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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Chapter 101
    深夜,祝童扶着墙鬼鬼祟祟的挪到病房外,他盯着地砖上破碎的一角,不知道该不该进去。

    祝童好不容易跟护士们打听到戚队病房的情况,等了好几天才等到病房里完全黑灯。

    他没脸见人。

    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祝童看见病床上躺着的人,他闭着眼悄无声息,绷带缠了满身,整个人看起来苍白又孱弱,要不是心率仪正发出规律的响声,祝童都要怀疑他是否还在呼吸。

    他终于发现,戚队在行动里从来不是无往不胜,他遇到危险也会紧张,也会因为程队而变得犹豫,他也会受伤,会失败,会痛,他不是神,只是一个有血有肉的普通人。

    陶桃说的没错,戚队从来没有舍弃过队友,他只是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把事情都扛了。

    祝童慢慢挪了过去,刚刚要伸手,房间里的灯就啪的一声亮了

    祝童被吓出了冷汗,他眼睛一阵发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按住了肩膀。

    “探病就探病,偷鸡摸狗干什么”

    祝童回过头,看到裴临披着外套,眼睛轻轻眯起,一副刚被惊醒还没适应强光的模样。

    “你你在啊”祝童不知所措的往后退去,连借口都找的十分敷衍“今天有点冷,我过来看看护士有没有忘记关窗,我走了”

    裴临端住他裹着石膏的手,说“医生说小白的情况不错,明天就能转到普通病房。”

    祝童脚步顿住,他想看又不敢看的瞟了病床两眼,才低下头,艰涩道“谢谢。”

    他沉默片刻“我还以为你会把我赶出去。”

    “要赶也是小白赶,我算哪根葱”

    祝童从这话里听出了一股怨念,他抬起头,看到了裴临那张憔悴的脸,瞬间闭了嘴。

    “不过你来看看也好,今天何局来过电话,你俩这次的问题,戚白要付全责,如果督察委现在就来领人,你想见也见不到他。”

    祝童虽然闯了祸,人却不傻,这几天他思前想后总觉得哪里不对。

    邓文镂不好端端的呆在境外跑回来做什么况且,五年前的案子虽然结了,但局里领导对于边境走私活动的监控一点也不少,怎么就没发现呢

    “不行,是我犯了错,跟戚队没关系。”

    裴临轻轻摇了下头“事情闹得这么大,光是社会舆论都能杀死人,真相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人担责。”

    祝童猛地抬起头“什么舆论”

    裴临把手机打开,把那条最热的新闻递给祝童,问道“现场和你们打斗的那个男人是谁他手里的管制刀具不是普通嫌犯能搞到的,还有邓文镂,他算是团伙里元老级的人物吧,怎么会随随便便死在仓库”

    “什么”祝童整个人有点发懵“邓文镂死了”

    “法医鉴定,死于枪杀。”

    祝童握紧双拳,脸色有些发白“故意的,这新闻肯定是有人在操盘,手法和你上次出事差不多可他们怎么会知道戚队行使过合法击毙权,这事不是戚队做的,是那个人”

    “那个人是谁”

    祝童紧张的磕了两下嘴唇,他感觉自己身上的汗毛一下子立了起来,祝童看了眼躺在病床上人,终于下定决心道“说出来你大概会觉得我疯了。”

    裴临目不转睛的盯着他。

    “程予安特警二队的前任队长,五年前在边境出了意外,被局里宣布牺牲,他还活着,这事是他做的。”

    裴临心里早有猜测“我在仓库里撞见的果然是他。”

    “什么,你见过他”祝童先是应了一声,没过几秒就反应了过来,他把话这样说出来,好像凭空移走了心里的一块石头,整个人都活络了起来,忍不住目瞪口呆道“等等老裴,你刚才是在审我”

    “审你”裴临眼锋一挑“你没见过我审犯人么,刚才那个程度只能算是友情出演,还不满意”

    祝童嘴角一抽,不能说满意也不能说不满意,简直要多憋屈有多憋屈“你都知道了干嘛不直接问我,还让我自己说。”

    裴临老实不客气的推了下他没受伤的肩膀,忍不住骂道“因为靠别人扶着才能站起来的人只配爬,这句话我上次在ktv里就想说了,混账东西,我不跟你说,等着他醒过来看你的脸色吗”

    祝童想都没想就怼了回去“那是我队长,怎么可能看脸色,要你说。”

    “那是我男人,你觉得要不要我说”

    “什、什么鬼”

    祝童的三观仿佛被碾压了十个来回又被扔在地上反复摩擦,怎么说,这不是恋爱性向的问题,而是戚队的人生大事,祝童从很久以前就这么想了,这世界上假如真有个什么玩意和戚队相亲相爱了一辈子,那肯定是把狙击枪。

    “操”他捂着自己受伤的头,感觉疼的更厉害了。

    “你家戚队的性格。”

    祝童一耸肩“知道,迎男而上呗。”

    裴临忍不住笑了下“所以你以后多帮着他点,尤其遇到危险的时候,让他老实些,别动不动就不要命,真当自己光棍一条呢。”

    祝童眉头一皱“等等,你这是什么托孤的语气”

    裴临手里攥着一根皱皱巴巴的烟,病房里不让抽,他只能放在鼻尖上过过干瘾,他跟特一的其他人没那么深的交情,而刑侦的人又大多不知道内情。

    他沉默了,看向病床时的眼神是专注的,过了会才对祝童道“帮我个忙。”

    戚白真正醒过来是在三天以后。

    他睁开眼,看到床头趴着个蔫头耷脑的木乃伊,幸好他身体恢复能力够强,不然会不会被祝童胳膊上的石膏压晕过去还真不好说。

    戚白好不容易攒够力气动了下手指,没想到把祝童惊动了,他顶着一对至少泡发了三天的兔子眼,泫然欲泣的看过来,就差声泪俱下的磕头了。

    “”戚白不着痕迹的往床边挪了挪,他豁出半条命,脸上的冰冷嫌弃与以前别无二致,话也和以前一样吉利“别哭丧。”

    祝童顿时发出一阵呛咳。

    房间里没别人,椅子上搭的外套倒是很熟悉,外套的主人却不知道去哪了。

    戚白虚弱的缓了会,问“裴临呢”

    裴临整晚没合眼,这会正趁着医院人少在洗手池那冲头发,这么多天,他除了偶尔喂猫,其余时间都是在医院里这么过的,活像没有家。

    祝童刚想实话实说,却忽然想起我家领导与他男人的二三事,于是画风一转,道“上厕所去了,他那个年轻,时间长。”

    戚白微微皱眉。

    祝童发誓,这是他离自己职业道路最远的一次,果然,到了这地步,男人还是很在意自己时间长短的。

    “现场怎么样了”

    奇哉怪哉,不食五谷杂粮只热爱工作的戚队醒来后居然先关心了男人,后询问现场情况,裴临兼职堪比把七仙女拉下凡间的董永先生。

    祝童一边在心里给自己加戏,一边把陶桃行动收尾,在现场发现邓文镂死亡的事全说了。

    “陶桃她很想来医院看你,是我害的,医生才不让她进来。”

    戚白稍微想想就知道怎么回事了,祝童擅自行动,单独接触走私团伙这事可不是罚几个月工资就能解决的。

    祝童几乎不敢抬眼,他站起来,拖着石膏鞠了个半身不遂的躬,道“队长,我错了,我不该收到短信就跑出去,还害的你差点出事。”

    “在库房里的时候,你看到他了。”

    祝童知道他指的是谁,一想起那个人跛足连走路都成问题的样子,心里就不好受,他咬牙忍住鼻酸。

    戚白伸手摸到了祝童被绷带绑成菠萝刺的发梢,不怎么亲热的拍了两下“这件事先别告诉别人,让我想想。”

    祝童垂直盯着地面的脸一跨,刚要说话就被敲门声给打断了。

    裴临一手端着仿佛高中军训统一配发的塑料盆以及里面的生活用品,另一只手兜着t恤擦了把还在滴水脸他眼睛里的红血丝未消,下巴上蓄起了一层淡淡的青茬,看着好像瘦了一圈。

    祝童本以为自己能近距离观赏一出久别重逢的琼瑶戏码,谁想这二位一个盯着门口像在用眼神扫描,另一个昨天还在宣示主权,今天却变成了贞洁烈女,烈女用抵死不从的语气道“醒了。”

    戚白身体还没恢复,刚才跟祝童说话的时候每说一句总要缓上一会,他戳着吊瓶的手无意识的动了下,一用力,输液管瞬间不动了。

    裴临赶紧走过去把滴速调慢了,反应比病床旁边的祝童还快。

    “那个我我先回病房了,我溜号到点了,得回去吃药。”

    祝童仿佛比别人多长了两条腿,还不忘贴心的带上门。

    裴临调完点滴才想起把塑料盆放下,他轻车熟路的让自己的洗漱用品在床底下安家,拿起体温计在戚白额头上滴了一声,然后挽起袖子,用蘸了温水的棉签往戚白嘴唇上涂。

    “裴临”

    裴临目光轻垂“张嘴。”

    昏迷不醒的时候也就算了,任何一个清醒的男人都不会享受这种高位截瘫式的服务,况且裴临的视线又黑又沉,仿佛酝酿着一个小型暴风中心。

    “不张嘴是想等我帮你舔开”

    戚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