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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争执
    手上的力量在收拢,我的手腕已经被捏得泛白,疼痛感从皮肉骨骼传来,偏偏又没有捏断我的骨头,力道拿捏得着实精巧。

    像师父曾经抽人那样,会让你疼,却不会让你断骨头破开皮。

    凌驰手腕上崩裂开的伤口中凝出了血色,一滴滴地落下,在他白色的衣摆上开出小梅花。

    他也疼,我也疼。

    “好,是我错了。”

    最终是我先服了软,不再故意自称本座,缓和了语气。

    甩开我的手,凌驰转开视线,喘着气,好似在平复情绪。他没让我滚出去,那说明目前还是能聊的。

    思索着,我小心地瞥着他的神色,开始道歉与解释。

    “我刚刚就是”话出口,发现实在没得辩驳的,我就直白地说“没什么,就是我想摸摸你。”

    我似乎听到了凌驰咬牙的声音,目光垂落,看到他又握紧了拳头。

    这一拳怕不是能落在我鼻梁上。

    “他们满足不了你是吗,怀教主。”

    也不是傻子,我立即明白凌驰这暗讽的意思,这可真是冤枉了,我除了被应炼诓骗着亲过一回,可真没动过他们啊

    我倒吸一口气,正要与他说说这其中缘由,凌驰又是一声讥讽。

    “你是做教主习惯了,进出男人的房间就如吃饭喝水那般自然,与应炼朝夕相处,与许慕双修心法,左拥右抱不也快活”

    我一怔,虽说四门护教是我一手培养扶持,可关在一起修习心法,这可不是什么烂大街的事情,也就内部的几个人知道。

    “你怎么知道这些”我诧异地问。

    然而听到我这样问,凌驰望着窗外的面色又冷了几分,他抿着唇角,眼里是深刻的怨怼。

    不等他回应,我一捶床板,恍然大悟地问“是不是信了应炼的鬼话”

    去年应炼找凌驰麻烦,他那张破嘴,一定说了一箩筐挑拨是非的话。

    我震惊追问“你怎么能相信应炼我不值得你信任吗他那张嘴,你也信”

    我这番委屈的样子让凌驰噎了会儿,都搞不懂该用什么表情面对了。

    有些害怕,我因为错过赫连海,也不太确定凌驰如今对我什么心思。

    可误会是万万不能的啊,我当初觉得不用对外界解释,是没有必要,也免得大伯总给我塞美男。

    而现在,又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心急地绕到凌驰面前,捧起他的面颊,我凝望着他,“你说啊,你怎么信他,不信我”

    我看到少年骤然大怒的神色,颤动着的嘴唇死死一咬,将我给掀开。

    手腕上的血甚至抹在了我的衣服上,留下触目惊心的痕迹。

    “怀教主,当初是你要选神域教的我相信你,你给我什么答案”

    “”

    “是不是你自己选的”

    “是、是的。”我有些底气不足地回应,又垂死挣扎那般反驳,“可、可我是身不由己,为了大局。”

    “应炼是不是你二门护教,是不是与你朝夕相处。”

    “是。”

    “许慕是不是你赎身,你甚至与他同修心法,创立四门护教让他立足。”

    “是,但你”

    “那就够了。”

    凌驰压下怒意,自己胡乱对着伤口处撒了药粉,随意用绷带一缠,再不问我什么。

    我怎么觉得他更气自己。

    “小师弟,你能不能听我讲几句。”

    “别这么叫我,我不配做怀教主的师弟。”

    “小郎君小、小夫君”

    “你”

    登时气血上涌,凌驰红了脸,也不知是羞的还是恼的。可马上,他又憋住了怒火,阴恻恻地凝视我。

    “你用不着讨好我。”

    “原来这么叫你就算讨好,那你好像比以前好哄了。”

    “你要说什么。”

    太明白与我口舌之争讨不到好处,凌驰总算学乖了,不去接茬。

    看到不抵触了,我也就静下心,耐着性子道了歉。

    “对不起。”

    “哪一件。”

    “三年前我不该打你一掌,就那么粗暴地把你丢给武林盟。”

    凌驰皱眉,不可置信地颤抖问道“就这个”

    “是啊,我当时应该更妥善地安排你。”

    少年默默地从床上起身,忍无可忍,终究一掌打碎房内的桌子。那四分五裂的木桌让我抖了抖,好像代替我受过了那般。

    再一转身,窗外的暮色勾勒出少年的身形,背着光,他好似笑了起来,神情莫测,像是有些悲哀。

    “在我看来,你要道歉的这一点是最不足道的一点。”

    “啊”我迷惑地呆住。

    “别说被你打一掌,就是被你捅一剑也无碍,我恨的是你从不与我商量。你将我放在哪里”

    “对,你早就拒绝了我,又何必在意我的想法,是我死皮赖脸缠着你。”

    “既然已经桥归桥路归路,你何必再来招惹我,你错过赫连海,同样也会错过我。”

    我承认,我被凌驰最后这一句气到、伤到了,以往那么多的冷嘲热讽都敌不过这一声错过。

    那些游刃有余和逗弄根本用不出来,就是与曾经不一样了。不管身份还是感情

    还解释什么,我闷闷地拔出藏柳,三年未用,它还是这么称手。

    翻转剑身,捏着剑刃递过去,我说道。

    “我打你那一掌,拒绝你的那些不痛快,这次就还回来吧,一剑够不够不够可以再捅一剑,你放心,神域教不会为难苍山派。”

    凌驰眼里肆虐的怒意已然喷薄欲出,他一把夺过藏柳,剑光流转,嗖的一声,剑头扎入房门上,剑柄兀自颤动着。

    蓦地,胳膊被他抓住,愣神中,凌驰一口咬上我手臂。

    浑身毫毛竖起,钻心的疼痛透过皮肉刺激而来,我抽气克制住自己想要反抗的行为,由得他撕咬泄愤。

    右臂被咬得麻木,我恍惚想起,凌驰以前说,大师姐生气时,凌七虞会让她咬

    心思一动,我抬起左手,终于轻轻碰到了凌驰的脸。

    嘶,右臂被更紧地咬合,疼得我流下冷汗,可转盼间,他松口了。

    凌驰的嘴唇被血染红,他垂下眼帘,将我的袖子给挽上,看着自己留下的牙印血痕。

    好似冷静了那样,他一言不发地拽着我走到床边,拿起那瓶药粉倒在我手臂上。

    白色的药混合着血,变得粘稠又猩红。

    凌驰还在低头给我处理,我觉得他的行为可能没有嘴巴那么硬,现在不能与我好声好气,是因为还有怨。

    如今教内也算平定,正邪两道也算是相安无事,虽说有些小波折,但并不影响大局。

    这么劳心劳力的我难道不能追求一下个人幸福吗。

    不求像大伯那样坐拥老婆成群,好歹与小师弟再续前缘也是行的吧。

    如果还有机会,为什么要错过。

    心里的歹念一旦形成,眼里的凌驰就越发好看,勾得我心慌意乱的,像是嗜酒如命的人对着一坛百年佳酿那般。

    “凌少侠。”

    我轻轻唤了一声。

    “你咬这一口算是原谅我了吗”

    “”

    “那,能不能重新结交一下”

    凌驰按捺着脾气,冷着脸给我处理好了咬伤的创口,面对我地询问,他没有回应。

    试探着,我朝着他靠近一步,仰头对着他闪躲的目光。

    索性,他闭上了眼,选择不看我。

    然而这种不配合的行为在我眼里就被扭曲了意思,孤男寡女,气氛微妙,男的还闭了眼睛

    踮脚抬肘,揽过他的肩背,我亲了上去。

    我其实没想表现得这么急色,我只是想再多说几句话,可做出来的行为就完全不同了。

    杀意是在一瞬间爆发的,但是转瞬即逝。

    浑身僵硬的凌驰在被我吸吮了唇瓣后,压抑不住地深吸了一口气,胸膛快速地起伏。

    腰被用力箍住,后背猛地抵上床柱,整张床都发出吱嘎声。

    凌驰怒目切齿地凝视着我,恨声道,“你别玩弄我。”

    “这样还是这样”

    说着,我不安分地戳了戳他的胸腹,摸了摸滚动的喉结。

    “我和他们不一样。”

    “哪个他们”

    “我不是应炼,也不是许慕。”

    “那你是赫连大哥吗哦,三年了,我倒是忘了问,你是不是有了心仪之人。”

    “”

    心头一沉,我对着这目光,有些苦涩地猜测,缓缓松开了双臂。

    “那倒是我唐突了,是谁呢你去年来南疆找巫医,莫不是因缘际会下结交了巫医的女子听闻巫医族姑娘性情淳朴良善,是相夫教子的好手,所以”

    我后面的话就被凌驰用嘴堵住了,他是非常不耐烦的。

    从激烈到像是用唇舌打架那样到后面软化地纠缠,我脑子里在想什么好像也被蒸掉了。

    为什么亲我余情未了口是心非

    管他的

    搂住这节精瘦有力的腰,我迎合着去回吻,在他湿热的嘴中尝到了铁锈的腥气,那是他咬伤我手臂的血味。

    窗外的暮色黯淡了,黑夜来得悄然,光色变得朦胧晦暗。

    我听到了剧烈的心跳声,多半是我的心在狂跳不已,可凌驰的汗水已经从额头渗出,他的身体在逐渐变热。

    除非师父、大师姐过来,不然今天说什么,我都要办了他

    脑子里轰轰烈烈地盘算着如何吃掉秀色可餐的小师弟,吻得我脸红耳热之际,他忽然闷哼一声,双手摁在我肩头,将我给推开。

    只见凌驰捂着胸口,脸色出现了奇异的惨白,我登时觉得不对劲,上前去探他脉搏。

    手底下的脉象急促而不规律,显然不是正常情况,倒像是走火入魔前的征兆。

    就这一会儿工夫,凌驰方才还攀升的体温降了下来,甚至变得更低。

    我惊愣地看着他的嘴唇慢慢变得乌紫,眼睫上从根部开始染上冰屑,丝丝缕缕的寒气从毛孔中透出。

    东海有一门派的功法能够让中招之人由内而外的冻结,那是海外的魔功,与阴寒相对应的内功则是阳刚一脉。

    可凌驰怎么看都不像是受过伤的,他这突然发作的样子,比较接近用药的反噬。

    将他扶到床上,点了身上几处大穴,缓解了他这份畏寒之感,可他呼出的气也一团团的白雾。

    “小师弟”

    大口喘息着,好似离了岸的活鱼,他艰难地说怀中有药方,让我去抓药。

    我立即扒拉他衣服,果真翻出一张有些破损的纸张,上面写着好几味常见的药材,就算是小村子也能抓到的。

    “等我。”

    擦了擦他脸上的汗水,点亮房内烛火,我拿着药方直接从窗户翻出小破店,使出轻功跃上房顶,直奔村里唯一一家药铺。

    正好赶到大夫要关门,我冲过去丢了银钱就拍下药方,让他照着抓药煎药。

    这一来一回花了快一个时辰,我端着药罐,鬼影子一样又翻进二楼的简陋房间。

    “喝”

    我将药罐递过去,在飞奔中,这药的温度已经能入口了。凌驰的脑袋一扭,看着这一大罐,面皮抽了抽。

    “哦是不是要嘴对嘴喂”

    “拿碗,师姐。”

    “你叫我师姐了。”我眸光一亮,欢喜地说道。

    “”

    一时大意,可能又是突发状况,让凌驰没能装到底,终是喊了这声师姐。

    瞪了我一眼,他挣扎着想要下床,我连忙摁回他,自己跑去楼下找碗,顺便把打坏的桌子钱赔了。

    两碗药下去,凌驰的脸色没什么变化,可他体内不再有积累寒毒的迹象了。

    摸着他的额头和脉搏,我紧张地问,“感觉怎么样”

    凌驰看我一眼,低声道,“没事。”

    噫,态度变好了,没有那种忽远忽近的冷漠了。

    “真的”我将脑袋凑过去。

    其实我是在等他主动交代,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然而凌驰误会了我的意思。

    少年居然无奈地叹口气,然后撑着身体靠过来,在我唇上一吻,淡淡的苦涩药味袭上我鼻腔。

    “我不是”

    揽过我的后颈,凌驰又吻了过来,我将手抵在他胸口,挣扎着仰开脸,这绵绵细雨的亲热就落在了脖子上。

    “我的意思不是亲你”

    “你确定”

    “我、我确定”

    “过时不候,教内有他们,教外就留给我不行吗”

    这简直不像平时的凌驰能说出来的话

    “你,我体谅你身体不适,又不是禽兽”没好气地说,我捂住凌驰的嘴,望着他软化迷蒙的眼,该不会喝药喝出问题了吧

    想了想,我又舍不得地表示“不如等你身体好了,我们约个确切的时间地点吧,三天三夜”

    这样怎么有种偷情的背德感,好奇怪。

    怀里的凌驰没有声响了,我低头一看,喝了药昏睡过去了。叹息一声,又拉过他的左手腕探脉。

    稍显平稳了,体内快速乱窜的真气也缓和些许,但这仍然不是正常的迹象。

    看来还得去找巫医,这小子究竟做什么坏事了。

    作者有话说

    小师弟哄好了,会超好用

    开头

    凌驰我有自己的自尊,我和他们不一样。

    然后

    凌驰教内他们,教外我。

    虽然吃了药有些迷糊,但心底有这种念头,也恨自己不争气,怎么见了师姐就崩盘,不过清醒的时候很难说这种话,不就等于变相默认随便师姐怎么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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