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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3. 第四百零三章红楼潜龙在渊17 然他不……
    然他不知道的是, 缘分这东西,妙不可言。

    你道怎么着等凌云子重新装扮一番,打听好金陵按察使陈大人即将下衙, 一副高人模样打扮, 拎着百无禁忌,诸事皆宜的幡子,大摇大摆从衙门前走过,见到的就是之前发誓要绕道走的人。

    凌云子脚步顿住, 转头就走,嘴里念念有词,“今日不宜出门。”

    再次看到他, 陈景轩再也不能当作意外,看了身边仆从一眼。

    仆从会意,立刻跟上去。

    觉察到身后有人靠近,凌云子回头一看, 见他们竟然追在自己身后, 还以为要找他算之前的账,顿时吓的立刻就跑。

    他的速度不是仆从能比的, 转瞬就消失在街角。

    这样快的速度, 这样好的身手,且见到他们就跑, 更让人怀疑了。

    陈景轩已经在思考, 到底谁盯上了自己,会是京城那位吗

    他的目的是什么杀了他, 还是从他身上挖出太子的势力

    聪明人容易想多,而陈景轩是典型的聪明人,把前前后后的事一回想, 顿时吓出一身冷汗。

    他为什么心想事成,顺利来到江南,难道真是夏金忠好心推动

    不,那个贪财的太监,无利不起早,一定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

    所以是四皇子怀疑自己了,想要通过他,把太子的秘密势力挖出来。

    江南官场和太子一向密切,不说别的,仅太子党的四王八公,就出自江南,在这一代有偌大的影响力。

    而之前陈景轩也公干来过江南,所以四皇子会怀疑太子把一部分隐秘势力藏在江南,也是理所应当的。

    好在这一切都是四皇子的臆测,太子确实保存了实力,一部分就掌握在他手上,不过都在京城,并不是江南。

    至于是否还有其他势力隐藏在江南

    那他不得而知,也从未接触过,上位者从不会把自己的底牌告诉下属,所有想要通过他把人挖出来,那是不可能的。

    陈景轩细细思量,把自己回京城后的一举一动,全部在脑海里过了一遍,确保没有任何疏漏,才松了口气。

    柳霞和柳嬷嬷那边也处理妥当,没留一丝破绽,就连柳家都认可了是意外,只叹女儿无福。

    来到江南后,他也没有做别的,就是打击人贩子罢了,就连那些官员都没私下里接触过,只在公事上往来。

    虽然找人找得大张旗鼓,但正是因为如此,四皇子才会更加认为,这只是一个借口罢了,实际要达成别的目的。

    在他想东想西的时候,仆从回来了,“追丢了,他的速度很快。”

    陈景轩不觉得意外,见识了那老道的速度后,他就猜到是这个结果。

    低眉沉思了一会儿,回衙门找来笔纸,把老道的样子细细描绘其上,“把它拿去给画师,给我多临摹几分,加上通缉告示,贴到各处。告示上就写,凡有此人消息者,情况属实,奖纹银十两,如能把人抓住,扭送官府,奖励纹银二十两。”

    “是”仆从当即拿着告示出去了。

    凌云子逃脱追捕后,立刻得意的大笑,“哈哈哈,让你们追我,追不到吧看我飞毛腿,嗖嗖嗖,嘿”

    他兴奋了好一会儿,打算拿黄历出来,算一算什么时候是个好日子,再去找师傅的舅舅。

    至于现在嘛,当然是去找一家好的酒楼,大吃一顿。

    之前光惦记着完成任务,都没好好犒赏自己。

    他不知道,就这么点小事,让自己变成全金陵城的通缉犯,要是知道,可不要暴跳如雷。

    老道一向光明磊落,哪能想到有天竟要经历牢狱之灾,真是时也命也

    他大摇大摆,来到街头小贩口中全金陵最好的酒楼醉香居。

    一栋三层楼高的木制建筑,巨大的牌匾按照名家书法雕刻而成,字体雄浑大气,却又带有江南的灵巧和秀丽。

    醉香居沂水而建,就在玄武湖旁边,风景宜人,杨柳依依,清风徐徐。

    一扇一扇的木制窗户高高撑起,让整个大堂南北贯通,前面是热闹的市井烟火气,后面是美不胜收的桑泊,湖面上接天莲叶无穷碧,野鸭鸳鸯嬉戏其中。

    坐在三楼的窗边,凌云子怡然自得,一手倒着酒,一手抓着筷子,对着窗外的两只扑腾着翅膀的野鸭指指点点,“用力,你倒是多扇几下,不就飞起来了嘛。”

    旁边众人哄笑,“道长,岂不知鸭不会飞吗”

    “呸,你们懂什么,那是它们没掌握技巧,都有翅膀,凭什么鸟可以,鸭子不行要我说,还是鸭祖宗自己不擅长学习,又没教好子孙。”凌云子不以为意,指点江山道。

    “有理有理,岂不闻那些学好的就成了天鹅,”一老儒生摇头晃脑,“天生我材必有用,直挂云帆济沧海啊”

    “那挨的着嘛,老书生,别吊书袋了,”旁边其他人笑嘻嘻道。

    “就是就是,”众人也看不惯这位古板迂腐的老儒生,一天天的竟爱说胡话,就连诗都背窜了。

    “你们懂什么,我这是截搭诗,”老儒生一脸羞恼,脸都涨通红了。

    有知道他过往经历的,笑得更大声了,不由调笑道,“周老,您还没被截搭题祸祸够啊”

    所谓的截搭题,就是科举考试将经书语句截断牵搭作为题目,老儒生的学问扎实,就是有点死脑筋,年轻时候就这样。

    第一次参加乡试的时候,遇到这么一道题,竟然在答卷里与出题官辩论,说他出的有问题,这是相反的两个意思,不能放在一起出题。

    考官都无语了,把这当成笑话讲出来,引得众人哄笑。

    老儒生自然落榜了,没有考中举人。

    后来又参加了几次乡试,都因时运不济落榜,第二次是家中祖父过世,不得不放下科举守孝。

    第三次是因为考前喝了冷水,考到一半闹肚子。第四次再次遇上了截搭题,可能是过于紧张,他当时脑子一片空白,怎么也想不出这凑在一起的两句分别出自哪里。

    毫无疑问,老儒生再次落榜了,此后他似乎钻进了死胡同,拼命研究截搭题,弄得整个人都神神叨叨的,常常上一句与下一句牛头不对马嘴。

    由此科举的希望也断了,不过老儒生家境不错,即便只是个秀才,也能在醉香居这样的大酒楼消费得起。

    众人的哄笑,顶多是开玩笑罢了,并不存在恶意,毕竟他还是本地乡绅呢,可不敢得罪狠了,可对凌云子就没这么友善了。

    这老道一副算命的打扮,衣服松松垮垮,说话做事显得特别不靠谱,就有人半鄙夷半起哄的道,“既然道长觉得是鸭子们没学好,不如你去教它们”

    凌云子一怔,看了眼窗外,忙连连摇头,“不好不好,我又不是鸭祖宗。”

    众人又是一阵哄笑,“不行就不行,你说什么大话啊。”

    “就是就是,”众人连连嘲笑,凌云子脸上一阵潮红,不由道,“我是会飞,但教不了鸭子,鸭子又不听我的,人还差不多。”

    “哈哈哈,这老道竟然说自己会飞,”众人自然不信,纷纷起哄让道长飞一个。

    飞就飞,凌云子决定好好让这些凡夫俗子开一开眼界,当即跳上窗户。

    众人唬了一跳,忙上去拉人,“可别。”

    他们只是开玩笑,没想真的让人往下跳啊。

    然而凌云子动作更快,一个纵跃如大鹏展翅,用灵力托住身体滑翔,竟真的落在了露出盛开的荷叶上。

    众人一阵惊呼,目瞪口呆的看着他在荷叶上辗转腾挪,身姿轻盈如飘絮,动作灵活宛如自由自在的鸟雀。

    然凌云子并不像自己表现出来的那样轻松,实际上他刚积攒出来的一点灵力正被快速消耗,生怕灵力没了直接跌落水中,有失高人风范,他运起最后灵力飞回了三楼。

    刚站稳,背后就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还好还好,差一点就露馅了。

    不过再后怕,还是要装出高人的姿态来,“怎么样你们可服”

    “服服服,”众人狂点头,甚至有一人直接冲上来抱住他的大腿,“高人啊,请收我为徒吧”

    他的动作实在太快,没收住力道,重重砸在凌云子身上,直接把他推倒在地,发出碰的一声。

    凌云子都懵了,后脑勺一阵嗡嗡的,空白了好一会儿。

    他刚刚是在装b吧为何转眼就面朝天花板了呢

    不等他想明白,几个穿着衙役衣服的人冲上了楼梯,四下一打量,立刻锁定躺在地上,正被人围观的道长,“就是他,拿下”

    衙役们几个箭步冲上来,瞬间用铁链把凌云子锁住了。

    凌云子更加懵逼了,不是,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要抓他

    众人也吓了一跳,纷纷后退,不过他们也好奇,七嘴八舌询问,“官爷,这老道犯了什么事”

    “是啊是啊,我们刚刚看见了,他可有本事了,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是按察使大人亲自下令抓捕的,能有什么误会”衙役反驳道。

    “哪个按察使大人”有人不解发问。

    “哎呀,还有哪个按察使,当然是金陵按察使陈大人啊”旁边人一脸你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

    “哦哦,就是陈大人啊,”这人反应过来,“不对啊,陈大人一来就抓人贩子,这老道不会也是吧”

    “我看像,瞧他一身破破烂烂,居然能来醉香居吃饭,肯定是拐卖孩子得来的赃钱。”

    “就是就是,陈大人可是好官,明察秋毫,多亏了他,才抓到那么多人贩子,不然还不知道有多少百姓遭殃呢,他说这老道是人贩子,肯定错不了。”

    “呸,人贩子去死,真该千刀万剐。”

    “就是就是,官爷们赶快把人带走,别污了人醉香居的地。”

    众人纷纷唾弃,对着凌云子指指点点。

    之前那个老儒生,本还觉得道长非常人,是他的知己,这会儿只想狠狠唾一口。

    人贩子真是该死,他遮住眼睛,“快快拉走,这种人真是有辱观瞻”

    这次众人纷纷为他叫好,虽然老儒生平日里迂腐了点,总爱说前言不搭后语的话,但品行还是非常正直的。

    凌云子因为灵力用完了,虽然身体素质比那些衙役们好,但被铁链牢牢束缚住,又被好几个人拉着,完全挣脱不开,只能稀里糊涂被押着带走。

    经过这么一出,众人也没了闲聊的心情,匆匆吃完离开了。

    醉香居的掌柜觉得晦气,竟然叫来小二打水,好好把这层冲洗一遍。

    老儒生吃了一顿没滋没味的饭菜,闷闷不乐的回家,就见到自家小儿站在巷子口左右张望,不由皱眉,“鬼头鬼脑干什么还有你这么小,不是交代过让你不要随便出门吗”

    刚还碰到一个人贩子,他对小儿的安全瞬间警觉起来,这要是被那个人贩子看到自家玉雪可爱的小孩,还不拐了去。

    五六岁的小童一点也不怕自家阿爹,乐颠颠上来牵他的手,“爹,家里来客人了,娘让我叫您回去。”

    “客人什么客人”老儒生不解,这不年不节的,谁会来金陵城

    他是金陵城外百里周家村人,村里有一千多口人,都是一个宗族。

    老儒生父亲原是族长一脉,后长兄继承族长之位,他出来打拼,赚得偌大家业,就回去在村里建了族学,请了好老师教导。

    老儒生也被送回族学学习,考中秀才后才离开。

    因此即便他长年居住在金陵城,对乡下亲族感情也很深,并不比父亲少。

    “娘说是七叔公一脉,慧云姑姑的女儿后嫁的那位姑父,带着他阿爹。”小童口齿伶俐,当即就把来人情况说清楚了。

    老儒生想起来了,他有一位族妹叫慧云,命运多舛,小时候就没了母亲,在继母手底下讨生活,每天天不亮就要起来干活,吃的还是家里最少的。

    老儒生的父亲在外经商多年,有些见识,知道好女配好郎,识文断字通晓道理的姑娘更能找到一个好人家,且这样的母亲教导出来的孩子,也更容易出息。

    因此族学不仅有男童,更有女娃,至少会让她们上三年,习得一些字,知晓一些道理。

    果不其然,认字的周家姑娘被周围有男儿的人家追捧,就连小地主也愿意为家中子侄求取,一时间周家有女百家求。

    周家族人看到了利益,当然不会拦着女娃上学,甚至还修改了族规,言明周家要成为耕读之家,书香门第,无论男女,都要习字。

    发展到几年后,就连娶的媳妇都要是认字的。

    有钱一点的族人,直接聘那些秀才或地主家的女郎,没钱的也要找那灵透的,娶回来慢慢教。

    然这样的风气,出现了一个另类,那就是慧云的继母。

    这人并不想继女过得好,又不敢公然违背族规,就给慧云派干不完的活,干不完就不准吃饭,为的就是让她没时间去学堂。

    慧云要上学,还要做农活,且常常挨罚,瘦得跟竹竿似的,老儒生经常接济这个族妹,但都是偷偷的。

    因为七叔公的继妻知道后,会骂上门来,说她管教自家女儿,总有人拖后腿,也不知道是好心,还是想看她家笑话,让她连女儿都管教不了,以至于继女顽劣不堪。

    这年代毕竟是以孝治天下,要是慧云传出不孝顺继母的消息,名声就坏了,还会连累周家其他姑娘。

    毕竟因为周家女子的识字懂理,抢了不少好婚事,当然也惹得一些人不满,不能让他们找到借口去诋毁周家姑娘的名声。

    因此大伙儿即便再同情慧云,明面上也不敢帮她,只能悄悄带一些食物给她。

    这也就罢了,慧云十五岁那年,继母说服了七叔公,把她嫁给了娘家侄子。

    她那侄子是个读书人,看起来前途还不错,族中觉得诧异的同时,竟也找不出任何问题。

    慧云嫁过去后,辛苦赚钱伺候一家人吃喝,要照顾病弱的公婆,还要供丈夫读书,等到丈夫考取了功名,成为了秀才,却被一纸休书休回家。

    周家人都懵了,好一个忘恩负义薄幸之人,以为他们周家是好欺负的吗

    当时的周家已经有了一位举人,三位秀才,还有不少好姻亲,已经发展成本地小有实力的耕读人家,自然不能让人随意欺辱辜负自家姑娘。

    然而那秀才竟然拿出一份纳妾书,竟是七叔公和继母亲手签字画押,把慧云纳典给他的,且没花一分一毫。

    周家人气炸了,怎么会有这么糊涂的父亲,他们去质问七叔公,他竟然觉得没毛病,自己瘦竹竿一样的女儿,哪里配得上妻子娘家侄子,能做妾已然不错了。

    他还苦口婆心劝内侄,既然已经是他的妾了,就没有再休掉的道理,反正又不影响他娶富家小姐为妻。

    这次周家可忍不了了,自家经营了这么久的清白名声,怎能出一个给人做妾的姑娘呢。

    族长做主,拿回纳妾书,从此两人再无关系。

    秀才还想拿乔,族长直接威胁,如果不同意,就把七叔公一脉逐出去,反正周家不能出一个当妾的姑娘。

    继母吓了一跳,要真被逐出去了,自家两个儿子怎么办

    忙回去劝侄子,早早了结此事,还能早点找一富户结亲,不然周家要是横加阻挠,坏了他的好事怎么办

    侄子想想也是这个道理,反正慧云已经利用完了,以后不需要她了,于是就同意了。

    慧云回到了周家村,但娘家并不愿接纳她,好在族长仁慈,辟了一处差不多快废弃的老房子,找人修缮一翻给她居住,再赁了几亩地给她。

    老儒生知道后,送去布料吃食,族人凑了一些锅碗瓢盆,算是安顿下来。

    两月后,慧云肚子渐渐大起来,竟是怀孕了,而且都快三个月了。

    这显然就是前夫的,周家人商量了一下,把慧云送到老儒生家中安胎,一年后抱着女娃回去,就说是捡来的,为防老来孤苦无依。

    外人没有怀疑,慧云独自抚养女儿周蕾长大,周蕾生的花容月貌,后经媒人介绍,嫁给了外县一位举人的小儿子。

    这小儿子在周家族学附学,无意中见到周蕾,就喜欢上了,禀告父母,求了媒人来说亲。

    这本是好姻缘,女儿出嫁后过了几年和乐日子,慧云就是在这时候去世,算是含笑而终。

    可随着她的去世,似乎也带走了女儿周蕾的好运气。

    夫家来了一位表妹,对她丈夫一见钟情,这位表妹的父亲也是举人,且表妹竟和她有四五分相似。

    表妹更年轻,背后有靠山,丈夫的心不知不觉就偏了,一次意外,三人一同去寺庙上香,突遇大雨,丈夫只顾着护表妹去躲雨。

    她因为路滑崴了脚,直接被两人抛弃在大雨中,之后丈夫也没来找,在雨中被淋了许久,直接晕了过去。

    后来是一位砍柴的中年樵夫经过,心生不忍,把人背了回去。

    因为这件事,夫家非要说她名节有失,要休了她。

    周蕾是个硬气人,直接扬言要告丈夫和表妹无媒苟合,周家也不愿意周蕾传出那样的名声,于是支持她,吓得夫家和表妹的父亲前来和解。

    倒霉的是,这表妹的父亲,竟然也是周蕾生父,那个负心薄幸算计了慧云的秀才

    他是不知道这件事,周家人知道了,一时间左右为难。

    女告父,要是被揭露,周蕾就完了,周家也会被连累名声尽损。

    不管这人多糟糕,当女儿的都不能去告,甚至连反抗都不能,这就是这个时代的现状。

    没办法,周家只好退一步,周蕾和丈夫合离,让出位置,但夫家和表妹父亲要弥补她两百两。

    对两位举人来说,也只是出一点血罢了,为了名声,干脆利落答应了。

    但对于一个乡下姑娘来说,这可不是个小数目,容易引来觊觎。

    为了保护自己,周蕾果断嫁给了那个樵夫,并夫妻二人带着老父亲搬去了姑苏居住。

    这些年几乎没有来往,不知道这侄女婿此时前来是为了何事

    回到家中,老妻正招待客人,他上前就见有过一面之缘的侄女婿战战兢兢坐着,时不时去看自己的老父亲。

    老儒生定睛一看,这比自己还老的老翁浑身哆嗦,嘴里一个劲的念叨,“妖怪啊,妖道吃小孩了。”

    “这是怎么回事”他皱眉。

    侄女婿一脸愁苦,起身行礼,“见过周叔,原不该来打扰的,只是父亲自那日卖茶回来就被吓坏了,一直念叨妖怪妖道之类的,晚上还发起了高热。我们急急忙忙请来大夫,好不容易烧退了,人更傻了。找了许多大夫,都说治不好。知道您老在金陵城有人脉,就厚着脸皮前来拜访,想请您老帮帮忙,介绍一些好大夫为老父治病。”

    “应该的,”老儒生没有推辞,对于孝顺的人,他一向愿意提携,当即当让老妻收拾客房,派下人拿着他的名帖去请城中大夫来。

    侄女婿感激不尽,跪下磕了好几个响头。

    这边凌云子被带走后,直接被压入大牢,陈景轩并没有急着去审问,而是把人晾在一边,先让人秘密调查身边人,看是否有监视的人在。

    因为他的动作隐秘,不动声色,竟真找出这么一人,似乎是老皇帝的属下。

    陈景轩皱眉怀疑,老皇帝监视他做什么,总不至于也怀疑他藏匿了先太子的势力吧

    想想老皇帝的性格,这时候一定愧疚万分,对先太子只余下怀念,不会再有猜疑。

    毕竟猜忌一个死人做什么估计现在先太子在他心里,已经剩下风光霁月,清风朗月,光明磊落等美好的形象了。

    所以是有人收买了老皇帝的手下那这人可真是手眼通天,皇上还没到彻底起不了身呢。

    陈景轩再一次怀疑是四皇子,他以老道有可能是人贩子为由,打算独自审问,实际上是想问出老道幕后的主子。

    而这借口也不会引起那监视之人的怀疑,毕竟这是他一直在做的事,不是吗

    凌云子觉得自己冤枉极了,投入大牢后就一直喊冤,闹腾个不休。

    狱卒们鄙夷,“你个人贩子,到了这里还敢叫嚣,且给我们等着,等大人审问清楚,就判你一个斩立决”

    “胡说胡说我不是人贩子,”凌云子跳脚,自己可太冤枉了。

    他恨不起跳起来,和这群有眼不识泰山的人大战三百回合。

    可惜那捆住他的铁链一直没有解开,他被牢牢固定在监牢里,即便稍稍恢复了一点灵气,也不足以让他挣脱这精铁打造的链条。

    这可是陈景轩在知道他的身手后,专门从武器库里翻出来的。

    狱卒们可不会相信他,这些犯人刚进来的时候,哪个不喊冤

    最后怎么着,只要用一点手段,全都招了。

    有狱卒不怀好意,对着狱头道,“要不我们先给他一点教训,省的不老实”

    狱头想了想,看了眼墙上挂的刑具,点点头,“也不是不行。”

    那个狱卒顿时兴奋起来,拿下一根特质的马鞭,向凌云子的牢房走去。

    凌云子脸色大变,非常识时务地开口,“我是来找陈景轩的,陈景轩你们知道吗他可是”

    想到师傅的身份不能暴露,为难了一瞬,连忙改口,“我们可是有旧交”

    狱卒们一愣,随即哈哈大笑。

    眼见狱卒手里的鞭子已经扬起来了,凌云子更着急了,“笑什么笑我说的是真的,他是京城人,和前科探花林如海关系很好,自然和我也是朋友,不信你们去问他。”

    “哈哈哈,”狱头快要笑抽过去了,断断续续解释道,“难道你不知道下令抓你的,就是陈大人啊”

    “攀关系都不知道找个合适的人,我看你这人满口谎言,不打一顿不知道老实”说着直接一鞭子抽到凌云子身上。

    “嘶”剧烈的疼痛,让凌云子整个人都颤抖起来,“好痛,啊啊啊,住手,快住手,我说的是实话。”

    然而没一人相信她,又一鞭子抽下来。

    那可是特制的鞭子,不仅疼,还会让被抽的人产生细细密密的麻痒,让人恨不得挠破皮去。

    “有书信,林如海写给陈景轩的书信”他大喊道。

    那狱卒一愣,停下动作,看了狱头一眼。

    狱头刚想说话,正在这时,监狱的大门被打开,陈景轩带着人走进来。

    他对众人摆摆手,“你们都出去,我要亲自审问这人贩子。”

    狱卒们忙躬身行礼,退了出去。

    抽打凌云子的狱卒,走到陈景轩身边时,顿了顿,仿佛想说话,被狱头使眼色打断了。

    等走到外面,他不解问道,“刚刚那老道的话,不回给陈大人吗”

    “你知道什么”狱头压低声音,“他刚刚喊得那么大声,大人一定听到了,他让我们走,估计是不想我们听到什么内幕,这点事都不懂,以后还怎么在衙门混。”

    “哦哦,”狱卒虽然不懂,和那位林如海大人认识,有什么好隐瞒的,但既然头儿这么说,那就是吧。

    不过他心里却止不住猜测,会不会那位林大人也参与了拐卖人口,嘶,不能想不能想,这些大人物的事,他还是不知道的好。

    被人暗忖官官相护的陈景轩,其实并没有听到凌云子说的那句话,打发众人离开,径直来到凌云子面前,目光沉沉,“你背后是什么人接近我的目的是什么”

    “没有目的,我真的是意外撞到你,”凌云子简直是欲哭无泪,怎么会有这么不讲理的人,只是撞一下罢了,有必要把他抓起来责打,还冤枉他是人贩子吗

    天理昭昭啊,如海,你快来救我

    “意外”陈景轩冷哼,“意外在大街上撞到我,又意外出现在衙门门口你别说自己是去那里找人算命的。”

    “不是不是,”凌云子连忙为自己辩解,“我是去找陈景轩的。”

    陈景轩眸光越发深邃,“还说不是来找我。”

    “都说了是误会,等等你难道就是陈景轩”凌云子惊讶睁大眼。

    “说吧,你接近我想做什么,又受何人指示你的同伴是哪个”陈景轩从旁边取出火钳子,夹起一块烧得红通通的铁皮。

    其实他并不愿意用酷刑让人屈服,只是这些人都嘴硬,不吓一吓,永远学不会老实。

    凌云子惊恐的瞪大眼,忙道,“我是你师傅的舅舅”

    随即,他意识到不对,立刻改口,“你是我师傅的舅舅。”

    舅舅这个词,触动了陈景轩的逆鳞,天知道他现在有多担忧那唯一的外甥女,“看来,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即如此,我成全你。”

    说着,他直接把铁片戳到凌云子眼前。

    “哇哇哇,书信,”凌云子吓坏了,胡乱道,“有书信为证”

    陈景轩一愣,把铁片离远一点,“在哪儿”

    凌云子战战兢兢看了那铁片一眼,忍不住害怕的吞了吞口水,“怀,怀里。”

    陈景轩扔掉手里的铁钳,上手摸了摸,从他怀里掏出一封皱巴巴的书信,拆开信封,从里面拿出似乎浸过水的纸张,展开。

    面无表情看了一会儿,抬眸瞥向凌云子,眼底意味不明。

    凌云子倒是松了一口气,“看吧,我就是你外甥女的徒弟,我师傅现在就在如海府上,我是专门为师傅送信的,你这人怎么不问青红皂白就冤枉人,真是的,要是当官的都这幅德行,百姓真是倒了大霉了。”

    陈景轩看着他不说话,凌云子更得意了,“还不快放开我,我告诉你,今天发生的事,我一定会和师傅说,她”

    “你胡说够了没”陈景轩开口,见到凌云子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神色冷凝道,“且不说我没有外甥女,只有一个外甥在宫里。”

    “啊这,”凌云子傻眼,看来师傅这个舅舅不知道真相啊,那他该如何证明自己如海没在信里说明白吗“不不不,你有的,你外甥女就是我师傅,宫里那个义忠郡王是对,和我师傅是亲兄妹,或者亲姐弟。”

    “嗤,”陈景轩一句话也不信,且不说他有外甥女的事,外人怎么可能知道就算是,那也不过是刚出生一年的奶娃娃,怎么可能当这老道的师傅“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

    他重新夹起铁片,脸色阴郁可怖。

    “不不不,书信上写了,是真的”凌云子吓死了,虽然经过刚刚,那铁片的红色褪去一点,依然能让皮肉烧焦。

    “你说的是这个”陈景轩把书信扬到凌云子面前,只见皱巴巴的纸上,笔墨已经晕染开,只能模糊看出几个字,剩下的完全看不清了。

    完了

    凌云子的脑海里,只剩下这两个字,整个人备受打击。

    他恍惚想起,自己在学猴子跳跃的时候,有一次不小心掉到水里,爬起来后没有在意,继续练习。

    难道就是那时候,让书信上的字晕染开了,可明明纸没事啊,他是检查过信封,见没问题这才重新揣回怀里的。

    天要亡我凌云子啊

    眼见红铁片越来越近,凌云子几乎要哭出来了,嘴里念念有词,“师傅啊师傅,您赶快救救您的宝贝徒弟吧,他就要被您舅舅害死了”

    凌云子见他死到临头,竟然还敢提舅舅两个字,怒气横生,红铁片直直朝着他身体而去。

    这次不只是吓唬,而是动真格的,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