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第二天,东舟才想起来要恢复和大猩猩的感官连接。
这一连就发现了异常。
痛,浑身上下都在痛,仿佛在挨打一般,无一不在说明着它出事了。
东舟装作不经意一打听,很快有了结果。
经过一整夜的发酵,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了昨夜的事情,马上发现了异常。
云洪宇被带走了,东舟只觉得心底一慌,大猩猩假冒了别人的身份,别人若是不注意他的时候,尚且还算安全,但若是被各宗掌门深究起来,肯定很快就要露馅。
只是不知道,这件事情到底是巧合还是有人故意位置。
但如今,那只大猩猩不能留着了,普通人还好,但几个掌门手里多的是手段,难免也许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牵扯到自己身上了。
东舟咬牙。
这么好的一枚棋子,竟然就这么废了,东舟简直心都在滴血。
若是被他弄清楚是谁干的,一定饶不了他。
昝和风很痛苦。
他一想到卢幼菱和东舟,就觉得如同吃了屎一样的恶心,都已经过了整整一夜,他还是想吐。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卢幼菱拿他挡刀,东舟差点杀了他,若不是不知名人士救了自己,他就真的陨落在妖宫了。
这两个人之间竟然还有联系。
而且还是那么龌龊的关系。
一想到之前他对卢幼菱那么好,宗门内甚至还有人觉得自己喜欢他,昝和风越想越气,眼睛充血,甚至想要破口大骂。
但他转瞬之间就觉得有些低落起来,以前众人艳羡的赤练山已经彻底变了,萧朝失踪,何无极陨落,如今能与他说话的竟然只剩下师尊了。
蔺修远在闭关的时候,一般都不会有人来打扰他。
所以看到昝和风的时候,他有些意外,虽然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蔺修远最近的心情并不是太好,但对于这个寄予厚望的大弟子,还是格外温和“何事”
昝和风深吸一口气“师尊,我有些关于卢幼菱的事情想要同你说。”
蔺修远很敏感地察觉到了他对卢幼菱连名带姓的称呼,不知想到什么,眼睑覆下,手指在袖中拢紧,抬眼看他的时候,又是古井无波“你要说什么”
昝和风一一道来。
蔺修远表情僵硬,语气却很果断“她的事情,你别管了。”
他的表情太过镇定,似乎对他说的事情一点都不吃惊,昝和风难以置信“师尊,你早就知道,在子沣秘境中,那些弟子的死,与幼菱有关,却未和任何人提及”
蔺修远想要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止住。
昝和风笑了一声,满是嘲讽“那你知道她害了无极吗”
蔺修远道“和风,你记住,无极是自己在秘境之中陨落的。”
昝和风似乎终于对蔺修远失去了信心“那我呢,若是没有人救我,我已经在妖城之中陨落了”
蔺修远的眼睛闭上又睁开“你受伤重,这段时间你好好在赤练山修养。”
然后朝着他袭过来。
昝和风措手不及。
在晕倒前的最后一刻,他恍惚开口“师尊,你还记得祁溪”
话没说完,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他有些后悔,早知如此,他就不应该顾及赤练山和师尊的面子,他应该直接去找掌门回禀。
紫云峰上,祁溪想到要带师祖去兜风,她把剑准备好,仔仔细细地擦亮,频频看向祝时喻的房门。
这一看就是足足一个时辰,柴道人已经到山下转了一圈儿回来了,看到祁溪跟个望夫石一样的蠢样子,就觉得辣眼睛。
什么锅配什么盖儿。
他一直以为祁溪看不上祝时喻那副扭扭捏捏的模样的。
祁溪叹气。
师祖似乎气还没消,在故意晾着她。
柴道人“别叹了,我有新消息。”
祁溪转头。
柴道人“那只大猩猩暴毙了。”
其实一开始,它还顶着云洪宇的脸和身份,被抓起来,也不过因着影响了风纪,却又因为一个合欢宗的小弟子捧着假亦真镜的时候,不小心摔倒,镜子怼到了云洪宇脸上。
柴道人讲的唾沫横飞“这下可就严重了,从扰乱风纪罪,一下成了作弊罪”
宗门大比五年一次,对于修真界意义重大,发生作弊的事情,必行要重查,重罚,当然,修真界和妖族的关系不错,若是没有其他的事情,可能罚钱,体罚,通报,也就罢了。
祁溪问“接下来呢”
柴道人斜觑了她一眼“接下来,有人发现他居然也是个半魔混血,而且魔化的程度已经很高,却不知道被什么掩盖住了,自古仙魔不两立”
之前萧朝入魔的时候,宗门尚且看在蔺修远的面子上,只是把他困到了无登峰。
其实当时就有很多人提出异议,却被掌门安抚下来,但前几日萧朝逃跑,所有人都觉得他不识好歹,还不如当时直接除掉。
祁溪“云洪宇是个散修,没人护着,且又撞了刀口上。”
而且东舟那边大概率也会舍了他。
柴道人虽然没有参与他们的行动,但后来也听她们大概说过,所以才这么留意这个事情“因为一直问不出来什么话,就在打就在打算搜魂的前一刻,他突然七窍流血而亡。”
这一系列的事情里,祁溪唯一意外的就是猩猩居然是妖和魔的混血。
她关注的点在于,东舟似乎对这里发生的事情知道的非常清楚。
为什么呢
祁溪觉得有哪里不太对,自己似乎忽略了什么东西
“我好了。”
祝时喻拉着脸出来,浑身上下无一处不精致,衣服上连褶皱都无。
祁溪惊叹了一下,御剑带着他挑了个相对隐蔽的方向,兜风。
她觉得自己的心理很奇怪,闲下来之后,脑子里一直在重复昨日全梦问她的话
师祖为什么喜欢粘着你。
柳乐安粘着全梦是因为别有心思,推己及人,师祖粘着自己也是有别的心思
祁溪想的投入,而且心底还有一些诡异的开心。
祝时喻站在剑上戳她的腰“你在想什么”
祁溪咳了一声,闷声掩饰“没什么。”
祝时喻扭头冷哼一声,一副不想继续理她的模样,祁溪下意识开始思考要怎么让师祖高兴起来。
同时意识到一个问题,最开始见到师祖的时候,觉得他像朵娇花异样很难养,但现在却呵护师祖呵护的如此心甘情愿。
这对她来说实在是很新奇的体验。
祁溪咳了一声,试图跟祝时喻搭话“要不然去下面走走,这里空气好。”
说出来的瞬间,她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嘴笨的人间油物。
好在祝时喻没被油到,也跟着看下去。
天高云淡,稀薄的云层下面是连绵的山脊,稍微平坦一点的地方有一座三层的小楼,带着院子,不像是普通弟子住的,倒像是哪个长老修炼的地方。
祝时喻对那个三层小楼很嫌弃,指指点点“丑房子。”
祁溪倒是觉得还好,最起码看起来挺大的,而且还算豪华,她一时没想起来,宗门内有哪个长老是住在这里的,鉴于祝时喻也没拒绝,她御剑朝着那里过去。
大门上写着三个大字。
宝顶楼。
有点熟悉的名字
她脑子中电石火花一闪,突然意识到什么东西,看向祝时喻“师祖,之前我的那盏命灯还在你那里吗”
祝时喻捂着储物袋后退一步,全然已经把祁溪的命灯当成了她自己的东西。
祁溪咂嘴,更加确定自己和师祖是双向奔赴,如今正处于互相暗恋的状态“看一下就还你。”说完还补充了一句“回头我找全梦做一盏更好看的送给你。”
祝时喻愣了一下“也行。”然后拿出来,祁溪一把接过,举过头顶,只见灯座的最底部,隐隐约约有两个字
宝顶。
祁溪把灯还回去,再次看向大门上方的宝顶楼三个大字。
她知道这是哪里了。
乾明剑宗很久之前花重金从炼珑宗请了一个炼器大师作为客卿长老,负责一些比较重要的法器炼制和以及维护。
他们这一批弟子的命灯,许多长老的本命法器。
周长老。
据说周长老喜静,不想有人打扰,而且炼器的时候容易伤到人,乾明剑宗特意为他准备了一个不受打扰的幻境,除了与掌门和极个别的长老有一些交情之外,几乎不同其他人来往。祁溪也只是知道这些传闻,其他的不太了解,毕竟她之前的赤练山的时候,还只是一个练气期的弟子,连值钱的法器都没有,唯一的交集还是当时她死遁后被诬蔑入魔,通过传讯玉碟的影像见到过一面。
却也没有留下很深的印象,周长老似乎只是被掌门请过来走了一趟。
周,舟。
不只是谐音梗。
全梦说东舟的炼器手法里有炼珑宗的影子。
东舟对乾明剑宗发生的事情知道的很清楚。
紫云峰山脚下连续出现的傀儡人。
全梦这次回去没有打探有任何长老离开过炼珑宗。
因为他一直待在乾明剑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