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我。。。。。。”庄木兰不知该如何是好,母亲与自己感情最深,但又确实是从自幼便强烈反对自己学男儿之态的人。
“女子无才便是德”,母亲更是将这一句话常常挂在嘴边,倒也不是不欣赏自己与父亲的做法,只是觉得身在乱世,安稳一生便是极好,懂得多了反而朝思暮想,指不定哪一天就闯出了祸事。
“你不用说,如果你非要离开,那你以后就不要在认我这个娘亲。”赵如月哭的双眼红肿,伸出手指指向庄木兰,悲痛欲绝。
“娘亲,你不要这样,有些事情并不是。。。。。。”庄木兰急的连忙解释。
但那赵如月哪里肯听这些,她现在只知道自己唯一的女儿要离开自己,养了十四年还没找个好婆家就将再也见不到。在赵如月的心里,参军打仗是定也不能活着回来的,养了个女儿就像白养了一样。
“你不要说话,要么现在跟我回屋做饭,要么你现在就走,走了就再也不要回来。我也只当从没你这个女儿。”赵如月说的决绝,周围也不由安静下来。然而心里的痛只有自己知道,到底是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哪个做娘的不疼女儿呢?
“如月,阿兰她有自己的梦想,我们做父母的就不要在强加阻拦了吧。”庄后生心里叹了一口气,拍了拍妻子的肩膀,柔声说道。
“夫君,若是平常,我也不会强行干涉你们父女俩舞文弄墨,持刀耍枪,只是今儿个阿兰这样,我实在是不同意。”赵如月转过头,一脸悲愤。她本是个平凡的农家女子,有幸嫁得一个全村公认的好秀才,心里自是觉得上天眷顾,但是女儿这般大逆不道,她心中实在有气。
“娘亲,这个军阿兰是要参的,娘亲也是必须认得。兰儿说到做到,十年之后,不管结果如何,一定会活着回来,陪在二老身边,再也不分离。”庄木兰神色一肃,话语掷地有声。
众人连同赵如月在内似乎都被那“必须”二字所代表的语气给镇住,一时都停止了议论。
“好个庄家女儿,不愧再世木兰也。”又一个老者,不由开口夸赞,只为那“必须”二字。
西楼看向那名老者,淡淡笑了笑。
然后便转身向着赵如月,双膝跪地,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国难当头,阿兰实不忍看乡亲同胞穷困潦倒,有苦难言。阿兰虽为一介女子,但也想献上一丝绵薄之力,也算不负大家从小对阿兰的期望。娘亲你且随爹爹好生在家里生活,十年之后,阿兰定衣锦还乡,服侍在双亲膝下,颐养百年。”
“阿兰姐姐,我,我想和你一起去参军。”一片寂静的人群中突然想起一道尚显稚嫩的声音。
庄木兰疑惑地回头望去,见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小丫头,与自己年龄相仿,扎着两个羊角辫,圆圆的小脸白里透红,大大的眼睛有孩子特有的天真无邪,穿着一身红色的破旧棉衣,却依旧掩饰不出那骨子里的傲气铮铮。
“呵呵,小妹妹是哪家女儿,今年多大?阿兰姐姐实不敢私自带着妹妹浪迹天涯。”庄木兰“扑哧”一笑,心中虽看出那女儿定不一般,但是这参军乃是极其危险的事,可以说九死一生,所以当下思索完,立即摇头拒绝。
“阿兰姐姐,我无父无母,没有名字,是陇县青衣戏团的一个负责生火的丫鬟,班主在我小的时候看我可怜,从路边捡来取名阿拂。所以阿拂是可以给自己做主跟着姐姐的,阿拂相信姐姐。”豆蔻年华的女儿说出的话却如大人般坚定诚恳,一时间周围的人都投来赞赏的目光,乱世之中,必有天星降临啊。
庄木兰也被这自称阿拂的女儿的一番话给镇住了,望着那人竟从中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冥冥中有一个想法在心中诞生。
“呵呵,既如此,那么我阿兰就当着众乡亲的面与这阿拂妹妹结拜为异性姐妹,从今以后共生死,同富贵。”
阿拂的眼睛一亮,三步当做一步跑上前来,抓住庄木兰的手,同样跪下。
两人对视一眼,都坚定的笑了。
异口同声:“从今以后共生死,同富贵。”
“我支持你们!”不知谁喊了一句,紧跟着所有的人都开始喊道:“我支持你们!我们支持你们!”
庄木兰紧紧拉着阿拂的手,感激的看向众人。
“娘亲?”庄木兰试探的说道。
“娘亲,你就答应我们吧!”阿拂上前一步,用另一只空闲着的手拽住赵如月的衣摆,也娇声说道。
赵如月为难的看了一眼两人,只道是女大不中留,女子无才便是德,当初实不应该听了夫君的话,教这孩子读书。
“罢了,罢了,随你们,都随你们。”赵如月弯下腰将二人轻轻扶起,一脸无奈。
“谢谢娘亲!”那阿拂由于从小缺少父爱母爱,此时见这赵如月倒真把她当做亲人看待,那一声声娘亲叫的也让赵如月心花怒放,这突然得了一个如此乖巧的女儿,又叫谁不开心呢。
“恩,今日就在家好生歇息,为父与那瓦岗英雄秦琼有过一面之交,待修书一封,也好去到有个接应,跟着那秦英雄也不枉你二人痴心一片。”庄后生见此也松了口气,对二人说道。
“是,爹爹。”两人同时说道。
庄后生走到众人面前,拱了拱手道:“感谢各位乡亲前来为我家两个女儿做见证,这也到开饭的时间,如果众乡亲不嫌弃的话,就在在下家里吃些饭菜吧。”
众人连忙推迟,但终抵不过庄后生如此热情,也就答应下来。
饭后也将近黄昏,众人说说笑笑也都各自散去。庄木兰与阿拂也帮着赵如月开始收拾碗筷。
“两位姑娘,不知在下可否有幸认识两位,也好做个朋友。”一个好听的的声音传来,庄木兰停下手中活计向上看去。
少年如花般的容颜笑容明媚,一袭麻布白衣却无端给人一种贵族的高贵气质。
“呵呵,什么有幸不有幸,相识就是缘分,今日公子也算帮了阿兰的忙,能与公子做朋友正是求之不得的事。”庄木兰将手上沾着的脏水在抹布上擦干净,便向少年递了过去。
“呃。”少年也似被这姑娘的大方爽朗所镇住,一时间竟愣在那里。
“大哥哥叫什么名字啊?我叫阿拂哦!”一旁的阿拂也好奇的走过来,好奇的问道。
“哦,在下长孙,长孙梧。很高心与两位姑娘成为朋友。”少年连忙伸出手,与那在空气中因为冷水的浸泡而有些红肿的小手紧紧握住。
“长孙哥哥的手好好看呀!”一旁的阿拂惊叫一声,踮脚抓住那只瘦长的骨节分明的手在掌中在空中来回翻看,喜不胜收。
“阿拂妹妹年幼,让长孙兄见笑了。”庄木兰向长孙梧无奈一笑,眼神却是满满的宠溺。
“呵呵,无妨,无妨,既然我们都以兄妹相称,那么阿拂也自是长孙的妹妹。”长孙梧低下头,摸了摸阿拂的小脑袋,满脸笑容。
阿拂伸出自己红红胖胖的小手与长孙梧的对比,嘴不由瘪了瘪,小声的嘀咕着。
两人都有些好奇,庄木兰也开口道:“阿拂怎么了?”
“姐姐。”阿拂听此一脸委屈的抬起头来:“阿拂的手没有长孙哥哥的好看。”
“哈哈哈。。。。。。”两人听此不由同时大笑起来。
那庄后生与赵如月本来还为女儿即将要去参军而心事重重,满脸迷雾,经这一闹脸上也露出了笑容,或许参军也是个不错的想法。
“两位高堂,两位妹妹,天色快晚,在下就先告辞了,明日定前来为两位妹妹送行。”长孙梧拱手,说道。
“好好,公子快回吧,天色也确实晚了。”庄后生观此少年面向不凡,身份定不一般,也连忙拱手还礼。
“恩,那两位妹妹明天见!”长孙梧对庄木兰与阿拂笑道。
“长孙大哥,明天见。”庄木兰笑道。
“长孙哥哥,再见。”阿拂也笑道。
长孙梧笑了笑,便转过身朝门外走去。
直到少年修长如树的身影消失,庄木兰与阿拂才转过头来,继续说说笑笑开始收拾碗筷。
村外一条道路上,一位青衣侍卫骑着匹乌红宝马正向南飞快地驰去。
少年慢慢度着步,向来时的方向而去,乱世之中,群雄并起,看来自己是时候要找一位明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