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溪最后还是被迫“心甘情愿”的拿了一把祝时喻的剑。
看起来像是批发的,但既然能够让祝时喻收藏,品阶自然还是不错,甚至比掌门给她的那一把还要高一些。
因为急着去看全梦,所以他们两个还是选择了御剑前往。
不过师祖的勤快太过于难得,祁溪罕见地觉得有点心虚,一边往剑上面跳,一边道“我们回来的时候走路。”
祝时喻看一眼长长的山路,九曲十八弯。
紫云峰在乾明剑宗的十一座峰里,算的上是很高的了,下山容易下山难,祝时喻瞬间觉得眼前一黑。
全梦被安顿的地方叫仁者堂。
大概就是类似于乾明剑宗附属医院的住院部。
祁溪以前受伤的次数不少,且那会儿又爹不疼娘不爱的,灵石也不多,因着这里对本宗弟子看病打五折,祁溪经常在这里就医。
她直接抄了个偏僻的路,打算从窗户进去,就在准备掀窗户的那一刻。
里面传来一声惊叫。
祁溪再顾不得什么,提着剑就冲了进去,祝时喻紧随其后。
里面黑漆漆的,她站在床边,冷眼借着月色打量正从墙角站起来的人,黑色斗篷把全身裹得严严实实,浑身散发着魔气。
一声不吭。
半晌还是全梦打破了一室沉默,试探性地看向黑衣人“柳乐安”
柳乐安嗯了一声。
祁溪“”
来看人就看人,蹲在墙角做什么。
柳乐安指着自己解释“我的魔气会影响全道友的恢复。”
祁溪的视线在两个人之间打转,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她转头问全梦“你的伤怎么样”
全梦平日里凶的不行,此时看起来脸色居然有点红,她试图把手藏在被子下面,祁溪以为她伤的重,怕自己担心,一把拽出来。
裹的跟个猪脚一样。
祝时喻“好”丑。
在他下一个字说出来之前,祁溪捂住了他的嘴。
全梦把猪脚不对,手缩了回去,扫了一眼黑沉沉的柳乐安。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不想让他看到这副模样。
柳乐安面露担心。
祁溪不明所以,但看她还挺灵活的松了一口气。
全梦迅速转移话题“还好,医修说过个两三日就能恢复了。”说到这里,脸上带着一点后怕“还好你之前带着我研究卢幼菱的打法,若不然,我这手怕是已经废了”
她这话一点夸张都没有。
她最后的那个失误出现的奇怪,按理说,根本就不应该出现。
好在前几日,祁溪模仿卢幼菱的打法,光是这种对她手部的攻击就重复了上万次,全梦甚至已经形成了肌肉记忆,才能匆忙躲开。
祁溪终于松了一口气。
不论如何,全梦受伤的这个剧情总算是过去了。
但她仍然觉得有些不对劲,看向柳乐安后知后觉问“你怎么这么喜欢粘着全梦”
全梦脑子一晃。
对啊,柳乐安怎么这么喜欢粘着自己,甚至就连她一直揍他都丝毫不介意。
她又想起之前在妖宫叩心境中,柳乐安黏黏糊糊抱着她哭的模样,突然觉得很需要转移话题,她看向祁溪指着祝时喻“师祖怎么那么喜欢粘着你”
自从知道他就是小红之后,全梦对他已经没有一开始的尊敬了。
这下轮到祁溪脑子一晃了。
对啊,师祖怎么总喜欢跟自己一起,祁溪一直到出来的时候还在思考这个问题,直到看到梨落的身影。
祁溪的视线落在梨落手中的假亦真镜上,眼睛一亮。
梨落的视线落在祁溪旁边的祝时喻身上,同样眼睛一亮。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说嗨。
祝时喻看着分外热络的两个人,伸手横在祁溪的面前,挡住她的视线。
祁溪一把掀开,大步朝着梨落走过去。
梨落迎过来,看着祁溪的眼神都忍不住有些嫉妒了,为什么这个祁大绿身边总是能有这样的绝色美人。
月光下,梨落笑的妩媚又柔情“这位是”说着开始介绍合欢宗的发展史以及现状。
一副想要把祝时喻拉入合欢宗的模样。
祁溪咳了一声打算她的话“这位是净台仙尊。”然后指着她手里的假亦真镜“可否借我一用。”
祁溪揣着镜子,很快找到了来参加大比的人住的地方。
她视力好,顺着一间一间找过去,很快找到了散修住的地方。
云洪宇想必是已经睡了,从外面看起来一片漆黑。
云洪宇实力不弱,必须要先想个办法,让他丧失反抗能力,同时还不能让他有机会联系外界之人,若是师祖在全盛时刻也不必担心。
祁溪摸了一把储物袋,她自然是没有什么迷药之类的东西,她突然看向梨落长老。
“你可有迷药”
梨落瞪她一眼,义正严词“我们合欢宗虽然在男女之事上忌讳少,但一向遵循两厢情愿,光明磊落的原则。”
经过一番沟通,祁溪终于从梨落手中拿到了另外一种不可言说之药,从窗户吹到房间之中。
里面震天的鼾声立刻安静下来,取而代之的是另外一种其妙的声音。
祁溪给梨落竖了一个大拇指,然后拎着镜子从窗户跳进去。
梨落和祝时喻跟上。
说实话,里面的景象属实有点辣眼睛,络腮胡大汉吟\哦不断,梨落甚至觉得合欢宗至宝假亦真镜脏了。
祝时喻看了一眼就闭上了眼睛“好丑。”
祁溪的接受能力到底要强一些,没他们两个那么讲究,直接拿着镜子朝着云洪宇脸上怼过去
黑里透红。
红是因为药。
黑是因为毛。
是只大猩猩,而且还很眼熟。
当时他们在妖城的时候被夭夭坑进监狱,当时东舟把全梦和柳乐安捞出去之后去了李记打铁铺,店主就是这只大猩猩。
他们查了许久,也没发现什么异常,后来问了全梦他们也一无所获,不想太惹事,只能作罢,但此时他又莫名其妙出现在这里。
或许东舟也在乾明剑宗祁溪不太清楚内情,不过一切确实有了解释,比试的时候,她就觉得这样的身体强度或许只有妖能达到了,而且那一瞬间的迷茫,很像是受制于什么东西一般。
祁溪心中已经有了一个猜测。
或许,这只大猩猩就是东舟的妖宠
不过
祁溪把镜子举着离祝时喻远了一点,看向梨落“你这镜子还可以把妖照出原形”
跟个照妖镜一样。
她怎么记得当时在妖城的时候,只能显示出出易容之前的模样来着。
梨落白了她一眼“不能,现在能照出来,完全是因为,他大概还没有化形的能力,本来的脸就长这样。”
祁溪松了一口气。
夜半时分。
一个极为劲爆的消息以迅疾的速度传遍了整个紫云峰。
听说最初是由乾明剑宗负责巡夜的弟子那里开始传出来的,听说当时赵清宏正在跟各大宗门的掌门一起秘密商谈关于修真界频繁阵法失效的事情。
那个巡夜弟子慌慌张张闯了进去,扯着嗓子尖叫地对赵清宏告状“弟子要告发云洪宇私通”
说是私通其实有些不大恰当。
这小弟子没什么文化。
掌门们回来没多久,对参加大比的弟子名字还不是很熟悉,一时没想起来云洪宇是谁,下意识的把视线落在合欢宗掌门身上。
合欢宗掌门习红君咬牙“不是合欢宗的。”
那个巡夜弟子跪在地上提醒他们“就是那个散修,炼体的那个,今日才和小师祖比试过,他此时”
“此时怎么了”
小弟子红着脸“此时正在那里搔首弄姿”
终于有人想起来了。
“岂有此理”
“简直可恨”
“乾明剑宗不是他玩乐的场所”
“宗门大比不是他撒野的场合”
“”
一群掌门呜呜啦啦带着人去了云洪宇住的地方,那里早就乱做一团,吃瓜的,看热闹的,喧哗震天。
各自都探头跟看猴子一样看着躺在中间的云洪宇,见到各自的掌门过来才稍微收敛一点。
祁溪三人遥遥看着远处的乱状,深藏功与名。
不知道到时候东舟会是什么反应。
他们本来是打算过通过这只大猩猩找东舟的下落的,但后来发现大猩猩嘴牢的很,死都不愿意透露一点消息,东舟那人又谨慎,未必会露出痕迹。
既然如此,还不如直接把他举报了。
赤练山背后。
卢幼菱看着东舟,语气中满是抱怨“你说的那个云洪宇一定能够打败祁大绿是怎么回事”
东舟心中的愤怒不比她少。
云洪宇没成功是他没想到的,明明在前世的时候,那只大猩猩可是鼎鼎有名的魔将之一,斩了不知道多少正道修士,此时居然这么菜。
他从妖城回来没多久,就联系上了卢幼菱,这么一个气运逆天的人若是帮他,好处实在是太大了。
虽然前世的卢幼菱,他并不太了解,但很明显,现在的她对祁大绿几人可以说是深恶痛绝,想到这里,东舟不由得笑了出来。
乾明剑宗的其他人,还都以为卢幼菱是什么难得的天才,善良无比,却不知道私底下竟然是这样的人吧。
“你也别说这些,考虑考虑你自己吧,据我所知,昝和风如今没有在外面说你的事情,也不过是顾及着赤练山的颜面罢了,但迟早有一天”
卢幼菱脸色一白“我不是故意的”
东舟嗤笑一声“你这话也就骗一骗其他傻子,不过想必他们很快也就不会相信你了。”
卢幼菱面带祈求“你说了你会帮我的”
东舟笑了一声“当然,你很快就会看到结果了。”说到这里,东舟突然感叹下身传来一点异样。
是那种热意。
东舟是男人,自然知道这种感觉是什么意思。
事实上,这样的经历不是第一。
和大猩猩签订契约,虽然有好处,但同样又不方便的地方。它实力虽强,却因为没有化形的能力,所以总是保持着一些妖兽的本能和习性,难以克制身体的欲望就是其中之一。
东舟见怪不怪,因着还要交代卢幼菱一番事情,懒得搭理,只当跟以前一样,一会儿就过去了。
却没想到,这种感觉居然如同火烧燎原一般,一发不可收拾,再看着卢幼菱那副泪眼盈盈的模样,心间不由得窜起一点火热。
眼神上也带了一点。
卢幼菱这些年一直受人追捧,难免有些不怀好意的,故而对这样的眼神格外敏感,她想要后退一步,但又想到还得求助东舟,所以还是忍住。
东舟接下来的话中带了一点莫名的喘息,而且还凑近了几步“能不能进入紫云峰就看你的了呵”
远处的树丛传来一点动静,细听又像是风声。
两人同时一慌,连忙去看,却没发现什么异常,不过东舟的眼神愈发如狼似虎。
卢幼菱受不了了。
东舟也受不了了,直接单方面切断了和那边的感官联系。
一切归于平静。
卢幼菱看着东舟走远,眼神中都是挣扎,半晌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
都是他们逼她的。
东舟离开了这里,他对那只猩猩自然也是恼怒的。
若不是前世知道他实力超强而且脑子很笨,他也不至于早早地与他签了主仆契约,而且让他一直待在妖族多年,摸清那里的情况,当时解除追踪印记也是他出的手。
却不想这次居然败在了祁大绿手中。
也是他给他下了限制,一定不能引起其他人的注意,所以才会在裁判出声之后,变得束手束脚起来。
东舟觉得有些惋惜,但还是安慰自己。
低调一些也好,这枚棋子以后还可以用在别的地方,而现在,是时候让他离开了,但一想到它可能在做什么,还是强行按捺住。
祁溪再次和梨落确认“真的不会被查出来吗”
梨落点头“那是自然,严格说起来,那甚至不是合欢宗出的药,是我这些年在外行走时收集起来的,而且用了之后,并不会有人察觉到异常”察觉到祁溪古怪的眼神,她咂了下嘴“你知道有些时候,平平淡淡久了,可能需要一点刺激”
祁溪一边开始捂祝时喻的耳朵,一边道“我不知道。”
梨落没打算跟他们有太多交集,这次碰到也是偶然,甚至就连之前的事情她都没有跟宗门内的任何人说,最后回望一眼“话说,师祖真的没有加入合欢宗的打算吗”
祁溪替他摇头,礼貌拒绝,叹了一口气“合欢宗就像个大染缸”
而师祖就是一张白纸。
梨落懒得再搭理他们,转身离去。
紫云峰上圆月高悬,层林泛着墨绿色,白纸祝时喻负手走在前面,回头看向旁边的祁溪。
她手里拿着明晃晃的夜明珠,暖色的光打在她的脸上,比平日里多了几分柔和的意味,或许是察觉到了他的视线,她疑惑挑眉“师祖,怎么了”
祝时喻朝她又小小地迈了一步,看着近在眼前的峰顶,突然觉得有些惋惜。
这条路好短。
爬山倒也没有想象中那么累。
于是开始睁眼说瞎话,暗示祁溪“现在天色还早,我还不困”
祁溪挑眉的幅度更大了,把夜明珠捂住,周围乌漆嘛黑一片。
说实话,她有些怀疑是因为她在旁边跟个小太监一样跟着照明,才让师祖有了这种天色还早的错觉。
祝时喻抿嘴沉默了一下,觉得她有点笨,皱眉暗示“刚好你对新的剑还不熟悉,要不然”
虽然他走的稍微有点累,但如果祁溪带着御剑带着他再转两圈的话,他也不是不能接受。
祁溪若有所思“你说的对。”
祝时喻还没来得及笑出来,就见她在前面大步流星,冲向峰顶,风中传来她的话“我先回去练剑熟悉一下手感”
语气中的兴奋简直藏都藏不住。
祝时喻试图回应她,却发现人影都没了。
他不高兴。
祝时喻的不高兴实在是太过明显,以至于第一日的时候,祁溪还在纠结这个事情。
练一整晚剑的同时,祁溪盯了一整晚的房门。
一点动静都没有。
祁溪觉得自己心里怪不得劲儿的,实在是不太确定自己到底是那句话说错了。
收了剑。
“师祖,一起爬山吗”
没动静。
“师祖,我御剑,你兜风,去不去”
窸窸窣窣。
“”
柴道人远远看着她,翻白眼咂嘴,转头看向捧着传讯玉碟发呆的柳乐安,一看就知道在想什么。
突然觉得这个紫云峰,他是彻底待不下去了。
一个两个都是恋爱脑。
祁溪是个女孩子,他不好意思凶她,但对柳乐安又有几分心虚,全梦和卢幼菱在比赛之前,祁溪和柳乐安都和他提了一嘴,请求他多注意一点。
他答应的好好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当时他突然晃了神。
一不留神,全梦就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