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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第四十三章
    “不说就不说。”

    太宰治往前快跑了几步,和西宫鹤影并行。

    “哥,你到底养了多少鸽子”

    他已经非常熟练地称呼起西宫鹤影为哥哥,比西宫月昳还熟练。西宫鹤影时常觉得太宰治才应该被称为“千面魔女”,变脸速度可比翻书快太多了。

    “魔术师身边常备几只鸽子,不是很正常的么。”

    “你穿越了,还带着鸽子穿越”

    “太宰君我忽然又觉得那位当首领的太宰更好了。”

    “”

    “有时候太过活力也不是什么好事”西宫鹤影捂住半边脸,“虽然如他那般死气沉沉也是令人头疼。太宰君,你们就不会找个折中的方式么。”

    折中的、平庸而稳定的

    显然不能。

    太宰治这种生物天生有哪里不对劲,不论是什么身份、什么背景,永远都有一个地方再不受控制地生长。所以仅仅是站在那里也很难把他当做一个普通人。

    “你看起来有些痛苦。”

    西宫鹤影眨了几下眼睛飞出去的鸽子死亡的那一瞬间当然不好受。

    不过他也知道费奥多尔在哪里了。

    他报了个地址“你们知道去那边的捷径吗”他问的其实是干部中也,但首领宰却猛然愣住了。

    “哪儿”

    他的表情变了,比夏日的天气变得还要快,霎时间阴云密布。本来就已经很像一条从黑暗中飘出来的幽灵,这下就更恐怖,简直像是要把费奥多尔抓出来活活吞了。

    这怒火转瞬即逝,他陷入短暂的回忆中。即便脸上做了伪装,很多细微的表情没有办法及时表现,还是能让人看出来他现在的状态堪称惨白不,应该是灰败。

    西宫鹤影忽然想起自己以前见过一户人家因为养不起,把才出生的幼犬抛进河里溺死,那之后浮上来的尸体便如太宰此刻的模样,透着股绝望的、脆弱的、足够在悲伤中溺亡的灰败。

    实在是太令人太难过了。

    完全没有办法忽视啊。

    就算他不想对这个世界造成太大的干涉,可现在他已经把一只快溺死的大型蠢猫捞到岸上,再呼噜呼噜擦干安慰一下也很正常吧

    “太宰君”

    他转身地很轻飘,衣角在空中扬起的弧度像极了某些雀跃时跳舞的长尾鸟儿,西宫鹤影倏地一下扑过去抱住首领宰,手指舞动的时候滚出两颗糖果在手心,以不容拒绝的力度怼进了首领宰嘴里。

    中原中也他差点就把这个人当刺客处理掉了。

    不是很廉价的糖果,带微酸的甜味和沁人的果香。事实上西宫鹤影能带在身上的东西都不便宜,这糖好像是一场高档宴会上顺来的。他习惯性地多拿了几颗,作为日常小魔术的道具总有人路过他会问一句能不能变个小魔术。

    他把糖怼嗓子眼的动作太过猛烈,首领宰呛咳了几声,再抬头时那种灰败感就消失了“鹤影君下次喂东西麻烦轻一点,我真的会被呛死。”

    “只是想着我们那边的糖你说不定没吃过,有些激动。”西宫鹤影发现自己居然比首领宰要矮一丢丢,“抱歉抱歉。”

    这可不太妙,他的身体数值基本就是西宫月昳的健康版本,也就是说西宫月昳长大了之后,很可能顶天了就是他现在的身高,如果没有平行世界这个虚弱太宰治高的话八成是比不过自家那个营养还不错的太宰了。

    理由很蹩脚,所幸在场的人都没有追究,他们默契地没有提首领宰刚刚失态的事。中原中也则在沉默中挑了一条路,说是能最快到达。

    首领宰紧紧蹙着眉,他在沉思和犹豫,谁都看得出这一点。作为首领,也作为宰科生物,他不应该把思索的状态表现得明显,现在这种魂不守舍的模样只能说,他已经没有任何精力去维持表面的伪装了。

    西宫鹤影剥了一颗糖给自己吃,甜食总是有利于心情变好。他现在被两只太宰环绕,又不能想中原中也那样磨练出绝顶的意志,只能通过补充点额外能量来让自己发光发热。

    费奥多尔所在的地方到了。

    一栋看起来没有任何异常的居民房子,有个小院,左右都有人住,看起来很热闹的一个地方。门口的牌子上明晃晃写着“织田作之助”。

    天色已经彻底黑了,房子的窗户亮着暖暖的光,隐约能听见一点里面的嘈杂声音,也许是晚饭后的一点娱乐活动。

    “是织田作的家”太宰治在看见门牌的那一瞬间就高兴起来了,他迫不及待地想要敲门,“虽然费奥多尔那只老鼠应该伤害不了织田作,但确定一下总是好的。哥,你确定费奥多尔就在里面”

    “确定。”反正太宰治这模样,明显就是不论如何都要进去看看。

    首领宰宛如脚面被钉在了地上,一动不动,死死地抿着唇。

    如果不是身后被西宫鹤影与中原中也堵住了,他简直下一刻就能拔腿逃离此处。

    “太宰君。”西宫鹤影又发出了一些可恶的抱抱攻击,生动形象地诠释了什么叫只要胆子大,宰宰随便抱。他从后面拥住首领宰,低声道,“害怕什么前面又不是地狱,即使是地狱,太宰君也会欣然踏入吧。”

    “织田作之助,新人作家,也是武装侦探社的成员,算是afia的敌人。”中原中也在一旁解释。

    “敌人呀。”西宫鹤影的声音更轻了,“敌人有什么好怕的呢最令人恐惧的就是与太宰君为敌反正大家都是那么说的,我想你作为首领,一定是比我们这位太宰小朋友更强大一些,不用害怕的。”

    太宰治已经上前敲门。

    西宫鹤影趁机捉住首领宰的两只手,放在手心怒搓一顿,把僵硬冰冷的手指捂得柔软了,又安慰“何况你今天晚上不是afia的首领,只是一个普通的、晚饭后出来散步偶遇朋友的年轻人。什么都不用想。”

    他都有些搞不明白了,首领宰和织田作之间究竟能发生什么样的事情,让这个太宰如此崩溃,以至于听见这个名字就会撕开内心血淋淋的一角。

    没有让他们等太久,很快就有人开门了。

    现在的时间逼近下午九点,有人敲门其实是一件异常的事,但也许是织田作之助经常处理邻居的小麻烦吧,他没有任何疑惑地开了门。

    四个样貌各异风格各异、并且看着很不和谐的人站在他门口。

    “你们是”

    “织田先生,我们有个朋友走丢了,听人说您救了他。”西宫鹤影说得很真诚,“他叫费奥多尔。”

    “噢”发觉自己没有捡到孤儿的织田作之助有一种莫名的失落,又有一种诡异的欣喜。他这些年在横滨捡了不少没人要的孩子,大家都调侃过他要不要去开一家孤儿院。那些孩子小的只有一两岁,大的就譬如芥川,已经进化到叛逆期了。

    他这个名声大了之后,甚至有人故意把弃婴丢过来要他养着。

    织田作之助很有礼貌地抱着孩子找上了门故意抛弃这么行呢

    但是这么久了,很少有他捡了一个人之后对方的家属主动找上门的事情,即使这些人看着不像亲朋好友。

    有点像寻仇的。

    看着他们几人身上afia风格、面料上等且昂贵的衣服,织田作之助不由得沉默了。

    “我们是费佳的朋友。”西宫鹤影愈发真诚,“不信你等会儿可以问问他。”

    最前面的年轻人一直在打量他,好奇极了,有点像见了猫薄荷的猫。边上的那个身高不高气势很足的人也在打量他,织田作之助能感受到对方的强大与危险,以及一点淡淡的敌意。中间这个和他搭话的人倒是很温和,身上没有任何血腥味,被他抱着的人却深深地垂着脑袋,一动也不动。

    看起来又难过又紧张。

    也许是和费奥多尔有什么紧密关系吧。

    织田作之助暂且信了这个事情。他让开一条路让这四个人进来“请务必小声一点,孩子们已经有部分去睡了。”

    “孩子们。”太宰治小声惊呼,他没有任何负担,像只小兽一样围绕着平行世界的织田作,很惊奇的那种,“你捡了多少孩子”

    “十五个。”

    “哇。织田作,你真应该去开个孤儿院。”

    他一说完,院里的气氛降至冰点。

    “织田作”织田作之助疑惑,事实上这段时间里他一直在想起那个酒吧里见到的男人,太宰治,afia的首领,为什么会喊他织田组,又为什么会露出那种绝望的表情,“为什么叫我织田作。”

    “我以为是那样断句的。”太宰治干脆地回答,“难道不特别吗”

    确实很特别

    西宫鹤影感觉自己就像是那种玩木偶戏的人,他推一步,怀里这个黑猫猫就往前挪一小步,别的是一动不肯动,比自闭还自闭,tsd严重患者了。

    织田作家里的灯光又不会烧死猫

    他又觉得自己像是童话里的恶毒后妈了,除了恶毒后妈,哪有这样逼迫孩子的

    活泼的的太宰治黏着织田作一路,他就在后面推了首领宰一路,一直到他们彻底走进房子。暖融融的灯光与混合着各种香气的咖喱味道立刻扑出来,香极了。

    真是诱人至极的气味,在场四个人都没吃晚饭,唯一碰过的可能就是放在西宫鹤影翻出来的几颗糖,此时猝然被如此富有爱意的食物味道灌了一鼻腔,整个人的意志都要融化了。

    “好香啊”太宰治喃喃道,他看向规规矩矩坐在餐桌旁的费奥多尔。

    这人明显是在织田作家蹭了一顿饭,吃饱喝足躺平得很,比起他们这些在afia遭受折磨、还要一路不吃不喝找人的要好太多。顿时太宰治就生起了一股嫉妒“费奥多尔君”

    织田作也听见熟稔的语气,稍稍放下了心。

    “费奥多尔是个好孩子,刚刚还帮我安抚其他孩子们”

    西宫鹤影等人

    这下他感受到首领宰的其他反应了,这个人很是微妙地挣动了一下,似乎是在

    嫉妒

    “太”费奥多尔欲开口说话。

    “费佳”西宫鹤影直接打断了他,“你怎么能忽然抛弃我呢”

    费奥多尔

    西宫鹤影把怀里的首领宰猛然塞进了织田作怀里,他低声吩咐“帮我照顾好他。”

    “费佳,两年前,你追求我不成功,便抛弃我,还偷偷带着我的孩子远走高飞”西宫鹤影张口就来,他走向费奥多尔,表情又委屈又难过,非常气愤地指责,“那时候小白才那么点大啊”

    他比了一下蛇蛇的水桶腰。

    “你看看他,自从孩子丢了,就只会这样呆呆傻傻的了”他又指向首领宰,“费佳,至少把孩子还回来吧。”

    费奥多尔啊

    这剧本是什么情况他接不了啊

    他被一吨狗血淋了头,面对织田作之助问询的目光,居然只能蹦出一句“小白只是一条蛇。”

    “那是我和他唯一的孩子。”

    他说得太真挚了,以至于大家的视线又情不自禁地聚集在首领宰头上。

    他本来被猛然推进织田作之助怀里就够痛苦了,又天降一些不可名状的人妻揣崽剧本,他强忍住顺着气氛说出“是的,我们是有一个孩子”,非常顽强地挣扎了一下“鹤影君别说了。”

    但是声音透着股极致的虚弱,仍谁听了都觉得凄惨。他几乎有点瘦到脱相,一米八的人,只有抱在怀里的时候才能发现身上根本没有几两肉。而且织田作之助观察力敏锐,已经发现了首领宰手腕上的伤痕,分明是自杀割腕导致。这种伤痕不止一处,是什么样的情况下才会绝望如此呢

    首领宰小心翼翼地把手指覆在织田作之助坚实的小臂上,半回过头,特别没气势地解释了一遍“不是这样的”

    他四望了一圈,发现太宰治正在吃瓜,始作俑者西宫鹤影扒拉着费奥多尔不让他说话,中原中也已经开始怀疑人生,似乎已经被狗血三角恋剧本洗脑,而织田作之助

    他正露出不赞同的目光。

    他把手覆在首领宰的头顶“不是你的错。”

    “费奥多尔君,你怎么能把人家唯一的呃,孩子,带走呢”

    场上数人眼前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