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佳医研是怎么被郑哲彬找到的有没有犯罪事实它和胡仁昌案有没有联系医疗团队遇难真的只是巧合吗
一定不是的,这些人五年前就翻过裴老师家,现在壮着胆子闯进一个职位不低的在役刑警家里,可能是在找什么东西。
戚白闭上眼,心里浮现出的唯一一个名字就是裴临。
裴临知不知道这件事
高航并没有察觉到他的神色变化,继续道“我们根据郑哲彬交代的犯罪事实查到了医院买卖器官的黑色产业链,真是太可恶了”
他义愤填膺道“这些人利用医生身份,和重症家属签订器官捐赠同意书,一旦获得书面签字,就会用具有法律效益的话来威胁病人家属,他们的目标很明确,都是缺少社会联系或者受教育程度不高的病人及家属,极度缺钱,很容易上钩。之后,尸体过塑,再通过中介把货源消息发给二三线城市和东南亚黑市,大医院里只做体检采血和化验,表面上干干净净的。”
戚白往下翻,找到了一张拍摄很暗的价目表,是用马克笔在塑料板上写的,一看就不正规。
上面诸如肾脏75万,35万等,居然明码标价。
“顺着这条线往下摸,找到二三线城市直接联系当地警方,查仔细,一个都不要漏,海外的你给我列张单子,我去找何局申请对接,动作快些,不要拖。”
“是。”高航吸了口气“早端了他们一天,就能少点人遭罪,这些人要不判他们个百八十年的我就不姓高”
“境外这条线你注意下是怎么运出去的,器官摘除后运输成活率太低,他们要么是把人带出去,要么就有条处理新鲜尸体的方法,比如假借外籍华人的身份回国安葬之类的,这点很关键。”
“您的意思是”
“我不相信郑哲彬触这条高压线仅仅是为了钱,他不缺钱,我怀疑跟走私有关。”
高航恨不得马上就把郑哲彬这条黑心作坊连根拔起,汇报完工作,一路踩着风火轮杀了出去,戚白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就去了技术部门。
邢焰斌的生物化验已经做完了,结果是无法匹配。
不仅在市内没找到,他特意找了隔壁省厅的老同学走后门,找遍全国都没从资料库里寻么出任何匹配上的数据,这个入室行窃的人,简直如同人间蒸发了一样。
“你知道的,最近几年国家高度重视dna采集入库,光江源市就超过了126万份数据,所以理论上,只要这个人有相对正常的成长和教育背景,不是黑户,就应该能查到点什么,实在是太奇怪了。”邢焰斌还是头一次这么怀疑自己的调查结果。
戚白递给他一只证物袋“试试这个。”
袋子里是能贴在衣服上的警号,看起来挺旧的,上面沾着已经氧化成了铜褐色的血迹,看起来有些久远了,邢焰斌不仔细看还好,一读上面的数,整个人震愕之余还觉得有点荒唐。
“等等,什么意思,这不是老程的警号吗你让我检验上面的血迹,那不是”他赶紧把门关上了,凑过来道“你到底在怀疑什么”
戚白的视线久久的停留在证物袋上,他少见的插着口袋,因为不想让人看见自己紧握的手。
刑焰斌长长的吁了口气“你这块捡材太小了,血痕老旧,用联苯胺呈现的效果最好,但这种方法会破坏dna,所以我只能先用普通的鲁米诺尝试下dna扩增,结果的准确度不敢保证。”
他说了好长一段,仍然觉得自己像在做梦,背后已经出了层汗,他朝着脸部轻轻扇风“戚队,按理说我不该质疑你的判断,可说实在的,这事的确有点匪夷所思。先不说老程自己是个警察,他当年确认死亡的时候可是徐老亲自对现场做的认定,徐道闻的现场从不出错,再说那种现场,别说是人,就算是个24k纯金兵马俑也该碎成渣了。”
他叹了口气“而且凭你俩的关系,万一老天真开眼留了条命,他干嘛不直接找你,非要绕这么大个圈子来犯罪图什么呀。”
戚白有那么一会没说话,等情绪平静下来,才道“我一直觉得,他是有理由憎恨我的。”
阳光短暂的被云层遮住了。
同一时间,郊区看守所。
“1307号铺,徐老,又有人来看你了。”
看守所不是监狱,里面关的不是需要长期调查的嫌疑人,就是已经被认定有罪但无法转移的罪犯,关押时间一般六个月以上,最长无期,除非有办案机关的特批,否则见不到除了管教干警和律师以外的人,不过徐道闻是个例外。
看守所干警都知道,徐老以前是市里的警察,好多大领导都来看过他。
徐道闻带着个金边圆框眼镜,年纪大了,满脸的纹路向下,但看起来并不严肃,光从精神状态上来看和公园里遛鸟的老大爷没什么不同。
“这春节还没到呢,裴警官又来了,这回也不见”
逢年过节,到看守所里找徐道闻的人从来不少,可他除了林渊谁都没见过。
裴临头一年的时候,好不容易从何局那死磕来一张证,没想到看守所的干警认他这张纸,徐道闻却没认他这个人,说什么都不出来,强提人也不是不行,可他仍然记得头年徐道闻问的那个问题。
你是以什么身份来
你要喊我徐道闻,办案机关的刑警,我配合调查,能不能线索不知道,但你要是喊我声老师,就算我半个学生,不想见你咋地。
看守所干警问他为什么不肯见,徐道闻只是笑笑。
裴临让人给徐老带了句话,就说他最近正在查涉枪的案子,出了点事,已经被停职了,不同以往。
天气冷,地方又偏,打车都得半个钟头。
当年下派出所的时候了,裴临点满了一身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技能,一根烟的功夫,把岗亭工作人员的祖宗十八代都数了一遍,顺便得知了林处在上个月来过一次的消息。
裴临等了很长时间,直到路面都被寒气打的更深刻一层,才有人跑出来,说徐老得再想想,让他先回去。
市局,
祝童趴在办公桌上,用鼻子和嘴夹着根签字笔,眼神虚无缥缈,似乎在认真研究墙角的蜘蛛网上有几股织。
只不过他研究的不是自己脚下的墙角,而是最里面那间对象办公室的墙角。
“看什么呢”陶桃踢了踢他小腿,凑过来道“你这段时间有没有见过裴临。”
祝童枕着一只胳膊,说话的时候笔就从脸上掉下来“见过啊,戚队让我跟着他办案。”
“你觉得他俩关系好吗”陶桃把下巴搁在手腕上,翘着腿,她也不知道该怎么描述心里的感觉,烦躁道“你没觉得戚队和姓裴的变熟了好些吗,以前裴临最讨厌咱们部门,每次过来找你的时候恨不得把眼睛跟鼻孔对调,可最近我有两次看到他等戚队下班,太奇怪了。”
“在一块也不一定说明关系好吧。”祝童想了想“就好比单看长相,别人还以为你是个女的呢。”
“滚蛋”
祝童恢复了一滩烂泥的形态“他俩关系是不会好的,那个郑哲彬哎,算了。”
陶桃咬牙切齿的把他后领拧在了一起“话说一半,拌饭,这都没听过么你”
祝童差点被勒到呕吐,他捂着脖子,一边被迫摇晃一边翻白眼,听自己说话都嗡嗡的“你你,别别晃昂嗯了,我书屋说还不兀行吗”
陶桃撒了手,一脚踩在他凳子边上。
祝童嫌弃的挪了挪屁股“你听过裴临他妈是怎么死的吗”
“不是意外吗你好好说话,听着像骂人。”
“那个郑哲彬说”祝童脸色古怪,像吞了只苍蝇“这事和戚队有关,还说二队也卧槽,你削我干嘛”
“专削白眼狼,杀人犯的话你都信,这么多年白养你了是吧你去过现场,看过卷宗,知道是怎么回事吗,就在这胡说八道”
祝童噌的站了起来,一头热血也跟着他窜起来似的,脸有点发红“你怎么知道我没去过现场,没看过卷宗,搜救的时候我就在,你说卷宗,是,我级别不够看不着,但我听说当年河道附近爆炸的时候,你们和戚队在山岭那边的任务已经收尾了。”
陶桃踹了他一脚,脸上已经没有玩笑了,她眉梢吊起来,压着脾气骂道“又是这事,这么多年了你老揪着不放有什么意思,烦不烦戚队觉得自己亏欠二队,但这跟你有什么关系,他欠你的了告诉你祝童,我和霄哥当年也在任务名单里,你这么说,是不是觉得我俩没死也碍着你了”
“我根本不是这个意思”祝童将忍不住提高的音量又压下来,轻轻捶了下桌子“当年你们那边结束,明明有时间回来,算了我想说的不是这个,你不觉得这案子有点不对吗。”
他揉了把脸“郑哲彬这小子故意挑事,也不知道冲谁,你要是在审讯室里也会有这种感觉,就跟被人盯着似的,总之”
总之什么,他没说,因为电话响了,上面是个陌生号码。
陶桃插着腰,用食指对准他胸口,眯着杏核眼道“接你的电话去,下次别再让我听到你翻旧账了,不然就是找揍。”
她离开了办公室,没看到祝童接到电话后,瞳孔地震,难以置信的摔进了椅子里。
电话里是一句反复播放的录音,背景空旷嘈杂,像是有一轮巨大的风扇,祝童凭这个能断定不是当年录的,那句好好训练,等我们回来你就转正了跟他记忆里的丝毫不差,连语气都形同复刻。
一股汗毛倒竖的诡异感扑面而来,仿佛时隔几年,旧日重现,说话的人死而复生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