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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可卿孽孽一一兼析秦可卿与贾宝玉之恋【释题】(1)
    《诗经·卫风·硕人》有句:“庶姜孽孽。”《古代汉语词典》(四川辞书出版社出版)注释:“孽孽:衣饰华贵的样子。”另又注释:“孽:坏事;罪过。”秦可卿一生,来也去也,自然都是“衣饰华贵的样子”。但是她的一生,也添有几多的“恶孽”,环绕并侵袭了她。

    在此,我以“孽孽”二字,寓“华贵、悲惨”双义。借以总括曹雪芹笔下秦可卿的一生,兼切曹雪芹“宿孽总因情”之深涵。

    我国文学巨著《红楼梦》中,曹雪芹写下了很多活灵活现的人物。而对于《金陵十二钗正册》中的十二个女子,在曹雪芹笔下写得有始有终者,仅秦可卿一人。

    曹雪芹虽描述了秦可卿的一生,但相当梗概、粗略,半明半晦,难以捉摸。我们从《红楼梦》原文中,仅能隐隐约约地体验出秦可卿华贵而悲惨的生命过程。只是通过《脂砚斋重评石头记》中脂砚斋评语的揭示,后人才能略见端倪。但如她的出身已是含含糊糊,及至她的“淫丧天香楼”,文章虽已写好,却又被删除。对此做法,可想而知的是:当时当地的曹雪芹,自有其难言之隐,不得不如此处置。我们后来的读者,只能依其尚存的信息,去解析其中的奥秘。

    《红楼梦》书中描绘:秦可卿和贾宝玉之间,产生过深沉而痴迷的恋情,随着这些梦幻般恋情的泯灭,加之其他的更为重要的因素,终于促使秦可卿无可选择地走向了“画梁春尽落香尘”的结局。

    一、秦可卿的出身

    现今通行本《红楼梦》第八回的最后,描述了秦可卿简单的出身,原文是这样的:他父亲泰邦业现任营缮司郎中,年近七旬,夫人早亡;因年近五旬时尚无儿女,便向养生堂抱了一个儿子和一个女儿。谁知儿子又死了,只剩下个女儿,小名叫作可儿,又起个官名叫作兼美。长大时,生得形容袅娜,性格风流,因素与贾家有些瓜葛,故结了亲。

    从上文中所看到的秦可卿,是由养生堂抱来的女婴,她的父亲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官。

    然而,当我们看到《红楼梦》的原始版本《脂砚斋重评石头记》(甲戌本)时,就会产生一种决然不同的看法。

    在《甲戌本》的第八回的最后,一段原文是这样写的:(她父亲)秦业(脂砚斋在文中双行夹评:妙名,业者孽也,盖云:情(谐音‘秦’)因孽而生也。)现任营缮郎。(脂夹评:官职更妙设,云因情孽而缮此一书之意。)年近七十,夫人早亡。因当年无儿女,便向养生堂抱了一个儿子并一个女儿。谁知儿子又死了,只剩女儿,小名唤可儿。(脂央评:出名秦氏,究竟不知系出何氏。……)

    从上文的脂砚斋评语中,可以看出秦可卿的父亲的名字和职务,都是虚构的,而且,秦可卿也并不姓秦。当然,再如从养生堂抱出等等,也就都成了虚话。那么,秦可卿的出身,究竟应该是怎样的呢?我们可以连接以上的原文,再往下看:

    长大时生得形容袅娜,性格风流。

    (在此四字旁有脂评:四字便有隐意,春秋字法。)

    脂砚斋点出秦可卿“性格风流”、“便有隐意”,就是指出秦可卿出身的不一般,下层社会出身的女孩子是难得“性格风流”的。这一点,从《红楼梦》第十四回中曹雪芹笔下所描写的:秦可卿死后给她送殡的队伍的级别,就可以看得很清楚一一那么多的王公参与她的葬仪,她的出身自然是很不一般的了。众所周知的是:在清代,非皇族不能封“王”(清初三藩王:吴三桂、耿精忠、尚可喜除外),有“王者”给秦可卿送殡,秦家也原应是“王者”之家,她当然也是皇族无疑了。

    二、秦可卿身临宁府及其他

    为了弄清秦可卿一生的情景,对于秦可卿是如何来到贾家,以及她的娘家、婆家的变化情况等等,也应加以探讨、了解。

    《红楼梦》第五回的十四支曲词中的《好事终》一首,简单而深刻地说明了这些问题。

    原曲词是:

    画梁春尽落香尘。擅风情,秉月貌,便是败家的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