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关于涉谷事变”
灰原一边护着头和后颈,一边小声问道。
“那是个特级咒灵”
夏油关注的点和灰原不同,“如果不能帮忙,我们得立刻后撤,至少不给唐泽老师添麻烦。”
“我正在联系伏黑老师和钉崎老师。”
七海低头拨号,数字键按得快如弹琴,“大家做好两种准备。”
“不用太紧张,”
硝子抽出嘴里的棒棒糖,声音略有点含混
“唐泽老师已经打掉咒灵的小半边身子了。”
漏瑚正被黑闪打得透不过气如果咒灵也需要呼吸的话。
“等等”
它举起一只手,话还没说完,抬起来的这条手臂就被黑闪打飞,灰飞烟灭。
漏瑚气得头顶喷出熔岩,骇人的火舌飙向四方“你就只会用黑闪吗你的术式呢唐泽绫人”
“术式”
唐泽绫人倏尔一笑,笑容像丝绒,回手打出的黑闪如雷霆“没什么必要吧。马上你不就只剩一颗脑袋了吗”
轰的一声,黑闪掠过。这一记黑闪,比他刚才发出的所有黑闪都要凶险
浓烟散去,漏瑚果真被打得只剩了个脑袋。
“黑闪五连击”
灰原眼睛发亮,激动地小声拍手“哇,我第一次亲眼看到咒术师连发五次黑闪”
“我现在的话,最多做到连发两次。”
七海颔首,对夏油说“但据说,唐泽老师可以达到黑闪连击八次。”
“八次其实不是最高记录。”
硝子散漫地补充道“他在没受重伤之前的记录,是黑闪十一连击。”
不远处,五条悟踢了漏瑚的脑袋一脚,然后把它拎了起来。
蓝色的六眼对着咒灵的硕大独眼,五条悟伸出食指,戳了一下漏瑚的眼睛,毫不顾忌地笑出了声
“噗。”
漏瑚闭了闭眼,骂骂咧咧,“五条家的小鬼唐泽,你以为我不能”
“噢,地上的水泥还没干”
五条悟蹲下来,铲起一团水泥,恶劣地在漏瑚嘴边晃了晃,跃跃欲试。
漏瑚忍辱负重地闭上嘴。过了几秒,它忽然转动眼睛,冲着唐泽绫人冷笑
“这小鬼是你的学生吧反应倒很快,至少比你快得多。怎么样,唐泽同样作为学生,只能看着自己的恩师死在”
“看来我们回来的正是时候。”
钉崎野蔷薇从伏黑惠的式神鵺上跳下来,一脚把漏瑚踢飞。
咒灵的脑袋在半空像橄榄球一样猛旋几圈,砸到地上。钉崎把它踩在脚底,慢条斯理地来回碾动
“喂,听到任何一个不该从你嘴巴里冒出来的词,我就往你眼睛上钉一根钉子。听明白了吗”
她俯下身,拍了拍漏瑚,压低声音威胁道
“涉谷事变里居然让你跑掉了,真遗憾。你这脑袋正适合当个钉子收纳桶啊。”
“别跟它说话了,钉崎。”
伏黑惠收回式神,落到同事和学生身旁,说道
“用咒具把它封印起来吗,绫人前辈”
“不,先不用。”
唐泽绫人微笑,眼睛深处的颜色很暗“它在涉谷事变中的同伴,还活着几个吧”
那就用它来做鱼饵,钓鱼执法,愿者上钩。
“了解。”
伏黑惠颔首,表情没什么变化。
但五条悟听到唐泽的话,惊奇地投去一瞥。
像是猫咪第一次在镜子里看到自己和人类,讶异又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对方的种属,和自己从前以为的不同。
“噢,那么就先把这个咒灵脑袋交给你了,伏黑。”
“钉崎,拜托拿得稳一些”
在钉崎和伏黑的对话声里,唐泽绫人走到五条悟身边
“刚才注意到了你的眼神。”
他轻笑一声,“我的提议确实卑鄙且不正派,不用怀疑自己的感觉。”
“唐泽老师,”
五条悟微微睁大眼睛,忽然开口说“可你这副反派样子明明更好诶至少我就更喜欢。”
正论有什么意思不动声色的反派脸,当然比好好老师的样子强多了啊
他眼睛里的每寸神情、头发的每根姿态都在大声地说。
“喂,脸上带着水泥渍痕,就不要说耍酷的话了吧”
硝子调侃道。
“哈你说什么”
“我带了镜子,你要用一下吗,五条学弟”
“我建议你还是先去洗个澡”
“阿嚏”
五条悟突然打了个喷嚏,捂住鼻子,敏锐地扭头盯向伏黑
“你刚从五条家出来身上沾到的那股熏香味道太恶心了,一闻到就让人想吐。”
“敬语。你的敬语呢”
钉崎野蔷薇拍拍手上的灰尘,“虽然我也觉得伏黑沾上的熏香味太重为了遮挡腥味,五条家熏得太狠了。”
“是海月”
唐泽绫人陡然问道。
“没错,凌晨发生的事。”
伏黑点点头,“诅咒师海月这次袭击的是来自五条家的高层。”
其他人的目光一下子汇聚到了五条悟身上。
五条悟扬眉,毫不犹豫地开口说道
“我可以鼓掌吗”
“请便。”
钉崎直接抽出手拍起来,掌声清脆“因为其实我也想。”
拍了几下,她收敛起笑容,转向唐泽绫人
“高层的乐子看看算了,唐泽,你近来要小心。”
“海月在找我吗”
唐泽绫人无声笑笑,抬起眼睛
“说不定,我会先去找他。”
“电影票八八折,情侣套票赠柠檬冰淇凌、大桶爆米花雪人、奇趣宝贝、蚯蚓人3正在火热上映”
影院扬声器滋滋啦啦,艰难地放送着宣传广告。
外面从下午开始降雨,直至此刻,世界被笼罩在银灰色的雨幕之中。
“一张蚯蚓人3成人票,劳烦了。”
唐泽绫人走到陈旧的买票窗口前,收起黑色长柄雨伞,把钞票推在柜台上。
柜台台面乳白色的油漆已经掉得斑驳,露出底下黑糊糊的木头。
“好的,一张蚯蚓人3成人票,2号厅,您请拿好。”
昏昏欲睡的售票员坐直身体,打着呵欠,撕下一张电影票递了过去,“请放心,您不是唯一一个来看这场蚯蚓人的人,在这种天气,来到这家小影院真是难得。”
“是吗。”
唐泽绫人接过电影票,笑了笑,走进影院大门。
扑簌的雨声逐渐在昏暗走廊里变得模糊、再不可闻。
2号厅很小,地毯上凝着翻洒后干结的可乐,黏糊糊地直粘鞋底。银白幕布上,禁止拍摄、录制影片的公益广告正欢快地放映,粉色、蓝色、紫色轮流映在一排排空空的座椅上。
只有最后一排坐着一名观众。
穿着黑色卫衣,卫衣兜帽压得非常低,让人怀疑他是否能看到电影幕布。
唐泽绫人在他的前一排坐下,无声地等待电影开场。
没有任何眼神交流。谁都没有开口。
直到灯光熄灭,电影开始,咒力骤然在2号厅里开始翻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