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份奏折中提到的罪名, 哪一条都可叫甄家万劫不复,那绝对是在帝王的雷区疯狂蹦跶。
无论是联合武将,有谋反之嫌, 还是僭越妄上, 私住行宫, 都是大罪过。
且这些罪名人证物证俱在, 铁板钉钉,实乃大罪过也。
有这些在,新帝相信甄家不会有好果子吃, 于是在上朝的时候, 由他心腹吏部侍郎姜文和当着百官的面,当众提出来。
朝中众人原本吵吵嚷嚷地,为一项决议争论不休。
其实这件事很小, 他们的目的是不能闲下来,不给新帝说话的机会。
姜文和是新帝的人这件事,原先并没有披露过, 之前他也一直安安静静的,此时站出来, 百官还没反应过来,任由他大声宣读了甄家的罪名。
听着听着, 众人头上的汗都出来了, 背脊发凉。
因为那念出来长长的, 和甄家勾结的名单中,堂上站着的就有十几人,剩下的虽然不在朝中,也和在场的某些人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要么是同窗师兄弟,要么是亲家, 再远一点还有通家之好,或者连了宗的等等。
总之甄家在无形之中,织了一张大网,从文官到武官,从六部主事到地方官,不少与他们都有联系。
按照这个配置,要是忠顺郡王想造反,也不是没可能。
甄家,好一个甄家,狼子野心
好在江知府觉察了,并搜集了证据,不然朝廷岂不是要再一次动荡
那些和甄家有关系的官员,顿时汗如雨下,而没关系的则是义愤填膺。
“皇上,臣有本要奏,臣要参甄家图谋不轨,勾结百官,意图谋朝篡位,请诛杀甄家。”
“臣也有本要奏,金陵节度使王朝节与甄家勾搭成奸,辜负圣恩,为官期间,欺压士兵,贪没粮饷”
“臣要奏江苏巡抚”
“臣奏礼部侍郎”
这些人有的是新帝安排的,有的不是,纯粹听说过某些消息,却拿不出证据的,知道现在是好机会,忙把名单上提到官员的罪名都罗列出来,也不管手里有没有证据,先撇清干系再说。
也有人趁机排除异己,打击政敌,以各种理由参奏那些人。
当然也不是没有甄家一系的人帮着辩解,但甄家之事辩无可辩,他们只能为自己描补,说不知道甄家狼子野心,他们只是正常交往,绝没有参与夺嫡的意思。
为证明自己的清白,主动证据,打算快速把甄家推倒,好不叫事态扩散。
为此,他们甚至明里暗里表示,愿意为新帝效劳。
新帝嘴角含着莫名的笑,似讥讽似嘲笑,任由下面吵吵嚷嚷,闹成一锅粥,就是不言语。
不是不搭理他吗不是只认父皇这个太上皇吗
那他们就去求太上皇好了,看那个老不死的,愿不愿意为了甄家保下他们。
一整个早朝就在众人吵嚷,新帝不表态中度过。
后宫中,消息灵通的太上皇一早就得到了消息,听到甄家干的事,震怒不已
“好一个甄家,是当朕死了吗”
看看右良折子上都说了什么,勾结武官,居住行宫,他们想要干什么
拥立老五当皇帝还是改朝换日,他甄家也想尝一尝坐在龙椅上的滋味
太上皇气的摔了手边的茶杯,身体不受控的颤抖起来,夏金忠吓了一跳,忙冲上去打开锦盒,从里面拿出瓷瓶,把药倒出来,双手托给太上皇。
这是急救用的药丸,太上皇不能再动气,不然会引发更严重的后果,于是太医们费尽心力研究了此药,让他生气的时候吃下一粒,迅速冷静下来。
太上皇颤抖着手,药都拿不稳,几次差点掉了。
夏金忠顾不得别的,忙直接喂到太上皇嘴边,然后端来温水送服。
吃下去后,清凉之感直冲脑门,太上皇冷静下来,指挥夏金忠,“你去,找凌云子道长,问他药练好了没有”
他刚刚生气了,唯恐有后遗症,还是吃一颗凌云子的丹药比较好。
正好已经到了月中,他该练好了一炉才是。
凌云子有陈景轩的人脉相助,这些都是先太子留下来的,在不起眼又关键的位置上。
因为年纪普遍比较小,在新帝清理的时候逃过一截,并还得到提拔,占据了更好的位置。
他们能随时给凌云子消息,助他对皇宫大内的一举一动都了如指掌。
朝中发生的事,他也知道了,立刻猜到太上皇会有的反应,把炼丹房弄成练完丹药后的样子,许多药变成了残渣,炉火刚刚熄灭,尚有余温。
他自己则脸色苍白,手脚无力的倒在地上,手里还握着一个瓷瓶,正闭眼休息,恢复精神。
夏金忠悄悄推门进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见到他紧握的瓷瓶大喜。
看来已经练成了,这一幕他已经看了好几遍,早已不陌生。
炼成了就有瓷瓶,整个炼丹房散发着丹药的清香,没炼成则是难闻的气味,凌云子道长还会受点轻伤,需要花费几天时间调息。
他悄悄上前,想要拿走瓷瓶,不打扰道长休息。
谁知刚靠近,凌云子霍然睁开眼,目光锐利看过来,见是他,放松下来,无力地摊开手,示意他自己拿。
夏金忠忙小心翼翼拿走瓷瓶,出去后吩咐人进来收拾残局,照顾好道长,这才回去。
走到寿康宫门口,正好撞上了来求情的甄贵妃。
甄贵妃三十多的年纪,艳丽夺目,风情迷人。
他比太上皇小了整整三十岁,比其他高位嫔妃进宫都晚,却最受宠,除了奉圣夫人的教导,也是她自己聪明,能精准把握太上皇的心思。
为了争宠,她可谓是把这个男人从外到内研究个透,顺便还花重金,收买太上皇身边的人。
不为别的,只要他们能消息即可。
而夏金忠自然是头号人选,前前后后从甄贵妃手里,获得十多万两。
这种情况下,几分面子情总是有的。
甄贵妃一来,他就知道对方的目的了,无非是为甄家求情来了。
不过甄贵妃聪明,之前只是被宠爱迷了眼,嚣张惯了,这才栽在先太子手里。
可随后,她就凭借自己的本事,证明了她是无辜的,真不知道那花的毒性,只是觉得好看罢了。
并且还收买了太医,让太医证实太上皇体内,并没有罂粟花的毒。
之后一番哭诉,太上皇心软,放了甄贵妃出来,重新获封贵妃位。
只不过相比之前的宠冠后宫,复位后的甄贵妃受到了冷落,说到底太上皇心底的芥蒂并没有消除。
经历一连串的打击,甄贵妃重拾刚进宫时的小心谨慎,对着太上皇小意温柔,花了更多的心思来琢磨他的一举一动。
用心是有用的,没多久甄贵妃重获盛宠。
这一次,她极为谨慎,既没有为自己儿子求情,也没有为甄家要好处,只小心伺候太上皇,处处妥帖周到。
且每次新帝来汇报朝事,都会躲出去,表现得非常避让,不敢与之争锋的态度。
甚至每次出去前,都恭恭敬敬行大礼,好似对这位新帝非常信服,不敢僭越。
明明她是太上皇的贵妃,说起来也是新帝的庶母,偏每次都恭敬有加,在太上皇看来,就非常碍眼了。
好似他已经老了,没用了,庇护不了她。
有次太上皇不经意试探,“这可不是你的性子,怎么,就这么服气老四”
甄贵妃苦笑,“之前是我和老六不对,被陛下宠爱两分,就不知天高地厚,现在老六直接栽了,被圈禁在府里,这是他的罪过,我们母子绝没有怨言,会时时反省,以赎己过。但我毕竟是个母亲,心疼自己的孩子,只希望皇上念在兄弟情分上,不要对老六过分苛责。”
“怎么皇帝对老六不好”太上皇挑眉,眼里都是意味不明。
“怎么会”甄贵妃忙道,“皇上对忠顺自然是好的,一应都是郡王的待遇,没有丝毫怠慢。只臣妾是妇道人家,惯爱多想,以前得势时,得理不饶人,欺负了太后娘娘。臣妾怕,怕因此迁怒了老六,只能尽力弥补,指望娘娘莫要和孩子计较。”
她不说新帝,只说太后,眼药上的消无声息。
反正太上皇对原本的才人,现今的太后,几乎没什么影响。
能想到的,也都是诸如才人出身,小家子气等等。
那这样的人,会记恨也是正常的,他还联系到新帝的性子,似乎也比较记仇,老六被他宠坏了,对哥哥不敬是有的。
那老四对老六真的没有芥蒂
现在是有他在,所以隐忍下来,以后或许就不一定了。
想到这里,对于这唯一的儿子,又是天真单蠢的幼子,太上皇心里更疼爱一分,命人送下大批赏赐。
而甄贵妃也由此彻底恢复盛宠,因为太上皇发现,他对六皇子越好,新帝越不高兴,他就越高兴。
对于这个抢走自己权利的新帝,他原就没多少疼爱的心思,其心里的印象,还比不上一些臣子。
但因为他身体不好,只能放权,就越发看新帝不顺眼,尤其在凌云子道长被截杀的消息传来,他猛然发觉新帝的狼子野心,愈发忌惮。
虽然之前没有发作,好似完全不知道此事,但都记在了心里。
太上皇惯爱用平衡手段,此时也不例外,抬举起甄贵妃母子,并把忠顺郡王放了出来,想让他们和新帝打擂台。
甄贵妃正是捕捉了太上皇这种心思,才敢在这个时候来求情,因为太上皇需要他们母子,也需要甄家来掣肘新帝。
而甄贵妃也希望太上皇厌恶新帝,那样她的儿子就还有上位的可能,毕竟现在权力依然掌握在太上皇手里,废帝罢了,历史上又不是没有例子。
甄贵妃野心勃勃,但聪明的没表现出来。
她穿着素净衣服,直直跪在寿康宫门口,不开口求情,反而一副请罪的姿态,“请公公代为传达,就说甄氏无颜面对圣恩,甄家有愧于太上皇的信任,臣妾愿代甄家认罚,请皇上降罪”
夏金忠先是一惊,随即明白过来,不由在心里暗赞甄贵妃的高明。
甄贵妃知道的事,他这个贴身太监哪里看不出来
太上皇对新帝是不喜加忌惮,可因为身体不便,只能让他代为处理国事。
但随着身体变好,他的权利欲再一次膨胀,看新帝越发不顺眼了。
偏偏他身体又没完全好,让他想夺权都做不到。
于是甄贵妃母子和甄家,就成了他最好的工具,用来平衡新帝。
之前太上皇生气归生气,但他不认为甄家会背叛自己,做的那些,无非是贪财,以及想要从龙之功,辅佐忠顺王爷登基罢了。
这事吧,可大可小,就看太上皇怎么想了。
身为皇子,怎么可能没点野心呢,要不要容下这野心,还得看皇帝的心意。
他觉得你不该有,那你就错了,他要觉得这无可厚非,能者居之,那野心就不算错。
没退位前,或许忠顺王爷的野心是错的,退位后,新帝即位,太上皇随时会病逝的情况下,这野心也是错的。
可到了现在,太上皇只会高兴忠顺有野心,不然怎么利用他平衡新帝,免得新帝做大,威胁到他这个退位皇帝。
夏金忠知道太上皇早晚会原谅甄贵妃母子,乃至甄家,于是答应为她传话。
另外,之前新帝清理后宫的行为,让他势力下降一大截,太上皇也怪他办事不力。
夏金忠非常恼火,无论是报之前的仇,还是重新夺回权利,都要把新帝的嚣张气焰压制下去。
他很乐意帮甄贵妃,这也是帮自己,顺便还能从甄家获得更多好处,双赢。
于是进去后,他先伺候太上皇吃了丹药,然后说起在凌云子那里的见闻,把他表述的多么多么虚弱,炼药又多么的不容易。
太上皇转移了注意力,感受到身体舒服很多,不由叹息,“道长辛苦了,你等会儿送一些赏赐过去,那柄玉如意就不错,意头极好,想必道长能如意顺心,多炼几颗丹药出来。”
“皇上说的是,道长看到那等宝贝,肯定高兴,”夏金忠连忙奉承道。
太上皇并不喜欢听到别人喊他圣人,仿佛自己已经老了,没了权力。
因此夏金忠这些近身伺候的,一直叫的都是皇上。
两人也不管凌云子是否想要这玉如意,自顾自决定了。
夏金忠奉承着太上皇说了不少好话,哄得他心情转好,这才故作迟疑道,“刚刚进来之时,见甄贵妃跪在殿外,您看”
“哼,她还有脸来,瞧甄家都干了什么”太上皇顿时拉下脸,不高兴道。
夏金忠见此,反倒心里一喜,这番表现说明太上皇并没有真的生气,或者说生气有一点,但已经有理智考虑其他了,比如平衡之道
但他可不敢表现出自己很了解太上皇的样子,忙诚惶诚恐跪下来,“皇上赎罪,老奴多嘴。”
说着,他还抽了自己几巴掌,动作不轻不重,有点痛,声音也很响,却不会留下巴掌印来。
贵人面前,怎么能出现有碍观瞻的人事物呢,真出现印记,他反倒要退居一线了。
夏金忠可不会犯这样的错误,分寸拿捏极准。
“行了,下不为例,”太上皇冷眼看着他抽了自己好几下,才出声阻止,“她都说了什么”
“甄贵妃请求降旨赐罪甄家,”夏金忠忙低头,小心翼翼回禀,一副自己知道错了,不敢耍小心思的样子。
“她倒是聪明了,我还以为她要求情呢,”太上皇眼中闪过暗芒,冷哼道。
“大概是知道甄家罪无可赦,不敢为难皇上,”夏金忠赔笑道。
“她是知道皇帝不会放过甄家,又不敢求情得罪皇帝,于是想让朕降罪,揭过此事,好留下甄家性命来,”太上皇哪里不知道甄贵妃的心思,所谓的不求,也是求的一种,只是换了更委婉的方式。
看来甄贵妃果真忌惮老四,连求情都不敢,还敢和老四对着干吗
那他就要好好思量,抬举甄贵妃母子有没有用了
夏金忠见他一脸沉思,心下一跳,忙道,“哎甄家真是不晓事,枉费了奉圣夫人和陛下您的情分。”
“是啊,还有奉圣夫人呢,”太上皇被提醒,想起了奉圣夫人的好来,不由叹息,“就是看在她奶过朕一场的份上,也不能叫甄家没了下场。”
夏金忠心里一喜,知道事情成了,忙低下头不言不语。
太上皇兀自思量了一番,半响才道,“叫她进来吧。”
夏金忠轻手轻脚出去,走到甄贵妃侧边,低声道,“圣人宣娘娘觐见。”
甄贵妃抬头和夏金忠对视一眼,心中狂喜,不过面上还是一副愧疚难当的模样。
她用手帕擦了擦眼角,语气柔弱道,“多谢公公告知。”
“贵妃娘娘快进去吧,”夏金忠侧身,示意甄贵妃进去,自己则守在殿门口,防止人偷听。
甄贵妃一进去,立刻跪下行大礼,“甄家有错,臣妾代甄家认错,请陛下从重处理”
“行了,甄家说到底也没犯什么原则性的错误,你起来吧,瞧瞧那是什么样子,朕还没死呢,你给谁守孝去。”太上皇没好气道。
甄贵妃心中惊喜,知道事情成了,面上却激动加哽咽,“陛下,臣妾绝没有这个意思,只是,只是臣妾自知甄家所犯罪行滔天,甄家没了活路,想到父亲母亲即将臣妾不是有意的,请陛下恕罪”
“你也知道甄家行事荒唐啊,那怎么不劝着点,丢尽了朕的脸亏朕还对甄家信任有加,你父亲就是这样回报朕之信任的早知道就不该提拔他。”
甄贵妃知道,太上皇只是发泄怒气罢了,发出来就好了,总比记在心里强,忙道,“父亲猖狂,比不上伯父经过陛下教导,忠心可靠。臣妾刚进宫时,有祖母时时耳提面命,方不致于犯下错误。谁曾想祖母这一去,父亲就猖狂起来,实在有负圣恩,臣妾请旨剥夺父亲官位,打入天牢,这本是父亲该当的,只是母亲和一干女眷是无辜的,请陛下看在祖母的份上,原谅她们的无知吧。”
“哎,”听她提到自己的奶娘和奶兄弟,太上皇不由一阵惆怅,“他们也走了好些年,算了,看在他们母子忠心耿耿份上,朕也不能叫甄家没了下场。”
甄贵妃这下彻底心定了,知道她已经说服太上皇原谅了甄家。
接下来就是看太上皇怎么和新帝扳手腕了。
说曹操,曹操到
外面传来夏金忠的禀告声,“皇上求见”
太上皇眼神一眯,摆了摆手,“你先进去躲一躲,穿着这幅样子像什么话,尽给朕丢脸”
甄贵妃擦擦眼泪,对着太上皇磕了一个头,这才艰难爬起来,去了后面。
大殿门被打开,新帝走进来,见里面没人,疑惑了一瞬。
不是说甄贵太妃来了吗人呢
随即,他瞄到屏风后的人影,嘴角泛起冷笑,怎么,这是说服了父皇要保甄家
可惜,这么大的罪过,我的好父皇,就是想保也保不住了
他这么想着,把手里的折子和证据递上去,“父皇,姑苏知府江右良命人秘密送上密折,揭露了甄家在江南的种种罪行,实在狼子野心,罄竹难书,还请父皇决断”
他之所以提起江右良,就是知道太上皇对长公主这个妹妹不错,对她两个儿子,比亲侄子还要亲厚。
毕竟亲侄子有可能是他政敌的后代,外甥只会是他的助力。
且小时候江右良兄弟也在宫中教养,在上书房读书,太上皇时常考教,认可他们的本事能力。
只不过江右良上朝后,喜欢直言纳谏,逼得太上皇只好把他外放出去。
但这不代表太上皇就厌弃了这个小外甥,而是更喜欢了,不然也不会放到江南,其实也有让其监视江南官场的目的。
而以江右良和甄家与六皇子的关系,没有任何仇怨,想也不会故意冤枉陷害他们。
因此这份罪责,绝对是真的货真价实
太上皇也知道,接过来看了看,没有说甄家无罪,只道,“行宫是朕让他们住进去的,当年下旨命奉圣夫人居住,他们为了侍候奉圣夫人,住在里面也理所应当。”
“可是,”新帝立刻反驳,奉圣夫人都去世多久了,他们早该搬出去了。
“何况他们住在西北角,那本也是臣子可以居住的地方,”下江南的时候,皇帝不可能一个人去,当然带着皇子和大臣,西北处就是安排大臣下榻的地方。
太上皇非要说是自己允许的,别人也无可奈何。
“还有这什么结交武官,同在江南,正常来往都叫结交了,那大臣们也不用做事了,皇帝,右良是个较真的性子,但你不能眼里容不得沙子,要做好一个帝王,非得宽容待人,不可斤斤计较”
新帝面色渐渐凝重,发觉大事不妙,或许事情不会像他想的那般顺利。
太上皇非要保甄家的话,那,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