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这条街就是冯府了。”走在前面的冯管家,一直细心地为桑柔介绍着他们走过的每一条街道上的冯家产业。
“想不到冯家的家业这么庞大,饶州府都快要成为冯州府了。”桑柔的恭维恰到好处,正说进冯管家的心眼里。看着他那与有荣焉的模样,还真是容易满足。她只不过才说了一句,要是再多说几句,他还不乐趴下了。
赶跟着快跑了几步,走到冯管家身侧,桑柔轻声问:“冯管家,不知冯少爷为人如何?”
冯管家闻言,倏地停在原地,震惊地看着桑柔,在对上桑柔那纯净的眸子时,他才放下心来,再次提步向前,语气却仍有些迟疑,良久之后,才一脸愤然地道:“我家少爷文武双全,仪表堂堂,是人中之龙。只是,不知那祝小姐为何死活不肯答应少爷的提亲。她可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她可知,有多少姑娘挤破了头,抢着要做冯家少奶奶。”
桑柔将步履放慢,脸色微变。经过昨天对冯维先试探,加上今早冯管家的话,想来祝小蝶说的都是真的,看来这冯家没一个是好人,但,为了能帮祝小蝶脱离苦海,更为了那一百两黄金,前面就是刀山她也上定了。
恍惚间,便已到了冯府,站在冯府门前,隔着围墙向内望去,红木金漆的楼阁林立峥嵘轩峻。左右张望数次竟似是望不到边际,如此庞大的家业,也的确值得去争去抢。
“桑姑娘,请!”一道恭敬且严肃的声音忽然响起。
桑柔一惊,抬眼时发现冯管家已经站在半开的大门前。快步上前,桑柔跟着冯管家在冯府里左拐右转、晃来荡去,像走迷宫一般。没走几步,她就已经分不清方向,不知身在何处了。
一路转到后院的花园,冯管家才停下来,弓身对桑柔说道:“桑姑娘稍后,容我前去禀报老爷。”
“冯管家客气,有劳了。”许是受了冯管家的影响,桑柔觉得自己也变得文绉绉了,还好当年读过几年书,不然一身市井之气,可就让她无地自容了。
一阵暖风扑面而来,还带着些许未知花草的香气,桑柔偷偷绕过挡在自己前面的假山,却不想出现在眼前的是一池碧水,站在浮桥上向水下望去,一条条金色的鲤鱼玩耍嬉戏,惹得桥上的桑柔都不由跟着它们一起欢笑。
“什么人?”
一声严厉的质问,破坏了眼前的美好。桑柔没好脸色地抬头睨了来者一眼,却也将这人看了个透彻。
此人长相平平算不上出色,但给人的感觉却很舒服,身上的衣衫同样用的上等苏州丝绸,看他步履如风,神色高傲,却不觉得有何傲慢之处,反而有种贵气浑然天成,多少弥补了相貌上的不足,别有一番魅力。
“你是谁?”他很自然的站在桑柔一步之外,语气不似中的询问多于质问。
仅仅是这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动作,却叫桑柔对他有了一丝好感,正因如此,便决定先戏弄他一番。
看着眼前这个长得还算清秀的女子,用那种赤裸的眼神一直盯着他猛看,便叫他浑身不自在起来,他第一次有了……恐怖的感觉。
“你在看什么?”为了缓解内心的不安,他粗声粗气的质问,怎奈语气一点威慑性都没有,只有一种泄了气地无力感。
桑柔清了清嗓子,用一种十分诡异地眼神看着他,而后又故弄玄虚地问:“你可是冯文秋?”
“你……怎么知道?”眉心已经打了一、二、三、四、五……个结,看来他真的很苦恼自己为什么会遇上如此奇怪的女人。
桑柔着他那极为慌乱的表情后,更是想逗逗他,于是她抬脚再次绕着他转了一圈后,桑柔极为郑重地将头点了又点,看喃喃自语道:“不错,不错,的确是一表人才……”
“你到底是什么人?”他的耐心在一点一点的流逝,她要再这样故弄玄虚下去,他不敢保证自己不会一掌拍死这个无聊的女人。
“能帮你的人。”继续卖关子,存心玩死他。
“帮我?我有什么事需要你帮的吗?”冯文秋的脸已经开始变色了,可以看出,现在的他仍在忍耐。
看着他已经泛黑的脸,桑柔觉得更加有趣。她微微侧过身去抿嘴浅笑,瞧他那副包公脸,似是要与人拼命一样。
“我……”话才刚开了个头,没等她接下去,便被一声急切的呼唤所打断。
“桑姑娘,桑姑娘……”冯管家气喘吁吁地跑到桑柔面前,双手撑在膝盖上半俯着身子,大口大口地吐着粗气,好半晌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你可让我好找啊!”
“对不住了,冯管家。”虽是歉意的话,但她说的毫无诚意,且不论她这一脸的似笑非笑,但说她那这双瞳眸时不时地飘向湖底,便已知她的心不在焉。
“冯管家,她是什么人?”见冯管家对她如此客气,冯文秋的眉心便锁得更紧了,她到底是什么人?
忽闻此言,冯管家才发现冯文秋也在这站着:“啊!原来是少爷。”
“……”冯文秋一时无语,竟没想到冯管家至此才发现他的存在。
冯管家自知是自己的失礼,为了补救,他立即回话:“回少爷,他是老爷新找来的媒人。”
“媒人?”冯文秋的脸色都开始变了,“我不是说过此事不要再提了吗?”
“少爷,这也是老爷的……一番心……意。”冯管家的话越说越小声,生怕惹恼了他。特别是在说到后面的时候,他已经开始结巴了。
“我不想听,总之,这件事到此为止,谁都不许再提!”冯文秋的脸已经全黑了,他根本就不爱她,为什么一定要逼他去娶那个呆丫头?
冯文秋越想越气,右手早已紧握成拳,左手一掌拍在桥梁之上。桑柔身体一晃,可想而知,这冯文秋的所用的力道有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