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眠。
潼恩一早便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来到哥谭警局例行打卡，莱斯来的比她还早一些，看到她这副模样也不禁吓了一跳。
“昨夜发生了什么能够让你熬了个通宵，伙计。”莱斯拉开抽屉将备用的蒸汽眼罩递给她“你没有蝙蝠侠那白天黑夜随叫随到的身体还是别瞎折腾好吧。”
“怎么又扯上了蝙蝠侠。”潼恩接过眼罩三两下戴上，言语间颇有些不满反问“跟他可一点关系都没有，再说了，你以为我不想睡吗”
“那你究竟去干什么了”
这根本无从说起。面对莱斯的追问她索性不再回答，靠在椅背上直接进入闭目养神状态。
公寓里那位不速之客至今还没从昏迷中醒来，除了知道他叫做达米安以外没有一点头绪，屋里的医疗用品也被这家伙一通折腾给弄得乱七八糟，
上半夜她好不容易收拾完毕打算睡觉，达米安大概是因为伤势感染的缘故开始发热。
“走吧，都这么严重了，我们得去医院。”潼恩披上外套，看着沙发上这小孩紧皱成一团的眉眼，终究还是没有狠下心将他赶出去，选择带去先治疗再说。
他显然没有完全陷入昏迷，顾不上剧痛直接撑起身体，执拗的瞪着眼睛看向她“我说了，我不想去不、想、去”
“行。”潼恩火气也上来了，闻言直接脱下外套踱步到他面前坐下“那你痛死得了，死了正好我就把你扔出去。”
“以前你不会不管我。”这样的恐吓粗暴虽有效果但过头了，达米安绿宝石般的眼睛里盛满不可思议，飞快腾升起一股氤氲的雾气。
到底还是个孩子。潼恩话出口也有些后悔，出于愧疚将他按回去躺下，两人对视半晌到底还是她败下阵来，将这具身体小心翼翼抱起来放到房间的床上。
“不去就不去吧。”她叹了口气掖好被角，拿上钥匙打算出门的时候衣角又被半昏迷的达米安给拉住“我去一趟楼下，很快便回来。”
潼恩无奈折返到床边，伸手探了探他额头的温度才放心离开，至于刚才说的什么以前还是等达米安好些之后再问吧。
青黑的眼周经过刚才短暂的休息缓解了些，她又起身给自己冲了杯咖啡回到办公室准备开始一天的工作。
“刚才警局接到通知，韦恩集团两天后就重振基金的事宜会在韦恩大厦召开演说。”戈登警长推门而入，忙不迭着手安排“局长他正式的聘任文书还在路上，这次就不参与了。”
“原来之前说的会说明这笔基金的问题是真的。”莱斯没想到这位和他想的那些大人物做派完全不一样“不过哥谭觊觎这块蛋糕的老鼠又不止法尔科内一位，他们真不会去报复布鲁斯韦恩吗”
“这也是韦恩家那边和警方联系的原因。”他看向潼恩“前阵子公报的采访你做的不错，莱斯就带人负责会场外的治安，你跟着我出席活动吧。”
“先生，还有转圜的余地吗。”她听完紧抿住嘴唇，浑身充满抗拒“我的意思是说，我不太想去这种场合。”
“我也不太想。”戈登拍了拍她的肩膀，语重心长道“这也是锻炼的机会，我们在下面看着就好。”
她回到公寓的时候，达米安已经醒了过来，正在沙发上用遥控器翻看着电视频道，头上还贴着退热贴。
“饿了没。”潼恩将刚才路过便利店买的一些小吃递给他“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随便买了一些，我得先处理下工作，你先垫肚子吧。”
达米安伸手接过，目光探究“你真的不记得以前的事了吗。”
“说起来，我的确想问你这个。”她见对方提起索性也不再等待，关掉电视坐在他对面“你昨天曾经说过，我以前不会不管你，那时候我一直在想，我们真的见过吗”
“我”达米安盯着她问询的神情，里面丝毫没有半分动摇的影子“你不记得就算了。”
潼恩瞧见他垂下眼睑孤僻的模样，竟有些没来由地心软，没想太多安慰道“其实来到这里之后我才发现似乎有一部分记忆缺失，有些事我记不得了，不过这应该是暂时的情况，我会想办法的。”
“我会等着你想起来。”他翻找着袋子里的食物，拿出抹茶团子大口吃起来。
潼恩的印象里不是第一次出席这样的宴会，汤米和他的父亲以前也经常带着自己出入这些场合，即便导致别人看笑话的成分更多。
和往常不同的是，这次她将以戈登的助理的形象出现，为了以示尊重和重视，潼恩没有再穿警员制服，而是选择了一套小西装，得体且不失礼貌。
“我今天有事会晚点回来。”潼恩对电话里的达米安低声道“韦恩集团今天举行演说，我正在现场工作。”
“你说的是布鲁斯韦恩”达米安听完后“你们在韦恩大厦对吧，我也要去。”
“这不行。”她想也不想拒绝了对方的要求“我是来这里工作，不是来这里玩的，有什么等我回家说好吗”
达米安的态度异常坚决“这件事你别管了，我找到人说完就走。”
“是碰到什么麻烦事了吗”戈登看着潼恩一脸关切。
“没什么。”她听着电话里的忙音尴尬的朝他笑笑，摇了摇头“我的远房亲戚到这里来做客而已。”
见戈登没有问下去，潼恩也松了口气，不太擅长撒谎的她在心里默默祈祷达米安千万别乱来最好。
会场的灯光暗下来，韦恩集团的ceo同时也是韦恩家族的现任家主布鲁斯韦恩在众人的掌声中缓步走到台前，背景中央是韦恩一家三口的巨幅画像。
“谢谢大家能在百忙之中抽空前来参加。”他穿着的西装剪裁得体，流畅的线条衬出挺拔的身姿，在安静下来后才缓缓开口“最近城市的重建得益于在座各位的支持，能将城市恢复到现下的模样，离不开所有哥谭市民的共同努力。”
如今他这副模样很难和之前那位阴郁、孤僻的天之骄子联系起来，看来这背后应该是做了不少努力，潼恩自诩对帅哥无感的体质也不由得狠狠心动了一把。
“对于我布鲁斯韦恩而言，如何只用一个词语来描述哥谭是什么家园家庭目标但真正的事实却是我无法回答这个问题。但我随后想起了一些事，那是关于我的父亲托马斯韦恩的。”
“他曾在哄我入睡时说过话那时我还是个孩子，假如我哪天过得不如意，比如摔破膝盖、跌进泥坑里，然而他并不会安慰我，只是在度过这一天之后摸摸我的头告诉我明日只有一梦之遥。一直以来，这是他的格言，听起来有些多愁善感，我知道，但却对我很有效。此时此刻，想必在座的各位都知道，我幼年时便失去了父亲，他与我的母亲在市区对面的犯罪巷中因遭受抢劫双双殒命。”
“我记得这件事。”台下的戈登目不转睛盯着台上“那孩子那时候大概只有几岁，我把他带回警局里，给他披上了我的那件大衣，你见过的。”
“我知道。”潼恩难免有些难过，即便她已经想不起来自己真正的父母是谁“不过我想，现在的布鲁斯能说出来说明他也正尝试着走出来，我相信这会让他的父母感到骄傲。”
布鲁斯仍在继续着演说。
“他死后的这段日子是我这辈子最糟糕的日子，在愤怒、恐惧和悲伤中度过的日子。但是唯独我父亲的那句话明日只有一梦之遥在我脑中不断回响，当时我便清楚，即便伤痛如此之深，但情况都会好转。”
“为什么我会对在座的你们说到这些因为重点是当我们身处于于充满挑战或畏惧的环境下，自问我们的城市是什么会变得毫无意义，因为我们环顾四周的街道和建筑，皆是我们畏惧或挫败的源头，是我们内心的恶魔。假如我们不再着眼当下也不再回顾过去，而是放眼未来假如我们能自问明天将会变成什么样，那么我们就问对了问题。”
“因为怀抱希望、心怀梦想、预见未来就是亲手塑造城市而不是被城市塑造。那么我将投入资金支持我所说的话，在我父亲当初成立重振基金的基础之上，韦恩企业将从下个月起开始着眼投资哥谭的未来，我们与城市中多所本土事务所联手制订重建计划，大刀阔斧地改革破败的工业区，扩建哥谭的公共交通系统，使之更为现代化，这些都令我满怀希望且激动不已。”
“越过哥谭的曾经是和现在是只求各位花上片刻时间与我一同想想，哥谭的未来是待我们携起手来，同心协力，因为更为美好、光明的哥谭只有一梦之邀遥。”
他在雷动的掌声中从台前退下，走入会场内，这番鼓舞人心的对话显然得到了不少人的瞩目和夸赞。
“干得好，老爷。不过你并没有提到你打算在全市各处建造大量蝙蝠地堡。”
“谢谢你，阿尔弗，是我一时的疏忽，也许下次有机会演说再提也不晚。”
当然也引起了哥谭公报的记者薇琪的注意，“先是资助公报的数字化，又要重建半座城市，要不是我已经将这个称号给了他，我都要称你为哥谭的明日之子了。”
在她的引荐下，林肯马奇，马奇风投的首席投资官，本届市长的候选人终于迎来了真正意义上的会面。
“我收回之前在追悼会上说过的话，能为哥谭做到这个份上很令我意外，重建计划你招募到了投资人吗”林肯朝对方伸手以示友好，希望他能在这次重启的市长选举中投上一票，或者说，投这个计划一票。
布鲁斯没有放在心上，也没有直接答应下来“正如我刚才所说，我们大胆招募投资伙伴，幸运的是，反响颇为热烈。”
“好吧，我的意思是我真的很感兴趣成为这个计划的一份子，我们能商议一下细节吗”
“可以，至于时间你可以和我的管家阿尔弗商议。”布鲁斯携上女伴往大厅走去“我先失陪了。”
潼恩跟同在现场的莱斯交接好工作后正打算离开，穿过走廊时被一股大力拉扯进边上的通道。
“嘘。”达米安拉住她的手蹲下，摇摇头示意别出声，指了指大厅门口的方向。
“你要找布鲁斯”她惊讶的看去，却发现布鲁斯正和瑞秋说着话。
达米安没有回答，而是拉着她躲在离两人不远处的景观背后“你才应该去找他，你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和那女人相亲相爱”
潼恩
“我是说，这家伙。”达米安恨铁不成钢“他才应该属于你，明白吗”
潼恩
两人靠近之后对面的说话的内容也听得一清二楚。
“瑞秋，不管你相不相信，你现在看到的我，其实并不是真正的我。”布鲁斯试着向她敞开心扉“我并没有这么肤浅。”
“是吗”瑞秋望向正叫着他名字的女伴，质问的态度非常明显“可能在你心里你还是那个正直的小男孩，但是在你外表下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所作所为。”
这番话显然对布鲁斯产生不小的触动，原本明亮的眼神也黯淡了下去，达米安看的新奇，第一次发觉他的父亲居然还能有这么卑微的一面。
“所以你觉得你的所作所为又是正确的”潼恩的忍耐已然到了极限，索性直接上前挽住布鲁斯的手“久等了。”
“你们”瑞秋都被气笑了“什么时候的事难怪你之前还替他说话。”
“别误会，是发生在那之后很久的事了。”她甚至还朝车里的女伴挥手，似乎等待这一刻已经很久了“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对任何人指指点点，这就是你的工作”
“不是”瑞秋神色慌乱地反驳“不，你不能和跟他在一起，他是”
“他是花花公子象牙塔里不知人间疾苦的小王子”潼恩抬头看向她的眼睛“都是成年人，不喜欢可以直接说清楚，倒也不必仗着对方的纵容为所欲为，你说对吧”
潼恩牵着布鲁斯快步从大厅离去，到了入口才猛然想起放开了他。
“抱歉，是我擅自主张。”她微笑着掩饰现下尴尬的局面“不过我希望您能好好思考这段感情值不值得如此付出。”
“至少最基本的信任要有的，对吧”
布鲁斯下意识握了握空空如也的手心，似乎这样掌心的热度便不会流失“谢谢，我会好好想想。”
“再好不过。”潼恩点头，瞥见戈登发来的消息，“抱歉，我还有事要处理，希望下次再看到您可别这么可怜兮兮的了。”
他注意到跟在后面的达米安，而对方只是回应个意味深长的笑容，饱含挑衅的意味，布鲁斯压下心底的不爽同两人告别。
“老爷，您确实应该回去换身衣服。”阿尔弗走到他身后笑意盈盈道“不幸感冒了就更可怜兮兮了。”
“阿尔弗”
“我得说实话老爷，瑞秋小姐这件事上您确实有些恋爱脑，有时候还是得抓住眼前人，您说对吧”
“”
作者有话要说达米安父母爱情助攻v
阿尔弗子女爱情操心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