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时我不务正业,入学军训期间早早参加了学校一个交易舞培训班,学会跳交易舞,从此一发不可收拾,逐渐跳出名堂,好似体育项目,冲出班级走向中文系,甚至有一次外校某个班邀人教舞我也在被请之列,可见当时那份幼稚的狂野。在系里小有名气之后,邻班第一次举行舞会,大部分同学不会跳舞,这个班的班干部是老乡,毫无例外,我和另外几人被邀去当教练。
给大家做完几遍示范动作后,接着让同学们上场,我们手把手教着实践。和我跳的这个女生我一点也不熟悉,应该不是这个班的,高高的个子,感觉在一米七左右,上身穿一件暗红与墨绿相间的格衬衣,下身配一条清新工整的牛仔裤,长长的秀发,匀称健美的身材,漂亮的脸蛋,属于那种毫无张扬的美。跳完一曲我们分别在一名女同学两边坐下。中间这位女同学稍胖,皮肤黝黑,也非一般人物,刚开学系里举行歌唱比赛,她以花腔女高音征服评委,入选大学艺术团。虽然隔着她,我和那位高大美丽的女生却不断交谈,因为中间被挡着,为了能看见对方,我们俩的头一会儿朝外伸,一会儿又朝里歪。中间女生很快发现了我俩交流的兴致,她非常聪明地和美女同学交换了一下位置,让我和美女紧挨着说话。真是一位善解人意的好同学,我心里赞叹。
交谈中得知,美女是烟台市里的家,物理系,刚才给我们挪位置那位女生原来是她闺蜜,受邀而来。
她高而美的身材,文雅的谈吐,面对这样一位美女,而且主动愿意与我接近说话的美女,表面上我似乎也绅士般与她对视而谈,我们的交流好象非常愉快而平等。因为那晚我至少是教练身份,无形中也增添了一点优越与自信,然而骨子里,我知道这一切都是假象。我一个农村出来的,她烟台市里,如此美而优秀,甚至个子显得比我都高,她对我有好感吗?眼睛告诉我,似乎有,那个晚上,可以看出我对她好象有一点磁力,但这能说明什么呢?面对不确定的事情,我往往选择后退,可惜我只知道有些事情需要知难而退,却不知有些事情反而最需要勇气,所谓胆大心细脸皮厚。主动一步是成功,后退一步不仅不海阔天空,反而人去楼空也。
音乐再起我们又跳了一曲,那时我最擅长华尔滋,有同学说那一阵我走路都象在跳舞,说的比较夸张,不过舞技就当时校园初级水平来说,用出类拔萃形容不算为过。
和她跳舞是一种享受,我能感觉出她之前学过,只是跳的时间不长,没有主动衔接的功底,但因为她比较聪明灵活,加上我的引导,我们逐渐跳出了华尔滋的波浪起伏。伴着友谊地久天长的优美舞曲,还有她温软的腰,尤其她的美丽和温情,我感到一些心旷神怡,仿佛自己是电影里演的一位英俊潇洒打入敌人内部的国民党军官,舞池中正与一位心仪美女翩翩起舞而又不时耳边私语。我和她是否真的耳语?心驰神往,亦真亦幻,脉脉相对,我已浪漫迷醉。
9点左右舞会结束,她没有正式与我告别,我也没有去送,她应该有女伴相陪,我送有些唐突,也太直白,我喜欢委婉与心灵互动,迂腐的我这样想。然而她太过出色,惹得我连续几天辗转反侧夜不能眠,如此有情美女不奋起直追枉为男人。某位女同学曾说过:男人,你的名字是弱者。我不是豆腐汉,要做一名战士,攻城略地义无反顾无坚不摧勇往直前!我下定决心要去找她。可怎么找呢?我就象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心血来潮想盖房子,却不知砖瓦在哪儿工匠在哪儿。我总不能众目睽睽之下,一头闯进物理系教室对她说:我们出去走走吧?
还别猜,真让说着了,说我没勇气其实我还真能豁出去。这天晚上,一路下着决心打着气,我一个人来到了物理系美女教室前,从窗外往里一看,我吃一惊,原来是个大教室,好象是两个班一起上课那种大屋子,里面百八十人有,教室里比较静,大多都在看书学习,偶尔有点窃窃私语声。这么多人,我若进去,恐怕得转好几个圈才能找到美女。我是警察吗?和一大教室人几乎都不认识却转来转去查人搜索?若不是警察我只能是神经病或精神病,家乡有个康复医院,这病我多少耳闻,没病不会有此症状。美女虽好,我所做是否太过可笑?能如此自问我突然发现关键时刻大脑运行尚算正常。怎么办呢?我边问自己边不做贼也心虚地朝四处张望,周围静悄悄,除了一排整齐的冬青,没有人发现我的思想、我的动机,只有我一个,头尾不能相顾,骑虎难下有些张惶没了主张。
那个晚上,那个尤其美女读者一定要记住的晚上,你们要理解男士追求美女的艰辛不易,好事不必多磨,遇到好的还是痛快应了从了人家吧,莫使英雄空嗟叹泪沾襟啊。
我在物理教室窗外徘徊再三,思虑半天。怎么办呢?我勇敢地来了,就此打道回府?此刻的我多希望有一位智者能点拨一下,告诉我一个破题的良方,或者眼前有一本泡妞大全也行啊,好让我这颗炙热而迷惘的心赶快寻到方向!
望着物理大教室里那满满的一大屋人,我选择了撤退,这不能怪我,在没有想好接近方法之前,我不能盲动出笑话,她会喜欢一个神经病吗?显然风险太大。
回去后,我绞尽脑汁思虑接近她的方法,突然想起物理系有一个老乡,是我高中同学,何不让他约美女出来,只不过这样就彻底暴露了我的目的,似乎不少男生接近女同学时喜欢让中间人捎情书带电影票之类,而且我就替同学做过这事,但我自己内心却不想让人知道我喜欢哪个女同学,更何况让别人牵针引线。想来想去,实在没有其他办法,因为我没有勇气进大教室转着圈找人,豁上这把丑脸露一次吧。
我找到了物理系老乡,一问他们好象同级,熟悉,经常一起上课。我说认识你们系这个班这个女同学,找她有点事。我的高中同学是那种憨厚善良的类型,他望着我,我望着他,我有点紧张,我担心他笑,即便他明白也最好不要笑,我脸皮薄啊。这位好同学始终没有笑,他什么也没问,只是平静地说:我进去把她叫出来?我说好。
他进去了,我心里满是激动欢喜,眼前那一排整齐的冬青,我看着异常温顺;还有旁边那根电线杆和大灯泡,好象都在给我壮胆,我挺起腰板,准备迎接眼前的闪亮。
在我同学后面,她出来了!我满是惊喜,惊的是我第一次约人,而且约的是一位理想中的美女,很快就约成了!喜的是她出来第一眼就看到了我,灯光映照下似乎有一点笑意。这说明什么呢?你懂的。我的心高兴得象开了花,说不出的甜蜜。
同学笑呵呵地对我说,没事我走了。我说好,憨厚的同学一招手,貌似若无其事地走了。
她走过来,果然带着笑,跳舞时我没好意思细看她的眼睛,现在我鼓起勇气迎着她的目光:她的眼睛清澈深邃,如一泓清泉,透着清丽柔和,荡漾我心,我再次被吸引。不觉她已到近前,看着我一动不动的目光,她微微一笑,对我说:“你挺大胆。”,这话可以理解为居高临下地责难,前提是她对我没兴趣;也可理解为一种赞赏,原因是她喜欢我。我看着她美丽的笑脸,内心有点退却地说:不好意思,有些冒昧。
她认真地望着我,伸出手:“我叫林遥”。
林遥,多好的名字,象她的人,美得遥不可及现已近在眼前。她的大方令我吃惊,我就象一个刚进城的农村汉,第一次遇到对方递名片有些猝不己防。
我稍微有点迟疑地轻轻握住她的手,告诉她我叫秦风,我小心征询:可以走走吗?
她点点头。物理系在北校区,距离南面的中文系近一里路,西南是宽阔的体育场,我们向体育场走去。
我和她并排走着,相距半米左右,我不敢拉她的手。有人研究发现,刚接触的异性朋友,初次外出一般多相距一米开外,随着接触增加和熟悉会越走越近。我们这个距离是一个良好开端。
她说:“你跳舞很好,那晚很开心”。
我很高兴她这样说,接道:“你跳得也很好”。
“我学了没几天,是你带得好”。
“你跳得确实挺好,因为你天资聪颖”。
“是吗?”见我这样说,她有些高兴。
我进一步告诉她:“你聪明有天赋,一跳就与众不同。我曾经和一个女同学跳过,她就象农村那种又沉又重的老式门板,举步维艰,扳都扳不动。当我好容易扳动时,她马上踩住我的脚,让我寸步难行,差点把我摔倒。她那不是跳舞,是柔道摔跤”。
听我这样说,她捂了一下嘴没笑出声。这时我突然发现我还有点幽默啊,口才明显提升,都是拜美女所赐,看来美也能激发人的潜力。
那晚的月光很美,能隐约看到周围的建筑,等我们走到体育场主席台下一排小屋时,不知从哪儿突然窜出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从她身旁一闪而过,她惊叫一声,我赶紧上前,转眼间什么都已不见。我回头看她,她站在原地望着前方,似乎一动不动。
月光如水,洒下一片银辉,微风吹过,她长发飘拂站立,挺拔秀美如画。我被画所吸引,情不自禁走近,稍加犹豫,最终抚住她圆而柔的肩,轻拥入怀。她身体温软,散发出淡淡的清香,沁人心脾。她光滑的额,柳叶浓眉;清澈双眸,纯洁深邃;灵巧的鼻翼,圆润朱唇。我不敢也不必继续往下,我能感受到她的玲珑与酥美,她轻抚我的腰,抬头看着我,清纯的目光似深思,在我眼里尽妩媚。心在颤抖,我低下头,探寻她的圆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