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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二八
    浅睡中的瑶姬,是被阵扑鼻的香味馋醒的。

    睁开眼,豁,还真有只烤得表皮金黄酥脆的烧鸡,在她眼前晃荡。

    见她撑身坐起,烧鸡活像长了眼般,就那么扎着外酥里嫩的翅膀飞走了。

    瑶姬咽咽口水,一时分不清这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

    她灵活地在巨鼓上翻了个身,目光追寻飞天的烧鸡而去,直到瞧见玄行举着根长杆,这才发现那根被夜幕暂时隐起的细线。

    和尚倒坐在前方牵引花车的高头大马上,身子惬意地躺靠在马儿的颈处,双腿交叠搭着马背,一手枕在脑后,一手提着竹竿。

    九环锡杖颇随意地横放在辕上,随着车轮的滚动发出细微的环鸣声。

    原本负责驾车的车夫不知何处去了,负责随行的乐队也在不知不觉中,和她这辆花车拉开了距离。

    街上的行人三三两两走着,皆低头交耳议论着旁的事,对花车上的美人跟马背后的和尚,半点兴趣都没有。

    同车的柳轻卿四人皆自闭地抱膝坐着,陷入深深的绝望中,将自己与世界彻底相隔。

    “你、你来做什么”瑶姬压低声音质问,如今花车已经巡完了两圈,马上就要大功告成了。

    玄行此时莫名出现,该不会是心里又憋着什么坏呢吧

    “怕你肚子饿,特意过来送吃的。”玄行摇了摇竹竿“如何,吃不吃”

    “多谢,我不饿。”瑶姬扯出丝礼貌的微笑,发现他为了躺靠得舒服些,将马鞍和脚蹬都解开了。

    怎么还不摔下去呢

    臭和尚平衡力还挺好的。

    玄行也不劝她,将烧鸡晃到自己面前,伸手撕下只腿来咬着,吃得津津有味。

    “那你看着我吃。”

    瑶姬抿起嘴,将大大的“不满”两个字写在脸上。

    “你瞧你,自己不吃,看着我又来气,真是个别扭性子。”玄行在零星路人的指指点点中,随手扔掉腿骨,掏出帕子擦干净手后,从腰间卸下酒葫芦。

    单手用拇指有力地拨开酒塞,将葫芦高高举着,泻下道醇香弧线流入口中。

    “啊,好酒”

    许是玄行发出的声音太过浪荡,引得同车的姑娘们频频回头,只觉得喉中干渴难耐“欸,那和尚,可否将酒给我们也喝一口”

    玄行擦擦嘴角“不行不行,此酒只给今夜魁首一人饮。”

    柳轻卿方才就在暗自留意这两人的举动,此时忍不住嗤笑出声“怎么,难不成你认为鼓上满脸红斑的那位能夺胜圣僧可真是好眼力啊。”

    “不是魁首才能饮酒,而是饮酒之人,必定会成为魁首。”玄行认真纠正她的话,随即朗声笑道“如何,施姑娘,可愿一试”

    “这福分太重,迟迟消受不起,圣僧还是赏给旁人吧。”瑶姬朝前方的其余花车扬扬下颌“你拿着这吉祥话去寻她们去,说不定还能得到不少赏钱,可苦在我这儿白费功夫。”

    “哈,世人皆碌碌,从生到死不过空欢喜一场,小僧或在别处,或在此处,又有什么打紧。”

    玄行将半满的酒葫芦顶在指尖转动着,旁人具能听见酒水撞洒内壁的响动,却偏偏不见有半滴溅出。

    瑶姬定定地瞧着这和尚,整个人趴在鼓上,斜撑着头打量他“口口声声皆是厌世语,表面上看破红尘,如今却又在红尘中打滚儿,玄行,你究竟是做了何等缺德事,才会被逼到遁入空门”

    酒葫芦以令人费解的怪异角度停下,即便在颠簸的马背上,也纹丝不动。

    玄行扔掉竹竿,将葫芦轻抛在空中,利索接过后,仰头饮了一大口“缺德事啊,那可真是太多了如今这六国乱战的局面,有我八分功劳吧。”

    瑶姬眨眨眼,震惊之余,也不知他这话几分真假,顺口问道“那另外二分呢”

    “算是位故人的手笔吧,我与他相识多年,虽不是个蠢人,却有点怎么说呢”玄行用修长的食指在脑边转了转“疯。”

    亲耳听见这个字被他用来形容别人,还真挺奇妙的。

    六国祸乱,皆因归兮香和霞液丹而起,而这两样东西,都是出自顾桢之手。

    瑶姬心中骇然,难不成他口中的故人,就是顾桢

    若顾桢只在这场毒局中占二分,那玄行的八分

    “说来也奇怪,我前几日上街,偶然听见了关于这位故人的趣闻。”玄行忽然笑开了“也不知他究竟是怎么想的,竟突然改变筹谋了三年的计划莫不是,遇到了情字劫”

    瑶姬诧异他盯着自己那大有深意的目光,总觉得浑身都被他看得不自在。

    三年,顾桢在虎萧国假扮月巫的时间,也恰好是三年。

    玄行口中的故人果然就是顾桢

    其实按照瑶姬之前的猜测,暮崇国应会利用虎萧更长时间才对,直至这把利刃将其余几国割得奄奄一息,再坐收渔翁之利。

    万没想到顾桢会如此快地发难,着实让她有些错愕。

    可这跟她又有什么关系

    那疯子总不可能是因为她,才决定提前动手的

    嗯不对,玄行这话大有所指,他怎么知道她与虎萧国有瓜葛

    是了,前不久谷口处有不少虎萧士兵搜索,她又夜逃进泉隐寺避难。

    玄行若真对她的来历感兴趣,顺着这条线索细细查下去,或许可找到些蛛丝马迹。

    “疯子怎会动情”瑶姬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让他的注意力从自己身上移开。

    “嗯,这点我也奇怪,按理说,那疯子就算爱上某位佳人,也应将她终年囚于庄内,永久相伴才是。”玄行眼底出现丝揶揄,调笑着补充道“不管用何种形式。”

    连人蛹的事都一清二楚,这两人的关系果真匪浅

    瑶姬越听心越惊,万一这和尚将顾桢也引来了可如何是好

    虽然预言卡提示过出谷后的一月内,她不会再次碰上郎元和顾桢。

    可未来,是会随着玩家的改变发生变动的。

    若那日她没为了饭钱去为楚思亦算卦,说不定玄行买完米面后,便会回到泉隐寺避世,更不会有之后这些罗乱事

    车上的其余四位姑娘听得云里雾里,只当这和尚喝醉了在说疯话,渐渐的便不再理会。

    唯有柳轻卿知道玄行与瑶姬的渊源不浅,始终暗自留心听着。

    玄行将喝空的酒葫芦远远抛开,拎着锡杖翻身下马,对瑶姬单手行礼“也罢,既然施姑娘不肯喝小僧的酒,那你我二人”

    “就此别过”瑶姬心中欢喜,急急地替她将话补全。

    谁知玄行却饶有兴致地挑挑眉,似乎又将准备好的话给临时换了“暂且相别。”

    似乎是瑶姬脸上失望的神色过于明显,看得玄行忍俊不禁。

    她目光落在玄行的手上,忽然发现他之前一直拿着的佛珠消失不见了。

    “哦,这个,方才为施姑娘赶走了几个蚊子用了,日后也千万记得还小僧串新的。”玄行笑着转过身去,留下缥缈一言“对了,这空门也是小僧自愿遁入的,世上还无人有本事逼迫小僧,施姑娘莫要挂怀。”

    瑶姬很想撒盐消霉运,奈何周遭没有趁手的物件。

    手边能够得到的只有被拉断了弦的胡琴,估摸着用处也不大。

    和尚的身影消失得极快,没过多一会儿,马夫提着裤子匆匆忙忙跑了过来“他奶奶的真晦气,也不知道哪个孙子刚才趁老子解手时抽我裤带”

    瑶姬默然无语。

    这和尚,也忒损了些。

    楚思亦要气疯了。

    她眼睁睁下经过,毫发无损,甚至还于睡梦中意犹未尽地咂了咂嘴

    褚守盛安排的杀手呢都死绝了吗

    楚思亦吵着闹着发飙,将雅间内能伸手够得到的东西都砸了,看得十八王爷一愣一愣的,险些以为自己的美人得了失心疯。

    没过多久,手底下的小厮来报,万未想到结果竟然与她咒得一模一样。

    还真死绝了。

    褚守盛眉头紧锁,立即意识到事情不简单,着人迅速展开搜捕,捉拿形迹可疑之人。

    这事儿没法光明正大告到官府那去,毕竟他私自安排杀手本就理亏。

    但以贴身玉佩丢失为由,调来城中夜巡侍卫队帮忙缉拿贼人,还是可行的。

    只是究竟何人下的毒手,并未有人明确目击,甚至连长相身高都不知,这一找也如同大海捞针,根本没什么寻到的可能。

    不过是为了给楚思亦做做样子,出口气罢了。

    “奴家不管,区区一个女人都杀不了,爷这王爷当得还有什么劲儿啊”楚思亦恼怒到极点,连带着说话也不细思量。

    发现十八王爷的脸色登时变得难看,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失言了。

    “够了,为着你开心,今夜前前后后本王爷折腾了多少人马,还嫌不够乱么”褚守盛强压怒火,险些当场发作。

    楚思亦见状,连忙又软声细语地哄了半晌,这才总算让他消了气。

    “罢罢罢,那施迟迟今夜注定与魁首无缘了,眼下人多不好动手,等千娇会结束之后,爷再寻个机会,让你亲手了断她,岂不美哉”

    褚守盛嘴上哄着,心中却隐约对楚思亦产生了些许厌烦感,推脱与七王爷要同去饮酒,便将她独自扔下不管了。

    虽是如此,楚思亦身边仍有五、六名仆从看守着,只要她不起逃跑的念头,随便怎么差遣都行。

    近日楚思亦在府中得宠,是众人皆知的事实,有位日常近前伺候的仆从名唤王二,见她余怒未消,略思片刻后,嬉笑着凑到近前来。

    “主子,若真想惩治这姓施的丫头,何必动那么大阵仗请杀手夺命不如将她这张丑脸毁得更尽些,教她往后的日子过得生不如死,岂不美哉”

    楚思亦纳闷地瞧着他“怎么,你有计”

    王二奸诈地点点头;“小人前几日倒和那两位南方来的杀手,说过几句话,得知他们随身携带种叫皮滚烂的剧毒,若能将此毒和在水中,寻个高处对着她当头淋下,那美景嘿嘿”

    听罢此言,楚思亦嘴角上扬的幅度逐渐增强。

    哼,狗男人靠不住,报仇这事儿,还是得自己来

    吩咐王二速速寻来那毒药,楚思亦立即命人打听好花车的巡城轨迹,与身边的贴身丫鬟细细思量了片刻后,总算找到个最佳的动手地点。

    “不过主子,之前那两位南方高手都已殒命,足证明施迟迟身边能人保护,若贸然动手,被其伤了主子贵体,毁了计划可如何是好”

    丫鬟红鸢忍不住在旁边提醒道。

    “说得有理,此事若想做成,还需有个人策应,方可万无一失。”

    楚思亦眸光暗沉,嘴角牵起丝冷笑。

    风春楼的老鸨会这么晚过来追花车闹腾,当真出乎瑶姬的预料。

    不过从她骂骂咧咧的话中,倒是不难听出方才是被某个光头击倒在地,此刻才勉强爬来追赶。

    “好你个施迟迟,别看眼下老身奈何你不得,等千娇会结束,定将你碎尸万段”

    老鸨气得直踹花车的车轮,被马夫扬鞭警告后,才悻悻后退了两步,嘴上却仍然不肯罢休。

    “柳轻卿,你是个死人不是这丫头脸上分明是用胭脂点的红斑,你现在就去把她的脸擦干净,说不定还能挽回些看客的心呐”

    见整个花车都是副死气沉沉的模样,老鸨气得七窍生烟,只恨自己没资格爬上去,狠狠地教训这两个不中用的臭丫头。

    “妈妈,如今花车只剩下半城可巡,就算是大罗金仙降世,也无可挽回了。”柳轻卿早已心如死灰,半点挣扎的力气都没有。

    “那也不能就这么眼睁睁地认命啊你们到底知不知道我砸了多少银子”老鸨喊得嗓子劈裂,几乎连声调都变了。

    “呵,银子妈妈的那点家底,能和七王爷跟卢相的阔绰相比”之前未参加千娇会时,柳轻卿总有种不切实际的幻想。

    自幼在小城长大的她,觉得老鸨只要倾尽全力,便足可保楚思亦入位第三。

    如今不过在楼里待两日,她便看明白了。

    绥廉王虽然下令,一人只能投一花,可人也是能被钱财收买的。

    只要在花瓣上写两个字,便能得到整吊钱,何乐而不为呢

    因这辆花车被瑶姬闹得冷清,因此路过看客的话,她也能听得清。

    眼下已有不少人开始暗暗比对,卢相和七王爷究竟哪方给的赏钱更多了。

    定得越早越赔,毕竟现在就有无数账房开始流动于城内,暗自计算各自阵营所得绢花的数量。

    待到最后半个时辰,为了能一举定乾坤,有时一朵绢花甚至能买到好几两银子的价格。

    这夺魁首的游戏,本就不是平头百姓能玩得起的。

    可叹老鸨闭塞而目,看不透这些,依然作着能一步登天的美梦。

    骂了半晌,老鸨总算疲累了些,扶着身旁的小厮,泪汪汪地望着柳轻卿“柳丫头,我可一直把你当亲生女儿看待,如今眼睁睁看着风春楼被这么个臭丫头坑惨,难道你真要坐视不理么”

    “瞧妈妈这话说的,轻卿又能如何”

    柳轻卿虽懒得搭理这婆娘,但一想到日后恐怕还是得回到风春楼里谋生,也不好太得罪她,便挪了几步,蹲坐在玉栏根处,同她讲话。

    老鸨苦兮兮地扑近了些,将手中的红帕丢与她“丫头,接住,好歹为自己再添些喜色”

    入手的感觉沉甸甸的,内里似藏有物。

    柳轻卿四处环顾,发现无人在意这边动向,甚至连瑶姬都在百无聊赖地敲鼓玩时,这才敢偷偷掀开帕子。

    里面躺着的,是一小白瓷瓶。

    “柳丫头,帮妈妈的忙,日后千金万金都少不了你的。”老鸨略展展袖,从内里露出明晃晃的金条来。

    柳轻卿心中乱得很,嗓音也变得干哑“妈妈”

    “记住妈妈方才的话,一定要擦净她脸上的红斑呐”老鸨虽说着恼怒的话,嘴却悄悄朝瑶姬的方向撅了一下。

    “妈妈”

    “事办得妥了,以后有得是富贵,若砸了,便得连狗畜都不如,甚至还容易搭进小命柳丫头,你自己好好掂量吧”

    老鸨意有所指地最后警告了两句后,带着若干侍从骂着闲街离开。

    “怎么,你真要来擦我脸上的胭脂”瑶姬好笑地看着爬上巨鼓的柳轻卿。

    对方尴尬地抬抬嘴角“哪儿能啊,不过是哄妈妈两句便宜话罢了,左右咱这花车周围无人,就想着上来跟你打发打发时间。”

    瑶姬暼见她手中攥紧的红帕,又瞧瞧她四处乱转的眼珠。

    这丫头,简直要把做贼心虚这四个字刻在脸上了。

    “柳姑娘,迟迟并未有意坑害风春楼,我有我的难处,实与魁首之位无缘,还望你不要见怪,也省省手段。”

    瑶姬估量了下对方的体质,觉得若当真起了争执,自己未必会输。

    毕竟之前跟在郎元身边,见惯了那些打打杀杀,也是学了些狠毒的技巧在身上。

    如果可以,她真不想对姑娘用。

    柳轻卿原本想趁着闲聊时靠近动手,不料瑶姬竟如此警惕,已对她起了提防心。

    略似片刻,索性狠甩袖袍,对她怒道“施迟迟,不管你有何难言之隐,今夜一番折腾,却着实断了我们姐妹四人的路,难不成连声歉都不愿道吗”

    其余三人原本还端着端庄的架势,想着下了花车之后再与她算账,好歹不能在大庭广众下吵。

    可如今越听越气,尤其是见施迟迟在巨鼓上待得这般自在,这心头的火就更大了。

    “对啊,你既这般不情愿,何苦挤破了头来参会”

    “莫不是天生坏坯子,就愿意毁人前程”

    有位着蓝裙的姑娘,名唤灵儿,生性柔弱见不得人争吵,怯怯地想在从中劝架,却反被其余两人推倒在地,头险些磕破。

    “都什么时候了还在那边装好人事到如今,谁还能看见你的好”

    瑶姬皱眉,翻身下了巨鼓,将灵儿搀起,确认她无伤后,对着另外三人欠了欠身子“今夜的事,的确是迟迟理亏,日后定会有所补偿”

    “呸千娇会三年一度,是你能补偿得了的”

    “就是真是越想越气,你个花钱走后门过初审的死丫头,凭什么盖过我们的风头站在巨鼓上”

    瑶姬满怀歉意地做了个请的手势“若诸位有意,可随意上鼓。”

    “如今花车只剩半圈可巡,大局已定,还说这些风凉话有什么用”

    “反正三年后,我等也过了入会年龄,再无出人头地的可能,不如今夜就好好教训教训你,也算出了口恶气”

    两位姑娘忍了一肚子的火无处发泄,正好寻到个由头,露胳膊挽袖子就朝瑶姬走来。

    瑶姬不想连累灵儿,干脆躲向别处,那两人果真只冲她来,口中叫骂不休,说什么都要给她好看。

    柳轻卿冷眼看着这一切,不动声色地将小瓷瓶的塞口打开,用帕子卷着,悄悄露出瓶口。

    她不知道这里面装的究竟是什么,总归不可能是普通的清水。

    这样也好,多人争执起来,就算真出了事,也总有个可诬赖的对象。

    施迟迟,走到今日这步,全都是你自己的福报,可千万怪不得旁人。

    柳轻卿站在巨鼓上,步步靠近下方争执中的三人,瞧准了时机,将瓶中的液体冲着瑶姬的脸就泼了过去。

    “今儿个就好好教训教训你”

    黄衣女子只觉得单纯争吵不过瘾,扬起巴掌就往瑶姬脸上扇去。

    不料才刚挥到近前,一道液体泼下,只觉得手背火辣辣地疼,登时哀嚎着收了回去。

    只片刻功夫,原本白皙的肌肤便赤红一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泡溃烂。

    黄衣女子疼得不行,下意识用嘴去吹,哪知竟直接吹下了一层皮

    “天杀的,是谁要害我性命”

    由于惨叫太过剧烈,引得呆滞赶路的马夫和路边的看客,都下意识回过头去。

    柳轻卿脸色惨白,瞧着皮溃肉烂的黄衣女子,咬咬牙,干脆将剩下的药再次泼向施迟迟。

    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施迟迟,这全都是你自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