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这种行为在很多同僚看来,都有些不可思议。不过他们也有着持之以恒的精神,好你个王安石,你能拒绝一次,拒绝两次,难不成还能拒绝10次?接下来,王安石的管辖范围内总是能够看到手里拿着委任状的官员,他们一而再再而三地前来,目的只有一个,让王安石接受他们的委任状,到京城去做官。
按照我们的理解,一个普通的地方官如此受到朝廷的重视,有人这么惦记着自己,这得是多大的荣幸啊,肯定早早就接受了委任状,回到家中还得给列祖列宗的牌位磕上好几个响头,多谢祖宗们保佑,要不然就是长跪不起,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顺带感谢一下老天爷……
然而,王安石不同于常人,至少在这件事上,他和常人的做法大相径庭。每每有下人来报说送委任状的大人到了,他就借故躲起来,毕竟当面拒绝还是有伤和气的,躲成了他的一个绝技。据说最狼狈的时候,他都躲到茅厕去了。如果王安石会点拳脚功夫,没准就直接飞檐走壁逃跑了。
其实对于他的这种行为,很多历史学家都曾经分析过,王安石之所以能够如此泰然处之,并非是他真的就这样淡泊名利,而是因为在他心中,有一个坚定的目标,那就是变法,所以他宁愿守着这个已经初见成效的地方。然而,在那个皇权大于天的时代,很多时候,人往往是身不由己,没有半点自由。在逃避了很多次之后,王安石还是踏上了来京的道路,担任三司度支判官。
在前面我们说了,他给仁宗皇帝呈上了一篇万言书,并没有得到仁宗皇帝的重视和认可。在这种时候,王安石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等待一个机会,一个能够让他完成变法的机会。好在上天待他并不薄,他等到了。
1067年,宋神宗继承了皇位。一朝天子一朝臣,这话一点都不假,自从他即位之后,他有意识地培养自己的心腹,王安石就是其中的一个。宋神宗和宋仁宗不一样,他现在刚刚登基,风头正劲,一心想要让大宋强盛起来,也想着自己能够名垂千古。他还是太子的时候,就曾经非常认真地看过王安石的万言书,对他的治国之策非常欣赏。不过宋神宗接过来的是个烂摊子,当时的大宋已经面临着非常严峻的危机:军费系统庞大的开支造成了国库的虚耗;朝廷内部也养了很多闲散人员,既然是朝廷中人,就必须要发放俸禄,这些不必要的开支成了大宋的一大负担;再者,大宋周围还有虎视眈眈的大辽和西夏,每年要赠送的岁币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这些都让宋神宗感到头疼,如果真的能有一种解决办法,彻底扭转这样的局面,他又怎么会不支持呢?
1068年,王安石终于等到了他变法的机会,因为宋神宗召见他“越次入对”。何为“越次入对”?说简单点,就是两个人侃大山,主侃一方自然是主张变法的王安石。当然,对于实力派的他来说,大侃国事、家事、天下事自然不是什么困难。这宋神宗自然也是听得两眼冒金光,似乎国富民强的大宋江山就摆在了眼前。不得不说,王安石的口才绝对出众,仅仅一次“越次入对”就把原先变法的最大阻碍给解决了。
王安石的“越次入对”在朝廷中引起了不小的震动,和上次王安石的万言书一样,在一夜之间成为了文武百官口中的焦点事件。众人心想,那王安石到底是一个才华出众之人,是金子总会发光的,他来主持朝政大局是早晚的事情。但是也有人对王安石充满了“羡慕嫉妒恨”,这个人就是大名鼎鼎的曾经砸缸救人的司马光,一场好戏马上就要在司马光和王安石之间上演。
王安石的此次忽悠颇见成效,没过几天,宋神宗就跟身边资格老、经验多的文彦博商量说:“现在的大宋危机四伏,朕看到了该改革的时候了吧?”
文彦博一听,皇上今天哪根筋不对了,好端端地提什么改革啊?当然这只是在心里想,嘴上却不敢说,于是就打了个比方说:“这改革啊,就好比琴音走调了需要调,只有调音了,才能让琴音重新动听起来。”
宋神宗一听,就有点火大了,觉得文彦博这个比喻简直就是废话,也觉得是在打太极敷衍他,一点儿都没有王安石的坦白。于是他干脆挑明了说:“现在大宋财力很紧张,这朝廷自然是要想办法多挣银子才是,要不然怎么能够让边关的那些士兵为我们保卫大宋江山呢?”
看到宋神宗能够这样想,文彦博也只会点头称是:“皇上您能这样想,简直是我们大宋子民的福气啊!”
可是此时的宋神宗需要的并非是这样的恭维,他更希望有人能够像王安石那样跟他说说国家大事,说些改革变法之类的事情。有一天,宋神宗再次召见王安石的时候,就开门见山地说:“爱卿啊,你说如果想让一个国家强大起来,最重要的在哪里?”
王安石回答:“择术为先。”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呢?就是指一个国家在治理的时候,总得有一套拿得出手的、和这个国家国情相匹配的管理制度,这才是立国的根本。在当时,宋朝的治理主要突出两个字“礼制”,这种治国之道已经不再适应当时的社会,才会造成如此尖锐的矛盾。
宋神宗略有所思地点点头,突然想到历史上非常有名的一位皇帝,就问:“那唐太宗李世民的治国之道如何?你看他可是个鼎鼎大名的明主,是千古一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