掏出许多药瓶递给他,想了想,拿出了一把零度出品的短刃。
这短刃削铁如泥,是真的削铁如泥,割铁器就跟插进泥土里一样轻松。
有了这把刀,即便展昭真的被泥石流埋了,只要他没晕过去,就可以凭借内力,和这短刃的锋利,自己挖洞出来。
“发现事有不对,先含一颗醒神丹在嘴里。”苏叶叮嘱道。
有醒神丹在,无论展昭处于什么样危险的境地,都可以保持灵台清明。
人是清醒的,就可以实施自救。
展昭郑重点点头,看着苏叶的目光似有千言万语,最终,他只轻轻的道,“等我回来”
苏叶点头,在展昭跨出门的那一刻,扬声道,“展昭,等这次的事结束,我们就成亲吧,请包大人主婚,公孙先生做媒,如何”
展昭脚步顿住,不可置信地转身,“阿叶,你说的可是真的”
苏叶笑容灿烂,“所以展昭你可好好保护你这张脸啊,要是破相了,我可不依。我的新郎官得是五官俊朗,丰神俊秀的南侠,而不能是破相的御猫。”
展昭激动的握紧拳头,想要说点什么,但激烈的情绪涌上心头,却是什么都吐不出来。
他眼眶微微泛红,带着激动后的红晕,看在苏叶眼里,绯红旖旎,格外动人心魄。
深呼吸,展昭认真而严肃的点头,仿佛在发一个誓言,一个绝不会,也决不能违背的誓言,“你放心”
说完,他不再言语,大踏步往外走,他会用行动证明,南侠展昭从不食言
他的行动永远比言语动人
看着展昭大步流星的离开,苏叶轻轻叹了一口气,瞄了眼屋里昏迷的老人,啧,要不是有他在,自己就跟着展昭一起去了,也省的在这里担心。
老者的情况不容乐观,如果没有她看顾,估计晚上会直接发高烧把人烧没了。
正因如此,她才走不开呢。
不过展昭离开了,苏叶倒少了一层顾忌,直接从空间里拿出需要用到的物品,木板床,柴火,被褥等等。
很快石屋就焕然一新,从短期避雨的场所,变成可长期居住的模样。
苏叶拿出炉子,放在火堆上,先是给自己和老者煮了一些粥,然后拿出一个陶罐,熬起药来。
她的药丸虽然方便,但现熬的药效果会比丸药好一些,反正现在也无事可做,干脆就慢慢熬好了。
啊,对了,她的衣服已经用内力烘干了,这中操作已经驾轻就熟,包括老者身上的,这才让他好好的躺在床上,盖着被子。
不然湿漉漉的,盖被子也没用。
至于展昭,他自己就有内力,之所以不这么做,是因为还要出去淋雨,就必要多此一举。
在熬药的时间里,苏叶耳朵一动,听到了滔滔水势携泥土砂石向下倾倒
不好,真的发生泥石流了。
苏叶出外查看,发现山体在暴雨的冲刷下变得极为松动,片刻功夫就携带着大量的泥土石块,以及小树向山下冲去,而方位正好是他们之前行路的方向。
也就是说,他们去往华亭县的路已经彻底被淹没了。
所幸展昭离开有一会儿了,早就离开了这滑坡的距离,即便没有,凭他的武功,也能保证自己的安全。
在这里,苏叶不得不说展昭的先见之明,选了山顶搭建石屋,且用的都是坚固的巨石,即便建在屋顶,也能有效的抵御风雨侵蚀。
药熬好了,苏叶按着老者的穴位给喂了下去,喝过药后,半盏茶功夫,老者就醒了。
苏醒之后,他仍然不言不语,好似心如死灰。
苏叶懒得劝他,只道,“老丈你要是想寻死呢,现在就可以出去了,正好发生了泥石流,都不需要人埋你,直接往那里一滚,很快就会被沙土淹没。”
老者浑身一颤,脸上流露出恐惧,显然临死的体验,叫他害怕了。
可不敢死,活着又能如何,还不是要受罪。
他已然没了活路,不然何至于寻死。
“看老丈这样子,想来也是有故事之人,只不过我得代地府问候一句,您的因果偿还完了吗要是没有,死了化作执念,留恋人间,岂不是给地府增加负担。人家已经够忙了,你们这些活着的人,能不能给人家省点事,把自己的因果了结了再死需知,因缘没有偿还完,会带到下一辈子,到时候这辈子欠下的债没偿还完,下辈子还不知道要几倍偿还。”
苏叶摇头晃脑,“真是的,你们怎么就不懂呢,这因果债啊,就像那人间的高利贷,本金不高,利息多的吓人,要是一世世累积下来,那真是宁愿下十八层地狱,都不去还因果,实在还不完了。”
她这话纯粹是吓人,因为看出老者心有郁结,面带郁气,显然是受了委屈,且有冤无处诉,方才这么说。
果然,听到她这样说,老者面有不忿,半响才惶然道,“竟是真的有阴司地府吗那倒是好了,我也有个求告有门的地方去,而不是白白被人占了家产,还被人赶出来。”
“老丈,你这家产是阳间之物,带不到地府去,即便告赢了又能如何,还不是白条条一身去投胎。”苏叶笑着道。
“那你说,我又能如何”老丈凄然。
“很简单,去开封,找包大人”苏叶道,“我不信你没听过包大人青天之名,他老人家一向秉公执法,且爱护百姓,要真有冤屈,找这阳间的官岂不更好”
老丈疑惑的看了她一眼,“你不是这山间精怪吗怎么也知道包大人”
苏叶无语,“谁告诉你我是山间精怪了”
她这么大一美人,哪里像精怪了
可老者却觉得,就这姑娘的气势,和行动间轻飘飘听不到一点声响,哪一点都像那些法术高强,落地无痕的精怪。
且这种大雨天气,一个漂亮的年轻姑娘,出现在山顶宽大的石屋里,怎么想都不像正常人。
苏叶翻了个白眼,“实话告诉你,吾乃柳华山山神,和那所谓的精怪自是不同。”
恶趣味上头,她竟然真的给自己套了个神神鬼鬼的壳子。
当然了,也是因为这老者明显很相信这个,这有利于她更好的劝人活下去。
别动不动就寻死,命只有一条,或者这辈子就一次活着的机会。
至于下辈子,走过轮回路,喝过孟婆汤,失去所有记忆,蜕变成稚子模样,你还是你吗
且这命理之说颇为玄奥,之前苏叶也不知道,是看过如一神经后方才懂一点点。
如果说每个人都是来人世间历劫的,其实也说得通,你可以不是神仙,只是普普通通的人,但在人世间要经历一重重劫数,却是每个灵魂都必须承受的。
贫穷是劫,富贵是劫,幸福是劫,困苦也是劫,这就相当于打游戏通过,每个劫难都不一样,有容易的也有艰难的,可无论多难,但凡你想通关,必须全都经历一遍。
且人生路比打游戏难多了,无法选择,只能跨过去。
如果老者今生经历的一切,就是人生剧本的一劫,那就是他必须克服的。
这辈子没有克服,轻易死了,下辈子还会以另外的形式再来一遍,不行就多来几遍,反正这一劫不度,就永远经历相同的人生,仿佛逃不脱的宿命。
正是因为知道这点,苏叶才劝老者面对,而不是寻死。
死了这辈子是解脱了,可难保下辈子还要经历相同的痛苦,未免得不偿失。
当然了,这种话是不能对老者讲的,要是所有人都知道,他们活在世上,本质上就是历劫,岂不是叫人毫无生活的希望。
所以有些道理,是真的只能掌握在少数人手里。
知道的多了,也未必是好事。
如果不是苏叶来自零度,且命理不适用这套理论,估计早就摆烂了。
无论过好日子,还是过苦日子都是度劫,这谁能心甘情愿的承受苦日子。
即便知道,某一世自己也会过好日子,但毕竟不是现在的自己。
说不定他们真的会自杀,然后投胎到能过好日子的那辈子去。
至于苦日子早晚要过,那也不是这辈子的自己过不是
人总归是自私的,且不会去思考前世和未来,只能关注到眼前得失。
因此苏叶没有和老者讲这些,而是借着老者的话,说自己是山神,这样一来,她之前说的那套因果理论,就有了落脚之处,更令人信服。
只不过,老者半信半疑,“既然您是山神,为何不叫那泥泥石流停下”
苏叶闲闲摊手,“为什么要停下”
“可能会压到人”老者讷讷道。
“人的生与死其实和我关系不大,你知道我这山上埋了多少尸骨吗”苏叶反问。
“那你为什么救我”老者不解。
“哦,你不是我救的,是一个叫展昭的俊俏小郎君救的,”苏叶眨眨眼,理直气壮道,“他长得好看,还愿意对我笑,笑得可好看了,看在他的面子上,我才照顾你的。”
老者噎住,不知道说什么好。
“行了行了,”苏叶故作不耐烦的摆手,“你还没说为什么要上吊呢,真是的,磨磨唧唧的,一点也不干脆。”
见山神发话了,老者连忙回话,“小老儿姓周名增,原在五柳县开了一家茶楼,生意兴隆。三年前的冬天,大雪纷飞,我本打算关门休息,却见一年轻男子,穿着单薄,艰难的从雪中行来,一时心有不忍,就招呼了他进来喝茶。”
当时,周老见这人冻得瑟瑟发抖,步履蹒跚,这要是找不到地方歇歇脚,可能就要冻死了,于是发了善心,请人进来。
而这名年轻的男子,自称郑竹,相当有礼貌,即便被他邀请,即便已经冷的全身发抖,依然站在门口,询问他是否可以进来。
周老见这人如此懂礼,心下更欢喜几分,不仅请了进来,还收留了人住下。
而郑竹也表示,自己不能无端受人恩惠,必是要报答的,于是非常勤快的帮他打扫卫生,收拾茶具。
另外,周老还发现,这郑竹不仅识文断字,算术也极好。
询问后方知,郑竹原也是富裕之家出来的公子,可无奈家里出了事,父亲被人蒙骗,帮人做担保,向本地的乡绅和百姓筹借了不少钱粮。
后来才知道,这人竟然是骗子,为了还债,家产全赔付了出去,就连母亲的嫁妆,也尽数拿出,可依然不够。
最后无法,祖宅都变卖了。
为此,父亲之后吐血,活生生气死了,母亲也生了病。
郑竹想要找人借钱给父亲下葬,给母亲治病,可他家的事,本地人都知道,没人相信他有偿还的本事,都不肯借给他。
郑竹求爷爷告奶奶,却一文钱都借不来。
还是一个同窗好心,告知他一个治病的良方,不过那同窗也是贫寒学子,拿不出多余的钱财来,方子上的药材,只能自己去山里采。
同窗好心,陪着他去采,可大少爷哪里爬过山,直接没踩稳,摔断了腿,还是同窗背着他回去的。
这下好了,母亲的病没了着落,他自己腿又断了,正是万念俱灰之际,就起了寻死的念头,想着干脆放一把火,一家人团团圆圆下去吧。
当时的郑竹仿佛魔怔了,真的放了一把火,要不是那同窗过来送药材,拼命把他从火中救出,他已经死了。
但因为火势太猛,同窗只来得及救他,母亲被活活烧死。
因为这个缘故,他被剥夺了考中的童生功名,至此不能再科举。
郑竹悔不当初,在父母坟前守孝三年,就开始了流浪,一切都是为了赎罪。
他过分苛责自己,惩罚自己的不孝。
周老知道后,心生怜惜,变了花样来劝,却不想,劝出了一只白眼狼,给自己招来了终身悔恨的祸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