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昭训,你不要太过分!”成姬今日本是胜算满满,决意借独孤皇后之手扳倒云凌。然而眼见云凌竟然绝处逢生,此刻的情形已越发失去了控制,不禁也有些慌了神。
“咳咳。”独孤皇后秀眉蹙起,似对于成姬这般不成体统的大呼小叫很是不满。
成姬自也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转而又回到了一开始那般委屈而又谦卑的姿态。豆大的眼泪珠子只在一瞬间便夺眶而出,人见尤怜,当真是好演技。
不过云凌早已认准了,在成姬低贱的身份上,独孤皇后是断然不会帮她只言片语的。只因在独孤皇后心中,除了杨勇的正室元佩琳外,其余女人皆是狐媚。自己好歹还是朝廷命官之女,出身大家,再怎么样还有大家闺秀贤良淑德的优点可言。而成姬这种女人呢?除了狐媚,真是说不出还能有手段能什么令太子殿下动心了。
碧月早已吓得失去了任何思考能力,只呆愣愣地瘫跪在原地,似是一副早已被抽干了血液与灵魂的躯壳。
“碧月,你怎么了?我只是随便问问罢了。”云凌见她这般模样,不禁心中冷笑。原料你有多大的胆子竟在我眼皮底下做内鬼,却不料竟是这般胆小如鼠!
碧月早已慌了神儿,泪水源源不断,顺着脸颊上因抽搐而产生的条条沟壑蜿蜒流下。眼神刚一触及云凌隐如刀锋的笑容,便像被雷劈了似的一激灵,忙哭丧着脸向独孤皇后叩首道:“奴婢冤枉…奴婢虽与成姬娘娘是…是…是旧相识,可是奴婢没有与成姬娘娘串通来骗云昭训和皇后娘娘…”
她这般不打自招,令成姬连哭的心情都没有了。云凌的心也越发踏实了:这一局,已经扳回了一大半了!
独孤皇后只是恍若未闻,除了眼角的一丝轻蔑透露了她内心的厌恶。云凌拂了一拂衣袖,也知趣地再也不问任何话。
宽敞的大殿中只剩下碧月的嘤嘤哭泣…
成姬,我倒要看你如何说辞!你这一次,是作茧自缚!
碧月终于止住了哭声,独孤皇后与云凌皆是默然不语,而成姬自也是按捺不住了。
“启禀娘娘,碧月所说确是实话,妾身与她确实早就相识。但就是因为相识,所以当听到妾身的静熙由碧月照顾时,妾身才安心啊!”成姬努力的展现着作为一个母亲的心酸与无奈,眼泪涟涟道:“否则云昭训初入东宫,即便出身大家,若让妾身将自己的亲生女儿托付给一个陌生人,无论如何也是不放心的啊!正是因为有了碧月,妾身才一时心软,想着有碧月在,若是哪日静熙受了委屈妾身也能得知,这才让云昭训将静熙带了去…”
好一个巧舌如簧的成姬!
云凌不置可否,淡然一笑,冷然道:“姐姐如此说来,你倒是与我云涟殿的侍女碧月一直都通着气儿?姐姐的意思可是,若我今日亏待了静熙,碧月过不了半晌便会去寒烟阁向你汇报的么?”
成姬听闻这话,即便气恼,却也并不表露出来,只淡淡道:“娘娘这是多虑了,妾身可并没有与您云涟殿的侍女来往过密。只是碧月与妾身早就相识,若娘娘亏待了静熙,这是大事,碧月即便是出于良心,也会前来告知妾身的。而若是无关紧要的小事,妾身与碧月却是一面也不见的。”
云凌冷哼一声,幽幽道:“那姐姐所说的,妾身利用郡主争宠,不让你母女二人相见一事,是大事,还是小事?换句话讲,依照姐姐的说辞,碧月是不是早就将此事告知与你了?”
成姬一愣,转而坦然道:“是。娘娘你这般做派,实在难以令人心悦诚服。要知道纸里包不住火,太监宫婢也都是人,也是都有良心可言的。”
“良心?”云凌冷笑道,“这丫头平日里看护郡主,即便带着郡主出去也不来汇报于我。若事实真是这般,这丫头怎竟没有大发善心,念着与姐姐你的旧谊,安排你母女二人见上一面,以解姐姐你对郡主的思念之苦呢?她难道是独自去寒烟阁向你汇报了此事,却没有带上你心心念念的女儿?”
成姬一时语塞,竟不知如何作答是好。然而独孤皇后目光灼人,似是在等待她的回答。只好讪讪道:“妾身…妾身也曾私下见过静熙几次…”
“今日午时,当着茯苓姑娘的面,成姬姐姐还说一月未曾见到静熙一面了。”
“那是因为…因为妾身不愿连累了碧月!碧月也是一番善心…”成姬的声音愈发低弱了下来,干哑的喉咙发着嘶嘶的噪音。
碧月在此时突然哭泣声更甚,惹得独孤皇后一阵心烦,怒道:“来人,将这丫头给我拖出去,吵得本宫头疼!”
“对不起!我不能…”碧月被拖走之时,突然嘶声力竭地喊道。
云凌听得这话,不禁眉心一蹙,不解其意。她这话是对自己喊的么?她是想告诉自己,她对不起自己,但是她为成姬做事,也是有苦衷的?
她先前害的自己这般惨,然而此刻却又良心发现?云凌轻轻蹙眉,斜眼望向成姬,只见她恍若失了魂儿一般,不知正在作何感想。然而眼中原本的慌乱,到似是被悲伤所掩盖,让云凌更为奇怪。
云凌不禁漠然一笑:“姐姐,你在想什么?”
成姬缓过神来,并不言语。
云凌继续道:“你忘了最关键的问题。你说我利用静熙争宠,怎地一个月来太子殿下都没来我的云涟殿一次呢?我看是姐姐你押错了宝,以为妾身会宠幸不衰。”说罢觑了一眼端坐的独孤皇后,恭敬道:“可是姐姐别忘了,除却殿下,太子妃娘娘才是东宫中正经的主子。除了太子妃,没有人应该宠幸不衰。”
独孤皇后望向成姬的脸色愈发难看,显然是已被云凌说动。
成姬慌张叩首:“娘娘,妾身所言句句属实…”
“你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