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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第五十三章
    oveisbd

    简觅夏说一起碰杯。童冉说那不行,唐钰也在旁边帮腔。

    梁幼初将自己的餐具拿走,传了幅新的过来。一桌人吵吵闹闹,路温纶捡了个空玻璃杯,说着“自罚三杯总行吧”,往杯中倒葡萄酒。

    童冉大呼,“三杯怎么行”

    傅禹笑说“可以了。”

    童冉一个眼神瞪过去,傅禹接着说,“先吃饭。漫漫长夜,我们这么多人还喝不倒他一个”

    童冉笑着拍手,“损还是老友损。”

    路温纶连喝三杯勃艮第,唇边溢出酒。他拿手指腹轻轻抹去,等大家一起碰了杯,终于坐下来。

    简觅夏低头笑,轻声说“你干嘛接腔。”

    “高兴。大家都高兴。”

    路温纶往长桌扫了一眼,简觅夏说,“向阳有事。”

    路温纶淡笑,“他们家到一个就行了。”

    话里有话,简觅夏却是听懂了。海岛之行向阳和傅禹大打出手,除却向阳,大家的关系没变,向阳知趣地回避。

    众人动筷,三三两两闲话。有几人是工作团队的小伙伴,他们知道路总,但没见过,窃窃私语商量着是否要一起敬酒。

    简觅夏见状说,“没事的,随意就好了,今天是朋友聚会。”

    路温纶转头看她,“哦,我又是你朋友了。”

    简觅夏抿唇,“那不然。”

    童冉抬手指过来,“少说废话,你俩得单独喝一个。”

    简觅夏失笑,“我走圈好吧,各位哥儿姐儿,承蒙照顾。”说着续酒起身。

    路温纶作势跟她一起敬酒,她一把拽住他,低声说“你坐。”

    梁幼初看着二人这样子,止也止不住笑。

    旁的几位察觉出不寻常,跟他们的老友打探,各个笑而不语,故作缄密。

    庭院幽静,玻璃房中鹿角吊盏与烛台微光交映,食物香气将人们温暖抱拥,喧嚣里流露惬意。

    简觅夏摩挲着桌子木纹,抬眼瞧旁人,旁人亦正看着她。

    “怎么了”他今晚格外柔和。

    简觅夏一瞬失语,用笑掩饰。路温纶脸上笑意更深了些。

    “怎么了。”她说。

    “小时候,”路温纶说出这个词,简觅夏心口莫名漏了一拍。他说,小时候总见她人前装乖巧,露出假模假样的笑。

    “哪有”简觅夏赧然垂眸,可他说的事实,辩驳不了。

    “后来吧,我忘了是什么时候,”路温纶收回视线不再看她,“应该是有天傍晚,大家吃了饭回学校,你不知道怎么笑起来。太阳落山了,还能看到一点夕阳,那个画面在我脑子里停了很久,我发觉这女孩真好看啊。”

    简觅夏脸颊发烫,“你乱说。你再说,你喝酒。”

    路温纶无声地笑,“喝就喝。”

    “你忘了那天我跟你说的话了。”

    “秀也办了,这么顺利。”

    “你跟我讲条件”简觅夏抬眼。

    路温纶只看着面前酒杯,指腹一下又一下轻抚玻璃脚,“是你在跟我讲条件呀。”

    简觅夏满腹的话,不知道该说什么。路温纶又说,“不如我们重新认识吧,不是前任,不是朋友,更不是高中同学。”

    “重新认识我,简觅夏。”他看向她。

    猝不及防承接男人的目光,简觅夏怔了怔,“我路温纶,你为我做了这么多。我”

    路温纶笑容里有几分无奈,或许还有失落,“你紧张做什么,现在这个小路又不能拿你怎么办。你说好就好,不好便不好。”

    他们说话声音很轻,分别坐两旁的老友还是听到了,却都假装忙着和其他人讲话。

    童冉起身越过他们,和梁幼初商量起什么,傅禹听了也点点头。

    “这儿差不多了去唱k,还是去酒吧”童冉走到简觅夏身后,手搭在椅背上。

    简觅夏看了路温纶一眼,又看向兴致正好的诸位,便应下来。

    大伙儿决定去唱k。慢吞吞收拾衣物往外走,简觅夏问“小钰,去吗”

    唐钰看了眼时间,想了想说“去吧难得你请客。”

    “反正玩会儿,你要是困了到时可以先走。”

    “我是那样的人嘛,今晚陪你。”

    “你要跟向阳说一声吗”

    “他谁管他。”

    二人相视而笑。

    会所离餐厅有一段距离,他们分坐几辆车过去。简觅夏带着工作上的伙伴先上车,可竟让路温纶他们先到。路温纶开了包房,发来房间号。

    推门而入,crooked轰炸耳膜,简觅夏愣了愣。见童冉正站在立麦前浮夸假唱,挥手蹦跳,不禁笑出声。

    简觅夏对韩国偶像团体的认知几乎全来自童冉,什么jy半空气、s演员脸、yg祖传皮草,到三代男团ner已是极限,原因还是童冉哄她某成员很会穿,逼迫她看一档爆笑综艺。

    终于逃脱童冉间歇性疯癫的魔爪,简觅夏来到路温纶身边,旁边的人腾出空位。

    知道简觅夏要说什么,路温纶先开口,“公司可以报销。”

    “啊,好吧。”简觅夏口袋里还没进钱,靠信用卡生活,暂且也不同他争了。

    童冉以一己之力将场子燥热,小孩们也都放开了,自如地点歌,待酒水零食送来后凑在一起玩游戏。

    唐钰今晚似乎真有些兴致,挪张软凳坐过去,猜拳赌酒。有童冉和梁幼初两位老手,他们还嫌不够热闹,叫简觅夏一起。

    简觅夏拢了拢长发,问童冉要了个发圈,把头发绑成髻。

    “你们都完了,”童冉危言耸听,“这位十五二十通杀无敌手。”

    “你能再夸张点儿。”简觅夏乜了童冉一眼,笑说“来吧,来嘛,今天不是你死就是”

    童冉忙堵住话,“你死。”

    “行。”

    简觅夏坐庄,从傅禹开始,一路比划过来,到童冉两局便让人败阵。简觅夏感叹,“有的人,哎。”

    梁幼初不管她们的争辩,抬手握拳,“这样,我们俩划拳吧。”

    旁人问是什么,梁幼初说和“十五二十”类似,更多变。

    梁幼初这人天赋异禀,光是跟着简觅夏和童冉就掌握了重庆话,发音极其地道,偶尔还学成都腔。有次和简觅夏两位妈妈一起吃饭,不知怎么从方言谈到酒桌风俗,梁幼初愣是哄得戴蓉、戴青教她划拳。据说后来她用这招博得一老大哥欢喜。

    简觅夏的“拳法”也是那时候学的,平时没机会练,可同门下了战帖,岂有不应之理。

    两人拳头碰在一起,摊手轻轻抚过彼此手心,喊道“乱劈材呀,哥俩好呀”

    “四季财”

    “陆陆顺”

    简觅夏比出大拇指和食指,而梁幼初也一样。加起来共四点,简觅夏喊“六”,显然输了。简觅夏不服气,说三局两胜,童冉笑得拍手。

    梁幼初让小孩不管她俩,两边一起走着。简觅夏笑她张狂,接着便扳回一局。

    最后梁幼初输了,简觅夏无不得意地说,“怎么样。”梁幼初认赌服输,吃了罚酒,转身立马同轮过来的男孩猜“十五二十”。

    “我来。”

    简觅夏转头看路温纶,“你会吗”

    “刚学的。”他倾身坐过来,“试一试”

    听见歌声,简觅夏朝远处的童冉看了一眼。方才还嬉笑的人蓦然转变,独坐高脚凳,期艾地诉说心声。

    “我能有多骄傲,不堪一击好不好,一碰到你我就被撂倒,

    吵醒沉睡冰山后从容脱逃,你总是有办法轻易做到”

    简觅夏收拢心绪,笑说“一局定胜负”

    “好。”

    黯淡蓝光下,路温纶握起拳头,骨节分明,很有力量美感。简觅夏轻轻同他碰拳,张手,指腹划过他手心。

    “五”路温纶说。

    简觅夏教他说,“五魁首。”然后叫暂停,把从一到十“全”的口诀数给他听。

    两个人再度碰拳,这次路温纶也学会用指尖抚过简觅夏掌心,轻轻的。

    “五魁首。”

    “七仙女下凡”

    简觅夏蹙眉而笑,“你怎么还喊五啊。”

    “我输了。”路温纶淡然端起酒杯。

    好像隔绝了旁人似的,简觅夏同路温纶比划着,你一杯我一杯。渐而勾起心底那点儿往事,想起从前失了势,那么此刻都要讨回来。

    “行了。”最后路温纶挡下了简觅夏手里的酒杯。

    “你怎么这个也比我会啊。”简觅夏气呼呼皱眉。

    平常简觅夏在他面前总有些戒备,现在因些微醉意而忘记掩藏,格外娇憨可爱。路温纶不禁弯了弯唇角,“老师教得好。”

    回过神来才发觉包厢里气氛静了下来,苦情歌一首接一首。唐钰竟也破天荒献唱,且是她从前不听的粤语,“看我没人爱,最后也没人爱,既然我这么恨,就为我补裂痕”

    简觅夏忙至点唱机前,把炒热气氛的歌都顶到前排。她不怎么听华语,听的也多是几乎不能唱的类型,找来找去没有想唱的,索性坐回去,同朋友们游戏。

    散场时吐的吐,哭的哭。简觅夏不知怎么和路温纶一起了,稍有意识的一瞬,她发现自己驼在路温纶背上,哼着椎名林檎oveisbd。

    夜深人静的马路上,路温纶没听见动静了,侧脸看身后人,脸颊与她轻轻相贴。忽听她说话,“谢谢你”

    她不断重复这句话,跟哼歌似的。

    “别说了。”话语出口才觉语气冷然,路温纶无声叹息。

    “你要带我去哪呢”她薅他耳廓,无甚力气。

    “你不要回家,我也不可能把你一个人丢外边。你说我送你去哪儿呢。”

    唇齿啮住耳垂,路温纶倏地僵在原地。好在还记得托紧她,手没松开。

    “简觅夏。”

    被叫到名字的女人吃吃地笑,“带我回家吧。”

    路温纶心下微动,接又听见她轻声说,“不都这样吗。”

    几乎是把人扔上车的,路温纶跟着跨进车后座,让代驾司机开回家。

    简觅夏环住路温纶腰腹,路温纶掰开她的手,“我求求你正常一点。”

    简觅夏仰头笑,因映入窗玻璃的光线微微眯起眼睛。

    “你不可以这样讲。我很正常,我确定我很正常。”简觅夏一字一句地说,“我很努力了,保持你们的正常。”

    方才梁幼初坐到路温纶旁边,讲了一些事情,诸如简觅夏找投资人,梁幼初一手二手介绍了不少,但最后都没结果。梁幼初说简觅夏看起来柔弱,别人都觉得好拿捏。

    话说得隐晦,意指并非简觅夏太傲,大部分人确实不感兴趣或看不上,可也有人假意应承着,另有目的。

    路温纶当时就起火了,现在听到简觅夏说这些,只觉得要疯。这些年他已经学会控制情绪,他不能和她计较,和她一起发疯。

    简觅夏在国外,又回来,经历了太多他难以想象的事情。起初她和他说钱的事情,那般难以启齿,是否就是顾虑到两个人的关系,她不愿在他面前像在那些人面前一样,无地自容。

    原想是成年后简觅夏放得开了,一个成年人夜场娱乐也是再正常不过的,现在想想,简觅夏对赌酒游戏烂熟于心,会和男人玩欲拒还迎的把戏,是否是一种警觉,一种对自己的保护,甚至是逃逸。

    “我还是有点幸运的,”根本分不清置身何处,不顾还有别人在,简觅夏口齿不清的话佐证了路温纶的猜测。

    “那么多次没一点事。只不过有一次,有人约我到酒店很正常嘛,我也帮前辈订过酒店,他们去谈事。离家也不远。我揣了把美工刀,就这么逃了出来,后来进了警局也没留案底。”

    “还敢告你”

    简觅夏埋在路温纶怀里,轻笑,“不都过去了么,现在好了。我说谢谢你。”

    路温纶心沉海底。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