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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第63章
    密闭的车厢内极为安静,金韵坐在驾驶座的位置,时而抬眉从后视镜里看两眼顾经年。

    少年的神色从出事开始到现在都是这般镇定,瞧着也不像是和人刚打过架的,只是唯独嘴角上的一抹小伤口有些扎眼罢了。

    “我没对他出言不逊。”突然间,一直沉默的顾经年像是察觉到了金韵的视线,开口解释道。

    金韵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顾经年说的他指的是谁,等意识到之后愣了两秒,随之语气肯定地开口“我知道。”

    女人的口吻过于肯定,这种不加以思索的认同令顾经年目光微闪,甚至是有些受宠若惊。

    “你倒也不会这么蠢,当着人面说他哥哥的坏话。”金韵轻笑一声,可这番话却是让顾经年刚雀跃的心情又蓦地沉了下来。

    面色稍冷,顾经年转过头将视线落向窗外,嘴角被打的疼一阵又一阵传来,少年眼睛半眯,心想若不是余嘉智一家子人都在,他定不会手下留情,这打得到底还是轻了些。

    金韵像是察觉到了她这小男友的别扭,眼底不免闪过一丝笑意,随即又开口道“放心,你是我男友,我当然是相信你的,更何况,你也没必要和一个死人去较劲。”

    一个死人

    顾经年听到这句话,却是不禁在心里轻笑了一声。是啊,一个活人为什么要去和一个死人计较就连他自己也是这么想的,可偏偏他就是计较了,在听到余嘉智告诉他的那番话之后,他还是不可避免地会在意。

    听余嘉智的描述,金韵和他哥应该是很早之前就在一起了,或许是初恋也说不定,两人青梅竹马长大,那关系定是亲密无间,有什么会比长久的陪伴更加深刻

    更何况余嘉智还说,那个时候的他们都快要订婚了。

    想到这里,心里一股莫名的酸涩涌上心头,又闷又难受。

    理智告诉他没必要这么小心眼,毕竟金韵的前任多到一双手都数不过来,要真一个个吃起醋来,那得计较到猴年马月

    可虽说心里是这么想,但每次遇到这种情况,他便忍不住地会去在意,完全不受控制。

    顾经年没再说话,而坐在驾驶座上的金韵也不是傻子,知道她的小男友必定是在心里默默吃味了。

    在恋爱中,有占有欲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以往金韵谈恋爱的时候,也有遇到对方吃醋的时候,但很多情况下,对方都会略显霸道地要她解释,亦或是和所有撇清关系,带着两分大男子主义,就像是在昭示着自己的主导权。

    金韵心情好的时候会配合些,就当是两性间的情趣,但心里也属实没有要多怎么去解释的想法。

    然而,顾经年吃醋的反应倒是和其余人有些不太一样,不吵不闹,就喜欢一个人委屈巴巴地在心里生闷气。

    对于这种总是喜欢把事儿闷在心里的人,以往的金韵是不怎么喜欢打交道的,毕竟有话直说的做事风格才能更好地提高效率,而她也懒得费时间去揣测些什么。

    但意外的是,或许她对顾经年有着超乎寻常的耐心,以至于少年这会儿一个人吃醋生闷气,她居然还觉得有那么点可爱。

    “我和余嘉辉确实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那会儿两家人走得比较近,又喜欢把他们两个凑在一起,所以基本上从幼儿园到高中,我们都在同一个班。”金韵说着,也像是渐渐陷入了回忆,“后来,我大学去了美国,他因为东宏留在了国内,一边上学,一边学着如何打理公司。”

    “我们之间确实谈过一段时间,那时周围的所有人都觉得我们会是一对,在国外上学那会儿,他也时不时会飞过来看我。回国之后,他向我表了白,我答应了,于是便谈过那么一段时间。”金韵说着,回想起了几年前,那会儿她和余嘉辉谈的一场恋爱确实是她谈过最轻松的一段。许是因为两人太过熟悉,余嘉辉总是能很快明白她的想法,金韵甚至也想过,就这么和余嘉辉一直谈下去似乎也没什么不行,但从始至终,她在心里却总觉得像是差了点什么。

    后来,两家人吃饭时在谈笑间说起了订婚的事,就在那一瞬间,金韵才意识到自己终究还是个没收心的浪人,于是在那之后不久便和余嘉辉提出了分手。

    “谈了几个月之后,我向他提出了分手,那场车祸是在我们分手后的第三天。”金韵说着,握着方向盘的手不断收紧,“那会儿金宇和另一家企业竞争比较激烈,之前私底下几单生意都有碰撞,那会儿恰是又同时盯上了一个二十亿的单子,许是因为怕竞争不过金宇便动了歪心思,买凶在我爸的车上动了手脚。”

    “那会儿我们一家子人都坐在车里,车在半路失灵直接撞上了路边的围栏,而余嘉辉不知道什么时候跟在了我们的车屁股后面。他本来身子骨就不太行,有严重的哮喘,刚把我救出来,那辆车就发生了自爆,我爸妈当场丧命,而余嘉辉也因为那爆炸受到了波及,事后经医院抢救无效死亡。”金韵说着,那语气就像是在说一件不值一提的往事,却是令顾经年的心都不免揪了起来。

    “整场车祸,就只有我活了下来。”金韵说着,看着挡风玻璃外那宽阔的马路,心想那时的马路似乎也像现在这样,但在一瞬间便发成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事故发生过后的好长一段时间里,金韵便没能睡好觉,有时候一闭眼,脑子里便会回想起当时的情景,时常以酒作伴。

    金韵承认,当时发生的一切确实对她的影响不小,父母去世,余嘉辉为了她而死,无依无靠,身上还背着一条人命,还有金宇集团的一摊烂账,没崩溃都算是好的。

    而这么多年来,她确实也没倒下,一直撑到了现在。

    顾经年听着金韵的娓娓道来,一时间甚至是有些后悔,后悔提及了那个人。

    嘴唇微抿,此时的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任何宽慰的话在绝对的痛苦和磨难下都是虚无缥缈的存在,这世界上没有绝对的感同身受,顾经年知道自己说再多,站在金韵的角度也不过是旁观者的安慰罢了。

    漆黑的宾利不知何时驶入昏暗的小道,停在了一处阴暗下,仿佛与周围的黑夜融为了一体。

    汽车熄了火,密闭的车厢变得越发安静。

    金韵解开了安全带,又伸手朝着顾经年的方向探去,指尖轻轻触上了他嘴角的小伤痕,轻笑着开口“怎么在我认识你之后,你身上便总是会受一些莫名其妙的伤呢”

    顾经年抬手,覆上了金韵的手背,又带着她的手掌贴在了自己的脸上,随之亲昵地在她掌心蹭了蹭,带着几分依恋。

    “我没事。”

    昏暗中,两人的目光都这般明亮,透着微热的温度,在半空中交织,缠绵。

    自顾经年遇见金韵开始,她给他的印象始终都是无坚不摧的,不管发生什么事,都是这般地从容自得,游刃有余。

    有时的他甚至会有点痛恨她的这份自如,显得他在这段感情里是这么地卑微,可此时的他却又不禁为她而惊叹,伴随着心疼而来的,是对她如此强大的仰慕。

    “你家到了,该早点回去。”金韵说着,像是想起了什么,浅笑一声说道“不然一会儿,伯母又该打电话过来问了,小朋友还是得按时回家比较好。”

    顾经年听到这番话,心头微颤,被女人这般轻哄的话激地欢喜荡漾。

    握着金韵的手不断收紧,少年紧盯着眼前的女人,哑声开口“想亲你。”

    他说着,头一回这般直白地表达自己的欲望。

    金韵听此,微微一愣,随之浅笑着倾身,在他嘴唇上落下轻轻一吻,刚撤离半步,却又感受到他拽着自己手腕的手一紧,少年压在她耳边的声音再次响起

    “不要敷衍我”

    目光深了两分,金韵侧头,嘴唇恰是擦过他的耳廓,那滚烫的温度令金韵的嘴唇忍不住抿了一下,恰是吻上了他的耳朵。

    身体条件反射地一颤,而下一刻,金韵便明白,小朋友这是学会讨着要糖吃了。

    “顾同学,小心过了门禁哦。”金韵说着,语调微扬,却更像是黑夜里蛊惑人心的魔女,虽是说着好话,却跟像是在指引人做坏事。

    顾经年没说话,只是一声不响地搂上了金韵,告诉了他的回答。

    一阵轻笑在顾经年的耳边响起,下一刻,他听她说“这位置太小了,我没法好好吻你乖乖。”

    “咱们到后排去嗯”

    少年的喉结上下一滚,喉咙极其干燥,再次开口的声音透着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喑哑。

    “嗯”

    车门被打开,又关上。

    熄火的车厢里安静地要命,唯有彼此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车后排的位置空旷了些许,却又不容许他们大动干戈。

    金韵撑着车椅,如葱的手指缠上了少年骨节分明的手,略显强势地钻进他的指缝里,又紧紧地握住。

    这一次的吻丝毫不敷衍,里里外外都好好照顾了一番,像是奖励,像是安抚,又像是驯服。

    顾经年觉得,自己在面对金韵时就像是一只发情的猫,控制不住地对他释放想要求欢的信息,他害羞,矜持,但一切在最纯粹的冲动下都化作虚无,所有最羞耻的一面都忍不住在金韵面前绽放。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到顾经年的脊背都渗出一层热汗,就到他头脑混账,都不知道今夕是何年时,金韵终是起身撤离,低头看着他,笑着开口“这一回,够了吗”

    不,不够的

    顾经年喘着气,并没有回答她的话。

    他想,他要的怕不仅仅是一个吻而已,她想要她全身心的拥抱,环绕,以及属于她身上最滚烫的温度。

    而此时的金韵也像是发现了什么,低头看了一眼,忍不住微微挑眉。

    “小朋友,你学坏了。”金韵说着,想着这是猫怕是一时半会儿哄不好了。

    顾经年起身咬了一下她的唇,随即开口,“你带的。”

    “外面会有人吗”金韵轻声询问,却是先一步有了动作。

    “不,不会,这个点,都睡了。”

    “嗯哼其实有人好像也挺刺激的。”金韵笑着开口,充分地拿捏住了顾经年。

    少年脊背紧绷,抿着嘴唇,只是隐约地发出一些小声响。

    黑暗中,金韵看着少年的神情,这样的良辰美景,够让人心动的。

    “看来今晚,你得跟伯母好好解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