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冬青被老爹教训一通,拎着个红红火火的果篮,垂头丧脑的跟在老爹身后去医院看望沈辞舟。
刚到对应的病房外,父子俩就听到了里面吵吵嚷嚷的声音,不过大多数是一个人在吵,准确点说是在劝。
“辞舟你现在不能出去啊”张景急的头上直冒汗,手又不敢碰到这位小祖宗,只能虚虚的拦着,“你这头上绷带还没拆呢快听张哥一句,你要找的东西,张哥帮你找”
沈辞舟压根不吭声,垂着头坐在沙发上换鞋,穿好鞋子一起身,自己先踉跄了一下。
他不适的捂住嘴,干呕了一声,本就冷白的脸这会儿没了血色,只有眉眼愈发的黑,像只精致易碎的琉璃摆件。
张景宁愿他和自己吵两句,而不是这样执拗的像丢了魂。
他正不知所措,齐冬青敲了敲门,探头举着果篮问“沈哥,你要去哪是去找那个娃娃吗”
沈辞舟脚步一顿,期待的看向他,“你知道他在哪”
“嗯,知道的清理现场的时候,我特意帮你捡回来了但是它破了,又脏,我让我家阿姨帮你洗了”齐冬青见沈辞舟脸色愈发不好看,有些紧张的小声问“缝缝好给你”
沈辞舟不知道棉花娃娃受伤对季临戈有没有什么影响,但已经破了,确实缝上比较好。
他闭了下眼睛,强忍着头疼欲裂说“谢谢,麻烦你了,如果阿姨没有时间,就帮我送到洗衣店,请人快点修复,我可以给双倍酬劳。”
“没有多少钱的。”齐冬青笑着把果篮放下,“那你等等,晚上我就给你送过来。”
齐冬青办事利索,晚饭后,棉花娃娃被他送了过来。
他本来还想陪沈辞舟说说话,看沈辞舟盯着娃娃一语不发的样子,又悻悻走了。
在沈辞舟明确表示他自己可以的情况下,张景夫妻也回家去照顾孩子了,病房里只剩下沈辞舟自己一个人。
病房很宽敞,几乎赶得上沈辞舟的小公寓,他不是第一次自己住院,却是第一次因为消毒药水的味道、冰冷的蓝白色调和窗外呼啸的风声感到孤寂和不安。
他坐在病床上,垂眸看着躺在他腿上的娃娃。
车祸发生时,他记得清楚,娃娃是在副驾的,也不知道季临戈是怎么做到的,在比呼吸还短的时间里,从副驾上跳起来扑进他怀里。
娃娃背部的肉色布料都撕裂了,即便洗衣店的缝补手艺再好,也能看到一条斜着的缝线,填进去的棉花不知道是什么材质,摸起来手感和以前不一样。
沈辞舟把它翻过来,娃娃的表情变成了闭着眼睛,抿着唇的样子,光着小身子他没换上和沈辞舟同款的病号服。
手有些抖,沈辞舟把它抱起来,贴近鼻尖蹭了蹭。
薰衣草洗衣液的味道,不是清爽干净的阳光味。
他查看了面板,分数被扣除了,似乎是他被困在车里时,下意识点了解锁。
季临戈下面的进度条拉满了,整个人形剪影都亮了起来,也许是因为他成为了一个独立的个体,所以灵魂已经不用依附于其他的容器了。
他们之间唯一的联系被斩断了
娃娃胸口的布料被打湿,沈辞舟喃喃自语,“季哥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沈辞舟出院那天,沈青锋派来助理接他回n市,没想到一同回去的,还有沈迎之。
见沈辞舟面色冷淡,助理小声解释道“本家有些长辈,让沈总把小少爷也捎带着接回去,沈总拗不过,您别介意。”
沈辞舟点头,自己把行李箱放进后备箱里,没坐前面,而是拉开了后车门,长腿一抬坐了进去。
坐在后面的沈迎之吓得一抖,他头上还缠着绷带,腿上打着石膏,脖子上一圈青青紫紫的掐痕,看着比出了车祸的沈辞舟还要狼狈。
沈辞舟身上也有多处擦伤,额角缝了两针,位置贴近发际线,额发垂下刚好遮住一部分纱布,他垂眸安静的坐着,一直到机场也没和沈迎之说话。
他来时坐的经济舱,沈青锋当然不会他买经济舱的票,于是捎带着沈迎之也坐了头等舱,两人在候机室等着,小助理先去和服务人员办托运手续。
沈迎之不敢和他说话,坐的远远的,但沈辞舟接电话时,他却忍不住支楞起耳朵,偷偷的听。
沈辞舟没有避人的打算,接起电话就先叫了声二叔,两人聊了十来分钟,挂断后,沈迎之终于忍不住了,费力的挪过来一些,低声问沈辞舟“你说实习是什么意思你一个音乐生,为什么和二叔谈实习的事”
回答他的是一声轻笑。
沈辞舟斜倚进沙发里,手肘撑在扶手上,长腿交叠,坐姿懒散随意,他另只手抱着那个娃娃,手掌刚好圈住娃娃的后背,动作又很轻,很珍视的样子。
“我这几天晚上睡的很不好。”沈辞舟眸光冷淡,语速很慢,让沈迎之把每个字都听清楚,“我好像失去了一些很重要的东西,哪怕只是暂时的,但还是让我觉得”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最后竟然笑了起来,“很痛苦,对,就是痛。”
沈迎之瑟缩了一下,心虚的避开目光,“你这不是没事吗撞到脑子了么”
“我睡不着,想着怎么才能让罪魁祸首也这么痛苦呢”沈辞舟自顾自的说下去,“沈迎之,你最重要的那几样东西,你的身份、你在沈氏的股份,还有所谓的爱情”
他拿起娃娃晃了晃,戏谑的问“你抓好了吗”
登机的提示音里,沈辞舟微微勾起唇角,笑意凉薄,“你和乔欢颜说我人格分裂,现在你最好祈祷我没有,如果他只是我幻想出来的,那我可能”
真的要疯了。
暑假就这么结束了,九月开学时,大家都换上了薄长袖,沈辞舟出门前,给娃娃套上了网购来的小夹克衫,然后把他塞进背包里。
最近n艺校园里发生了一些肉眼看不见的变化,比如说真假少爷争论贴肉眼可见的减少了,有新生匿名发帖,标题是遇到个好帅的学长,是我们n艺的校草吗
她也没挂照片,但简单的形容了一下腿长,目测身高有一米八,话很少,有点冷冷的,提着大提琴的琴盒
连三楼都没盖出来,一楼大哥直接点名,scz么
又有人出来回答学妹的问题,说校草是这位的弟弟syz。
这楼之后,帖子安静了很久,就在帖子要沉下去时,有人跟帖,疑惑发问为什么我突然觉得,沈辞舟长得更好看他就是那种清冷疏离的范儿
#155但以前你们不是说他能装么其实我早就想说,他只是不爱说话吧,不爱说话又没碍着谁,怎么就成装b了
#171他拿过的奖项谁统计过吗沈迎之在他面前营销天才少年多少有点搞笑。
#194举手同意,你们之前说他不接地气,我不明白这是什么缺点吗沈迎之接地气我怎么觉得他零里零气
2486所以,这是要重新评选校草了
沈迎之看到这帖子后脸都扭曲了一瞬,他不相信自己以前全是凭借主角光环才得到那些赞美和认同,可惜从头扒拉到尾,才勉强找出几个为他说话的。
校草这种带着娱乐性质的虚名,沈迎之可以不在乎,他在乎的是沈辞舟能从他手里拿走一样,就能拿走第二样
该死的是,他的兑换系统还被锁定了
走在学校里,他总能隐隐约约听见别人议论乔欢颜的事,这更让他烦的想把这群人的嘴巴堵上,去办公室提交竞选学生会副主席的表格,对方突然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
“你看什么”他没好气的问。
“你凶什么”那小姑娘翻了个白眼,“就是觉得好巧,沈辞舟学长刚来过,想竞选主席来着,我们都觉得他很有希望唉,你要当他的副手吗”
沈迎之
他唰的拿回那张纸,当着满屋子学生会干部的面把纸张撕了个粉碎,怒气冲冲的骂道“一群老师的狗腿子而已,谁稀罕”
他转身跑出去,听见有人嘲讽的话。
“这人怎么回事儿这么没教养吗果然是外面养大的”
“别这么说,他亲妈是个虐待狂唉,沈辞舟学长没长歪应该是亲爸妈基因好吧”
沈迎之一路跑回宿舍,气喘吁吁的靠在门上时,突然想起了孟诩。
孟诩不是n艺毕业,但有些人脉都是相通的,也许可以帮他打点关系
他不能在争不过沈辞舟了,好像这次可有可无的竞争有什么象征意义一样,他怕的手都在颤抖,拨通了孟诩的电话。
第一遍没接通。
第二遍,那边是个陌生男人的声音。
“喂沈迎之是吧”那人在嘈杂的环境里,似乎又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然后躲到了相对来说安静点的地方,“我是你们学校的李乘风啊”
沈迎之
这人不是沈辞舟的朋友吗
“你快点来星洙路这边把孟诩带走”李乘风在那边喊“你未婚夫因为辞舟和隔壁体院的学生打起来啦”
“他们人多芜湖孟诩被塞到桌子下面去了嘿咳咳,总之你快点来”
沈迎之
李乘风挂了电话,跑过去喊“辞舟让他们别打了你不是要看表演吗一会儿都砸了怎么办”
嘈杂混乱的环境里,沈辞舟自己一个人坐在卡座里,长腿交叠着,侧脸轮廓在缭乱的灯光里完美到让人赞叹,他手里拿着杯加冰的威士忌,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间,金棕色的酒液折射朦胧光晕。
他什么也没做,只是淡漠的垂眼,眼尾小勾子似的觑着和隔壁体院学生打成一片的孟诩,许久讥讽的一勾唇,仰头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然后也不给孟诩眼神了,喝过酒后带着点湿润的唇蹭了蹭娃娃的头顶。
沈辞舟声音很轻,轻的只有他自己听到了。
“季哥,你再不回来,我就看别的男生跳钢管舞了”
作者有话要说俏寡妇在亡夫坟头看野男人蹦迪
季哥我特么直接表演一个掀棺而起
晚上不一定有,我尽量,啾咪啾咪
*感谢在2022041523:43:132022041618:10:0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45940550、知了君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漠轻栎50瓶;浮生楼春风37瓶;联网的山顶洞人24瓶;不过路人罢20瓶;咕咕咕、徵羽、沉默寡言东方曜5瓶;41946384、三土粥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