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的下水道里,真人刚从两个咒术师的围攻下逃出来,从一团方便移动的肉块重新变作人形,虚弱地瘫坐在地上。
“那就是诅咒之王,两面宿傩啊真是的,灵魂完全不是一个等级嘛”
真人被两面宿傩的威压震慑得差点维持不住人形,极勉强才从虎杖悠仁手里逃脱成功,不过他并不急着复仇,也并不怨恨诅咒之王,反而对如此强大的存在心悦诚服。
“只要他能复活,即使没有我们,诅咒的时代也会如愿到来的吧”
回想起在两面宿傩的生得领域感受到的,随心所欲唯我独尊的信念,真人不免一阵战栗。
“刚刚可真疼啊不过”真人低头看向自己的右手,它曾经触碰到的,熟悉的,强大的
特级咒灵对咒力的敏锐度恐怕比任何咒术师都要强,毕竟是构成它们存在的力量。
从刚和虎杖悠仁交手,他就觉得不对劲了。
“究竟是在哪里见过呢这样的咒力,这样肆意的”
虎杖悠仁的咒力来源于两面宿傩,他只是刚诞生不久的诅咒,却见过两面宿傩的咒力
刚转变出来的手掌皮肤细嫩,唯独一条狰狞的缝合线横在手腕一圈,真人兴奋地一拳握紧,脸上绽开天真又血腥的笑容“我想起来了”
我的,玩具
白栖川把装着关东煮的小纸碗还给鹤丸国永,他刚被吸满汁水的萝卜烫了一口,现在不想吃别的东西。
鹤丸国永悠闲地走在身边,手腕上挂着一袋子黄柿子,大夏天的仗着身为付丧神出汗少,从碗边嘬了一口热汤,跟白栖川兴致勃勃地说“小光还没在本丸做过关东煮,好想尝尝看啊”
他脑子里净想美事儿“现在不差灵力了,回去后可以把本丸的景趣换成雪景,厚厚的白白的大雪,悄悄把底下挖空,路上用好茶引诱,三日月绝对掉坑”
想得兴奋了,手里比比划划的,恨不得现在就把计划实施
白栖川从他手里接过柿子,避免鹤丸国永动作太大,塑料袋摇摇晃晃把纸碗碰翻。
夏天很少见到柿子这种秋冬季的水果,鹤丸国永觉得新奇,无论是本丸还是这个时代,他一直过的是夏天,化身人形后,确实有很多没尝试过的新鲜东西。
只是这人,明明是想尝尝鲜,偏要借口买下来带回去给小夜作伴手礼白栖川看得明明白白,就等着回家后看鹤丸国永找什么借口偷吃
他们搬家后,现在的位置还挺偏僻的,离市中心很远,距离传送阵倒是很近。
晚上大约七八点钟,逛完附近热闹的夜市,溜溜达达走到楼下,关东煮的汤也凉的差不多了。白栖川和鹤丸站在路灯下,随便说些日常的话,把最后一点食物分吃掉。
夏夜的小风实在太舒适,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又继续散步。等回过神时,白栖川才发现,他们的手自然地牵在一起,和任何如胶
似漆的爱人一样。
和任何可以被祝福羡艳的伴侣一样。
刚刚有人经过吗
这个念头在白栖川脑海中闪现了两秒就被淡忘了。
他没有留意过刚刚有没有路人经过了,毕竟这地方虽然偏僻,但仍有零散居民居住。
好像有位高个子姑娘跑过去吧但无所谓。
心脏上有几只扇动翅膀的蝴蝶,在安静夜晚,轻轻的扑扇声便如擂鼓清晰可闻。
两个男子如同伴侣一般牵着手走在外面,曾经是他所接受教育中不受祝福的。
他曾以为放任这份爱意滋生会让他活得很煎熬,但他发现,现在的他,好像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在意陌生人的眼光
要为不相干的人抛下鹤丸国永这个可能性从拿到那振不似凡物的太刀时就注定被掐灭
所有物、家臣、朋友、爱人,无论他的身份是什么,白栖川都不会放手
虽然最近在鹤丸的“无私相助”下灵力很充裕,但体弱的审神者体力数值着实有限毫无剧烈运动的情况下,青年光是走路,也把体力条耗到三分之一了。
再不回去休息,今晚给长谷部补充灵力后,人物就要瘫倒了
被迫下线也许会吓到付丧神。刚开局不咋熟悉的时候,体力值清零过一次,把清光烛台切他们吓个半死。
唉,也不知道胆小的是谁
体力条这玩意也没什么升级余地,能力平庸上限摆在这,都是人物设定罢了
江玖心想至少当初没选病弱特质毕竟有的人就好吐血这一口儿
他觉得很多玩家认为“吐血”buff听起来很凄美,让人我见犹怜,类似效果还有“绝症”什么的。
然而江玖人间门清醒真要有小年轻选了这个,必定被游戏教做人
但凡去医院见见真正的吐血,就不会被影视剧蒙蔽单凭游戏这主打真实的高端操作,痛觉模拟不说,连心理波动都能一比一还原才不管玩家们的游戏体验或者这就是游戏体验的一种
毕竟,刷时髦值的设定搞得自己痛不欲生就不好了哇
痛不欲生暴躁老哥本人九方阵
进门后,江玖先查看了长谷部的状况。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总感觉太郎太刀字面意义上为他“洗去不洁之物”之后,长谷部的神态好像轻松了一些。
要不然下次自己亲手试试
没有那个效果的话,就只能推说神刀nb了
看距离上一次的六小时还剩些时间门,白栖川决定先回屋小憩一会。他让一回家就跑到厨房不知道干些什么的鹤丸国永半小时之后叫醒他,然后就放松身体睡过去了。
他自然不知道,从人类对人类的憎恶中诞生的特级咒灵在他睡着后,大摇大摆地从鹤丸国永身前经过,径直走到长谷部身边摆弄他
真人第一次用
视觉看到压切长谷部的付丧神。
之前他拿打刀捅了它的主人,意外发现打刀从那时起能够自己产生咒力了
他本就好奇寄居在刀里的灵魂,曾经深入进去探查过,甚至用无为转变反反复复试验过,那个心如死灰的灵魂就是不变形
没等他再控制变量多试几次,就被金头发的咒术师打断了。那场战斗中他遗失了这把刀,要不是今天的战斗,他还真想不起来这个有趣的玩具
和虎杖悠仁的战斗中他领悟了领域展开,却不小心惊扰了两面宿傩,被教训得很惨,但也让他有了意外的发现
他的玩具,咒力从无到有,和吞食手指变成咒术师的虎杖悠仁多么相像啊甚至连咒力都
没错甚至连咒力都一模一样
还有这能伤及灵魂的能力
缝合脸男人兴奋地揉捏压切长谷部裸露在外的脸,手指按压在他眼下闭合的两条缝上面。
“上次见你可不是这个表情啊,明明悲伤的表情更适合你。上次也没有这多出来的一双眼睛,是我的无为转变造成的吗”他语气怜惜,眼神却残忍。
他的手指顺着压切长谷部的下颌线下滑,如同爱怜地抚摸有趣的宠物。
再次发动无为转变理所当然的失效了。
而且和虎杖悠仁不同,他这次触摸对方的灵魂,沉睡的灰发男人并没有摇身一变或消失不见,也没有唯我独尊的诅咒之王将他拉入生得领域像杀死一只虫子一样将他碾死。
付丧神的表情甚至更加轻松,好像困扰他许久的难题得到解决,真人想看到的痛苦模样一丝一毫都没有出现
真人沮丧地撅了噘嘴,玩具坏了,连他喜欢的反应都不给他看他打算把长谷部带回去修。
手刚触到桌子上刀剑的本体,一道亮眼的刀光划过,人形的身体被砍成两半
蓝灰色头发的特级诅咒被人从背后斩断,从右肩到左腰上下分离,断口整齐。
在尸块掉落前,特级咒灵转动头颅,透过蓝灰色的披肩的头发,看到另一振眼熟的刀
连同半个上身在内的头颅在地上反弹了一下,真人想起来他在哪里见过它了
在陀艮的生得领域里
之前有一天夏油杰把一个人类和一把刀带了进来,人类就是普通的人类,真人能够从他身上获得极少量却的确存在的咒力,证明这个人类并不是咒术师。
刀也是普通的刀,连咒具都不是,真人根本没有放在眼里。
而且当时他刚捡到心爱的玩具,完全看不起没见过世面把平平无奇的东西当宝贝的夏油杰
原来是自己看走眼了吗
那把刀居然和玩具一样也有灵魂吗
呃对了,夏油杰当初说的计划是什么来着
鹤丸国永挥刀后并没有入鞘,他反而握紧刀柄,肌肉紧张,更加戒备。
屋子里除了他们,还进来了一个看不见的东西
在哪里
在压切长谷部左边
是什么
看不见是咒灵
鹤丸国永眯起金色的眼睛,他不能确定刚刚那一刀有没有斩到就算斩到了,又有没有斩杀
无形的敌人太恐怖了,防不胜防的感觉让他很不好。
而且,审神者还在屋子里
没有战斗力的普通人类遇到看不见摸不着的恐怖咒灵简直毫无抵抗能力
刚刚他拔刀挥斩的动作在旁人眼里就像在砍空气,他的刀刃并没有碰到任何实体,所以也没弄出太大动静,至少没有大到惊醒主公的地步。
鹤丸思考,如果他在客厅弄出打斗的声音,审神者会不会贸然打开门呢
视线谨慎地扫过每一个细节,鹤丸国永努力捕捉任何可疑之处。他相信白栖川懂得信赖付丧神,并且知道该怎么保护自己。
要赌吗赌这个咒灵不知道主公在屋里,赌主公醒后不会打草惊蛇。
赌吧
那么放开手脚也没关系吧
抱歉啦主公,半小时不到就得叫您起床啦
真人刚才一时不察,以为鹤丸国永看不到他才大摇大摆地站在原地,却没想到对方不仅走路悄无声息,就连拔刀斩开空气的速度都快到无法躲开。
他躺在地上,夸张地大舒一口气“啊咧,幸好这把刀伤不到灵魂呢”
“嗯呃啊差点以为要死了呢该说幸好用的不是玩具吗”
他傍晚时分本就经历一场恶战,无论是咒力量还是灵魂损伤程度都是前所未有的不妙,不过他本就不是畏首畏尾的性格,在下水道里躺了一会就出来找乐子了。
真人装模作样地粗喘两声,然后只花了一秒钟不到,以他的上半身为素材,断口处疯长出狰狞的肉瘤,飞快恢复成成人模样。
“既然伤不到我,”猩红色的舌头在唇上扫过一圈,“那就让我为所欲为吧”
咚、咚、咚、咚
白栖川睡梦中感觉身体很热,心脏跳得很快,无端生起战斗般的紧张感。
血液流速加快,眼睛发涨,膝盖骨发痒,很想踹些什么
他喘着粗气从梦中惊醒,惊魂未定,便听到屋外叮叮当当的响声。
未及细想,他刚想起身开门看看是不是鹤丸弄出来的动静,一块重物却砸在门上,震出极响的声音
白栖川的身体一僵,下唇惊恐地振动,恨不得退到离门口最远的地方
鹤丸在战斗吗
白栖川听不到鹤丸和敌人也没有说话,他努力去听,也只能听到刀刃切开家具的声音,还有身体扑腾翻滚打翻东西的声音。
他,他能帮上什么忙吗
对打电话求助
打给谁
和鹤丸战斗的是什么溯行军
等等,鹤丸需要帮助吗
不不不,不管需不需要,有其他人在都会更稳妥吧
没点亮武力树的弱小人类手指颤抖地按亮手机,哆哆嗦嗦地操控僵硬得不受控制的手指给信任的人发送短信。
然后他就呆站在屋里,什么也做不了。
听,他只能听
听得久了,他的耳朵也适应去捕捉更细微的声音,比如
痛苦咳嗽的声音
最亲近的人用最熟悉的声线说“染上红与白的我”
还有,还有
还有,唤醒他最深重恐惧的,扭曲变态的笑声
这一刻,无论是懦弱还是胆小,都凸显出来找存在感。
被告白那一晚,其实甜蜜的记忆并不如希冀般那样清晰,无论再怎么回想,都会蒙上一片血色。
因为那是他最痛的一次,也是最接近死亡的一次
咚咚咚咚
这是他此时的心跳声
被轮到树上,丢进河里,揪着脑袋捞出来扔在地上的时候,眼睛都黑压压一片看不清东西,窒息后再咳嗽,连牙齿上都能舔出血沫
他没有精力,也听不清蓝发咒灵在他耳边黏腻地说些什么,好像被整个人抱在怀里,那个怀抱却一点温度也没有,就像刚泡过的河水一样冷
然后就是腹部剧痛,痛得他要死掉,不只是物理意义上要死掉,他真心实意地期望自己可以尽快去死,而不用忍受这样的折磨
那个咒灵那个蓝头发的咒灵他的噩梦
它来了它就在门外
呼哈,呼哈
白栖川想平静呼吸,却怎么也控制不了自己他张大嘴想汲取更多氧气,却无法顺其自然地呼出来
极度紧张惊恐之下,他出现了过呼吸症状
无助地捂着胸口的青年瘫坐在床上,面无血色
他不敢出门,他除了等待鹤丸解决一切或者援军出现,什么都做不了
更甚者,他大脑一片空白,什么都无法在思绪中停留
他曾以为自己面对危险能临危不乱,他曾深刻地以为
然而恐惧轻而易举地俘获了他,战胜了他,把他掼在地上肆意地踩
懦夫。
这个在众多付丧神眼里光风霁月的主公、鹤丸国永心中无论哪里都是那么完美的审神者、一向以君子品质要求自己的端方君子,从没有哪一刻如此清楚地意识到
自己这难以克服甚至无法克服的,彰显卑劣人性的,丑陋的性格缺陷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找书加书可加qq群952868558</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