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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试探(双更)
    公主抱的姿势,男人双臂圈得紧,宁扶疏完全没有动弹的余地,她蹙眉道“侯爷没必要这样。”

    “如何没必要。”顾钦辞用近似陈述的语气堵了宁扶疏后面的话。

    他觉得有必要,极其有必要。

    就宁扶疏这病痛缠身的弱体质,且又怕疼。这晌空中潮气渐重便已经让她走路堪比龟速了,等晚些大雨真的倾倒下来,小姑娘指不定蹲在哪个山洞里,蜷缩着啜泣落泪。

    秋雨寒凉,痛楚与冷意交加,兴许会晕倒烧热。这深山野林的偏僻角落,行人甚少,任她烧上个把时辰,会不会要了命尚未可知,但脑子大概率会烧糊涂,智力如同三岁幼童。

    栖霞山上沁阳大长公主和静姝郡主都知晓宁扶疏是跟着他走的,到那时,杀妻弑主的罪名落下来

    熙平侯逃不掉,整个顾家也逃不掉。

    顾钦辞必然不肯承认自己打心底里担忧宁扶疏,给自己找“合理”借口的技能越来越娴熟,但他也确确实实没想到,这小小举动落在宁扶疏眼里,会成为刻意讨好献殷勤的表现。

    于他,充其量算臣子的本分罢了。

    只是这个臣子似乎不太规矩,他步子大,三步并做两步走,怀里人难免感到颠簸,受惯性作用便向下滑。顾钦辞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抓住宁扶疏的手,将其搁在自己肩膀上。

    随后又觉得她五指只是轻轻点触着,压根没使力气,抓得不够牢,万一摔着了,地上尽是凹凸不平的石头,后脑勺与之磕碰,又是同样惨烈的下场脑袋重伤。

    顾钦辞遂摆弄起宁扶疏的手臂来,让她的双臂环绕过他的脖颈,再十指交扣,拖住她的腰身向上抬了抬。

    这般,稳必定极稳了,只是

    这姿势看起来,怎感觉有那点暧昧呢

    仿佛宁扶疏小鸟依人靠在她胸前似的。

    裹挟水汽的凉风盈袖,无端觉得燥热。

    宁扶疏倒是全程没反抗他的瞎折腾,唯独控制不住自己这张嘴巴太欠,每每只要看到顾钦辞那张冷俊绝尘的脸浮现薄红,便顷刻间忘了伤春悲秋,不顾场合不顾情形地想占点便宜。

    “侯爷,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顾钦辞一愣“什么话”

    “口嫌体正直。”宁扶疏抬眸幽幽望他。“意思呢,就是指有些人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很诚实,比如”

    她明亮似有星光的眼眸转了转,倏尔向下微瞥,意味深长“侯爷的手。”

    他的手

    他的手怎么了

    顾钦辞顿时说不出话来。

    他从来都知道有些弧度曼妙美好,凹凸有致,却由于心无旁骛,或者说因为心思在旁处,没留意到腰窝是凹,他将宁扶疏向上抬,手自然便向下,碰到了凸。

    顾钦辞整条手臂僵硬宛如石柱,把宁扶疏直直摔地上的冲动都有了。

    但又觉得自己如果真那样做了,反显得欲盖弥彰,难免叫人品出几分落荒而逃的心虚意味。

    顾钦辞最好面子,自是不肯承认的,沉默半瞬,硬捱着在心里默念国学,用圣人的话熏陶自己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

    只是

    宁扶疏明明瘦的浑身没几两肉,怎么

    还挺软

    非礼勿念非礼勿念非礼勿念

    接下来,顾钦辞走的每一步都身陷煎熬。

    幸亏甫一走出山谷,就被他瞧见一座小道观,连忙大步流星走了进去,把宁扶疏放在瞧起来最干净的蒲团上。而后自己退到香案前,双手交叠,对着神位上摆列的太上老君仙像揖身作拜。

    求个清心静气。

    宁扶疏看了眼道观外阴沉天幕砸下斗大雨点,又望向顾钦辞弯曲背脊,扯了扯嘴角苦笑。

    这人还真是

    忍辱负重。

    明明嫌她淫`乱腌臜,连多碰她一下都要用道门圣地的三清圣水涤扫污秽,居然又是背她又是抱她地走了一路。

    外头的雨自他们走进的道观起便落了下来,天光被乌云遮挡。顾钦辞取出随身携带的火折子,点了两支蜡烛。

    他顾自坐在离宁扶疏极远的另一处角落,背对着她,慢慢卷起裤腿。

    方才骤跳山崖,节生枝杈在身上划了数不清多少道口子,起初顾钦辞没在意,可随着时间愈久,小腿有处伤口蔓生出麻痹感,愈加剧烈。

    这是被汁液含毒的植物划伤才会有的反应。

    顾钦辞倒不担心什么,他在北地早已历练得习惯了。抽出短匕在蜡烛火苗上灸过,找准毒物留下的印子,当即用刀刃划了一道。

    寻常毒植而已,把毒血放出来就好。

    他全程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却在止血的时候动作顿了顿,倏尔想起什么,转过头问“殿下可有哪处不适”

    宁扶疏抱膝而坐,态度诚实“腿疼。”

    这不是废话吗。

    赶着下雨天出门,腿不疼才怪。

    顾钦辞嗤声,没说出口但心里已然在嘲她活该,要不是贪恋郎君美色,也不至于弄成现在这幅狼狈样子。

    “不是膝盖,是小腿疼。”宁扶疏手掌按在小腿肚子上,“和你一个疼法,但本宫不想被你用刀子剌。”

    闻言,顾钦辞霎时眉心仄动,丢了短刀走过去“臣给殿下看伤。”

    又来了又来了,又来献殷勤了。

    宁扶疏在他碰到自己之前,把腿向后缩了缩躲开“侯爷就没想过,让本宫死在这片荒无人烟的地方”

    顾钦辞莫名其妙看她一眼“殿下伤的是腿,不是脑子吧”

    他说着,手疾眼快瞅准刚刚宁扶疏后退时,动作稍慢些的那条腿,拉到自己面前架在腿根上,低低道了声恕臣冒犯,撩开裙摆。

    膝窝向下三指的位置,确实有一片皮肤发紫透黑。

    依照顾钦辞在野林中摸爬滚打的经验,直接动刀子逼毒是最快速、最有效的办法。但偏偏宁扶疏不肯,严令禁止他暴力执法。

    顾钦辞稍加琢磨后,指腹按压住她的几处穴位,而自己,低下了头。

    宁扶疏蓦地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皮肤上忽而贴来两瓣微凉触感。

    这人,居然开始卖力吮吸她的伤口

    她下意识想挣脱,可顾钦辞压根不给她分毫机会。宁扶疏紧盯着男人束在脑后的高马尾杂乱,几缕墨发垂落侧脸,深深吸了一口气。

    有些话,她几次张口,都被顾钦辞四两拨千斤的截断。可现下,宁扶疏不得不说了。

    她捻出郑重其辞的声线“顾钦辞,本宫身边最不缺的,便是逢迎拍马之人。姜昱的下场是你瞧见的,便也应当清楚,本宫并不会因为被奉承而欢喜,更不会对这些人有所偏袒。”

    顾钦辞往身后侧地面吐了一口吸出来的毒血,恍若没听见般,机械地再度低头。

    宁扶疏五指攥着衣袂,只得续道“本宫既答应会让你回泽州,便定然说到做到,不过时机早晚罢了。你纵然不做后续种种,本宫也绝不会收回给出去的承诺。”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顾钦辞应该明白她的意思了吧

    她不需要顾钦辞违背本心,甚至强忍着恶心来侍奉自己。没有心意的情,宁扶疏不会承。

    果然,顾钦辞抬起了头,吐掉毒血之后,目光在她的面庞停驻。

    闪电夺眼白光晃过,顾钦辞再度弯腰埋首。

    宁扶疏一瞥而过他因沾染血迹泛出深紫色的双唇,不理解自己分明已经那般直言不讳,他为何还要委曲求全。

    非要她把窗户纸悉数捅破才罢休

    “侯爷以为本宫突然说放你离开金陵,是一时兴起吗”宁扶疏面色沉静地问了这样一句。

    她深吸气,竭力忽视小腿阵阵刺痛,淡声分析“侯爷是排兵布阵的将帅,把本宫当成你的敌人,制敌取胜是你唯一的目的。”

    “你当然知道只有本宫和陛下能放你回北地,所以先有玄清观内刺杀本宫和侯府内动手掐本宫,是猛攻硬仗。后有生辰宴连续对本宫示好,又有今日栖霞山巧遇,载我一程又帮我揉脚烤肉,是迂回战术。”

    打开天窗,她直接将玄清观旧账归到了顾钦辞头上。

    “侯爷的目标这般明确,既然怀疑本宫有出尔反尔的可能,怎就没想过一不做二不休”

    “若本宫是你,现下断然不再隐忍,长公主府的影卫不在周围,本宫这条命如今就捏在你手里,侯爷完全可以制造出本宫意外毒发身亡的假象,再寻一具身形与侯爷酷似的尸体,毁去容貌,伪装成自己的尸身。”

    “如此,众人便会以为本宫与侯爷双双遇难、死于非命。陛下不仅不会迁怒顾家,反而得宽慰你的父兄。”

    “可实际上,侯爷已然金蝉脱壳,从此走南闯北,皆是天高皇帝远。”

    话音落,顾钦辞再看向她时,深色唇边挂上一抹要笑不笑的弧度“殿下这是在给臣出谋划策指引明路”

    宁扶疏没说是,也没说不是,耸了耸肩。

    顾钦辞屈指抹去嘴角污血,锋利眉眼被电光照得煞白,平添几分森森阴翳“殿下的心还真是大。”

    “就这么把自己的底牌翻出来,您难道不怕臣真的动手”

    宁扶疏朱唇翕动想说什么,但顾钦辞并不给她这个机会,拇指轻移到她的伤口处。

    倏尔,缓缓用力,压下去。

    宁扶疏霎时倒吸一口凉气,微张的双唇抿成直线,两撇秀眉也因如针刺骨般的疼痛皱出仄痕,脚趾蜷勾汗袜。

    顾钦辞淡淡瞥过她额间渗出几滴冷汗,玩味低笑“这就受不了了”

    宁扶疏紧紧咬住上下两排齿列槽牙,不肯吭声,不肯低头,不服输地逞强忍住疼,绝不肯让顾钦辞瞧轻了去。

    她其实挺争气的,奈何原主这过分矜娇的身子不争气。下边儿,伤口不断流出鲜血,擦出小腿皮肤道道红痕,如红烛泣泪。上边儿,则是真的泣泪,眼眸泪腺不受她意念控制地盈出泪水,逐渐兜满眼眶。

    秋雨瓢泼愈下愈大,眼见宁扶疏那双杏眸被泪珠子盛满,马上就要往下滴

    顾钦辞突然用空出来的手钳住她下巴,双指收紧,强迫她仰头让眼泪倒流回去。

    半盏茶之前还温柔抱她行走,耐心帮她祛毒的人突然就像换了副狠辣心肠,两片嘴唇吐出冷冰冰的字眼“殿下不是说,命捏在臣手里么那便听臣的。”

    “乖”他哑声,“哭出来,别憋着。”

    宁扶疏微尖指甲掐着身下柔软蒲团,自然越发不肯掉眼泪。

    打着转儿的水汽氤氲蒙眼,香案烛火荡开光晕斑驳,太上老君仙像幻化出三四个虚影,分开、重叠、再分开、复又重叠。

    她明明没有在顾钦辞身上感受到憎恨杀意,却莫名觉得这个人想折磨死自己。

    “哭呀”顾钦辞莞尔,笑得人畜无害,“殿下怎么不哭”

    宁扶疏被他逼得眼睛生疼,忍无可忍抽起极限力气抓住了顾钦辞的手腕,凤仙红色蔻丹甲意图掐进皮肤深处。

    顾钦辞并不中计,顺势松开了她,掸掸衣袍“有没有人教过殿下,偷袭和暗毒,都是只能用一次的伎俩。”

    宁扶疏哑然,他还记得她指甲下藏着迷药。

    但失态只是一瞬,她随即慢条斯理抬袖拭泪,又好整以暇揉了揉被顾钦辞捏痛的下巴,本该窘迫的动作由她做出来半分不显狼狈,甚至不甘示弱“本宫也想问有没有人教过侯爷,嘴上话越多,便越是说明不会真格。”

    顾钦辞确实没打算把她怎么样,一时没扼制住兴起的暴虐罢了。

    他假装没听见,低头确认宁扶疏的伤口经这么一番用力挤按,毒血彻底排了个干净,默默松口气的同时兀自慢悠悠续道“臣方才确实有所疑惑,殿下好不容易用你我联姻这招拔了顾家虎牙,为何又要放虎归山徒留后患。”

    “但此时听殿下这席话,臣反倒明白了。”

    “侯爷明白什么了”宁扶疏收回腿反问。

    顾钦辞道“殿下贪心。”

    “既要利用顾家兵权守好边关防线,又想把顾家这把过于锋利的刀牢牢攥在自己手里。”

    他在十日前接到泽州亲信秘送往金陵的密报,泽州城外地形险要的关隘遭敌军奇袭,接任他泽州帅位的大将军出战迎敌。结果,虽然是胜了,可赢的不漂亮,赢的很勉强,险些就要丢城池。

    长公主和小皇帝自然也收到了军报,对比顾钦辞碾压着敌军吊打的战绩,孰能孰不能,一目了然。

    庙堂上的人开始坐不住了。

    他们想把云麾大将军放回原来的位置上物尽其用,而在此之前,务必要确认一匹虎狼对君主的忠心。

    顾钦辞虽无证据,但私心里确定,昭阳宫那晚藏在衣裳内的暗示纸条是长公主命人放的,今日发生的一桩桩一件件,尤其那个自称司徒禹之子的男孩,也都是长公主事先安排好的。

    为的,便是试探他忠诚与否。

    若忠,择选时机安排顾钦辞假死。

    诚如宁扶疏在栖霞山上未尽之语,三十六计中有一计,金蝉脱壳,暗地里将他送回北地。既全了顾钦辞心愿,又不会损害皇家名声。

    若不忠,顾钦辞的假死变成真死。

    长公主已经将结局明白告诉他了,在林间不幸遇难,毒发身亡。小皇帝会好生宽慰抚恤顾钦辞的父兄,武康侯那边纵然再痛心疾首,也无奈自己的儿子薨于意外,怪不到旁人头上。

    宁扶疏全然不知道顾钦辞已经在心里给她安排了那么一大出戏。

    她只是在听见顾钦辞斥她贪心时,沉默了一瞬,翻不出任何话语来反驳。

    因为那段话,确实是她的试探。

    真实历史上的顾家没有举兵造反,有个必要的条件便是顾钦辞终其一生都留在了金陵城。可现在宁扶疏要违逆历史潮流,将顾钦辞放回北地,任他施展才华抱负,难免忧心历史会不会因此而发生改变。

    她言语试探顾钦辞是情有可原的。

    她既成了朝歌长公主,宁扶疏的“宁”便有了意义,这是大楚的国姓,她不能成为王朝倾覆的千古罪人。

    多一份保障与心安总没有错。

    顾钦辞自动将她的缄默归为默认,并不觉得多少心寒,只是依旧无可免俗地生出零星道不同不相为谋的感慨。

    远在封地的藩王和手握重兵的边将,是历来君王的心头刺。长公主为君,他顾家两代出了三个将帅,镇守大楚以北整条边塞防线。凡君者必存疑心,斗个不死不休的比比皆是,像这般试探,已属温驯。

    顾钦辞语声平淡“殿下准备何时让臣假死”

    “制造身亡假象容易,难的是你我和离。”宁扶疏道,“总之本宫尽快找时机,不会要你等太久。”

    “和离”顾钦辞忽而狐疑。

    “不错,和离。”宁扶疏点头重复,“想来侯爷哪怕换了名字换了身份离开金陵,应该也不想让顾钦辞这三个字仍和本宫藕断丝连着吧”

    顾钦辞微怔,看着她说“确实不想。”

    “那便是了。”宁扶疏丝毫不意外听到他这个回答,顾钦辞厌恶朝歌长公主是金陵城人尽皆知的事实。为了给自己撑面子,她豁然道“同样的,本宫也不想。”

    顾钦辞垂在身侧的手指蓦地一勾“嗯。”

    他抿了抿唇,道“都不想,这样最好。”

    音落的刹那,猎猎秋风吹得木门咯吱作响。

    飕凉气流带走掌心覆染茉莉花香的温度,顾钦辞无意识捏紧五指,似想抓住什么

    怪得很,这呼啸风声震颤有回音,怎么连带萦绕耳畔的声音也反复回荡本宫也不想也不想不想

    然后脑海中的声响拍打心尖,又敲出回响。

    莫名叫人情绪低落,不太顺畅。

    顾钦辞遂不再看宁扶疏,转而侧头望向窗外天色已入夜,不见星光不见月明,视线穿越曳曳昏黄的烛光,依稀可见雨点滴落屋檐,串连成剔透珍珠。

    天地间尽是哗哗雨声,和隆隆雷声。

    这雨势可真大,不知道何时能停。顾钦辞想,秋入白露,寒气渐重,夜间更甚,长公主府的侍卫再不寻过来,宁扶疏这一遇寒潮就痛的身子骨只怕马上就要受不住了。

    等等,他后知后觉打断自己的思绪。

    不是说不去想长公主了么,怎又

    顾钦辞回过头看见坐在身侧的女子手抱双膝轻轻发抖,冷冷呛出一声哼,他真是上辈子欠宁扶疏的。

    “殿下,再把腿伸出来一次。”他生硬道。

    宁扶疏自然没听话,反而警惕投去一眼“你又要做什么”

    顾钦辞好笑“不论臣要做什么,殿下以为自己能挡得住”

    这是实话,他在力气上占绝对优势,真想干什么直接动手便是,知会宁扶疏单纯只是知会。

    譬如这晌,语罢已然把宁扶疏的两条腿拉到面前,大喇喇掀开半片衫裙,露出莹白如玉的两块膝盖。顾钦辞把手掌放了上去,还真跟白玉一模一样,触手冰寒,凉得刺骨。

    “痛也不知道说一声。”他恨铁不成钢地低声嘀咕,就这么一声不吭地忍着,谁知道她难受。

    不知道她难受,谁给她擦药止痛。

    不给她擦药止痛,难道就一直忍着

    好歹也是长公主,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身体不舒坦却不懂得使唤人,是不是傻。

    顾钦辞揪着宁扶疏在心里把人狠狠教训了一顿,手里已经掏出上回跑去太医署配的药泥,啪啪两声拍到了宁扶疏双膝上,动作蛮狠地胡乱涂抹开。

    宁扶疏嘴角抽搐“侯爷是在和面吗”

    顾钦辞瞠目。

    好心当成驴肝肺。

    宁扶疏被他瞪得莫名其妙,不明白这人怎么突然脾气这般大,他们不是刚刚达成共识吗

    罢了,宁扶疏懒得探究顾钦辞阴晴不定的性情。她虽玩笑说和面,可双膝刺痛随着顾钦辞抹开药泥逐渐褪去,换而是一股暖流钻入体内,驱散半身寒意,她自然知道顾钦辞究竟在做什么。

    宁扶疏真挚道“多谢侯爷费心照顾。”

    孰料,顾钦辞双手动作蓦然顿住,下一瞬,整个人退开离她两步远“殿下误会了,臣并没有奉承照顾您。”

    “那你这是”宁扶疏低头看了眼膝盖上两坨虽然丑陋漆黑,但给她带来极大舒适的药泥。

    顾钦辞察觉到她的视线,心底倏尔泛起别扭,立刻就想给自己辩白“臣之所以随身带着这药是因为臣的兄长和殿下有相同病症,臣一时间想起远在清州的兄长,有些情不自禁。”

    说着,他又怕宁扶疏不相信似的“臣可以对天雷发誓,所言句句属实,没有一句欺君假话。”

    宁扶疏面色沉静,单凭顾钦辞这幅唯恐和自己扯上关系的样子,宁扶疏就相信他说得必定都是真话。同时心底暗自琢磨,等过了今夜回到金陵城,她就撰写和离书,随时待用。

    她道“本宫明白,侯爷不必发此毒”

    “轰隆隆”未落话音被雷鸣巨响截断。

    顾钦辞“”

    他不禁仰头,视线穿过道观屋顶破败漏风的木窗,望见空中乌云越积越厚,夺目紫电撕开沉沉天幕,震天颤地的惊雷响一声接连一声。

    正常的恶劣天气而已,这世上压根没有鬼神,什么发誓都是哄弄人的。

    顾钦辞心道,他这纯属自己吓唬自

    思绪断在中途,他陡然瞳孔骤缩,一道银白电光似飞龙腾空,来势汹汹锯裂混沌稠云,径直劈在了道观顶上

    劈在了他们的头顶

    作者有话说

    顾狗子对天发誓

    老天爷轰隆隆

    疏疏摊手要不怎么说,老天有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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