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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摄政
    章启和梁度哪懂他们在聊什么,只将泪流了满脸,指望能唤起对方些许的怜悯。

    瑶姬不知顾桢为何对“永恒”和“陪伴”如此执着,但从心理方面分析,应是和童年创伤有关。

    联系到他曾说过父母早亡,大抵是幼年时太过缺少陪伴,才会生出如此执拗的念头

    顾桢似乎没有继续深聊下去的打算,转开话题“除做成人蛹外,倒也有药物能暂时控制人的神智,辅以银针封穴,效果更佳。”

    一提起“银针”,章启和梁度恨不得当场一头碰死。

    可惜,他们动不了。

    瑶姬掂量着手中重新卷好的画像,半晌后,将目光投向那两名细作身上。

    她不需要未知的忠诚。

    有吴公公在外拦着,即便是十万火急的军情,通常情况下,也不可深夜惊扰靖炀王。

    更何况今夜的陛下,还难得地宿在了皇后宫中。

    可当雨香阁的宫女裁兰冒雨前来时,吴公公立即提起了十二分精神。

    此宫女向来贴身照料灵妙夫人,如今满面泪痕扑到在他身前,叩首不知,定是出了大事

    将其带到偏室细细询问,吴公公越听心越惊,明明是寒夜,可冷汗却瞬间布满脑门。

    思及瑶姬现如今堪比祥瑞的地位,吴公公衡量再三,终究还是冒着得罪皇后娘娘的风险,战战兢兢站在帘外禀告。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满面惊怒的靖炀王便离了宫,顾不得天公如何在头顶发威,以最快速度赶往雨香阁。

    阁内所有宫人早已跪成一片,各个神色惶恐,将头深深叩在地上,连呼吸都已屏住。

    瑶姬倚柱垂泪,放才瞧见吴公公撑伞护拥苍济成下轿,便急迫地奔至院内,扑入苍济成怀中,连身后为她遮雨的宫女都没追上。

    苍济成还从未被瑶姬如此主动地亲近过,刹那间又喜又怜,稍作安抚后,连忙将其抱起,生怕鞋袜会被雨水沾湿着凉。

    油纸伞撑了一把又一把,密密布于二人顶空,将所有寒雨挡了个严严实实。

    顾桢站在雨檐下,望着院内簇拥成团的众人由远至近,面容隐在被阴云藏住的月光下,模糊不可见。

    待一干人等避雨入得阁内,他方才缓过神来,并未跪拜,只是深深朝靖炀王鞠躬行礼。

    场面混乱不堪,也无人注意到他的反常,苍济成整个身心都挂在瑶姬,只对他略抬抬手,甚至不曾追究为何国师大人入夜后,仍在此处。

    待一切都安稳下来,瑶姬任由苍济成握着玉手,轻泣着将事情经过原本说了个遍。

    章启、梁度跪在堂中,面沉似水,那扎在头顶银针刺得极深,已整根没入皮肉,藏于发下,不见踪迹。

    在靖炀王的震怒中,二人被五花大绑,“瑟缩”回禀自己受礼部尚书罗白之命,要将瑶姬掠走。

    带往的目的地,却是张国良的丞相府中。

    苍济成狐疑,随着继续追问,更加震惊。

    前不久靖炀王准许顾桢留宿太医署,为瑶姬研制养颜药方之事,引起了张丞相好奇。

    便派专门为其豢养影卫的罗白,负责调查此事。

    罗白遣影卫秦参秘密前往太医署偷听,窃得鹤乘国援助粮草有毒,和瑶姬、顾桢二人受王命,隐秘研制解毒剂的消息。

    如今趁雨夜派他二人前来,便是为着杀顾桢、掳瑶姬,再留下引导性强的痕迹,将罪责推到绥廉国派来的杀手身上。

    不料顾桢与瑶姬警觉,识破了迷香的把戏,这才于险境中,将他二人擒住。

    苍济成坐不住了,没头苍蝇似的在地上转了好几圈儿。

    吴公公此刻哪儿还有心思跟在其身后嘘寒问暖,自己的老脸都吓得惨白惨白。

    傻子都听得明白,胆敢阻碍解药研制,这妥妥的是叛国的大罪啊

    朝中谁人不知他与张国良交好,节礼往来不计其数,甚至在上次的贪污案中,有人恶语中伤丞相时,吴公公也极力帮其证清白

    可此刻

    祸事啊,真是祸事

    吴公公正焦头烂额,纠结是该替张国良美言几句,还是独善其身的好时,却见瑶姬走到他近前,目光真诚地看着他。

    “公公莫怕,奸人向来惯会挑唆蒙骗忠良,您对陛下的赤胆,瑶姬都是看在眼里的。”

    虽只有短短两句话,却听得吴公公眼角酸得厉害,肠中车轮百转。

    瑶姬这是有心要把他往外摘啊

    吴公公抿紧嘴,含着热泪用力点点头,颤抖地托着拂尘,站回角落中。

    相处的日子久了,他早已瞧出瑶姬本性的良善。

    即便他从前听信外面那些酸言酸语的谣传,对她不大恭敬,瑶姬却仍能以礼相待。

    心思澄明通透,是如玉般无暇的美人儿啊。

    他从前的眼,究竟怎么长的

    仔细想想,跟瑶姬有关的种种不堪言论,似乎都是从张国良等人口中传出

    造孽啊,真是造孽

    “那秦参现在何处”苍济成猛然接受太多讯息,头脑混乱不堪,缓了好久才沉声问道。

    章启如实回禀“已被罗白灭口,葬于城郊外的荒山,此处是专葬影卫的去处。”

    “专葬”苍济成敏锐捕捉到这寻常的两个字,细细追问,又差点没背过气去。

    感情这种入皇城如履平地、四处窥探机密的恶性,罗白早已干了不下二十起了

    区区一个礼部尚书,怎敢有此等狗胆

    他仗的究竟是谁的势,一切都在不言中。

    “来人,速去荒山”

    靖炀王重重坐回椅中,发令时,已控制不住满腔的怒火。

    自打章启、梁度没在约定时限内返回,罗白这心中就开始七上八下的。

    宫中消息突然被封锁得严严实实,连往日打通好的内应都传不出只言片语来。

    短短两个时辰内,便有军队火速赶往城外,瞧那架势,似乎是奔荒山而去。

    祸事了

    罗白火速命家人为他打点好行囊,跨上良驹就逃。

    影卫之事一旦暴露,张国良必不会保他,反而会立即送他归西。

    无论逮他的人是靖炀王还是丞相,被抓到就准没活头

    早先替张国良做这缺德事时,罗白就清楚自己干的是刀口舔血的买卖。

    谁曾想刚爬到礼部尚书的位置,这风光还没多久,一切便化为了空。

    不料马头刚转过巷尾,前方的路便被披甲戴盔的士兵给堵上来。

    扭头一瞧,后身也是

    罗白望着高高的巷墙,嗟叹自身腿短呐,踩着马背也翻不过

    无情索套飞来,正中他的狗脖,使劲儿一扥人就自马上摔下来了。

    还没等回过神来,跌得七晕八素的罗白便被无数双手牢牢按住,如同杀猪般捆绑得结结实实。

    当老脸被按到泥泞地面的那一刻,罗白心中有了计较。

    留了他一命,这是苍济成派来的人。

    罗白府上被抄了,且速度极快,禁卫军亲自动的手,跟顺天府连声招呼都没打。

    等府尹那边接到消失,匆匆报与张国良丞相知晓时,浩浩荡荡的军队已回皇城复命,狠准稳地结束了战斗。

    为防类似罗白落跑的事再度发生,朝中所有官员府上都派驻军士镇守。

    早朝取消,所有臣子皆在府中待命,胆敢无诏擅出者,不管何等原因,皆视为谋逆。

    影卫的训练方法相当残酷,培养成功者更是对主忠心耿耿,断没有会背叛的可能。

    因此,当罗白在雨香阁瞧见章启、梁度不仅好端端地活着,还冷面指认自己时,脑内只剩无穷尽的懵。

    这世道怎么了,死士还有反水的

    下属培养成此等德行,活该他倒霉啊

    苍济成脸阴得几乎能拧出水来,与瑶姬共坐堂中,只让他将所做之事如实交代。

    因瑶姬在旁求情,特许了他个“宽赦”,若如实禀报,便可留他性命。

    罗白看着那俩死士,拿不准到底做的那桩缺德事儿被抖搂出来。

    知道冷不丁瞥见站在瑶姬身后那面生的“太监”,慢慢揭下,露出冯洁明的真容时,这才心如死灰。

    原本该死在南方牢狱中的户部尚书,此刻竟在雨香阁。

    这所有的一切,莫非全都是场早已设好的局么

    罗白此番受命杀瑶姬,主要是为着当初的贪污案,又冷不丁瞧见冯洁明,登时脑子一热,便将张国良等奸臣如何坑害忠良之事,全都倒了个干净。

    苍济成

    好啊,这些人到底还是多少惊喜,是他不知道的

    一通审问下来,靖炀王始终没听到最为关切的事,盛怒中着人狠狠打了他四十板。

    文官整日养尊处优的,皮肉不禁揍,待行刑完毕,罗白痛得有出气儿没进气儿,还多亏顾桢给他扎了两针吊着,这才勉强尚能开口。

    关于苍济成询问的,张国良与鹤乘里通外国那档子事,他还真清楚一二。

    死去的探子秦参,的确带回瑶姬与顾桢研制解药的消息。

    可他报与张丞相知晓后,对方对下毒之事绝口不谈,只对瑶姬所说的内应“名单”甚是不安。

    此后传出瑶姬要调查贪污案的传闻,张国良更心中忐忑,似乎很怕她查脏为虚,捉内应为实。

    更惧靖炀王已对他们起了疑心。

    这些都是罗白暗自猜测来的,毕竟张国良即便是当着他的面,也从未明示过自己与鹤乘有瓜葛。

    毕竟那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靖炀官员和平派居多,最大的根因便是贪图安宁日子,不想起兵戈。

    即便朝中官员追随张国良者再多,肯豁出命去跟他干通敌买卖的,还真寻不出几个来。

    因张国良屡次集会,让众人出策对付瑶姬都打着防止翻贪污案的名头,故而得到了许多支持和献策。

    罗白本人对靖炀国并无赤诚忠心,毕竟苍济成被丞相玩弄股掌这些年,半分招架之力都没有,摆明并非贤能之辈。

    日后甭管脚下踩着的这块地究竟归属于靖炀还是鹤乘,只要他能躲在张国良麾下,吃肉喝汤就成。

    所以这些年,对于观测到的些许猫腻,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任了。

    却不料苍济成原是在扮猪吃虎,竟深挖到此等地步

    还真是个沉得住气的男人。

    苍济成原以为贪污案和通敌鹤乘是两件事,可随着罗白撂的越来越多,他隐约咂摸出不对劲儿来。

    若张国良当真是已臣服鹤乘,那他在朝中培养的这股势力,与蚕食靖炀的毒蛇还有何区别

    当初赈灾粮之事闹得沸沸扬扬,为尽快结案平息民众怒火,对涉事官员的审讯和复查的确不慎谨慎。

    只因张国良等臣异口同声出班参奏,又陆续呈出不少贪污罪证,而后不知怎的,这消息还传到民间。

    处于水深火热中的难民以为案情已逐渐明朗,天天跪于皇城外将头磕得鲜血直流,盼陛下惩处罪臣的呼声如海浪般袭来。

    甚至还有性格执拗的民间老者一头碰死在城门头,以命相求苍天还百姓公道。

    在此等压力下,苍济成哪敢多耽搁,故而火速结案。

    朝野欢呼一片,百姓感恩叩首,自继位以来,靖炀王得到了最为盛大的鲜花和掌声。

    算是他最得民心的伟绩了。

    可如今罗白所言却字字锥心,让他逐渐察觉到,自身竟是被张国良蒙骗的蠢驴

    靖炀王急火攻心,当场呕出口血来,脸色煞白,急得吴公公等人险些丢了魂,忙将其扶回榻安歇。

    当瑶姬用湿绢帮苍济成擦汗时,对这男人的评价只有四个字忒地没用。

    靖炀国落在此等软弱的君王手中,真是迟早要完呐。

    在太医赶来前,“略通”医术的国师顾桢暂时先担负起医治靖炀王的责任。

    待众太医闻询而至,发觉苍济成已病得气若游丝,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

    “静养,这必须得静养啊,万万不能再继续动怒了,否则”

    太医面色凝重,彼此推诿着,最终还是将实话说出口。

    吴公公有心将其情通报皇后娘娘知晓,却被苍济成抬手制止。

    后宫与前朝瓜连甚重,绝不能让那些心怀鬼胎人知晓,当今陛下随时有性命之危。

    必须严格封锁消息,倘若被潜伏叛逆报与敌国知晓,无论是绥廉还是鹤乘,都会趁机发兵。

    病榻前,瑶姬捧住苍济成虚弱的双手,泫然欲泣,却咬着唇角,不让泪滴下。

    “陛下切莫心焦,一切自有定数,瑶姬看到了,未来的靖炀太平无事,百姓安泰陛下”

    心动值95、98。

    当整条红槽被流动液体完全填满,达到100时,苍济成的眼尾滚下滴热泪。

    “瑶姬,孤信你。”

    偌大靖炀,唯有眼前之人,值得他托付全部。

    苍济成的视线刚寻到旁边的吴公公,对方立即心领神会跪在榻前,凝噎道“陛下,老奴”

    “听好,此事全权交于瑶姬负责,你助她吴志微,莫要辜负”

    吴公公将头叩了再口,无尽懊恼与悔恨填满胸腔。

    此案他由头跟至尾,其中端倪就算起初瞧不出,如今也早已看得分明。

    他的确负了苍济成多年的信任和厚爱。

    “陛下放心,老奴纵使粉身碎骨,也定办成此事”

    屋内悲悲戚戚,凭窗眺望远方的顾桢收起藏在袖中的银针,静待瑶姬收起泪,走到自己身边。

    “不杀”他唇微动,音轻到只有她能听见。

    “等风来。”瑶姬玉指轻弹,将吸覆在窗棂的秋蝉击落。

    她耳边的聒噪,快消尽了。

    待到酉时,守在各朝臣府外的将士总算有了动静。

    硬是把众臣从布置好的餐桌前扯开,命其换好官袍上朝。

    都这个时辰了,上得哪门子朝

    每位臣子都被困了整天,得不到半点府外的消息,一个比一个懵。

    见府外刀斧林立,也不敢有所违背,只得遵从,心里却憋了一肚子的气。

    待落脚聚集到朝堂外,忍了一天的委屈和困惑总算爆发出来。

    在一片嘈杂声中,唯独张国良丞相沉默不语,只听着周围人乱舌嚼嘴。

    他知道即将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

    吕成应、罗白反水,定会攀咬出他。

    可那又如何

    区区一个苍济成,还能翻了靖炀的天不成。

    现如今朝中势力大半握在他手,军机处更是对他帖服。

    即便重臣对靖炀王口称“陛下”,整日跪拜又如何

    想换掉他这么个连白孔雀都守不住的废物,简直轻而易举。

    民意最好操控,他没能妥善照料祥瑞在前,胡乱出兵绥廉,致使靖炀陷入两难境地在后。

    且因交涉不利,惹得农业大国突狄封锁贸易道,不再与靖炀来往,对国内的经济和民生,更是造成毁灭性的重创。

    条条桩桩,都足以废去这个无用的王。

    这一点,在真正踏入正殿前,张国良一派的臣子均以达成共识。

    背水一战,不容退却。

    其余未掺和其中的朝臣皆困惑得很,四处打探消息,想知晓陛下今日这出究竟是和用意。

    殿前太监喝声压言,众臣赶忙规矩排班站好。

    无论待会儿如何行事,臣礼还是要遵守的。

    等了半晌,却不见苍济成的身影。

    珠帘晃动,那自帘后莲步轻移出现的,竟是灵妙夫人

    吴公公脸上泪痕早已擦干,端庄跟在其后,待即将走到龙椅时,派人抬来太师椅,置于下方左侧。

    瑶姬面色凝重朝龙椅行跪拜礼后,在吴公公的搀扶下,坐于太师椅内。

    随即,殿前太监亲自宣读皇诏,公布陛下偶感风寒龙体不适,将由灵妙夫人暂理朝政之事。

    荒谬、胡闹之言刚刚有人发出,便被吴公公威严呵住。

    “大胆,尔等敢质疑陛下亲谕,可有几颗脑袋够砍”

    吴公公伴驾多年,在朝中声望极高,素日又与张丞相交好。

    见他出言相护,即便是张国良等人,也未敢继续质疑。

    瑶姬示意将皇诏传与众臣相阅,待确认过其上的玺印后,质问才彻底消散。

    因有未卜先知之术,灵妙夫人如今在靖炀的地位,可比先前的白孔雀要尊贵许多。

    故而多数臣子心悦相拜,不敢有半点唐突。

    张国良眉头紧锁,他们方才商讨的策略,全是对着苍济成来的。

    如今对方竟临阵换帅,着实打得他有点措手不及。

    顾桢与李玉亦在班,同旁人相比,神态自如,无丝毫意外。

    吴公公脸板得厉害,对张国良等人漠视之极,和往日与他们推杯换盏时的亲和相判若两人。

    “启禀灵妙夫人,微臣听闻礼部尚书罗白被传唤宫中,不知究竟所为何事”

    李玉率先自班中站出,朗声问道。

    “来人,唤罗白上殿。”瑶姬玉手轻抬,在张国良危险眯起的双眸中下令。

    虎豹再呲怒又有何用

    困于笼中,徒伸利爪罢了。

    张国良本以为,罗白只会攀咬他已被定性的贪污案之罪,未曾料到,这厮竟将指认他通敌叛国

    此言一出,满殿皆哗然。

    与他同上殿来的,还有章启、梁度两名影卫,口口声声称张国良昨夜意图派他们掳走瑶姬,秘密送往鹤乘。

    不仅如此,甚至连事后如何逃窜的路线和计划也说得煞有其事。

    张国良一脸懵逼。

    他只是单纯地想杀死瑶姬这个祸害而已,没考虑那么多

    原本聚集在他周遭,随时准备策应的同僚刹那僵住,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张丞相叛国

    真是滑天下大稽

    可共事这许久,张国良瞬间心虚的表情,却被他们尽收眼底。

    不妙啊,这反应,这这这

    原本共阵线的脚非但没上前驳斥,反而都偷偷后退了些许。

    事态未明朗前,还是暂且旁观得好。

    “荒谬”张国良等了半晌,发现往日那些溜须拍马之辈竟都在装聋作哑,只得沉声自行出来呵斥。

    “老臣对靖炀忠心日月可鉴,岂由尔等空口白牙污蔑胆敢以此重罪污蔑陛下亲封相官,该当何罪”

    尽管面上仍维持着沉稳,张国良辩驳后,却慌乱回忆此前可在罗白面前,露出过什么马脚。

    私通鹤乘他始终慎之又慎,即便相交再深的同僚也未敢透漏片语。

    那些知晓此事者也在朝中隐秘极深,甚至表面上不曾与他有所牵连。

    虽不知罗白好端端的怎会突然扯出此事,可不管他在何处听到风声,都断没有能咬死他的把柄。

    绝无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