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远急问:“茹儿在什么地方?”
李石说道:“茹儿方才被一个二十出头、手持折扇的书生带走了……”说着话,突然吐出一口血来。
心远大吃一惊,颤声问道:“是……是易影堂?”
李石喘息了两下,说道:“我听到有人称他为‘易兄’,别的就不知道了……”
心远问道:“朝什么方向走了?”
李石伸手一指府山方向,说道:“望月洞那边,请心远兄赶快去救,迟了……迟了恐怕就来不及了……”
李石的话还没说完,心远便已经跳过了院墙,接连几个纵跃出了李府,风驰电掣般往府山方向奔去。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心远远远地望见前面三四里处有一个白影向前急行。他曾见到过易影堂的轻功,知道和自己不相上下,但心想他此刻负着一个人,就算再快,自己也能追得上。如此想着,心远脚下突然加劲,“嗖”的一声向前窜出了十多丈,如此几个起落,便已距离那白影不到三十丈的距离。
那白影发现身后有人跟踪,回头朝着心远望了一眼,轻笑一声,然后加快步伐朝山上奔去。就在那白影一回头之时,心远早已看清了那人果然便是易影堂。
若说在平地之上,心远的轻功也许比易影堂稍逊一筹。但在山路小道之上行走奔波,恐怕没有人能比得过心远。心远在少林寺时每日里挑水打柴,走的尽是山间最崎岖难登之处,久而久之便练就了一身登峰造极的山道轻功,就算是身负两三百斤的重物,也能架熟就轻,来去自如,更何况此时他两手空空,而易影堂怀中还抱着一个人。
且说心远和易影堂两人如流星逐月般在府山之上疾走奔行,又过了半柱香的时间,心远终于赶到了易影堂身后三丈的距离,说道:“易兄,请给在下一个面子,放下你怀中所抱之人,在下感激不尽。”
易影堂突然停下脚步,双手横抱着李若茹,转过身来笑着说道:“化兄好功夫,小弟自从出师以来,化兄是第一个能够赶上小弟的人。”
心远见李若茹双目紧闭表情安宁,心中稍稍放心,说道:“易兄就不要客气了,请把人交给我吧。”
易影堂笑道:“请化兄说出个理由,小弟为何要将李小姐交给你?”
心远微微一笑,表情坚毅地说道:“因为她是我的生命,也因为我还将易兄当朋友。”
易影堂怔了一怔,说道:“我若是不给呢?”
心远又是微微一笑,只是这次的微笑中却有一股若隐若现的杀气,说道:“易兄最好收回这句话。”
易影堂突然仰天大笑起来,说道:“化兄这是在劝小弟,还是在威胁小弟?”
心远说道:“既不是劝,也不是威胁,在下只不过是跟易兄作交流而已。”
易影堂又是一怔,说道:“那我可不可以稍稍威胁一下化兄?”
“威胁我?”心远有些奇怪,问道:“怎么威胁?”
易影堂诡秘地一笑,低头看了看李若茹,说道:“用化兄的生命来威胁化兄,不知道行不行得通?”
这次轮到心远怔得一怔,说道:“似乎行得通。”
易影堂问道:“不知道化兄可以为你的生命付出到何种地步?”
心远说道:“到死的地步。”
“那就好。”易影堂说完这三个字,将李若茹从手中放下来,右手食指突然伸出,戳向了李若茹的背部。
心远大吃一惊,以为易影堂要加害于她,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匆忙中右手拇指扣住中指往前一弹,只听得“嗤”的一声轻响,易影堂向后纵跃三丈避了开去,半截衣袖伴随着一片观音竹的叶子从空中慢慢飘落下来。
心远上前去将李若茹揽入怀中,另一只手解开她身上的昏睡穴,问道:“你没事吧?”
李若茹睁开眼睛一看,见是心远,微微一笑,说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心远愣了一下,说道:“我刚来,看来你没事。”
李若茹笑道:“我当然没事,我能有什么事?”说着话眼睛一转,突然看到自己身在荒野,不由得吃了一惊,问道:“我们这是在哪里?”
这时候便听一个声音说道:“我们是在府山上,李小姐从未到过这里吧?”说话的人是易影堂。
李若茹又吃了一惊,没想到这里竟还有一个人。她转过身来看了易影堂一眼,见他剑眉高鼻,长身玉立,便问心远道:“我们怎么会在府山上?他又是谁?”
心远说道:“他便是‘花盗双绝’易影堂,是他将你带到这里的。”
李若茹惊声问道:“什么?他就是那天闯入我家里的那个采,采……那个人?”她本来是要说“采花贼”,但一想这个名字十分难听,自己说出来必然不雅,于是便改了口。
心远微微一笑,点头说道:“就是他。你不用害怕,有我在这里,他不会伤害你的。”
李若茹往心远的怀里靠了靠,点一点头,不再说话。
心远对易影堂说道:“多谢易兄承让,在下告辞。”说着话,牵了李若茹的手就要下山。
易影堂说道:“化兄好功夫,飞花摘叶都能伤人,小弟真是难以企及,佩服,佩服!”一边说着话,一边捋了捋袖子。
心远见他的手掌中流下了一行血迹,微微有些歉意,说道:“在下方才救人心切,伤了易兄,请易兄见谅。”说着话,从怀中摸出一个黑色的小瓷瓶扔给易影堂,说道:“这是少林寺的外敷伤药,送与易兄赔罪。”
易影堂伸手接住伤药,说道:“化兄客气了,如此小伤小弟还是忍得住的,不敢浪费化兄的灵丹妙药。”说完这句话,便将小瓷瓶又扔给了心远。
心远将小瓷瓶放入怀中说道:“既然如此,那在下告辞,易兄保重。”说完这句,便牵着李若茹的手下山去了。
易影堂望了一眼心远和李若茹的背影,突然觉得胳膊上一阵剧痛,低头看时,只见一道六寸来长的伤口从右手手背一直延伸到小臂内侧,伤口深可见骨,鲜血如泉水般涌了出来……
心远牵着李若茹的手下了府山,李若茹向心远问起易影堂为何会将自己劫来此处,心远也不知道具体细节,但估计李若茹是在睡梦中被易影堂点了穴道带来此处的。心远将李府之事和自己的推测告诉给李若茹听,李若茹听了之后神色大变,担心父母和哥哥的安危,要心远带她赶快回家去。心远见她如此忧心如焚,心想李府虽然不安全,但有自己在她身边保护,别人自然伤不了她,便答应了。
当两人来到李府之时,大火已经被扑灭。李石正带着众家丁来回巡查各处,见李若茹被心远救了回来,顿时大喜过望,拉着手将两人带向大厅。李若茹虽然看到家中破败不堪,但见二哥无恙,心中便放心了不少,问道:“二哥,爹娘和大哥、翁老伯、马三爷他们都好吗?”
李石说道:“他们都没事,只是府中死伤了许多的家丁,大哥和翁老伯正在后院忙着处理尸首,安抚他们的家人,不能立刻来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