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行至半路，哥谭突然下起了倾盆大雨，好在潼恩的制服外套比较宽大，揽住达米安便往戈登说的地方快速赶去。
每个城市都有老城区，一块能追溯其最早历史的地区，而在早年里它们却像极了这座城市的黄金时代，即便放在哥谭也是如此，提到哥谭，除了名声在外的奈何岛以外，其次就是新旧交替的最好代表上东区。
“在这里等我。”距离现场不远的咖啡厅里，她往达米安手心里塞了杯热可可，并再三嘱咐道“我很快回来。”
说完便头也不回冲进雨幕之中，只留下模糊的背影。
“真是一群没用的东西，都说了先架防雨棚。”莱斯从居民楼的露天窗台探出个脑袋“这些家伙真不是上帝派来惩罚我的居然不知道掺杂雨水匹配证据会更困难吗”
“倒也不必这么激动。”潼恩抖了抖沾上的雨水，还好速度快，要是再慢一点就真成落汤鸡了“耐心点好伙计，对了，蝙蝠侠到了吗”
“你好，潼恩。”这句问好听起来可不怎么热络，在寂静的空间里显得相当突兀，两人不禁打了个寒噤。
“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这么冷幽默。”不愧是见过了各种场面的哥谭警察，她甚至还有心情和这团黑色阴影开玩笑“我的意思是可以从潜行模式切换出来了。”
蝙蝠侠从露台上一跃而下，迈着优雅的步子走至两人跟前。
“先去看看里面的东西吧。”莱斯将半燃烧的烟头扔在地上熄灭“我敢说这可是一件无人敢欣赏的艺术品。”
巴里和市医院临时抽调过来的医生早已等候在这里多时了，大抵是因为发现的还算及时的缘故，所以现场还未大量聚集起潮气。
“房东按日子来收租的时候发现了他。”莱斯开始简单介绍目前了解到的情况“他自称山姆斯特吉斯，我们根据登记的名字调查后发现是个假名，现有证据显示死亡时间在五天也许是六天之前，某人决定将他变成人形靶子。”
灯光照在这具被钉在墙壁上的尸体上，他四肢舒展，空洞的双眼凝视着前方，身体表面划着整齐的刀口，还有部分凝固成大片大片红色淤痕。
“我们第一时间提取了他的指纹。”巴里戴着手套忙于采集现场的证物“指纹数据库里没有他的信息，也没有通讯工具，看样子平日支出都是使用现金。”
“无从查起的无名氏。”潼恩蹲下身体，抽出尸体上残留的数十把银色飞刀放在灯光下细细端详。
“不管这位凶手是谁，他的手法都算得上相当高明。”医生接着道“都避开了这位无名氏的每一处要害，显然就是故意的。这也意味着，凶手想要他吃很多苦头，捱很长很长的时间。”
“这刀柄上还画着猫头鹰。”潼恩递给蝙蝠侠的动作颇为小心翼翼“而且这飞刀为什么感觉挺重的”
“古董飞刀。”眼膜的扫描自从升级之后比往常更为迅速得出结果“凹槽里注入了水银能让刀子飞的更稳，所以更重。”
“这记号真是见鬼了。”莱斯猛的拍了下脑门儿“我是说，你们不觉得这案子和老祖母那歌谣里的猫”
“老祖母歌谣”这下轮到巴里潼恩两人迷惑“那是什么”
“那是个恐怖的都市传说，”莱斯回想那段民谣“猫头鹰法庭须提防，整日整夜来张望，石灰泥墙花岗岩，栖在暗处把身藏，哥谭由它来统治，床头灶前皆设岗，不得提起他名号，否则利爪”
“停、停下。”巴里打断他“你这语气让我脊背发凉。”
潼恩投去赞同的目光，蝙蝠侠静默半晌后才道“那只是传说，猫头鹰法庭并不存在。”
“那你不也是个传说”她小声嘀咕着，余光瞥见对方的注视之后瞬间转移话题，“你们闻到什么味道没有”
“嗯”莱斯点燃一根烟，指了指对面墙壁的挂画“你说的是亚麻籽油的气味儿那是常见的颜料调和剂，我问过房东，这幅画才挂上去没多久，气味还没散很正常。”
“但味道太浓了。”蝙蝠侠朝他伸手“把你的烟给我。”
“呃，这么说我们的这位朋友打翻了一整罐调和剂吗”莱斯将画取下，望着墙壁上大片的黑色痕迹若有所思道“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烟头摁上墙壁的瞬间，一簇簇火焰接二连三的从中窜起，蝙蝠侠眼疾手快将离得最近的潼恩揽到披风后。
“这也太不公平了。”险些被烧着的莱斯将燃起一角的帽子扔在地上踩灭，看着两人一脸幽怨道“要是再慢一步，眉毛肯定就没了。”
“谢谢。”她小声道谢，仰头却只看得到面具露出的下巴，火势和刚才相比小了些，仔细观察上面还留下了信息。
“布鲁斯韦恩明天会死。”
“这应该不是无名氏干的，毕竟看样子也不是什么占卜师。”潼恩的注意力已然被吸引过去，一时间竟也忘记保持距离“看来这位豪门公子要有危险了。”
“或许没这么幸运也说不定”巴里假设道“要是我们判定他死于一周前，那么明天也就是他所谓的布鲁斯韦恩的最后一天早就过完了。所以，这位名叫韦恩的家伙不会有危险。”
“那要是无名氏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死呢”
“假设那名房东总是在每个月的第二个星期五收租那无名氏也许知道自己要死了，也知道自己今天会被人发现，所以留下警告，不管杀他的人是谁，那家伙接着就会去杀韦恩。”
“不得不承认，这些推测都很有道理。”莱斯打算先向戈登报告到目前为止的基本情况“祝那个杀手好运吧，韦恩的保险措施还是非常保险。”
“还有别的情况我们得等后续检测之后才能知道。”巴里和医生向几人告别，率先回到警局准备做进一步检测工作。
蝙蝠侠并没有同他们一起回来，潼恩劝说无果，这位义警在某些方面显得超乎寻常的执拗，她猜测或许是偷偷摸摸进出警局不太方便的缘故。
戈登也知道她家里来了个远房亲戚，知道这小孩儿是独自一人来到哥谭时更是破天荒的照顾有加。
而被带着到处奔波的达米安则表现出异常沉默与听话，但为了避免小孩子突然闹脾气，潼恩做到了有备而来时不时从衣兜里拿出三两个小玩意儿给他，当然，更多的是一些小零食。
这导致后面相当长一段时间里达米安一看见零食就有些肚子疼。
哥谭警局 停尸间
“根据我们进一步解剖来看，这位无名氏身上除了这些显而易见的痕迹，恐怕就没什么其他的线索。只能确定的是这些刀伤就是惨遭酷刑的结果。”医生汇报着最新情况“致命伤是在嘴里，自己的血流进自己的喉咙。”
“是被自己的血给呛死的”潼恩强忍住呕吐的欲望感叹“真不愧是令人愉快的哥谭。”
“我得走了，市医院那边的还有人等我，走的时候别忘了关灯。”
“比尔，你认为我到现在还不懂这里的规矩吗”戈登一边关上门，待脚步声越行越远后返身按下柜子后面的按钮。
“我在这儿，戈登，后退。”
潼恩看着扫描的红外线目瞪口呆“你在你们怎么不早告诉我还安装了这玩意儿还是彩色的”
“忘记了”这下轮到蝙蝠侠语塞，最近他更多的时间都是在和戈登交流，与其说是忘了告知，不如说是根本没想到。
她也感觉到这般说辞相当令人不高兴“你最好是忘记了。”
“说回正事。”戈登出声打破了两人之间诡异的气氛“我们手头上有个货真价实的神秘人，只用现金支付房租，现场没有任何身份证明，州立及联邦信息库中没有任何dna能够匹配，他还当过某人的漂亮靶子，除此之外我们对他一无所知。”
蝙蝠侠则通过红外线影响在蝙蝠洞内进行更为细致的扫描“肋部和腹部有大量瘢痕组织，颅骨侧面及眉骨有钙化现象。”
“这位无名氏的光辉岁月里还当过搏击手”潼恩猜测。
“也许，但是他手掌与手腕处的老茧比指关节处更多，防卫性瘢痕。”他回答“前臂有数条伤疤，常见于剑术训练。”
“这么说这家伙是个高级教练，很厉害，但现在却被某个更厉害的家伙找上门了，留下的关键信息是布鲁斯明天会死。”戈登细细端详着尸体得出结论“你知道我联系过韦恩，问过他接下来的24小时里是否需要警方护卫，不过他婉拒了。你们认识的话，我就当你会关照他”
“那这么说来蝙蝠侠可真是富有。”潼恩直接打断两人的谈话，“抱歉，我去外面倒杯水。”
蝙蝠侠正扫描的动作突然停滞下来，这样的态度显然令他有些措手不及，努力尝试建立信任相处，他不想仅仅因为这件事就将一切推回原点。
“我会告诉韦恩，他会同意这个安排。”他将注意力再次集中到这具尸体上“右边第三后槽牙，扫描显示有一道异常瘢痕。”
“我看看。”戈登拿起镊子取出“这标记，和杀死他的飞刀上标记一模一样，我想起以前哥谭流传的那个关于猫头鹰的”
“这是雅典猫头鹰，它们出现在古希腊的硬币上，是财富和权力的象征。”蝙蝠侠笃定回道“我知道，但猫头鹰法庭只是个传说，它们不存在。”
“好吧，不管怎样，凶手都希望我们会相信他这个鬼故事。”
韦恩庄园蝙蝠洞
“你在停尸房里安装了影像扫描仪”迪克处理好哈利马戏团的事务回到韦恩庄园后，暂时在这里居住，夜晚以夜翼的名称在哥谭活动。
“这样方便，至少不用偷偷摸摸钻进钻出。”布鲁斯对此的解释十分合理。
“好吧，不过你会想念那里的通风井的，相信我。”他摊手“刚才你们的谈话我有听到，潼恩看起来还蛮生气的。你们好歹也共事了这么长时间，我看得出来你一直在尝试着接纳这个伙伴，但某些行为上却又背道而驰的逃避。”
“你在逃避什么，布鲁斯”
“并没有。”
“我或许明白，你开始担心她的安危了我、阿尔弗最近都能看出来，你在避免和她产生更多接触，避免讨论关于她的话题，你根本不想让她卷进一些危险的事情，对吗”迪克索性直接挑明“潼恩莽撞的行径看起来也是为了你不过这些事换作我也会生气，老实说不是谁都能接受这种落差，我倒是希望你们能发展出伙伴以外的关系，不过就目前看来似乎离这个目标还很远。”
“她是为了哥谭，我信任她。”布鲁斯还想说什么，鬼使神差竟没有反驳“这个话题到此为止，迪克。”
“我还有事。”
“好吧，搭档，不过根据你的无名氏留下的火焰信息你只有不到24小时的时间可活了。”
作者有话要说巴里艾伦即闪电侠，本文涉及到的闪电侠部分都是大闪，中心城警察局的物证专家。
下一章预告关于24小时对布鲁斯韦恩保护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