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这句话出自《老子》,可以解释为天道公平,作恶就要受惩罚,它看起来似乎很不周密,但最终不会放过一个坏人,这么说有点唯心主义了,如果用唯物主义来解释就是小概率的事情虽说概率小,但并不排除偶然因素。
事情就是这么巧。第二天的清早,贝斯公司前台小燕找来的锁匠开始换锁,而小燕往外拾掇访客登记本的时候,不慎把一本掉在了地上,那本子落地偏巧打开了,锁匠正急匆匆的去拿工具,一脚踩在本子上,给打开的那页改了个章,偏巧那天清早细雨绵绵,可想而之,那页纸变成什么惨状。
小燕是个仔细的人,而且略微有点洁癖,这下不干了,一下没控制住,一个高嗓门就冲着锁匠传了出去:你怎么回事啊!
这锁匠呢,年龄也不大,讨分生活的不容易或许是也让这年轻人憋了一肚子火,见小燕向自己发难,把工具往包里一放,冲着小燕也还击开了,这两个大嗓门一争吵,贝斯公司的办公区就像炸了锅,员工也都走出来,看热闹的,劝架的,纷纷扰扰成了一锅粥。
“小燕,你过来。”孟雪声音不大,但人事经理的威严还是摆在那里,小燕强把火气咽下去,拎着本子走进了孟雪的办公室,而那锁匠也气鼓鼓的离开了。小锁匠没想到,正是他这无意的一脚,坏了司马春燕的美事,让司马春燕的努力全都功亏一篑。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呀!
“小燕,咱们公司不是规定任何时候不能跟客户争吵吗?你这样闹,还怎么办公?下次再这样,你就去财务领工资走人。”孟雪言语很严厉,但还是给小燕留个一条活路:小燕父亲前几天确诊为胃癌,家里正是需要用钱的时候。
“孟经理,你看,都这样了,我能不急吗。”小燕仍然觉得很委屈,把湿漉漉的那页记录递到孟雪眼前。
孟雪皱着眉头扫了一眼那张记录,吩咐道:“把这张重新誊写一份,这次意外我不扣你分。”
“那好,谢谢孟经理。”小燕边说眼睛边盯着那张记录表,试图辨认一下是否还能看清所有的字迹。
“咦,怎么多了个五角星?我没记得我画五角星啊!”小燕努力想想,确认自己并没有在本子上画过五角星。
这孩子的性格属于很较真的,用九型人格来衡量,是典型的完美主义者,所以,她很苛求细节。
“孟经理,这张表上多了个五角星,不是我画的。”
“行了,说不定是谁闲的无聊随便画的,没事你快出去。”孟雪对于小燕这种近似无聊的较真有些不耐烦了。
“孟经理,你说的那事不可能,这本子我就怕别人乱动,连上洗手间我都立即锁到抽屉里,这个五角星真的很奇怪,昨天还没有呢,会不会有人想偷客户资料?”小燕一句话,让孟雪提高了警惕。
“小燕,这登记表上的人是找谁的?”孟雪问道。
“是找宿总的,一男一女。”小燕的记忆力很好,回忆起当天的情况:“那女的还说是宿总的老朋友。”
“那好,你跟我见宿总。”孟雪说完,带着小燕来到了宿岱言的办公室。
宿岱言瞅着登记表上的五角星,又看看小燕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也觉得事情有些蹊跷。
“小燕,你能确定这星星不是你画的,也没有任何人有机会画?”宿岱言心头升起一种不妙的感觉。
小燕点点头:“百分百肯定。”
“你的锁钥匙给过其他人没有?最近。”
“昨天下班前,司马春燕用过我的钥匙,但是很快就给我了,她说她的方案放在会议室里了,我想帮她开门,她怕麻烦我,自己开的门,不到2分钟就出来了。”小燕回想起昨天的情景。
“知道了,小燕,你去吧。”宿岱言把小燕打发走了。
“你觉得小燕是不是怕我怪她,故弄玄虚?”孟雪开口问道。
“这事有点巧,如果是别的访客,我也不再乎,这个蓝博士和邢娜对于咱们很重要。”宿岱言虽然不方便把核心机密告诉孟雪,但还是从侧面推测出这事绝非偶然。
“那把司马春燕叫来问一下。”孟雪抓起电话就想打。
“可别,咱们别乱怀疑人,春燕这孩子工作挺好的,不能乱猜忌人家,再说,她偷这资料有什么用,冤枉了人,对公司口碑影响太大。”宿岱言制止了孟雪。
“那怎么办。我觉得这里面有猫腻。”孟雪随后补充一句:“女人的直觉。”
“这事你别管了,我来处理。”宿岱言有自己的想法,她不想让孟雪过多参与分散液的事情。
“邢娜,我请你帮个忙。”宿岱言拨通了邢娜的电话。
“宿总,自家人,别客气。”
“这两天如果有人给你打电话,你就告诉他你们卖高科技分散液,对方要是找你们采购,你就吊着他们,约他们见面,除了搞到买主的联系电话,最好能把身份证复印件也弄到。”由于访客登记表上留的是邢娜的电话,宿岱言料定,如果此事真有鬼,那么对方一定会联系邢娜。
“这么神秘干什么啊!您拍电视剧?”邢娜开着玩笑。
“邢娜,这个事关乎到今后咱们的合作,你一定照办呀!”宿岱言没有从前的那种幽默和调侃,邢娜顿时觉得事情严重了。
“对了,还有,这件事情你先不要告诉蓝博士。”宿岱言临挂电话前又刻意叮嘱了一句,在他心里,邢娜可以做朋友,而蓝博士似乎总也进不了自己的圈子,宿岱言就是跟他亲近不起来,而且,他也随时担心即使签订了独家采购协议,蓝博士还是会毁约。
假如是索特下大订单,邢娜能抵制住,而蓝博士就不好说了,这就是两人在宿岱言心里的差距。
安排完这一切之后,宿岱言猜测,这事如果真是公司出了内鬼想要窃取资料,那么最迟一天之后,对方就一定会联络邢娜,暂且试目以待吧。
晚九点,邢娜的手机响了,里面传来一个好听的男中音:您好,我找邢娜或者蓝博士,我要买两吨分散液。
邢娜看了一眼,对方的号码显示为一串020100打头的数字,足足有20几位,不用说,这是随意设置的网络电话。
“还真来了。”邢娜警觉起来,又想了一遍宿岱言的叮嘱,开始与对方通话。
“您是哪一位,我是邢娜,是蓝博士的助理。”
“邢助理,你好,能告诉我蓝博士的电话吗?我有很重要的生意想跟你们合作。”
“看来您是觉得我当不了家对吧,到现在连家门都没自报一下。”邢娜不太喜欢那种及其功利的人,因此也没给对方留面子。
“当然不是那样,不好意思,我姓陈。”
“陈先生惜字如金啊,如果你想买我们的分散液,我只能对您表示抱歉了。”邢娜来了个以守为攻,果然,对方沉不住气了:“我确实想跟蓝博士,不,是跟你们公司谈分散液的事情,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您这么快就表示抱歉?如果知道我的采购量,相信你会有兴趣的。”
“你连公司名字都没告诉我,我又怎么相信你的诚意呢?”邢娜反问。
“那明天我们见面谈吧。”对方打破了僵局,这个结果正是邢娜需要的,双方约好了在大望路附近的一家茶馆见面。
邢娜看着手里的名片,上面写着:春晖日化有限公司采购部经理陈书墨。
“陈先生,以前没听过你们公司呢!”邢娜猜想,对方在刻意隐瞒自己的身份,因为那名片上公司地址印了五环之外一个开发区的地址,联系电话也只有一个手机号。
陈书墨显然也猜透了邢娜的心思。
“邢助理,我们公司是几家大公司委托的第三方采购,抛头露面的机会不多,但是,我们公司很有实力的,每次采购最少都是按照吨来下单的。”
“那你怎么知道我手里有高科技的分散液?”邢娜问道。
“呵呵,功夫自在人心。”陈书墨嘴上敷衍着,心里却寻思:司马春燕抄给我的一串联络人,我可是挨个打电话核实的。
说起来,这陈书墨办事情也非常有自己的独特风格,他打电话来确认对方是否是分散液供应商时,就一个敲山震虎的招式:您好,请问你是谁谁谁吗,我要买2吨分散液。如果对方不是分散液的提供商,自然会反驳他:我这没有分散液,或者说,打错了你。反正这陈书墨用的是网络电话,对方想破脑袋也不知道他是谁,所以,一路电话打下来,果然司马春燕重点标记的这个蓝博士才是真佛。
如果用索特公司的身份出面,在事情没有完全明了,或者对分散液没有十足把握的时候,担心造成影响,所以,在征得路江红同意之后,他加急赶印了春晖日化公司的名片,用采购经理的身份来跟邢娜他们谈,而春晖日化公司,说白了就是索特公司的另外一张脸面,他的主要功能就是在索特不方便出面的时候,替索特来分忧,而外人看来,却丝毫看不出他跟索特之间有任何关系,索特在明,他在暗。
“你电话里说对我表示歉意,我不明白什么意思,难道你们的分散液不对外出售?”陈书墨提出了他的疑问。
“不是的,我们的分散液现在正在申请国家特别科技贡献成果奖,所以,我们选择合作伙伴也异常谨慎,你昨晚打电话的时候,不但电话号码隐藏起来,而且连名字也不肯说,我怀疑你是小作坊,所以当然一口回绝你。”邢娜瞎掰了个理由,但是这个理由很精妙,为下一步索要陈书墨的有效证件埋下了伏笔。
“你们公司可真牛,现在很少听说卖货的挑买主了。”陈书墨嘴上说着,心里却觉得如果真如这邢娜所说,还真有必要一定把这分散液拿下。
这里面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司马春燕并没有把分散液是“黑户”的事情告诉陈书墨,因为她知道,如果把这个秘密也告诉了陈书墨,索特公司一定会通过其他路子举报贝斯公司使用“黑户”材料,这样整个公司声誉就完蛋了,而司马春燕当索特公司卧底的底线是我只帮你提供商业竞争的信息,但是我不做损害贝斯声誉的事情。在陈书墨的眼里,邢娜手中的分散液当然是势在必得的宝贝了。
“如果您确实有购买意向,那么今天我先我给你做个意向登记,回头你跟蓝博士再仔细谈,我们要做一下客户调查的。邢娜一本正经的拿出一个本子,把名片上陈书墨的信息抄下来,随口问道:“陈先生,把你的身份证号码告知我一下。”
陈书墨一愣:春晖公司的注册资本是五十万,实力上不差,让路江红给春晖那边所有人打好招呼,询问陈书墨时确认此人为采购经理,难度也不大,自己印在名片上的手机号是新办的充值卡,也没有什么其他问题。对方要身份证号码,难道是猜银行密码?自己的银行密码不是用的生日日期,也造不成什么损失,可是,总觉得对方跟有鬼似的。
陈书墨正犹豫,邢娜开始上赶他:“原来你不太信任我,可以理解,以前没打过交道。等咱们熟悉了,再合作吧。”邢娜做了个起身的样子。
“别急,我把身份证号告诉你,回去你们抓紧调查吧,真搞不懂,又不是卖原子弹,卖家还要调查买家是不是恐怖组织。”陈书墨开了个玩笑,拿过邢娜的本子,在上面写下了自己的身份证号码。
……
“干了,干了啊,不干是茄子。”聂然对门坐着个胖子,一边把酒喝干,一边拍着聂然的肩膀:“老聂,你这家伙真行,到底还是跟鸭蛋女皇好上了。值得祝贺,趁着你那腰子还新鲜,抓紧把喜事办了吧,要不然耽误孩子打酱油”。
这个喝了酒及其贫嘴的家伙是聂然和樊亦真的高中同学,外号叫“通鉴”,因为自上学时便一本资治通鉴不离床头,城府很深的样子,目前已高居某行政管理处处长的职位,平时道貌岸然的板着脸一副谁都欠他二五八万似的,见到了聂然却撒了欢,可劲的痛快了嘴。
“聂然,今天你可要陪我喝痛快了,要不我不让你嫂子帮你查你要的那什么记录了,还把你抓起来,上老虎凳,灌辣椒水。”
“通鉴,你可是找了个在公安局的老婆了,对着弟兄们威风起来了,在家里你准是四把手吧,孩子第一,嫂子第二,宠物狗第三,你第四。”聂然喝了满满一杯酒,也开始挤兑老同学,两人仿佛回到了无忧无虑的求学时代。
聂然是受了宿岱言的委托来找“通鉴”帮忙的。
宿岱言从邢娜那里得到了陈书墨的联系方式,他以交电话费的名义在通信公司证实,陈书墨的这个手机号是新开通的,而且无需提供客户信息。
这么说,陈书墨一定还有另外的联系方式。宿岱言向在索特卧底的张念琼进行了核实,证实了陈书墨为索特员工的事实。事情已经很清晰了,果然与索特有关,而下一步就是要追查出与陈书墨联络的那人了。
其实,事情原本并不复杂,陈书墨的女朋友是就司马春燕,如果贝斯公司有人知道这个事实,那么宿岱言也不用费那么多力气,由于司马春燕特殊的商情身份,和他刻意隐瞒自己有男朋友的做法,才让这件事情变的比较周折了。
通过正常渠道查陈书墨的接头客显然不那么容易,没有身份证原件,通信部门是不会给提供相信通讯记录的,这种事情,只能剑走偏锋了。所以,宿岱言向人脉更广泛的聂然进行求助,这才有了聂然做东,拼命陪着老婆在公安局做刑警的“通鉴”,一醉方休。
“熟人路路通”通鉴的刑警老婆通过陈书墨这个身份证号码,查询了其名下的所有记录,果然还有一个连张念琼都不知道的手机号码,把这个手机号码的通话记录一一打出来,给了聂然,聂然转交给宿岱言,便发现近期这个号码频繁联络了一个座机,再请刑警了查询座机的户主登记地址和姓名—苗金华,宿岱言在孟雪那里调出了员工档案,赫然发现那机主正是司马春燕的母亲。
风吹草低见牛羊,潮水退去露礁石,事情已经很明了,但是,宿岱言不想直接去惊动司马春燕,他要的是抓她个现行,于是,宿岱言计上心头,计划了一招请君入瓮,等待司马春燕主动钻进圈套。
“春燕,宿总让我通知你晚上回来开会。”司马春燕接到电话赶回公司,宿岱言的办公室里,师东、孟雪正为考核的事情争得面红耳赤。
“司马春燕,你来了,正好,咱们的顾客对服务满意度上个季度是持平,还是略有下降?师总说这个数据还没给他。”
“师总,这个数据我给你了,我邮箱里还有发件记录呢。”司马春燕在电脑里登录自己的信箱,里面果然有一封抄送给师东的顾客满意度数据表。
“看看,师总,你耽误了工作还冤枉人家小姑娘。”孟雪抢白了师东一句。
“那我找个地缝去,先走了,抓紧回去用这数据做考核去,不好意思,春燕。”师东说完从沙发上站起来。
“一起走,你还没跟我道歉呢,争了这么久想逃跑?”孟雪也站起来,跟师东开着玩笑,两人走出去,屋子里只剩了宿岱言和司马春燕。
“对了,我想跟你谈一下后面的市场监控工作。”宿岱言的话刚说完,传真机的电话铃急促的响起来,宿岱言一边听,一边小声的跟对方交谈:“分散液新配比表,恩,好,行!”说完按下了接收健,吱的一声长音之后,一份传真从机器里滚出来。
宿岱言仔细的把那份传真放进文件袋,然后扔进抽屉里,从包里拿出钥匙准备锁抽屉,他的手机却传来一阵警笛的声音。
宿岱言神色一变,这个手机铃声的设置,是出现了紧急的事情。果然,宿岱言刚听了一句,就大喊了一声:“我马上来,你千万别动。”
“春燕,咱们的事以后谈,司小鹭在路边让车刮伤了,我先走,你把门给我带死。”说完宿岱言急匆匆的跑了出去。
其实这个安排还有很多漏洞,包括师东、孟雪、还有发传真的邢娜、打电话的司小鹭这些龙套演员,以及分散液配比表这种拙劣的道具,外加忘记锁抽屉这样脑残的情节,作为总导演兼主演的宿岱言生产出的是一幕“烂片”,只可惜,司马春燕并不知道这是在演戏,所以,还是乖乖上了套。
她确实是关了门,但是她的人却还身处在门内。她走到宿岱言的办公桌前,拉开了抽屉,打开档案袋,拿出那份配比表,送进了传真机利用复印功能,立即拷贝了一份。
将原表重新装袋,放进抽屉,把复制品装进自己包里,带上门,急匆匆往外走,心里想着要把这新配比表的资料第一时间给陈书墨。
刚走到前台,就看见一个保安站在门外。
“请打开你的包。”保安很礼貌,但是声音里有股子威严。在保安的旁边,宿岱言正笑眯眯的看着她。
“你们没有权利这样做。”司马春燕此时全然明白宿岱言这是设了一计,来算计自己。
“我怀疑你窃取公司机密,你还是配合一点,如果我冤枉了你,你完全可以通过法律手段起诉我。”宿岱言冷冷的说着,保安已经从司马春燕手里拿过了包,打开包,拿出配比表交到宿岱言手里,宿岱言向保安致谢后,保安离开了。
“司马春燕,给我个理由行吗?我一直可是把你当自己人。”宿岱言直视着司马春燕。
司马春燕长叹一口气。
“我男朋友在索特。”司马春燕没有多解释,但这短短的一句,就足够了。
宿岱言沉默了,半晌,苦笑,又想起了自己也在索特安插了卧底,又有什么资格来谴责司马春燕呢?
“明天你去财务领工资,当我们从来没有认识过,告诉你男朋友,不要打分散液的主意,我跟蓝博士有独家供货协议。”说完,快步离开,剩下司马春燕在那里发呆:今天的事情很意外,宿岱言设圈套让自己钻是意外,自己上当了,宿岱言却没有想象中的暴怒,就这样放过了自己,这又是一个意外。
……
司马春燕第二天并没有去财务领工资,直接离开了贝斯公司,而张念琼带给宿岱言一个意外的消息:陈书墨也无缘无故的从索特公司快速办理了辞职。
有人说,司马春燕良心发现,用爱情要挟了陈书墨离开索特来偿还自己的愧疚;也有人说,两个人看透了商场的尔虞我诈,彻底淡出了这个圈子;不管怎样,他们在自己各自奋斗过的企业从此消失了,成为了一个商场职场的过客,这也给了人们又一个意外。
在这场较量之中,看似作为赢家的宿岱言却没有想到,三个月之后,老天爷却给了他一个超级意外,足足称的上灭顶之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