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神者任性地抛下他舒舒服服睡大觉去了,鹤丸国永不得不一个人把对方交代的事全办妥。
长谷部本体的奇怪之处他也看在眼里。鹤丸虽然看不到灵力,但是病灶体现在付丧神本体上,那灰暗的刀刃和褪色的刀鞘,他可不会忽视
打电话请求夏油将警局里的“国宝”带出来,免得夜长梦多。被这个时代的人类发现正身可就糟糕了
但在另一件事上,鹤丸没有遵照主公的嘱托,而是第一时间把乱藤四郎和鸣狐接了回来
压切长谷部很有可能就是中了咒术界的莫名其妙的招式,审神者居然还能放心把完好无损的刀剑们放在他人之手
既然审神者已经改变计划提前唤醒了他,就不必麻烦那个“好朋友”了
该怎么说呢鹤丸总觉得夏油杰这个人奇奇怪怪的,让他无法完全信任。
究竟做出什么事,才会让咒术界通缉呢
即使世界不是非黑即白站在五条悟代表的正统咒术师对立面,是坏人的概率比较大吧
隐姓埋名在繁华又混乱的东京,连名字都再三拜托要保密,这些难道还不可疑吗
在最初救下审神者的好人滤镜褪去后,鹤丸国永警惕心上线,就觉得对方似乎有所图谋当然,他起初以为这个咒术师对自己有那方面想法后来一直相安无事,对方也确实在客观上帮了他们许多,警惕的想法便淡了许多。
只是夏油杰总是一副清正端庄无欲无求的神佛表情,哄得审神者像是灌了什么迷魂药似的全然相信他,惹得满心恋心的付丧神大为不爽
将无意识的嫉妒归类为理智怀疑,鹤丸抢在夏油杰收货前,截下来那两振刀。
马上就要结束这一切返回本丸了,还是不要低估人类的贪婪之心,招致更多风险了义正言辞的鹤丸。
江玖从白栖川那边下线,退出游戏后想了想,又登上去挂机该交代的事都交代了,让鹤丸自己行动吧。
他在线下刷了会儿论坛,发现好多人在吐槽咒与爱资料片一个叫“真人”的咒灵。想着既然能被单独提出来吐槽,应该是个比较重要的nc,提前了解一下也好。所以他没想太多就点进去。
楼主失眠到天亮真人尼玛太丧病了吧我明明是咒灵友好派,天天去他面前刷好感,给他的理想打ca就是听说他能变形,想体验一把触手的乐趣结果惨遭咒灵团体分尸,还给了我一个人类叛徒,恶血之花的cg
1失眠到天亮我看他腆着那张天真的脸,抱着我只剩一个头的身体笑得深情的画面,富江恐惧症犯了越想越睡不好觉,神经都要衰弱了
2静静看你打脸虽然但是,楼上你不是真人单推吗天天在咒与爱分区里亲昵地喊他“真人酱”,还到处叫嚣说“我和你们不一样你们这群看脸的肤浅人类一天天就知道围着五条悟转发现不了“真人酱”的美”怎么样,被打脸了吧
3六眼神子yyds我代表肤浅的人类回复这个帖子没有人注意到楼主的x吗尊重,理解,远离,快跑jg
4失眠到天亮回2、3我的x就是与众不同有什么问题吗因为据说所有咒与爱片场的玩家都绕不开这个特级咒灵嘛只要走剧情,早晚要被他虐,那我为什么不去躺平享受总之我不会放弃的
然后楼下莫名其妙地吵起来了,吵架的点是那个特级咒灵“真人”给无数玩家造成心理阴影,甚至因此退游。绝大部分人恨不得官方站出来把这个nc掐死,少数人觉得这个咒灵像蟑螂一样打不死确实很烦。
而最先掀起讨论的楼主,以一敌百舌战群儒,在自己开的吐槽贴里维护吐槽对象
江玖看得目瞪狗呆,没想到居然真的有这么多人栽在这个特级咒灵身上
体验派玩家江玖心中暗笑没想到吧咒与爱片场里,我家九方阵是个“宅男”,根本没遇到过什么“真人酱”
这波,是我赢了
111三开马甲伤不起真人的存在感这么高吗感觉大家都很愤怒的样子为什么我从来没遇到过啊呜呜,好好奇啊
112六眼神子yyds合理怀疑楼上凡而自知。
正好聊到咒与爱,在论坛里爽够了,江玖直接切到九方阵身上。
穿着浅蓝色短袖的黑发少年一脸不愉地走在校道上。
半小时前,五条悟甩给他一把钥匙,让他去忌库选一把用的顺手的武器,说要给他定制一个惊喜。
提前告知的惊喜也算是惊喜
还没等问明白,人又不见了
被扔过来的钥匙磕到锁骨,九方阵对着人影消失的地方踹了一脚。
这个垃圾没考虑过他的视力,难道他要像盲人一样挨个摸索过去吗咒具种类那么多,万一他碰到什么不该碰的危险物品,岂不是要成为第二个虎杖
听说高专忌库从来不整理,甚至连两面宿傩手指也和普通咒具混着放在一起的五条悟就不怕他的学生再死一个吗
想到这,他又想骂一声有病
差劲的老师有病,面积大到离谱的高专有病,总是往虎杖悠仁身上联想的他也有病
凭什么总让他想起来
那个该死的笨蛋,明明悲惨到吞下诅咒之王手指早晚要死刑,还能对他傻乎乎笑得没心没肺
总是晃来晃去让他熟悉了粉色的色块,他不得不费尽心思想出来不做朋友也能勉强相处的办法,那个家伙却在稍微起了点导盲犬作用之后擅自死掉
真是烦透了这种人没有活下去的实力就别来招惹他啊招惹了又死掉,和以前那些畏惧“疯子”名声远离的货色没什么两样
越想越气,连五条悟撂下一句话就跑的愤怒,也被不讲道理地归结于虎杖悠仁身上
黑发少年抿着嘴一脸怒容地往伏黑惠所在的训练场走去,一边告诫自己别给自己找不痛快不就是领路吗伏黑的狗比他做得好一万倍
他去找伏黑一起,或者让伏黑惠把狗给他
“很努力嘛惠”五条悟闪现在伏黑惠身后。
伏黑“”
有符咒加持的训练场地被破坏得破破烂烂,伏黑惠一个人在这里钻研影子的用法,被突然出现的白毛教师吓了一跳。
“汪汪”同样被吓了一跳的黑玉犬扑上去咬到一嘴空气。
“你来干什么”伏黑惠召回玉犬黑,表扬似的摸摸头。
五条悟嘿嘿嘿笑“我来关爱一下我可爱的学生们啊”
“那你去找九方和钉崎吧,别打扰我训练。”
大白猫委屈“欸,好绝情啊”然后又贼兮兮地挂在面无表情的海胆头少年身上“怎么不去和大家一起自己偷偷加训,是怕被小阵赶超吗”
伏黑惠斜睨了一眼仗着身高挂在他肩膀上不正经的老师。
“不,是我太弱了,我还没有足够实力去保护别人”
“哦哦,原来是被同伴的死激励了啊不愧是惠”五条悟高高举起大拇指。
伏黑惠额头青筋蹦了蹦,声线压沉忍无可忍“若无其事谈论这种事的五条老师才是奇怪的那个吧”
“嗯是这样吗”疑惑地偏头。
你到底是来做什么的啊这个失德教师
不过既然赶不走,干脆就先别走了。
伏黑惠把搭在肩膀上的手扒拉下去,五条悟就像爪子犯贱的大猫猫一样再次搭上去。
强行按下额头的井号,伏黑惠开口“我有疑问虎杖的死因真的是被两面宿傩掏出心脏吗我印象里,他明明在领域里被”
“被治好了是吧”
站在少年身后的五条悟唇角勾起,伏黑惠果然问出口了,他还在想小惠什么时候忍不住呢
“是两面宿傩失去身体主动权后,虎杖接管身体,维持存活状态至少五分钟。在我失去意识前,应该还有行动能力。”
“嗯哼所以呢”
“伊地知先生也说当天是接到虎杖的电话才能及时赶来,据说到场后他的胸膛已经空了一大块。所以,虎杖他两面宿傩之后又出现了吗为什么没继续杀了我”
“嗯,为什么呢”
从刚才起就一直在敷衍啊式神使召唤玉犬的手指蠢蠢欲动。
“不想回答就直说”
五条悟松开炸毛的小惠,朝门口打招呼“啊,小阵来了啊是来找惠的吗关系真好啊老师真是欣慰”
伏黑惠朝他视线方向看去,瘦兮兮的九方阵远远地站在门外,手指撑着大门,背对阳光低垂着头,看不清表情,唯有漆黑的气场不安涌动。
“”
伏黑惠惊讶九方阵没有反驳
“小阵,进来呀,五条老师带你和小惠一起挑礼物啊”
“”
十种影法术持有者,天才咒术师被沉默不语的态度吓得发毛。
气氛严肃了起来,五条悟也不再插科打诨,就只是站在原地不知道想些什么,显然是靠不住了。
伏黑惠心里一沉。
九方又陷入那种状态了吗
他是亲眼见过九方阵领域里癫狂状态的人,他不会像五条悟那样乐观。
啊糟糕那天在校外,他好不容易把得知虎杖死讯后暴躁的九方阵安抚下来,如果刚刚不小心让九方听到了和五条老师的对话,再次受到刺激,情绪激动的话,他的躁郁症是不是又要发作了
不好要赶紧安抚
伏黑惠在五条悟戏谑的眼神中慢慢靠进门口的黑发同期。
是的,他和前辈们一直认为,九方可能患有比较严重的躁郁症。
“发病”症状就是起初沉默不语可能在自我控制,也可能是情绪酝酿发酵,然后咒力翻涌溢出,像触须一样逼迫“敌人”后退,最后很可能狂暴地用咒力轰炸,无差别攻击
除了少年院那次,伏黑“有幸”再次见过九方阵发火的样子。
那是在操场上,被学长学姐血虐了体术,不知道是哪句话触及了少年的敏感神经,也有可能是前辈们习惯将练习当做实战,在指点中不小心露出了杀气
总之,当时在十几米开外和熊猫前辈对战的伏黑惠只听到狗卷前辈大喊“快跑”
身体不受控地跑开,三秒后,之前站着的草皮就被咒力掀开,露出焦黑的泥土。
“太易炸了又菜又敏感乙骨忧太那个豆芽菜都没想他那样和他相处必须小心翼翼,我可习惯不了”禅院前辈之后就再也不愿意和九方对练了。
伏黑惠倒是比较能理解九方的心情,说是共情也不尽然。
生长在和禅院家没什么区别的垃圾堆里,因为缺陷而被歧视孤立,被称作“小疯子”,被惧怕也被利用。对杀意敏感、畏惧可能存在的危险,所以先下手为强提前扫清所有尖锐的武器
不是每个人都像禅院学姐那样心理素质强大的,在这种环境里活下去,患有心理疾病也是在所难免的吧
九方阵就是这样一个人,既然暂时无法让他放松下来,那就只能先适应。至少减轻他的症状,不要让他陷得更深。
他和狗卷前辈就适应得很好,现在他们两个是唯二能正常和他交流体术而不被咒力弹突然袭击的。
不过要说适应得好果然还是那个家伙吧
不,与其说适应,不如说只有他最先看出九方的心理疾病,他在试图“治疗”
真是的和那家伙的自来熟相比,他的“适应理论”就好像是逃避和放弃,输掉了一样啊
说不定还浪费了虎杖的“治疗”效果,让进度倒退到更糟糕的地步该死虎杖那家伙如果知道,说不定到坟墓里也无法瞑目啊
伏黑惠一边胡乱地想东想西,一边不紧不慢地往前走,每一步都发出清楚的脚步声,确保九方阵能够听到有人在靠近。
呼吸声都放柔了。
他轻缓地揽住少年,像是哄劝哭闹的孩童,冷峻的表情却拥有温柔的绿眼睛,因为不想让无良教师看笑话,他的声音很小,只有近在咫尺的九方阵能听到“不要难过,振作精神,我们还要继续向前走的。”
穿着私服的少年没有抗拒,这是接受的信号吗
伏黑惠忽视来自身后的灼热目光,牵住九方阵的手带他跨过门槛远离五条悟。
九方阵迷迷糊糊地跟在走了几步后,清醒过来甩开他的手。
那番安慰的话这才缓缓被大脑接收消化。
什么吗以为他在为虎杖悠仁而痛苦吗
九方阵心里冷笑。
你这家伙,呵完全误会了啊
他不会再失控了不如说,他现在情绪好得很
九方阵把一切都串联起来了
信息被隐藏,江玖对一些不重要的内幕一知半解,即使转换视角也没能让记忆被有效利用。导致他直到现在才意识到
那个白色的审神者对他下属的付丧神如何执行任务真是半点也不了解啊
历史维护历史
九方阵从刚刚巧合之下听到的对话中知道了伏黑惠也记得,虎杖悠仁在最初是没有死的
他第一次醒过来,虎杖悠仁还活着,还优哉游哉地给他带路。后来所有人都告诉他,虎杖悠仁在少年院就死了。在他反驳的时候,还用那种语气小心翼翼地劝说他。
“接受现实吧,别沉湎于过去了。实在难过,我的肚皮给你贴贴”
“你个豆芽菜二号,说什么胡话呢现在可没时间给你”“明太子”“喂真希别说了”被其他人打压拉走。
哈真是的以为他伤心到疯癫了吗
为什么他在痛晕过去第二天,顷刻之间一切都变了
因为来到这里的“外来者”、不属于这个时空的白栖川和刀剑付丧神穿越时空来“维护历史”了
他之前没有在意,混混僵僵地接受了生活的变动,反正在这样糟糕的现实里,这毫无趣味的人生中,光是活下去已经拼尽全力了,如果思考太多,他早就没有走下去的勇气了。
但是他现在看到了改变的希望
因为白栖川
白栖川很可能是杀死虎杖悠仁的帮凶,他现在能想到的唯一解释就是白栖川的付丧神回到“过去”,在过去的时间线杀死了虎杖。
但这不是重点这一刻,虎杖悠仁已经不再重要无论刚刚他来之前,陷入回忆时心情多么复杂,在灵魂战栗的此时此刻,虎杖悠仁的死亡再也无法带来任何触动
如果时间能被玩弄,如果掌控了回到过去的方法
他能拨动时间改变命运他能让过去覆盖这是神迹
九方阵不奢求其他,不贪求更多,他只想让时间倒流回少年院之前,无论是白栖川也好,他的付丧神也好,拜托了阻止那个一头脑热,随随便便放任自己沉沦于压力之中,莽撞地挑战不可战胜的诅咒之王的傻子
管它有什么代价管他虎杖悠仁是死是活
他要逆转时空,改变历史,让老天把从他身上剥夺的视力还回来
对了
“喂,伏黑,给我狗。”
“啊”
然而,脱离九方阵视角,站在白栖川的立场上,这种事情他无法轻易答应。
江玖主观上是想试一试的,九方阵确实有点惨,刚开局没多久就加上了摄光延迟的debuff。这个负面状态一时半会消除不掉,很有可能影响接下来的游戏进程。
视野里乌漆嘛黑一片,跟盲人也没什么区别了,很可怜。估计现在虎杖悠仁再凑近,九方阵也无法看清了。
但是一用白栖川的脑子思考,又觉得这太冒险了白栖川做过最冒险的事就是来到现世,而这种违法乱纪的私人行动他必须瞒着时之政府进行,改变历史后,现有的这条时间线还会被废弃,一切因果又要重置,时空的复杂性至今没有定论。
缺乏这个胆量,他不敢冒这个险
不过现在暂时还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无论要不要帮忙,白栖川都必须在当前的时间线将刀剑收集齐全,否则时间线重启,还不知道这些流落本丸外的刀会掉到哪里去,甚至连存在性都无法保证
想通这一点,江玖还是决定将重心放在白栖川身上。
当然,他不会承认,最近他有点沉迷这个角色。
比如
“主公你醒啦”
鹤丸国永穿着本丸那套内番服,像小动物一样蹲在床边,眼睛皮卡皮卡地闪。白栖川竟觉得他有点可爱。
“当当当看这是什么”鹤丸邀功一样闪到一边,露出藏在身后的刀剑。
白栖川迷茫的眼睛努力眨了眨,聚焦后十分惊喜“乱还有鸣狐”
两振好久不见的刀与鹤丸国永的本体和谐地摆放在一起,干净而有光泽,能看出这段时间被照顾地很好。
是和长谷部截然不同的好。
白栖川既欣慰又难过。
见审神者又低落下去,看不惯他这副表情的鹤丸国永快速转移话题。
等白栖川安稳坐在餐桌上吃鹤丸瞎捣鼓出来“营养餐”尖椒厚蛋烧,配酸奶味增汤时,该来的躲不掉,他遭到了付丧神的强烈控诉。
“主公你这次真是太任性了透支太多灵力,睡了整整两天”
活泼的付丧神言之凿凿地控诉“你抛下我一个人忙东忙西,自己舒舒服服地睡大觉,就没有什么补偿吗”
白栖川艰难咽下烧嘴的厚蛋烧,觉得自己口腔感应能力好像要失灵了。
但他确实做得不对,鹤丸的指控没问题。
当时心情很复杂,逃避的想法占了上风,长谷部的不幸给他打击很大,他很怕其他刀回到手上时也状态不妙
这种可能性,即使是想象一下,也会有种“不配为审神者”,自责得想要冲动卸任的欲望。
混乱中,他下意识想抛开乱七八糟的事
说到底,“耗空灵力把鹤丸唤醒”,这种事也只是自我感动吧把自己折腾到晕过去,就可以推卸责任地说“自己尽力了”。
这样的伪君子行径,他居然在潜意识里从来没觉得不对
直到鹤丸点醒,他才意识到,抛下鹤丸独自面对陌生的世界,独木难支,最亲近的人昏睡不醒,不得不承受巨大的心理压力他的确很过分
看着鹤丸故作愤怒实则眼含笑意的表情,白栖川没有顺着他的隐含意思反驳,而是承认下来“抱歉,是我太自私了,擅自改变计划,用昏睡来逃避责任,确实十分卑劣”
鹤丸快速上前,夹起一块尖椒塞进审神者嘴里“呃主公你还是快别说了”
“咳咳”白栖川回头背对鹤丸,捂住嘴,将被辣到失去体面的表情盖住,嗓音沙哑,却坚强地说“那你想要什么补偿”
白发付丧神立马坐直身体,丝毫没有害羞地大声说“我想要帮您补充灵力”
白栖川惊愕地站起身,椅子被他的动作拖出长长的嘶声。
乱和鸣狐都在场这家伙在说什么啊
他掩耳盗铃地回头看了一眼,刀架上的两振刀没有抗议地振动,说到底,他们也没法像人形一样提出意见。
偏偏鹤丸国永还无辜地偏头“主公,怎么了被辣到了吗喝点我自制的酸奶味增汤,超解辣的哦”
白栖川没有理会他的恶趣味,反而认真地观察对方的表情,企图看出些什么。
他当然什么也看不出。
鹤丸的表情无懈可击,完全是恶作剧兴起时的快乐样子,仿佛刚刚没有说什么隐晦的、让人难为情的话,胡思乱想的人只有他一个罢了
白栖川再次从全心全意顺从他的臣属身上感到了危险身体、灵魂,被觊觎的危险。
这让他意识到,这是一个男人,一个拥有轻而易举制服他的武力,却克制到如触蝶翼的力度的男人。
只是危险的预感转瞬即逝,他再次被自己说服武力高强却不以武犯禁,刀剑锋利却不染霜雪。心笼能关住欲望的老虎,鹤丸对他来说,从来不危险
更何况,他也似乎在本丸那日复一日的温水中软化,回忆相交相识的过程,心灵都会肿胀起来
那道坎对他们来说真的是坎吗
世俗看法,人心难测
他们一个是审神者,一个是付丧神,世外之地世外之人,与常世相交只此旦夕,他人看法无足轻重。唯一难以跨越的,不过是他自己的君子之道罢了。
儒法,家规
高山仰止,景行行止。
他向往大德大善,竭力效仿先贤,如今不伦不类,将“小人行径”习以为常,更别提诚于己、诚于心。
用道德和大道理麻痹自己,假借君子之名,用飘浮虚幻的推诿敷衍过去,忽略自己的心,也轻视对方的情。
这样的他,何能得此爱重
既得之,岂能轻率辜负
白栖川重新坐到椅子上,目光镇定,直视鹤丸“这就是你想要的补偿吗”
鹤丸国永装傻“你是指喝酸奶味增汤吗”他还表情失落地说“从刚刚起你就连一口都没尝过,难道喝我的鹤丸特制饮品是什么惩罚吗唉实在勉强的话就算了”
这话假得可以,付丧神恨不得用咏叹调的语气说出来,任谁都能看出他在认真地耍宝。
“不是,”人类公子难得勇敢,却被玩笑打断气势,再想衔接上感觉,就有点艰难了。所以明明是很正常的话,被他磕磕绊绊地说出口,变成仿佛是难以启齿的私密之事“是、是,你刚才说的那个,灵力”
“”付丧神张口,却一时失语。
鹤丸似乎意识到什么,惊喜和不可置信在他眼中浮现。他的筷子没能握住,咣当一声摔进盘子里,两人却无暇他顾。
狠狠地喘上几口气,鹤丸竭力稳住呼吸,笑意凛然、喜形于色。
“如果这不是审神者专门为我带来的惊吓的话,”他难得怯生生地靠近,靠近被放任了。所以他大胆地抱起长发人类,手掌虚握在对方腰间,留出足够挣扎的余地,却没有遇到反抗,于是他抱着从此于他而言意义不同了的审神者向卧室走去。
当然,不忘把刀架推到门外。
啪的一声,门被关上。只觉得鹤丸国永笑得莫名其妙的乱藤四郎,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主公,主,我的主啊,无论是灵力还是别的什么,我都愿意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