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盼盼”
女孩轻柔的嗓音,伴随一个一闪而过的称呼,邹行光本能一愣。
想凝神仔细听,秋词却已经退到了一旁,同自己拉开了距离。
他无意听她接电话,就站在原地没动。
他不禁失笑,自己都产生幻听了。富婆小姐接个电话,他居然还听到了盼盼的名字。要怪就怪妹妹最近一直住他家,成天搁家里造,他现在都有些魔怔了。
刚下过两场大雨。空气中的热度明显降下来了。
夜风舒爽,涌起女孩的绿裙子,蓬松的裙摆一圈一圈在飘,仿佛层层叠叠的麦浪。
富婆小姐立在一棵合欢树下,侧着身子,从邹行光这个角度看过去,正好能够看到女孩精致姣好的侧颜。
她无疑是漂亮的。长发浓密柔顺,一根粉色头绳束出松散的低马尾,发间那只狐狸头正对着他,娇憨可爱。温和到没有任何攻击性的长相,一双眼睛盈满光。尤其是事后,脱力严重,半睁着眼,有些失神,慵懒倦怠,眼里是满溢而出对他的依赖。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总容易被她吸引注意力。只要她一出现,他的目光总是不由自主锁定她。不管她做什么,他都觉得可爱。
邹行光早就不是一无所知的愣头青了。他对自己的感情很清楚。
以上种种,理由无外乎只有一个。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是地铁上的那次偶遇
还是她给他发来体检报告那天
不得而知。
不过都不重要了。
就在此时,邹行光的手机轻震了两下,进来一条微信。
秦问师兄,出来玩
下面跟了一个定位,堰山区的一家酒吧。
邹行光不去了,有事。
秦问别忽悠我了,你能有什么事儿
邹行光养鹅。
秦问“”
视线尽头是女孩娉婷袅娜的身影。看到富婆小姐,邹行光就会不由自主地想起她的宠物。那只呆头呆脑的小鹅崽。
她发呆走神的样子和那只鹅一模一样。
不过她更谨慎,更敏感。
秋词专注接电话,完全没注意到身后邹行光晦暗不明的目光。
邹盼盼这姐们是个行动派,一旦决定要做什么,她就一秒都耽搁不了,必须立马去做。自打她决定要考研,第二天就买了一大堆复习资料回来,还报了班。
她最近作息规律,白天上课,晚上陪秋词去紫金广场摆摊,结束后回她大哥家住。像酒吧,夜店这些场合也没时间去了。完全转了性子,脱胎换骨了。
今天要来见邹行光,秋词一早就跟邹盼盼说了自己有事,今晚不摆摊,不用陪她。
现在邹小姐又来了电话,秋词估摸着这姑娘是无聊了。
电话一经接通,邹小姐的声音就传了过来,“阿词,我今天能去你家住吗”
秋词“”
“啊”秋词愣了一下,“可是我不在家啊”
“阿词,你不在家”邹盼盼一惊,“大晚上的,你在哪儿啊”
秋词偷偷瞟了一眼一旁的邹行光,这人非常自觉,完全没想听她打电话,一个人站在路灯下刷手机,和她拉开了几步路的距离。
虽然电话那头邹盼盼完全不知道她身在何处,和谁在一起。可她还是非常心虚,就跟背着大人干坏事似的。
事实上她现在确实是在干坏事。
为了不让邹盼盼怀疑,她极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自然,随口胡诌“我现在在一个亲戚家,有点事。”
邹盼盼不疑有他,语气失望,“那好吧本来说今天想去你家住的。我一个人太无聊了。”
秋词“你大哥呢你最近不是住他家吗”
邹盼盼“我哥和小妖精约会去了。”
秋词“”
秋词觉得好笑,“好歹是你哥女朋友,你就算不叫人家嫂子,也不能叫她小妖精吧”
“她怎么不是小妖精了她都把我哥的魂儿给勾走了。你是不知道,我哥以前可从来不会夜不归宿的。现在一出门约会就不回家。而且时不时就抱着手机傻笑。你是没见到他那恋爱上头的样子,傻帽一个,跟你家百万同学有得一拼”
秋词“”
邹大哥要是知道自己被亲妹拿来和一只鹅比,非得原地爆炸吧
秋词失笑,耐心开解她“盼盼,都是成年人了,你哥和女朋友约会,住在外面很正常。就算是同居你也干涉不到他。”
邹盼盼“我才懒得干涉他呢我就是很不爽,明明咱俩应该成为一家人的。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希望我哥明天就和那小妖精分手”
秋词“”
“行了盼盼,我这边还有事,咱们晚点再说。你晚上一个人住,注意安全,门窗锁好。”听邹小姐抱怨了一会儿,秋词及时结束通话。
再跟邹小姐扯下去,一两个小时都不够。
秋词握住手机,快步走回到邹行光身侧,“zou先生,咱们回酒店吧”
邹行光给秦问回复完微信,视线从屏幕上移开,投在秋词脸上,温和出声,“你朋友吗”
秋词笑了笑,“是我闺蜜。”
邹行光冷不丁回想起刚才一晃而过的那个称呼。
是盼盼
还是斑斑
傍晚接连放纵了两次。考虑到富婆小姐的体力,余下的一晚上邹行光都没碰她。两人抱着安安稳稳的睡了一觉。
屋子里燃着熏香,咖啡香甜的气息盈满鼻息,安详又静谧。
富婆小姐睡觉不安分,总是喜欢往邹行光怀里拱。手环住他腰,腿搭在他身上,把他当人形抱枕。
邹行光一开始还不太习惯。可两次过后,如今早已习以为常。
女孩子的身体软软的,就跟抱一团棉絮似的,暖烘烘的。
好在有空调,倒也没觉得热。
邹行光的生物钟是在六点半。往常一到这个点,他就会自然苏醒。然后爬起来洗漱,去跑步。
前面几次住在酒店,他也没落下。
可今天他突然有点不太想起床。
温香软玉在怀,他意志力不够,手脚沉甸甸的,爬不起来。
富婆小姐睡姿不雅。可睡着以后的样子倒是格外安静乖巧。纤长浓密的睫毛自然垂下,跟个芭比娃娃一样。
邹行光的手指不受控制地覆上去,摸到了一把小扇子。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她睫毛这么长的。
红唇饱满,唇色偏淡,唇中央点缀小小的唇珠,堪比莹润的珍珠,适合整颗含住。
手指轻轻滑过,软得不像话。
他跟个小孩似的,傻笑起来。
经过一夜,富婆小姐的浴袍散开了一大半。领口大片白皙的肌肤暴露在邹行光的视线里。锁骨往下风光旖旎,曲线若隐若现。
这姑娘看着瘦,可藏在衣料之下的却是一副好身材,该有肉的地方很有肉。
细看之下还发现她锁骨处有个红印,是他昨晚不小心留下的。她肤色偏白,一点痕迹就非常明显。还是要控制好力道。
男人晨间本就敏感,何况美人在怀。多看几眼就心猿意马,小心思蠢蠢欲动。
邹行光以前一直觉得自己是个禁欲的男人。身边那些富二代女人一打一打换,约炮家常便饭。他却过得跟个苦行僧一样。每天两点一线,家和医院两头奔忙。他的生活全被工作占据,余下的一点时间都拿来养花了,根本无暇他顾。
遇到富婆小姐以后,他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他的禁欲其实也分人。过去只是没遇到能解放他天性的女人罢了。
男人的手不自觉滑向女孩的浴袍系带,低头细细吻她。
秋词睡得模模糊糊的。隐约感觉到自己的唇上、脸上、脖子,到处都痒痒的。有什么东西在四处游走。
她意识涣散,以为是百万同学拿自己的脑袋蹭她。她嘟囔一句“百万别闹”
覆在上方的男人不禁一顿,哑然失笑,“你把我当谁了”
熟悉的男声成功将秋词唤醒。掀开沉重的眼皮,直接撞进一双漆黑深邃的眸子。那是巨大的漩涡,轻易就能将人给吸进去。
“zou先生”女孩的小嘴嗫嚅着,嗓音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格外倦怠。
听上去就像是在跟人撒娇。
偏偏就是这样的声音才致命。邹行光太阳穴狠狠一抽,觉得耳朵完全受不住。
男人的吻汹涌而至,伴随一股熟悉的海洋冷调,犹如一张巨大绵密的网将秋词整个套牢,她完全招架不了。
空气被掠夺光,她俨然就是脱水的池鱼,处在断气的边缘徘徊,吐息困难。
“zou先生,我快岔气了”她大口大口喘气,脸涨的通红。
邹行光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让她缓了缓,“体力这么差劲儿”
接个吻就喘成这样。
秋词嘀咕一句“当然跟你天天跑步的人没法比。”
“你太缺锻炼了。”
秋词这些年一直忙于生计,成天都在想着怎么赚自己的学费和生活费,哪里还顾得到锻炼。平时作息和饮食都不规律,还天天熬夜,身体素质能好才怪。
他哄着她“现在跟我起来跑步好不好”
“不要。”她皱着眉头,一脸抗拒,“我最怕跑步了。”
大学时体测,八百米,差点要了她老命。现在回想起来都是阴影。
见她这么抗拒,邹行光也不勉强,他低头笑了笑,“那换个锻炼方式。”
秋词“什么啊”
他垂眸觑她,语气暧昧,“你说呢”
秋词简直秒懂。
她瞬间认怂,“zou先生,我想睡觉,我好困”
“等会儿就精神了。”吻凭空砸下。
秋词偏头避开,小声控诉“你为什么这么精神你都不困的吗”
一大早就来招她。
“我昨天傍晚是不是跟你说过我名字的含义”
行光,精神矍铄的意思。
浴室里的画面分分钟浮出脑海,活色生香。秋词老脸一红,不敢看邹行光。
他却不放过她,抵在她耳畔低语“想起来了”
秋词瞪他,“你爷爷要是知道你这么解读他给你取的名字,他老人家会怎么想”
“等过个几十年下去问问他。”男人笑得云淡风轻。
秋词“”
他低头亲秋词的眼睛,“富婆小姐,我正值壮年,身强体健,你要体谅我精力旺盛。”
秋词“”
被人猛地一撞,五脏六腑都移了位。秋词无措地抓紧了身下的床单,唇齿间溢出尖叫,“zou先生”
男人伟岸的身形近在咫尺,低迷的嗓音也近在咫尺,“宝贝儿,叫我行光”
纵欲过度的结果就是两人睡到了大中午。
睡醒后才退房离开。
邹行光照旧把秋词送上了地铁。
然后他再回家。
家里没人,邹盼盼应该还在上课。
他晚上要值夜班。准备准备该去医院了。
他进浴室冲了个澡。从酒店带回来的床单要放进洗衣机洗。
从包里扯出来,抖了两下,一样小东西悄无声息地掉到了地板上。
邹行光定睛一看,发现是一根粉色的玲娜贝儿头绳。
不用问,肯定是富婆小姐落下的。他收拾床单时,没顾上看,一股脑给塞进了包里,带回了家。
只能下次见面再还给她了。
邹行光捡起头绳,随手放在茶几上,抱着床单去了阳台。
洗衣机隆隆作响。他靠在阳台的拉门上,盯着滚筒发了会儿呆。
他又想起了富婆小姐那通电话。
究竟是盼盼还是斑斑
真的是他的幻听吗
“哥,你回来了吗”客厅传来妹妹的声音,打断了邹行光的沉思。
邹行光应了一声,“嗯,回来了。”
然后从阳台走到客厅。
邹盼盼换好拖鞋,卸下肩上的书包,一屁股瘫在沙发上,“累死我了考研真不是人考的。”
自打去上考研班,这姑娘天天都要抱怨几句。邹行光早已见怪不怪,一般都自动选择无视。
他迎面问“下午没课了”
邹盼盼捞起杯子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仰头灌两口,“下午歇半天。”
解了口齿间的干涸,她放下杯子,盯着邹行光暧昧地问“哥,你和小妖精昨晚上哪儿浪去了”
邹行光“”
他面色不悦,冷声道“说了多少遍了,还叫小妖精”
邹盼盼瞅着自家大哥黑沉沉的脸,秒怂,立马改口“你和大嫂去哪儿玩了”
邹行光言简意赅,“附近逛了逛。”
这人的嘴严得要死,邹盼盼根本不指望能从他嘴里撬出什么来。
“哥,你有大嫂照片吗给我看看呗”她倒要看看这小妖精有没有她家阿词漂亮。
邹行光“没照片。”
“骗人”邹盼盼轻哼一声,不满道“就是不舍得给我看呗看你宝贝的”
“没拍。”
“你俩都睡一起了,居然没拍过照片”
邹行光“”
他只是炮友,有什么资格拍富婆小姐的照片。偷拍也不是他的作风。
“大嫂是咱青陵人吗”
邹盼盼刚问完,余光不经意间扫到茶几一角,瞅见一根粉色头绳。
“哥,这是大嫂的啊”
邹行光出声阻止“放着别动”
邹盼盼哪里会听他的。捞起来,掂在手里看了两眼,觉得莫名有些眼熟,忍不住嘀咕一句“这头绳怎么这么像我们家阿词的。”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邹行光赫然抬眼,快速追问一句“你说谁”
邹盼盼脱口而出“我们家阿词啊”
邹行光提起一口气,“你那位朋友”
“是啊我记得她好像也有一根这样的头绳。”邹行光絮絮叨叨,“没想到这头绳还挺流行,这么多人买它”
余下的话邹行光完全听不进去。他慌忙掏出手机,点开了邹盼盼的朋友圈。他记性很好,他记得他在妹妹的朋友圈里见过一根一模一样的头绳。
邹小姐是活在朋友圈里的人,一天最少发个七八条动态。他一条一条翻过去,委实花了点时间。好不容易才翻到一条3月5日的朋友圈。
邹盼盼和美女约饭,开森五阿哥剪刀手
底下o了一张煲仔饭照片。
他放大这张照片,看到了美女的后脑勺。松散的低马尾,发色是天然的栗色,蓬松微卷,发间系一根粉色头绳,头绳上点缀一只小小的玲娜贝儿,顶着浑圆的狐狸头,特吸睛。
毫无悬念,照片里的这根玲娜贝儿头绳和富婆小姐落下的这根是同一根根。
那天他和富婆小姐刚在可说上认识。
富婆小姐也发了一条关于煲仔饭的动态。
邹行光快速在脑子里做了个筛查。
富婆小姐和邹盼盼,她们都是二十二岁,今年毕业,同一天答辩,同时失业。
而且富婆小姐和妹妹的朋友都要买房。
这么多的共同点,再加上昨天晚上富婆小姐的那通电话,和现在这根头绳,一切都串上了。
答案昭然若揭。
原来这个世界竟这样小。兜兜转转一圈,他遇到的都是同一个人。
他们原本相识于网络,可事实上她一直就在他的身边,他们之间只隔了一个邹盼盼。
即使没有可说a,没有地铁偶遇,总有一天,他们也同样会因为邹盼盼而相遇。
命运一次又一次向邹行光证明,他和富婆小姐的遇见是命中注定。
“哥,你怎么了”邹盼盼敏感地察觉到邹行光的情绪变了。
她仔细瞅着男人这张脸,他神情复杂,有意外,有惊喜,还有某种坚定。
邹行光从邹盼盼手里拿走那根头绳,护犊子道“你大嫂的东西,你别乱拿。”
邹盼盼“”
邹小姐咬牙开骂“你这重色轻妹的家伙”
“你那朋友叫什么”男人话锋一转。
迄今为止,邹行光可是连富婆小姐姓甚名谁都不知道。几次开房,他都没刻意去看过她的身份证。
“啊”话题转换太快,邹盼盼完全没跟上,“好端端的,你问我们家阿词干嘛”
她警惕地看着邹行光,“哥,你该不会想脚踩两只船吧我跟你说,你这样很危险啊我们家阿词可不是那样随便的女孩,她值得全心全意。”
邹行光“”
邹医生无语望天,“邹盼盼,你瞎脑补什么啊你哥我是那么没品的渣男么”
邹盼盼吐了吐舌头,“她叫秋词,秋天的秋,诗词的词。”
秋词,是个好听的名字,还挺符合富婆小姐的气质。
他继续问“她也是学国贸的”
邹盼盼“是啊,我俩隔壁班的。”
秋词,今年二十二岁,家住知春里,毕业于青陵财经大学的国贸专业。父母离异,自小跟随外婆长大。
直到今日,邹行光对富婆小姐的认识才得以完善。
邹行光随后就说“让你朋友发一份简历过来,我问下秦问能不能给她介绍工作。”
作者有话说
邹医生要套路妹妹追妻辣
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