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说这个副本怎么这么顺利,迟来的兄弟战争摊手
难怪了,难怪一开始六百年老薄的身体不好,原来症结在这儿。
娘胎里带来的弱症,为了救儿子只怕阿涟费了不少心思,否则也不会拖了这么久。
吃肉喝血连未出生的孩子都不放过
我是阿涟我也要报仇吗的一群狼心狗肺
杀人的是阿涟,那岂不是说明,老薄成了谢灵均灭族仇人之子
这是什么惊天大狗血
早在谢钟离说漏嘴,薄望山待阿涟有负时,薄言便已经猜到这个结果,他让谢灵均不要问,就是避免两人如现在这般尴尬的局面。
但谢灵均执意要问,薄言也不惧。
他问“如今真相虽已大白,但凶手已经不在,你我之约就此作废”
谢灵均依然不看他,“死了就当这仇不在了这是什么道理母债子偿,你合该替她还了。”
薄言“若只是钱财,还了也无妨,可这是人命,我对此全然不知情,你不觉得你过分了”
谢灵均下颌微硬,按着桌沿转身,张嘴似要反驳,被谢钟离打断。
“什么母债子偿根本不是你们想的这样阿涟从未想过杀你薄姓全家,她只是想让当初伤害她的人付出代价”
这话暂时平息了薄言和谢灵均之间的矛盾。
薄言“所以,当年究竟是怎么回事”
既知道薄言就是阿涟之子,谢钟离便没有再隐瞒。
“薄家灭门不是你母亲所为,”谢钟离转向谢灵均,眼神复杂,“是你父亲亲自下的手。”
谢灵均瞳孔微震,“不可能”
“我知你们不会信,但事实确实如此。”
谢钟离慢慢陷入回忆,“当日阿涟走后,我心中不安,便随去寻,她果然去了薄家,却没有直接动手,而是找到薄望山,告诉他当年被他族人虐杀的真相。”
“薄望山不信,找人来问,那些人当然不敢承认,薄望山便以为其中有什么误会,一直在游说。”
“他不信她。”薄言蹙眉。
“嗯,阿涟也明白,她虽是个女人,但更是个母亲。一想到这六百年你一直昏阙未醒,屡次神魂溃散,她便是再软的心也硬起来。”谢钟离点头。
“她要求薄望山将那些人处死,如果不答应,她就自己来。”
“但那群人巧舌如簧,说得薄望山根本做不了决定,阿涟看不下他摇摆的样子,便自己动手。”
“没有证据,她一动手,薄望山自然要阻止。”
“他们对我母亲动手的时候,没有留影吗”薄言问。
“当时情况危急,你母亲哪来的机会留影”谢钟离继续,“但好在他们自己留了,被阿涟擒住命脉之后翻出来,这回薄望山不信也得信。”谢钟离冷哼了一声。
谢灵均一直抿着唇,不说话也不打断。
“证据确凿,阿涟这回逼薄望山自己动手。”谢钟离没有急着往下说。
“他下不了手”薄言猜测。
谢钟离点头。
靠薄望山是什么垃圾男
气死了气死了气死了
不要在垃圾堆里捡男人,也不要被垃圾男捡回去微笑
我是阿涟已经大开杀戒了负心汉和狗东西一起杀
不对啊,谢钟离明明说最后薄家人都是死在薄望山手里
按照薄望山的想法,他怎么可能主动做这种事
薄言也想到这点。
谢钟离的回答是,“因为她以龙鳞剑为契印,强行收了薄望山为奴。薄望山虽修为高于她,但却抵不住真龙威压,只能认命。”
这话一出,谢灵均便是一愣,“难道中剑之人必定会成为剑主之奴”
薄言扫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谢钟离解释,“若未在剑上下主仆契,待得四十九天之后,便会自动脱落,并无大碍。”
谢灵均松了口气。
薄言继续问谢钟离,“薄望山杀了那些人之后呢没有停下来”
谢钟离冷笑,“他杀得很痛苦,走火入魔了,便想回来杀了阿涟,但受契约所限他杀不了,转头便杀了出去,见人杀人一个都不留。”
“事情的发展超出了阿涟的想象,她想要阻止薄望山,我也出来帮忙,但薄望山已经杀红了眼,如何也拦不住,我只能拉扯住阿涟不被他误伤。”
“一切结束后整个府内一片尸山血海”
水钟的速度忽然慢了下来。
凝结之后的“滴”声打破一室寂静。
“最后一个倒下的是他当时的夫人,望着一片血海,薄望山忽然醒过来,他不可置信,抱头痛哭”
“我和阿涟当时都有些不知所措,良久还是阿涟上前和他说话,我离得远没有听清,过后便看见薄望山趁阿涟不备,飞了一道灵光侵入她识海,然后一剑结果了自己性命。”
薄言不确定,“那道灵光,是生死契”
谢钟离点头,“没错,本身有主仆契者,若再定生死契便如同寄生,修为高者一方若死,另一方则同生共死。他杀了自己,阿涟大概率不能活。我当即替阿涟解契,甚至不惜以寿元为引,但薄望山虽是强制结契,可他修为高于阿涟,此契一时半会儿解不开,最终还是无力回天。”
薄言“这就是你过后境界大跌的原因。”
谢钟离盯着桌上的灵雾,没有再言语。
如此一来,所有的真相便解开了,而且都对上了。
但,谢灵均并不信。
“照你的意思,我族人是被我父亲所杀,我父亲是自杀而死,和你和阿涟全然无关系了”
谢钟离回神,“我并不是这个意思,但你们薄家害她在先却是不争的事实,如果薄望山一早按阿涟说的做,杀了那些伤害她的人,何至于酿成如此大祸”
谢灵均嗤笑,“编得挺好,我若是个三岁孩童,只怕真的会信。”
谢钟离气愤,“竖子你还以为我在骗你不成”
谢灵均指着薄言,“你偏心他母亲自然为他们说话,说到底除了你也没有第二个活着的人看见,为他们开脱何其容易”
谢钟离“你你放肆我用得着做这种事”
谢灵均“那你敢发心魔誓吗”
谢钟离“有何不敢”
说罢,谢钟离当即咬破指尖立下誓言。
谢灵均见他丝毫不犹豫,脸色有些难看。
恕我直言,薄家这是自作自受。
薄望山那个负心汉值得微笑
我甚至希望是阿涟自己动的手。
凭什么那个狗东西他自己犯了错,凭什么要拉着阿涟一起死
谢灵均这是什么表情他还觉得很委屈
该委屈的明明是老薄好吗无缘无故被人伤了神魂一趟就是几百年,自己妈报个仇还被狗东西连累死了,我是他我得杀了谢灵均
一直以受害者自居的人,有一天你告诉他他以为的苦难,全都是咎由自取,当然会受不了。
受不了也得受着
谢灵均该不会就此发疯了吧
薄言打破沉默,“你都听见了,杀你全家的不是我母亲,是你是薄望山咎由自取。你该恨他,而不是我母亲,更不该是我。”
谢灵均牙关轻动,片刻后平静下来看着薄言,“我当然不会恨你,我还得感谢你。”
薄言蹙眉了一会儿,见他缓缓将手放在胸前,瞬间反应过来,“你做什么你要拔剑”
黑色的剑身在谢灵均掌心下浮现。
谢钟离眉心一跳,“这是龙鳞剑你,你给他下的”
“这是误伤,没有下咒。”薄言看着谢灵均,“四十九天之期还未过,你要想死就拔了。”
谢灵均不言,他左手结印,灵光自他按在剑柄的右手掌心溢散,眨眼没入剑身。
谢钟离看出来,一掌打在他身上,“谢灵均你给自己下主仆契,你疯了不成”
契约已成,谢灵均淡定抹去嘴边的血,死死盯着薄言,“不,是主仆契加生死契。我虽修为不如你,强行结契大打折扣,但我若身死,你就算不死,也得去掉半条命。我杀不了你,伤你却是绰绰有余。”
薄言神色不变,他只是问,“就为了重伤于我,搭上自己的命,你觉得很值”
谢灵均怒气上头,想也不想,“值我觉得很值”
边说,边扯着胸口的剑往外拔。
潺潺鲜血顺着伤口往外涌,却不见谢灵均叫一声痛。
弹幕飘过一片“”。
没救了,让他死吧。
都说清楚了还死咬着,怎么就这么驴呢
心中的怨气没处发,正在气头上呢
冲动要不得,冷静冷静就好了
谢钟离看着两人面露急色,抬手将谢灵均给冻住,“何至于此啊薄言,你快劝劝”
薄言却只是扫了谢灵均一眼,“蠢货。”
谢灵均不甘,奋力挣扎。
谢钟离正要说话,殿外骤然响起一阵慌乱的喊叫,“大翁主大翁主不好了谢名朝打过来了”
一个管事慌慌忙忙跑进来,看见殿内还有其他人,微微一愣。
谢钟离不耐烦,“你说谁打过来”
那管事“驭兽宗的谢名朝。”
谢钟离“呸”了一声,“没完没了了。”
说罢留下一句“我去去就回”便要出去。
那管事又道“不是的大翁主,他这次不是找您,是找其他人。”
谢钟离“除了我,他还能找谁”
那管事“说是找一个叫薄言的,来讲道理。不过我看着他那架势,根本就是来打架的”
谢钟离闻言便转向薄言,用眼神询问。
薄言点点头,“跟他有些误会,他一直在找我,早晚有一会。”
说罢,抬脚便走了。
谢钟离愣了愣,反应过来,“哎不是,他是不是知道你身份了切勿冒险,还是由我出面”
他边说边走,眨眼殿内就只剩被冻住的谢灵均一人。
四肢动不了,谢灵均便只能叫唤,“唔唔唔唔唔”
却无人管得上了。
谢灵均
老薄愚蠢,幼稚。
谁有空跟你玩什么自相残杀的游戏
同归于尽笑死,根本不可能,过家家一样搞笑。
好好冷静冷静吧弟弟,真是给惯的。
也就老薄陪着他一起演,要我早上去抽死他,叫他无理取闹。
打一顿就好了,真的。
谢家之外有禁制,薄言一路行至大门口,果然见谢名朝在等着了。
上次一战,两人未有结果,再次相见,谢名朝脸色依旧不好。
谢名朝扫了眼紧随薄言身后的谢钟离,“你以为有他在,我就杀不了你吗”
薄言还没说话,谢钟离先忍不住,“啧,你这浑身上下也就嘴硬了。”
谢名朝对他视而不见,“薄言,你还有最后一次道歉的机会。”
薄言负手,“他自己咎由自取,我便是有错也是阴差阳错,为何要道歉”
谢名朝鳃肉微紧,“很好,那你就是找死了。”
话未说完,拂尘轻扫威压尽开。
府门前的陈设与周边街道的行人瞬间被冲飞,连地砖都顺势而起,直直朝薄言面门而去。
一面红色的光罩骤然挡在府门前,稳稳拦住飞来的碎片。
谢钟离恼火道“当门闹事,你这是当我死了”
说罢,化作一道灵光,卷着谢名朝遁入罗浮城上空。
红绿两道灵光瞬间扭打在一起。
薄言看了一眼,闪身也加入打斗。
他叫谢名朝过来本就是打架,一为分散谢灵均的注意,二为解决旧事,至于二打一,他本就不是什么君子,占便宜的事为什么不做
天际的灵光多了一抹黑色。
谢名朝在此界的实已近天花板,又有凶兽穷奇在身更加强悍。
谢钟离虽实力不俗,但修为终究落了下乘,起初还能将谢名朝钳制住,但时间一久,便渐渐落了下乘。
穷奇虚影对半而分,眨眼就成了两个。
黑色的利爪闪现在火凤背后,带着寒光深深扎入血肉。
凤鸣绵长,红羽扑簌掉落。
薄言扫过此景,顿了顿,往青城山而去。
谢名朝转身欲追,被谢钟离一面火网拦住去路,不得已,只得将穷奇本相遣过去。
如此一来,他这边实力大减,倒正好被谢钟离牵制住,而追着薄言而去的虎身凶兽,则再次分裂成了两个。
进入青城山,薄言第一时间化景为境。
白羽降世,满山绿景眨眼被大雪覆盖,不听不闻一句人声。
两只穷奇以掎角之势扑上来。
龙吟震谷,大雪停驻,穷奇亦然。黑色的龙身如同幻影在两头穷奇周身划过。
片刻时间,大雪恢复落势,原地的两只穷奇也消失溃散无踪。
这是什么流派
我愿称之为“薄言领域”
还有时间静止功能吗
犯规了犯规了,这雪美得犯规了
我靠,那两头穷奇就这么死了吗这么快
谢名朝那边还在打呢,妖兽死了他也活不成吧
应该没有这么快吧
薄言恢复人身悬立在大雪之中,并未离开。
风声呼啸而过。
薄言的余光从右侧一扫而过。
“飒”
右侧凭空爆出一团碎雪,雪中一道白影乍现,试图趁薄言不备扑上来。
薄言早有所觉闪身避开。
随手在耳后摘下一片鳞飞了过去,那道白影犹如被刺破的水球,眨眼染红了飘落的白雪。
但紧接着,第二颗第三颗雪球出现。
一个个被刺破,又一个个覆盖,素然的天空仿佛开起了绚烂的烟火。
没多久,这烟火越来越密集,到最后竟然将薄言整个人围得几乎看不见。
法相越来越多,本相越来越难找。
谢名朝远远看见薄言这边的动静,讽刺道“不破本相,我的宝贝只会越来越难缠。哼,也不过如此。”
谢钟离呸了一声,“什么狗屁玩意儿跟你一样恶心”
话虽如此,还是多看了青城山一眼,一时分心,被谢名朝抓住空子,一招打在了腰上。
谢钟离当即吐了一口血,退开些许,警惕地盯着谢名朝的动静。
与此同时,青城山腰上的宫殿内。
谢灵均正奋力解阵,忽然感受到两股妖兽的躁动,一股在远处,熟悉的火凤,另一股就在头顶,脸色愈发不好,手上动作更快了。
薄言遥遥扫了一眼,将谢钟离和谢灵均的情况尽收眼,视线在山腰多停了片刻,再次回到战局,手里的动作忽然慢了下来。
身后一只穷奇看中机会,静声闪现,利爪顿时没入他的肩胛,带翻一片血肉
其余的穷奇见状,白目瞬间血红,一个接一个嘶叫着扑上来
“噗”
谢灵均毫无征兆吐了口血。
他漠然擦了擦嘴,眼底暗流翻涌,最终压下,起身飞了出去。
转眼功夫,落在被围攻的薄言身前,双手合印。
蓝色的盾光将凶恶的穷奇挡在两人之外,但从其上不断蔓延又愈合的裂隙来看,维持得很是勉强。
薄言似乎有些吃惊,“你来做什么”
谢灵均已经不如此前生气,他根本顾不上,“你说得对,此事与你无关,你不能死。”
外面的冲撞愈发激烈。
谢灵均嘴角隐约有红丝溢出,好在他背对着薄言,无需隐藏。
薄言捂着伤口勉力撑在罩光上,“你这是送死。”
谢灵均咬牙,“来与不来反正都是死,何不一试”
哈哈哈怪谁
是谁傻了吧唧又是主仆契又是生死契
是这样,老薄死了,对大家都没有好处的。
啧,我还以为是他良心发现,原来是逼不得已哦。
老薄这是什么情况
难道就这么gg了吗
他可是龙欸,一抓就破,什么时候这么脆皮了
说话间,谢灵均手势变化,一团蓝色的灵光渐渐自他下腹出现,慢慢的,蓝光越来越盛,仿佛一颗逐渐膨大的气球。
薄言一眼看出来,“做什么你要自爆”
说罢立刻给他打了一道诀,生生将那团灵光压回去。
谢灵均却还在挣扎。
薄言冷声,“这一爆可就什么都没有了,你想清楚。”
谢灵均缓声回答,“我本来就一无所有,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失去的。若能救你一命也算是功德圆满了,以前的事,便一笔勾销吧。”
薄言看着他的背影,眼底的紧张散去,一时看不清情绪。
谢灵均看不见,只知道许久没有收到回应,便继续道“没时间了,想活命就放开我。”
“蠢货。”
又是这句话。
与殿中不同的是,这次话里并不带有任何贬低,仿佛只是陈述事实。
谢灵均不及反应,便察觉腰间一松,低头一看,原本系在那儿的葫芦果然不见了,一同不见的,还有身后的薄言。
“哎”
谢灵均疑惑,转身要去找人,却被自己的罩光紧紧困住,任他如何都不能破开。
他忽然明白,但却不敢确定。
恰在此时,天光顿时暗下来,头顶的威压有如实质压了下来,让他忍不住屈身跪地
不远处,谢钟离和谢名朝也察觉不对,停下打斗。
下意识抬头,两人的脸色截然相反。
谢名朝是惊异而后一片煞白。
谢钟离则是一脸喜色,“法天象地”
那是一条龙,遮天蔽日的黑龙。
太大了,仿佛一口就能将整个罗浮城都吞下,更遑论如重锤砸下来的天威
城中众修士皆有所感,出来一看,有些当场瘫软在地上。
黑龙摆尾,云层翻滚。
“吼”
果真张着嘴向下而来,眨眼已到了众人头顶。
所有人都下意识捂住了自己的脑袋。
黑影覆盖,寒冰之气如同过电一般从整个罗浮城上空经过。
再次恢复光明,天际的阴影早就消失不见,依旧晴空大好。
只有谢钟离身前少了一个人。
谢钟离看着空空荡荡的对面,“哎谢名朝呢”
谢名朝被薄言吐了出来,他将人带回了青城山。
雪还在下,谢灵均的罩光周围,飘着一圈被撕碎的穷奇残魂。
谢灵均转了个身,看着眼前的一切还有点懵。
但随后,远处的一个黑点吸引了他的注意。那黑点倏然到了眼前,竟然是一只羊身人面的妖兽。
看样子那妖兽是奔着自己来的,谢灵均唤出灵剑顿时紧张。
“唔”
“咕叽咕叽”
没想到,那妖兽一张嘴,竟是吃起了空中飘散的残魂。
谢灵均不可置信。
“吭哧吭哧”
那妖兽越吃越欢,到头竟在残魂里打起滚来,浑身懒洋洋的。
谢灵均到嘴的话硬生生加了几个字,“一只像猪的,饕餮”
“嗝儿”
哪儿跑出来的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