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你如生命”
“我的宝贝，我爱你如生命”
合上书，抬头发现一双湛蓝色的眼睛静静地看着她，急急地指着歌剧集
男人毫无波澜地说“我知道。”
这让女孩松了口气，又听见他说
“你二十年前就说过了。”
“”我示意歌剧集不是为了让你知道这个
要命的是她还真的说过，但那是因为男人那时候是个软萌的可爱小北鼻，女孩脸颊飞快烧起来，酝酿如何解释，却看到了男人脸上的笑意，知道他没有当真，反而自己被带了节奏。
男人发现门外隐匿的身影，像突然想起似的问女孩说“你听他们说了吗关于鲁西西”
他们说大人不予追究，那就是说，他在得知鲁西西杀了南山之后，还是放过了他，证明这件事在他这里翻篇了，乐乐判断男人不是要找茬，点点头说“他们说西西哥有妄想症，人格分裂，是个疯子，他杀了南山还骗自己说她是自杀”
男人不着痕迹地往那个身影处扫了一眼，温和地说“那你怎么想需要我什么帮助吗”
“不用不用。”有那张门徒卡已经够意思了，乐乐觉得做人不能太贪心，男人挑明了问她“你不害怕他吗他曾说我的所作所为，皆为正义，不管是给你下毒，还是杀害一个毫不相关的人，他都在他自己的价值观念下称之为正义，这样的人你不害怕吗”
“大人，他们有证据吗”女孩竟然语气硬朗地反问他。
男人略感惊讶，笑了笑，坦言说“没有。”
不过也不意外，只是女孩刚刚的样子让他回忆起了一些事，在那群记者苍蝇逐臭般扑上来的时候，女孩抱着他，用自己的身体遮挡她一直都是这样的人。
“西西哥要是杀了南山他一定会自己说出来的，有人要害他的朋友，他杀了对方，有什么不能说的吗”
“你相信他”
“嗯。”女孩知道自己人微言轻，仍坚定地点了点头。
“就算他杀了南山，也是为了我”还补上了一句。
所以南山才会在梦里说她是真凶
女孩把一句自作多情的话说得如此理直气壮，像是谁也不能拦着她把这个责任背到自己身上，男人故意说“你又怎么能知道他的想法呢”
男人说完以后，门外那道影子把手攥成了拳。
乐乐却在想另一件事，思考着开口，“伯父你能不能也别跟他说说你刚刚说的那些话”
“为什么”她还想再背地里观察观察吗
“既然都过去了，何必给他添堵呢，想也知道西西哥什么反应估计会把屋顶掀了，先自己气个半死，再把我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骂一顿出出气，然后拎着我去跟执事大人他们当面对质就是骂他们”
“您不希望看到事情变成这样吧”
门外那个隐匿的身影消失了这就走了么不再留下来听一听女孩眼中的你是什么样的了么
既然人走了，男人也失去了交谈的兴趣，说
“嗯，那是有点麻烦。”
乐乐却十分高兴，对方听取了她的建议，这让男人在她眼中又变回了那个好脾气的伯父，话反而变得多起来，不再需要歌剧集的帮助就能轻松找到话题，她问伯父平时酗不酗酒，抽不抽烟，钓不钓鱼这些中老年男人的爱好她也能聊上几句，待到傍晚才离开。
“还是拜奥大人有爱心，我记得我把尸体送来的时候，它不是这样”这里没有医院里那种停尸房，尸体都泡在福尔马林里，主要用于研究，所以他们专门为南山的尸体准备了一个等人大小的冰柜。
鲁西西从冰柜中拉出尸体，南山就像睡着了一样，面容安稳平和，“您还为她修补过裂开的脑袋吗医者仁心，这样也好，让她保留一丝体面。”
说完，鲁西西回身对女人说“停手吧，就当南山是我杀的，你会没事的，而我们马上也要走了。她的精神状态达不到你的要求，你没机会放出下面的东西”
女孩在制裁者面前所表现出来的信任，搅乱了鲁西西原本的想法，他原本想再等等看，不着急采取行动，最后一刻再神兵天降救下女孩就好。
说到底乐乐是库洛洛他们的朋友，和他也没有很熟，他纯粹是看在兄弟的面子上才关照她
但她却不信任他，和他离心离德，胳膊肘向外拐，与执事他们走得更近，明明拥有更多的“监护人”特权，却在他面前藏私，说话也遮遮掩掩，不尽不实，他更没有必要为这样一个人出头。
有人要在制裁者眼皮底下搞事情，他看戏不是更好吗
反正只要保证她不死，他也算对兄弟有交代了
但现在不一样了，他没办法再用这些借口说服自己，在他心里，事情的优先级发生了变化，他想当不动声色的精明看客，可他更不能让女孩有危险，虽然目前他还没能掌握全部真相，但他也猜出了七七八八
“你知道我会听你的，可你真的要阻止我吗”女人竟然没有反驳一句，大方地承认了。
“你果然”鲁西西其实没有掌握任何有效的证据，费心修补南山的尸体也不能证明她们就是同谋他来摊牌是非常鲁莽的行径，搞不好对方会倒打一耙。
他镇定了一下，用沉稳的声线说“我之前不知道你是谁海拉，我们都不想制裁者好过，我懂得你，了解你的信仰，如果你复仇的方法不是要乐乐的命，我是不会阻拦你的可是，她三番两次去到墓地，你想让下面的东西吃掉她是吗”
“这个人对你很重要吗”
海拉问他说“比他还重要”
“”鲁西西知道她指的是谁，一时语塞。
海拉从白大褂兜里拎出一个催眠用的吊坠，“我问过她了，她能看得懂碑文，你还嘱咐她不要告诉任何人，她很听你的话，如果不是在催眠的状态下，她可能真的不会说，但她听你的话，更听我的话”
边说边证明似的悠了悠吊坠，说
“她还告诉了我一件有趣的事，关于能力反噬，遭到天罚的事可惜我知道得太晚了，没能将它用在我的计划里，留给你未来用吧。”
“那是我告诉她的。”
“我知道，甚至都用不着催眠，这么有价值的信息就从她嘴里随便说出来了，你相信吗说明给她讲的那人也是这样轻易告诉她的可你却没有告诉过我们。”
“”
海拉点到为止，没有揭示鲁西西这个行为背后蕴含的深意，她说“她是千载难逢的人选，能抵抗神之血的侵蚀，意志力却很薄弱，还能获得下面那位的”
“我说停手。”鲁西西语气一沉，面有怒色。
话不投机，已经无法聊下去了，海拉转过身去，说“你去揭发我吧。”脚步踟蹰片刻，又回过头来，情绪隐藏在镜片之后，语气放柔“你知道我不会还手，但我也知道你不会杀我，西西少爷，无需纠结，更不必自责，也不必为我难过，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只是我先行一步，你去揭发我吧。”这是堂堂医疗官大人第一次叫他西西少爷。
你明知道我不可能这么做
“我不是为了撇清自己，他认为我们有串通我也认了，毕竟是我把乐乐带过来的，我当然逃不脱但是海拉，你已经山穷水尽了”鲁西西在她身后预警“不是我要阻止你，现在连我都能看出端倪，他们会毫无察觉吗海拉”他没能留住女人的脚步。
一拳砸在冰柜上，鲁西西再一次感受到了自己的无能。
“西西哥”
晚饭后，乐乐在回屋前看到一道身影，晃了一下就消失了，是她眼花了么
他们定好了明天出发，之前鲁西西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逃到哪里都没有用，乐乐还担心他不愿意做无用功，与其逃走被抓回来，还不如就在这里老实待着，所以她提议离开的时候没抱太大希望。
但没想到的是，这次鲁西西一口答应下来，说“监狱要是和世界一样大，那监狱也差不多就是自由了。”
还热情地问她想去哪里玩，“想要危险刺激他们就往南边走，到安妮尔菲峡谷去，那里的女人身上能长出黄金羽毛，每隔一段时间，她们的父兄丈夫会拔下羽毛去集市上卖，但是执事大人也在那边，多少有点晦气，不然去阿托贝卡的阿比斯看看，只不过那边就进入元首大人的势力范围了，信鸟庭院飘浮于大陆之上，神出鬼没，我还不想去招惹他，不然我们去品尝各地美食吧”
仅是畅想即将开始的旅途已经让女孩激动不已，别的都好说，“安全，西西哥，我想去安全的地方，就去那种社畜聚集，到处张贴考证广告，房价吓人的城市就行”
对，哪里都没有她的家乡安全
医疗官研究所
“海拉，我要走了，明天就走，你看，这是大人给我的门徒卡，你肯定也有吧”
“谢谢你没有把血的事跟大人说我以后不会再来了，所以绝对不会威胁到大人，你完全可以放心那我走了海拉我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海拉对于离别没什么特别的情绪，乐乐能感觉出她只是为了社交礼仪才虚抱了自己一下。
“什么问题”
“你眼镜是多少度的我怎么觉得好像有一千度”乐乐上手摘下了女人的啤酒瓶底，操心地说“你能换一副吗科学家也不非得都是怪人吧，也可以美貌与智慧并重你看你眼睛长得多好看”
其实也没那么夸张，但也不是两个3那种搞笑脸，是双有些狭长的眼睛，在女人脸上显得很文静，在理性气质的衬托下，泛出些许睿智的光。
海拉拿回眼镜，说“好，那我在你今天回去之前就不戴了，好让你留下一个我美貌与智慧并重的样子，这么一会儿看不见影响不大上次我让你拿小瓶子，你是不是没拿”海拉盲人摸象地找出一个手指粗细的容器，像一位老政委一样，郑重地托付给乐乐。
就就一天了
“几秒就够，一晚足够。”
“好的。”
感谢组织的信任。
气氛全破坏了，乐乐郁闷地走到门口又折返回来抱了一下海拉，祝她早日获诺贝尔，海拉从女孩口中得知了诺贝尔是何物，谦虚地笑了笑，说“乐乐，怎么说呢你平时上网吗那个，有以我名字命名的奖项每半年颁一次，任何人都可以参加，是一个基金会在打理，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许我参加竞选”
打扰了，乐乐与海拉手动再见。
从海拉那里回来，乐乐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那双眼睛，只不过那双眼睛好像不该是这么理智和清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