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我专门让佣人给你买了一块洗衣板’的时候,那表情温柔的像什么,好像准备了什么天大的礼物要给她一样。
她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心有不甘,“老公……我不要洗衣板,我就直接在床上给你跪,跪多久都行!只要让我看着你……”
“你还打算经常跪?”他不过是要吓吓她,试探她的反应,没料她不但没有悔过的意思,反而准备讨价还价。
就不能不惹事么?有多难!
“不管我做什么你都觉得是错的!我觉得都是对的!你给他们定的工资高的离谱!国外都没这么高!还有,你个老来俏,我是你老婆,我教训情敌,我有错吗?……我哪里有错了!你说啊!”她清澈的眼睛里看不出一丝尘世的杂质,那咄咄逼人的样子都纯净的让人心动。
可他受够了!
不能总依仗着自己年幼为所欲为!
“你就不能不瞒着我做那些伤风败俗的事?”
“哪里伤风败俗了?聿……你个老来俏!大不了以后我做什么坏事先跟你说,好事就不用了吧?”她谄媚的笑了笑,“我不要洗衣板,要跪也跪你身上……我要吃鲫鱼!有没有?”
“你太骄纵了,比以前更不听话了。”他若有所思的沉下了脸,“如果没有我护着你,你还敢这样无法无天?”
他丝毫不掩饰自己对她的偏爱,就因为如此,她更加肆无忌惮、随心所欲。性情大大咧咧,没心没肺,以为谁都不会离开她、看不起她、伤害她。
“你什么意思?你以为就你一个人对我好吗?”她有些不服气,她从小就过惯了娇生惯养的生活,离开父母以她自身的条件,也绝对可以找一个有钱的男人养活她,比如乔宇。
“你这是向我示威?我有没有逼迫过你有没有为难过你?你如果有更好的归宿我会拦着你?”他毫不在意的话深深刺中了叶仓依的软肋。
是她不要脸,她一门心思要嫁给他,不择手段不知廉耻,就算把自己拥有的所有倒贴给他,她也愿意,她根本就没有退路,她爱他太多。
“别以为我离了你活不了!景聿!你不要欺人太甚,仗着我喜欢你你就这样羞辱我!你让我写检讨书,还泼我凉水,不准我做这不准我做那,你就那么看不惯我!”她伤心欲绝的哭诉着,眼里有晶莹的光亮,只是忍着一直没出来。
事实真是这样?他皱着眉看着她凄凄婉婉楚楚可怜的样子,头脑里骤然闪出了她拿盘砸那个女孩的场景。
就像是两个人。
“依依,你的心怎么那么狠?连小女孩都能下手,你到底是什么做的?脑子里一天到晚有没有想点正经事?”车速渐渐降下来,他的声音也带了点梦幻的色彩。
如同第一次认识了这个睡在自己枕边的女人,她心狠手辣,她蛮不讲理,她霸道的令人发指。
那三年,他想念的是这样一个女孩?
“我十七岁的时候,林静文是怎么打的我?你是不是也这样跟她说教过?那时候你对我又是怎样的!”她近乎咆哮了起来,隐在眼眶里的泪水一瞬间泫然下落,她如今的性格不过是学了他们,是他们教给她的,“你把我关在车里的时候,我差一点窒息而死,你知不知道我多绝望!我那时候不过十七岁,什么都不懂!如果当初你对我好一点,我就不是现在这样子!”
她哭的时候从不用手挡住,总是任着眼泪肆意的留下,流到流不出的时候,那些忧伤就会满足的关门睡觉,她尽量不去想那些暗黑的悲伤,总是想他的好,想被他抱着的时候,就像父亲一样,这是唯一一个让她感受到父爱的男人,她想一辈子都这样被他抱着。
那时将她关在车上,不过是怕她出来惹事,没想过她会在里面无尽的哭,哭到窒息,哭到车厢里的空气全被她吸净,绝望与死亡一瞬间在她幼小的心灵里发芽,是他给了她这样深刻的感觉,她总是忘不了那一天的心痛。
“就会学坏。”快到家时,他才看着她说了这句。
她早就哭停了,眼睛里红红的,眼皮肿肿的,还不停在抽泣,多委屈的样子。
“你就看不到我一点好……我不下车了!”等他下车后,她赖在车里不肯下来。
她以为他会多看她一眼,又或者打开车门将她拉下车,可是失策了,他完全没在意车上还有个人,笔直的就进屋了。
“臭男人!”她悲伤的固执着,仍然不肯就这样下车。
过了大概五分钟的样子,她心里在下车还是不下车之间纠结了千百回,就在她想着今晚无论如何也不跟那个男人睡一张床的时候,佣人跑出来了。
慌慌张张的端着一个碗。
端个碗有屁用,怎么不拿筷子来?没诚意!
就在她摇下车窗的时候,一阵鱼香味吸入了鼻子里。
“太太,快下来吃鱼哦!新鲜的鲫鱼哦!还有鱼籽哦!我知道太太最喜欢鱼籽了!一大盘哦!……”佣人见她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于是解释,“鱼籽在屋里哦,太太快下车,不然都被先生一个人吃完了哟!”
她还是不想下车,皱着眉伸手想拿鱼碗,晚上就吃一条鱼,就到车厢里睡也不是不行,她忍得了。
“太太!不下车可是没有鱼吃的哟!您赶紧下来哟,不然好东西都被先生一个人吃完了哟!”这该死的佣人,今晚的嘴不知怎么这么会唱,一句一句撩的她心里痒痒的,特别是那句‘不然都被先生一个人吃完了哟’,听的她心花乱颤,就想飞下车去跟他抢。
佣人一手护着鱼碗,后退了几步,没过几秒,车里的人经不住诱惑跳了下来。
等叶仓依进了屋,一眼望到餐桌上,发现一个鬼影都没有,谁跟她抢鱼了,这佣人,就该拉去活埋!
“先生呢?”她一屁股坐下来,发现自己太没出息了,刚刚还下了决心绝不下车,除非那男人来求她。
事实就是这么残酷,她怎么也斗不过那个男人。
“先生去洗澡了。”佣人放下了鱼碗,替她盛了饭后小心翼翼的询问,“你们是不是吵架了?我看先生不开心。”
“你就看见他不开心了,有没有看见我也很不开心!”叶仓依发火了,将饭碗往一边一掀。
佣人赔着笑,“不就是看见您也不开心这才问的吗?”
“我哪里不开心了,我开心的很,我不开心我问他干嘛!他去死我都不会拉着!”她这是说气话,翘着二郎腿,像大爷一样倚在靠背椅里,眉目张狂,语气桀骜,红唇也跟着神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