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自然不能苏德自己去干, 不管那父子四人闹成什么样儿,对苏德的态度都差不多。
他们觊觎苏德地盘不是一天两天了,认为那样大一块地盘, 合该掌握在自己手里。
对于这个堂兄弟,只是表面和气,实际都看不顺眼。
因此不管苏德说了什么金玉良言, 在他们那里都要大打折扣。
苏合出的主意,是让他去找琪琪格,即便是打仗,哈丹巴也没舍得离开美人太久,直接让她随军出征。
“大妃备受大汗信赖,她说什么大汗都肯听,那几位想来也知道大妃对大汗的影响力, 不可能不拉拢她。”
塔拜调戏琪琪格,真的只因为面对美貌情不自禁吗
他看不见得吧,其实还有勾引琪琪格, 让其为自己夺汗位加码的意思、塔拜这个人一贯骄傲自矜,被捧着久了,就看不清自己的身份, 真认为自己天下第一了。
他或许觉得自己比哈丹巴那个糟老头子强多了,琪琪格被自己看上,肯定欣喜若狂,毕竟他不仅年轻,还勇武, 不是吗
女人就该喜欢他这样的男人,而不是年老的父亲。
然而到了琪琪格眼里,这就是一个自以为是的男人, 对于他勾搭的行为,不仅不会高兴,甚至深深厌恶。
可面上她却什么都没表现出来,既没有破口大骂,也没有向哈丹巴告状,只与塔拜虚与委蛇,然后趁机让哈丹巴看到自己的委屈,引出父子间更大的隔阂。
塔拜的方式错了,但不代表拉拢琪琪格这位哈丹巴的宠妃有什么错。
他一个自高自傲的人都这么想,那其他更有脑子的人呢
阿巴泰和巴格想不到这一点吗
只不过他们更理智而已,没有做出过激的行为,但从他们正妻频频接触琪琪格,并时常讨好的举动来看,他们必有类似的行为。
“你的意思是说,大妃和那三人都有联系”苏德张大了嘴。
“这很正常不是吗大妃的儿子还小,未来无论谁继位,她和儿子想过的安稳,就不能得罪了这三位去。”苏合解释道。
“那我该如何说服她”苏德不解,既然琪琪格和他们都有联系,又怎么会帮自己
苏合微笑,“这就看您愿意付出多少筹码了。”
“什么意思”苏德还是不懂。
“那是个贪财的女人,您知道的,底层来的,受不住诱惑,她这些年哄着大汗给了她多少东西,可见贪婪至极。”苏合道。
苏德若有所思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让我用财宝收买她”
“不错,我正是这个意思,这样的女人最没有下限了,只要给的够多,她什么都肯干,”何况只是出卖盟友而已,又不是出卖自己,对吧
苏德听完,细细思量起来,这确实是个好方法,钱财而已,等他当了大汗,还会缺钱吗
只要这次能成功,掌握了两处地盘的他,会有源源不断的产出。
“我这就去找人,”他啪的一声站起来,大步离开了苏合的帐篷。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苏合微微一笑,想打动那个女人,可是一笔不菲的钱财
有多不菲呢
苏德用了六千头羊,以及从自己妻子女人身上弄来的三件珍贵的首饰,她们花重金从苏叶手里购买的,才让琪琪格松口答应帮忙劝说。
深夜,琪琪格一个人出现在苏合的帐篷,“我已经按照你的要求答应了,可我要怎么说服他们”
琪琪格不聪明,但有自知之明,她的谨慎小心让她从不肯轻易得罪哈丹巴的儿子们,可也深刻明白一个道理,草原上有权有钱才是底气。
因此对那三人以及他们的妻子,她都是客客气气的,即便塔拜的调戏让她厌烦,也是暗地里阴他。
塔拜至今不知道父汗因为琪琪格,对他产生的忌惮和厌恶。
经过姜满都的劝说,她更加了解自己的处境,也想去大楚过安稳的生活,那么钱财和立功都必不可少。
钱财能让她富贵无忧,而功劳能帮助她一个外族人站稳脚跟,并获得一定地位。
想通之后她就按照苏叶的安排行事,本来不打算随军出征的,现在也跟来了。
美其名曰,觊觎她美貌的人太多了,不跟在哈丹巴身边,她会害怕。
哈丹巴深深迷恋她,自然也觉得每个男人都会喜欢她,深怕自己不在她身边,就遭了别人毒手。
这是琪琪格第一次接任务,且是一个大任务,成功了立刻能带着儿子离开,因此她非常上心,把哈丹巴弄睡了,就悄悄来找苏合。
苏合也正等着她呢,一话没说,直接细细的教她,“塔拜和巴格这对亲兄弟之间的矛盾是最重的,他们都想独占乞颜部的支持,之前巴格分割走一半,已经让塔拜相当恼火。你只要和塔拜说,巴格已经为自己儿子相看了儿媳,都是乞颜部两个亲舅舅的孙女,届时整个乞颜部会支持谁,就不好说了。”
塔拜这个人,脾气坏还有点唯我独尊,当初他堂舅想要把女儿嫁给他,来个亲上加亲,被他毫不留情拒绝,认为这姑娘长相普通,不配当自己女人。
于是巴格转身就向堂舅提亲,表示自己喜欢表姐的能干大方,容貌那不是正妻该考虑的,妾室才要长得好看,表姐这样端庄大气,才是正妻不一人选。
这番话可谓给足了堂舅面子,无怪乎人家改弦易张了。
这事出了之后,塔拜不仅不反省,还冲到乞颜部,发了好大一通脾气,认为舅家背叛了他,看在他是哈丹巴最宠爱儿子的份上,堂舅在两位舅舅的调解下,不得不送了他一批牛羊,当做赔礼。
可显然,这件事在塔拜这里是过不去的,对着巴格夫妻一直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
要是他知道巴格又想挖自己墙角,彻底让乞颜部倒向他,不得气炸
到时再有人提议趁此机会偷袭巴格,彻底把人干掉,以绝后患,他肯定毫不犹豫答应
“你只需要把这个消息卖给塔拜,”苏合微微一笑,至于那提出建议的人,有另外人选。
琪琪格闻言,松了一口气,只是给出一个消息罢了,她之前也做过无数次,“我一定卖个好价钱。”
“然后是阿巴泰,”苏合继续道。
本该是第一大妃的儿子,身为嫡长子备受宠爱,可父亲为了争夺汗位,直接把他母亲降为了第一大妃。
想来那段时间,他一定受了很多嘲笑和屈辱,别以为当时阿巴泰还小,不会经历这些,就是因为小,面对的恶意才是最直观的。
小孩子的口无遮掩,会让一个原本生活在蜜罐里的孩子,硬生生扭曲心灵。
更何况此后十年,哈丹巴为了拉拢乞颜部,对阿巴泰母子几乎是无视,这期间备受宠爱的第一大妃有没有看这对母子不顺眼,进而作出打压的举动
这谁也不知道,但有一点,你失势了,冲上来踩你的人肯定不少。
在这种受宠又失去地位,被父亲忽视,被外人奚落嘲讽中长大,身边又有一个备受宠爱,脾气还特外霸道不容人的塔拜做对比,阿巴泰对父亲的感情还剩下多少
可实际上他表现出来的,却是恭敬有加,一丝怨怼都没有。
这怎么可能呢,要么这人天生性子粗俗,要么就是把怨恨深深压在心底。
只因为幼年的经历告诉他,父亲能决定他的生死,对他的处境可谓是翻手云覆手雨,让他不敢反抗。
苏合经过试探,发现阿巴泰是后者,怨恨却恐惧,因为小时候的阴影,让他害怕被父亲厌恶遗弃,那样黑暗的日子,他不想再经历。
同时他又野心勃勃,想要压下兄弟们,自己成为下一任汗王,这样就再没人可掌握他的命运了。
内心在这两种极端情绪中来回拉扯,想当汗王又害怕父亲,因此深深压抑着自己的渴望。
这样的人,当有一天他发现,父亲压根没打算把位置传给他,而是选定了其他继承人,且这人还是自己最厌恶又最嫉恨的塔拜呢
他会因为害怕塔拜上位后,自己被打压回到小时候阴暗艰难的日子,而决定疯狂一把,干掉父亲自己上位吗
或者抱着必死的决心,拖着哈丹巴,塔拜一起下地狱
不成功,便成仁
阿巴泰远比想象中的好挑拨,只要引导出他的怨恨和恐惧,就能很轻易达成目标。
琪琪格听完,倒抽一口凉气,“可是哈丹巴就”
双方都是一万人,阿巴泰真偷袭成功了,是不会放过哈丹巴的,这
苏合挑眉,“你舍不得他既如此,那这件事就算了。”
他压根不用逼迫,因为琪琪格本身对哈丹巴没多少感情,只是身为草原上的王,相当于权威,反抗权威,不是每个人都有那份勇气。
琪琪格只是普通姑娘,怎么可能在听到这计划后不吃惊呢。
但叫她放弃,好像也不愿意,于是深呼吸,再深呼吸,颤抖着声音道,“我只是一个消息。”
“不错,你什么都没做”苏合安抚道,只是传递一个假消息罢了,剩余提议谋反,都是别人的任务。
琪琪格被这句话安抚了,抚了抚胸口,让自己重新镇定下来,“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不用了,做完这两件事就可以找借口回王庭了,之后你就带着小王子和自己的势力财物,跟着姜满都去张掖郡吧。”
西平府是西北的门户,不会随随便便让这么多外族人进入,但张掖郡不一样,那里本就是前哨,即便有失,不过是一点损失罢了。
正好因为随时面临战争,郡府内人口少,很多土地都荒废了。
琪琪格先带人去那里落脚,利用现有的人手建立农庄,慢慢发展,等几年后就能落地生根了。
琪琪格闻言,松了一口气,同时决定狮子大开口,趁这次机会大捞一笔。
带去大楚的金钱越多越好,以后才有资本过的好。
就这样,琪琪格在此次事件中,不仅狠宰了苏德一笔,又从塔拜和阿巴泰身上,狠狠咬下一块肉来。
之后的发展就很迅速了,鞑靼全部大军一起进发,分好几个方向去合围瓦剌军队。
可行到途中,塔拜私自换了方向,去偷袭了巴格。
由于巴格从未想过,自己这个一向没脑子的大哥,竟会在这个时候动手,防备不及,被偷袭成功。
最终一万大军只剩下他带着一千多人逃了出来,可塔拜依然穷追不舍,不杀死塔拜誓不罢休。
塔拜把人追到山脚下,已经是无路可退。
巴格没办法,想着殊死一搏,干脆弃马,带人上了那陡峭的雪山。
塔拜不疑有他,也下马带人追上去,然后就中了巴格的埋伏,身受重伤。
在雪山这种环境下,重伤后很难活下来,塔拜看着高高在上俯视自己的弟弟,一狠心,竟然大吼一声,引起了雪崩。
最终这两拨人谁也没落得好,都被雪山埋了,只余双方加起来不到八千士兵折返。
因为没有领头,他们慌乱不知该怎么办,正好这时苏合出现,带着自己的士兵一下子把所有人都抓了,然后秘密押送到坝上,成为戚十一的兵源。
另一边,阿巴泰被琪琪格的消息一刺激,感觉自己未来可能会没了活路,再加上信任的人一撺掇,也起了心思去偷袭父汗。
他特意选了离哈丹巴最近的一条路线,然后加快行军,赶在哈丹巴前面设埋伏。
哈丹巴被他打了个措手不及,但哈丹巴这边的骑兵都是精锐,最初的慌乱过后,很快稳定住局面,双方打得有来有回。
最后的结果出人意料,阿巴泰虽然偷袭成功,却还是输给了哈丹巴。
他见自己的儿子竟然谋反,怒不可遏,当即抽出刀来要砍杀了这个儿子。
周围的将士纷纷上来劝,拦着他不要冲动,以免之后后悔。
哈丹巴气怒交加,什么都听不进去,拿着刀就要向阿巴泰砍去。
这千钧一发之际,一支袖箭射中他的心脏,一声嘶吼响彻云霄,“救王子”
阿巴泰身后一个不起眼的士兵冲了出来,一边用袖箭嗖嗖射向哈丹巴等人,一边冲上来拉着阿巴泰就往外跑跑,嘴里嚷嚷招呼众人救人。
一群人被这变故吓到,一时没了反应,其中离哈丹巴比较近的,受了无妄之灾,被袖箭射中,虽受伤不重,但那箭上是有毒的。
阿巴泰愣愣的,差点死亡的阴影笼罩在心头,让他一时间反应不过来,被拉着就跑。
哈丹巴怒吼一声,“放箭”
周围的士兵闻言,顾不得呆愣了,直接对着逃跑的两人放箭,铺天盖地的箭雨,把他们射成了筛子。
眼见儿子变成刺猬,哈丹巴心痛之余直接下令,把跟他来的人全部处死
顿时这一片血流成河,阿巴泰部下四千人死在刚刚的战斗上,剩余六千尽皆被杀。
他这么做是有原因的,身为一头年老的雄狮,最怕的就是年轻的公狮们惦记他的位置,那将代表他可能被杀死。
而现在已经不是可能了,阿巴泰已经付诸行动。
他需要通过大屠杀来确定他的权威,让其他蠢蠢欲动的儿子们害怕,不然那些人发现他年老体弱的本质,肯定会狠狠扑上来咬一口。
另外还有一层考量,阿巴泰虽然死了,但他可还有一个亲弟弟。
这六千余孽带回去,指不定就投靠了德古泰,到时候他给哥哥报仇怎么办
既如此,还不如直接坑死,这样德古泰手里就少了一半势力,对他构不成威胁。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危险已经降临。
那个士兵袖箭上涂着致命的毒药,他曾因为哈丹巴而家破人亡,恨他至极。
马商们在走商的时候,会有意识收集这样的可怜人,先救他们于危难,然后带回去好好调教,合适的时候安排进鞑靼和瓦剌各部,让他们成为情报员和刺客。
士兵在阿巴泰身边潜伏了两年,花了许多金银混进了亲卫中。
这是他第一次出任务,也是最后一次,更是在为自己家人报仇。
袖箭上的毒让哈丹巴必死无疑,故意大喊大叫吸引注意,然后拉着阿巴泰跑,就是逼哈丹巴下令射杀阿巴泰。
他做到了,虽然自己也死了。
最终鞑靼对瓦剌的战斗,鞑靼赢了。
但他们损失惨重,哈丹巴,阿巴泰,塔拜和巴格都死了,他们率领的四万人,除了个别逃出来外,全都战损
哈丹巴身边的将领死了好几个,加上他突然倒下,军心大乱。
此时苏合另外一支军队出现,把这些人一网打尽。
虽然赢了对瓦剌的战争,但他们的王都死了,还打什么打
干脆所有人都停了下来,商量着是否回去,等重新选出新的汗王再说。
这是苏德站了出来,严厉指责叔父和三个堂兄弟行事荒唐,竟然在行军途中内讧,导致他们错失攻入瓦剌王庭的时机,这样的错误决不能姑息。
同时他又表示,既然瓦剌那两万人是他们打败的,战利品就由他们瓜分了,不用再上交,想借此拉拢这些人,同意他成为新的汗王。
那些部落首领当然不会同意,草原上胜者为王,他们自认实力并不比苏德差,凭什么自己不行
像乞颜部,两个外甥都死了,还是这么离谱的方式,他们怕新汗王登基,直接对他们开刀,断然拒绝。
还有那古斯部,他们还有一个外甥德古泰,在其余三人都牺牲的情况下,就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凭什么不支持自己外甥,而去支持外人
因此第一次王帐会议直接草草结束,那些人把战利品瓜分,就各自散了,丝毫不给苏德面子、苏德气得不行,当即叫来苏合,询问他该怎么办
“简单,给他们一点教训,让他们知道您的厉害就老实了,”苏合微笑道。
苏德闻言,当即明白他的意思,无非是杀鸡儆猴,“那选谁好不如就那古斯部,德古泰还在,这个部落的人肯定会支持他,干脆杀了。”
“不,那古斯部只是小虾米,且有一半人在哈丹巴帐下,在此次损失惨重,杀光他们也无法对其他人造成震慑,要选就选实力最强的,不然毫无效果。”
苏德想了想,决定道,“那就乞颜部,事不宜迟,你去做好准备,今晚就袭击他们的营帐”
“是”苏合微微一笑,应声退下。
当晚,在鞑靼营地里发生了大战,苏德苏合带着所有士兵偷袭了乞颜部,战火波及到其他营地。
心怀鬼胎的各部落想趁机干掉自己对手,抢占对方的资源,或者把被抢走的抢回来。
在这样的心思下,不仅苏德和乞颜部开战了,其余人也各自打了起来,且因为事发突然,没有事先联合商量,干脆乱成了一团。
本就因为之前的事和战争,损失了五万人的鞑靼部落,在这一晚上直接锐减到两万。
最后凭借苏合强大的武力,把所有人都收服了,然后推举苏德为新的汗王,并带着剩下的人回去色楞格草原。
苏德志得意满,高兴极了,以为至此鞑靼就在自己的掌握之下。
然而等接近王庭,才发现坏了,原来琪琪格之前先一步回来,悄悄带走了自己的七千人,顺便还掳走了好几个小部落,形成一万多人规模,趁着一个夜黑风高的夜晚,带着所有财物消失了,去向不明。
另外她还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把哈丹巴的宝库洗劫了,里面的财物全都卷走。
等到德古泰发现,人已经消失了,再也找不回来。
紧接着噩耗发生,肯特山脉东边的鞑靼主力出了问题,事情一发生,那古斯部就提前给德古泰送了消息。
得知那边的情况,德古泰果断把剩下的人集合起来,用尽手段让自己成为新的汗王。
等苏德带人回来,德古泰已经是新汗王了,只不过旗下势力错综复杂,并不是铁板一块,真正服他的,只有原本隶属于阿巴泰的人,和他自己经营的势力。
其余人包括哈丹巴的下属在内,碍于首领死了,不得不暂时屈服罢了。
可不管怎么说,这边已经上位了,成为新的汗王,且军队人数超过了六万,是他们整整三倍。
苏德满心不高兴,算计了一场,竟然便宜了德古泰,这怎么行,于是他派人联系太湖盆地自己的地盘,然后就得到一个惊人的消息。
他的属地被占了,占了
自己的人马要么被杀,要么被俘虏,那些掌握了士兵的王妃们,要么投靠了打过去的瓦剌人,要么带着自己人跑了。
晴天霹雳再没有比这更叫人震惊的消息,苏德全身颤抖说不出话来,只喃喃,“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苏合嘴角微微翘起,然后立刻平息,“王子莫慌,我们还有机会。”
“什么机会”苏德一把抓住他,就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
“只要我们打赢德古泰,成为新的汗王,就能带人打回去,那区区几千瓦剌人,岂是您的对手”苏合笑道。
“对对对,”苏德立刻点头,“该死的德古泰,都怪他坏我好事,一定要灭了他”
“您放心,我一定帮您”苏合承诺道。
在鞑靼部内斗起来之时,戚十一也对瓦剌主力发起了进攻,三面合围,在三位戚家将的带领下,打得瓦剌节节败退,损失惨重。
逼不得已,他们只能一步步退回王庭,好歹王庭有城池可守,或许还能苟延残喘一段时间。
然而他们没想到的是,王城的门打开,迎接他们的不是瓦剌,而是女真人。
瓦剌大汗带着军队一入城,立刻成了瓮中鳖,最终成为了女真部立功的战利品
而戚十一在确定瓦剌人落入陷阱后,毫不迟疑,直接带着军队连夜奔袭,翻过了肯特山脉,在苏合的里应外合之下,把起了内讧,互相攻打的鞑靼人全部拿下。
九万人互相消耗之下,还剩七万多,直接被戚十一以三万拿下,可谓大胜。
之后就是受降了,苏合代表鞑靼人投降,并当着所有人的面,为鞑靼士兵向大楚将军求情,表示愿意臣服。
苏德和德古泰自然不愿意,包括一些首领,统统被戚十一处死。
剩下的人自然愿意听从苏合这个自己人,见他为了族人,屈辱跪在敌人面前,不由感动流泪。
所幸戚将军并没有为难他,“你是个好将军,爱护士兵,既如此,我就把这些人交给你管理,并封你为征西大将军,还望你不要辜负我的期待”
苏合非常感动,当即单膝下跪效忠,“必誓死追随”
至此,苏合完成了华丽的转变,从原本掌握一万士兵的小将军,变成掌管七万人的大楚将军
随后,戚十一命他带人清扫太湖盆地,把原先的地盘抢回来。
这很容易,毕竟那里只有瓦剌六千人,且原是鞑靼地盘,并不服瓦剌人的管。
因此不过十天,就把地盘重新打下来了,至此整个大漠完成了大一统,全部落入戚家手里
远在京城的两位帝王听闻,吓得整个人跳起来。
“这不可能”两人震惊不已。
这实在不怪他们,之前一点消息都没有,唯一传回来的消息还是半年前,戚家戚十一被瓦剌截杀,他年轻气盛气不过,直接带着一千人杀入瓦剌地盘。
边军汇报上来的消息,只是轻描淡写的复仇罢了,顺便震慑一下女真部。
两位帝王为表示对戚家的看重,于是下旨让边军抽调人手前去接应,但也仅此而已。
没想到半年过去,整个大漠都成了戚家的囊中物
两人简直暴跳如雷,“边城的官员和将士是干什么吃的,发生这么大的事,竟然没一个人上报,他们都想造反不成”
实在不怪两人如此恐慌,北方游牧民族惯来是中原朝廷的心腹大患,之前没统一还好,虽然守得辛苦,但那是边将和士兵的事。
朝廷只需要出钱就够了,反正朝廷又不缺钱,自然越安稳越好。
现在整个大漠成了戚家的地盘,谁知道他们是不是野心统一草原,然后再南下攻打大楚,企图恢复前朝
一想到戚家这么多年,就没受降大楚,他们就满心的恐慌,对边将更是恨得牙痒痒,“他们,是不是早就和戚家串通好了”
边关发生这么大的事都不来报,一定是反了
两人又恐慌又害怕,如果边军都被戚家劝反,那他们就可以长驱直入,直接威胁京城。
顿时沉迷养身和炼丹的两位帝王纷纷坐不住了,一起出现在朝堂,要求大臣们立刻拿出章程来。
不要说他们了,朝臣们也很慌啊,不明白事情怎么突然变成这样
都没一个过程,就直接大漠被统一,怎么统一的除了戚家,其余士兵从哪来他们到底是如何一步步拿下瓦剌和鞑靼的,这难道还能一键消除,说灭就灭了吗
可这时追本溯源已经来不及了,最重要的还是补救。
怎么补救当然立刻往边关派遣军队,最好把原本的边将换下来,以防他们真的和戚家人勾结。
另外还要追究责任,到底是谁失职,让事情变成如此无可挽回的结果
这一追究,顿时整个朝堂都乱套了,纷纷互相指责。
有弹劾边将的,也有指控某人和边关有联系的,比如张家,张老太傅两个儿子都在边关,却一无所知,这正常吗肯定是张家和戚家联合背叛
还有陆家,身为边将,竟然什么都没觉察,是真的没有觉察,还是被人收买了。
这么一细数,顿时不好了,大半朝廷都和边关有或多或少的联系。
首先那些在边关为官为将的就不说了,朝中许多大臣紧跟粮商会的脚步,在东北平原设立粮庄,他们应该对当地的信息万分了解才对,为何一点消息都没传来
不对劲,实在不对劲
就在所有人都觉得不可思议的时候,确切消息终于打听回来了。
原来,不是当地那些官员将领不知情,而是他们以为朝廷知情,并对此是默认的。
没错,一开始出兵支援戚十一是默认的,后来他们陈兵坝上几个月,朝廷也没有反应,都以为朝廷是不想战火波及到东北平原的粮庄,于是让士兵一直驻扎在坝上。
之后瓦剌人几次突袭,都被戚十一打了回去,众人自觉安全,就没再关注。
草原上发生的一切,比如鞑靼和瓦剌打起来,比如鞑靼内乱这些,也都有奏表呈上,只不过两位帝王都沉迷享受,对于建功立业没什么心思,看过也没放在心上。
既然事情没涉及到大楚,遇到几次袭击,戚家都能打回去,那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于是朝臣们也直接搁置到一边。
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关注,比如出海的商队遇到了海盗,五十六艘海船,连船带货物都被抢走了,造成了巨大损失。
这其中既有朝廷的官船,也有朝臣们支持的民间商船,也就是说,此次不仅朝廷损失巨大,就连朝臣们都各个蒙受大损失。
这可是关系到己身利益的大事,北方那边小打小闹当然抛到一边,全心全意督促起海战来。
原本包括两位帝王在内,大部分朝臣都认为该节制海军的发展,现在可好,各个义愤填膺表示,一定要肃清海盗,扬我国威
在这种忽视下,戚十一又在一个月内,连续拿下瓦剌,鞑靼,朝廷不知道消息实在情有可原。
毕竟一个月,消息传递也需要时间不是吗
得知了结果,朝臣们面面相觑,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办。
恰在此时,张简仨的奏书呈递上来,上面详细记录了戚十一攻打瓦剌和鞑靼的全过程,重点描述了鞑靼内斗,可能是有人故意挑拨,而这人除了戚家不做第一人想。
戚家能达成这样的效果,肯定布局已久,此次不过是时机到了,骤然发难罢了,会出现现在的情况,实在不足意外。
看到这里,两位帝王发了好大的火,“戚家狼子野心辜负信任,实在当诛”
当然,这也只是说说而已,就戚家今日今时的地位,大楚的皇帝已经奈何不了他们。
所幸张简仨的奏书还有下面内容,他觉察事情不好,当即只身前往漠北,质问戚十一是否想造反。
所幸戚家是汉人,并没有背弃大楚的意思,戚家即便掌握了大漠,也会是大楚的臣子。
为了安抚戚家,他特请旨下令封戚家为异姓王。
反正大楚有异姓王,戚家这么大的功劳,打下整个大漠,封王也是应有之意。
另外,张简仨请两位陛下放心,他以忠心和戚家先祖名誉为要挟,逼戚家签订了羊毛协议。
也就是说,从此刻开始,大漠上会源源不断养羊,为大楚羊毛,马匹的数量减少,不得超过十万匹。
这是为了防备西域诸国和更北边的西伯利亚,十万匹而已,不足以戚家人带兵南下,不说别的,光耗就能耗死这些马,都等不到攻入京城。
羊毛契约能让他们牢牢掌握大漠经济,算是彻底成为大楚的藩属国。
两位帝王看完,总算松了一口气,面上也露出笑容,“张家人好胆识,太傅养了个好儿子啊”
朝臣面面相觑,不明白暴跳如雷的皇帝为何如此和颜悦色,等看完奏书内容,纷纷大喜,“天佑我大楚”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大漠沦为大楚属国,彻底解决了北方威胁,陛下圣德”
“哈哈哈好,封戚若漠王,镇守大漠”
京城和西南沿海的消息同时传到,苏叶看完,长舒一口气,总算结束了。
大漠一统,彻底解决北方危机,海军也得以扩军,可以出海横扫了,不枉宋将军辛辛苦苦扮海盗,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