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间里,切换到海音寺溯游的灵感视角的观众是最有体验感的,此时的弹幕也几乎被他们所占据。
尖叫,og,这又是啥玩意儿
草,触手,爱了爱了
日常敬佩海哥演技,跟我说,海哥牛
我是变态我先说,最近看不到海哥受惊的样子莫名感觉生活失去了什么大雾
确实,不过现在的海哥感觉成长了很多了,沉着冷静的海哥我也好爱,啊啊啊啊
希望海哥这次也能安全过关,工藤新一看起来压根看不见那个啊
怎么感觉这次的鬼神不像是想要袭击,反而是在害怕
离谱,鬼神会害怕人
说不定诶,工藤新一身上那玩意儿确实邪门得很,指不定就刚好让这个鬼神害怕
我看不是吧,对面看起来要攻击啊
弹幕中的讨论还在继续着,如果不是观众们还期待着接下来的发展,也许在直播间之外的地方就会经历一场争吵的升级。
不过无论直播间的观众们在弹幕里讨论得多么激烈,但是对于此时此刻的海音寺溯游来说,似乎都变成了无足轻重的电子垃圾。
他的身体是冰冷的,恐惧让他经历了失温一般的感觉,但是他的灵魂却依旧稳定低扎根在原地,而不复曾经面对这些时的惶恐与不安。
这是一种非常微妙、如果不是海音寺溯游的感知更为敏锐,几乎很难察觉到的变化。
就好像是人类从来不会在意自己弹指间将会使多少围观生物遭受灭顶之灾,也不会在意一个喷嚏就能消灭多少细菌一般,海音寺溯游此时此刻的心态大概就是如此。
身体对于黑色漩涡中的未知生物产生了本能的恐惧,生理性地微微颤抖着。
但是精神却无与伦比低亢奋着,就好像是在进行着一场实力悬殊的对抗,而自己则是板上钉钉的赢家。
红皮书是打开的,海音寺溯游为数不多的理智依旧很好地帮助了他理解了忽然变得话多起来的系统刚才的话语。
但是他只是静静低看着那些鲜红的字体慢慢低变成凝固血块般的红褐色,再消失,却对于其中表达的意思无动于衷。
他明明在此前从未见到过这样的鬼神,却无师自通般地明白,它在恐惧着,恐惧着即使是笔直地站在鬼神面前,依旧渺小到卑微的人类,这样的存在。
那只被系统称作“猎犬”的生物从正对着他们的一个空腔中发出了一种类似于惨叫的声音,如果那种振动可以被人类的概念所涵盖的话。
一根细长而中空的东西朝着海音寺溯游和工藤新一站立的方向伸出,就像是一只在雨后不断试探着签放道路的蜗牛触须,黏糊糊的,却带着黑色的、不断在半空中变形的汁液。
但是这样的一根可怖的器官却停在了两人的面前,海音寺溯游居然罕见地从这只庞然大物形体不明的外表上看出了一丝谨慎。
有一种强烈的欲望催促着他做出某种动作,他必须用全部的理智在能够抑制住嘴角肌肉向上的拉扯。
源头不明的喜悦充满了他,在他没注意的地方,红皮笔记本上的某个数值正疯狂地在0到1之间来回地波动。
也许是由于太阳的西落,工藤新一感觉到天色暗下去了许多,但是那个让他很感兴趣的同学似乎依旧把他忽略了个彻底。
几乎总是能够凭借精彩的推理和个人魅力成为人们目光焦点的名侦探有些不甘心,悄悄地上前了一步,把大半边身体都搭在了海音寺溯游的身上。
他确实是故意的,但是少年却不知道在看些什么,居然一点也没有对于他称得上是冒犯的动作作出反应。
时间似乎不太早了,工藤新一有些不确定自己在海音寺溯游身上花了多长时间,于是看了一眼手机,却发现信号忽然消失了,不过又很快地被恢复。
工藤新一没有多想,只是再次试图让同学回神,却没有被理会。
高中生侦探有些困惑地向着自己的正前方看了看,他向前倾斜的有些多了,以海音寺溯游的视角来看,侦探自己身上的黑气都快要和“猎犬”融为一体了。
而实际情况也差不多,工藤新一的额头几乎就要贴到那可怕的生物扭曲的口器上了,也是在这时候,名侦探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一丝夹杂在暖风中的、极其突兀的凉意。
他情不自禁的吞咽了一口唾沫,就像是在克服着某种源自于潜意识的恐惧心理。
做完这些,工藤新一才看到海音寺溯游动了。
一开始是眼睛,那双藏在镜片后的红色眼睛十分随意地瞟向了虚空中的某个地方,有迅速地收回,转向他的方向。
工藤新一险些因为这样几乎不含有任何一种人类情感的眼神儿怔住,但是下一秒少年的眼睛又变成了他在过去的一个星期里所熟悉的那种客套的冷淡了。
不过,在直播间的观众眼中的世界,却没有什么也看不到,却是污染源的工藤新一那样干净。
在工藤新一靠过来,也是在海音寺溯游很收敛地顺势向着“猎犬”的方向伸手的时候,那只尖啸着不知名语言的怪物就像是一阵没有形体的乌云一般被狂风吹散。
从海音寺溯游和工藤新一站立的地方为界限,脆利落地分成了两半,露出胶质外表下中空的内里。
粘稠变形的液态物从中奔涌,就像是一桶在海面上泄露的石油。
一种只有海音寺溯游能够闻到的刺鼻气味在空气中弥漫,宛如某场失败的化学实验后的实验室残余的废气。
让他感到反胃,却又在看到“猎犬”消失的时候,给他带来了猎杀欲望被满足一样的颤栗。
哇塞,漂亮,虽然不知道刚才的鬼神是什么级别,但是工藤新一身上的这个黑雾绝对强啊
一目了然啊,直接秒杀,说不定都赶上神宫里的那个了,毕竟是“死神”啊
我觉得没那么简单,你们没发现在工藤新一靠过来之前那只鬼神就开始反常起来了吗
这么一说是啊,而且海哥不是那个什么的候选人吗说不定和这个有关系
而且你想啊,海哥的外公是谁,夏目漱石啊,官方真的算是搞了个大事
等等,我感觉我好像错过了什么剧情
就是新的直播窗口,昨天晚上的那场直播,一上来就揭露夏目漱石身份,论坛里盖了几座高楼了都
真的假的,哇塞,前面的大哥麻烦透露一下懒得爬楼了
就一帮子老东西蛇鼠一窝凑一起摸黑搞事还装模作样开会,结果有人火眼精金在另外一个直播间的夏目漱石的电脑上发现界面是这个会议
我去,牛,感谢当代列文虎克网友的贡献,嘶,忽然有点不确定夏目漱石的立场了
不懂诶,反正按照正常套路,说不定会有大反转,说不定夏目漱石也是什么特工啥的
海音寺溯游不知为何松了一口起,在看到这条弹幕的推测之后,他才像是从自己的思索中缓过神来,而站在他身旁的工藤新一则已经眼神死了。
本着一些普世认同的社交规范,海音寺溯游还是决定不要那么地反社交。
“抱歉,工藤同学,我刚才有点走神。”只是他的话似乎并没有让对面的侦探看起来好多少。
恐怕不是有点走神吧,想起自己刚才被无视的体验,工藤新一腹诽道。
但是高中生侦探还是接过了话头,十分大度地表示自己并不介意。
不过下一秒他就恢复了本性,开始对于海音寺溯游刚才的反常行为刨根问底。
“海音寺同学,你刚才看到了什么吗”高中生侦探几乎没有多加思考,就让问题脱口而出。
但他这样的普通人是不可能获得答案的,他不出意外地收获了来自海音寺溯游的一个平静的眼神。
即使理论上来说,如果不是对视,眼神的压迫感就会下降许多,但是在工藤新一看来,这条定理在海音寺溯游这里似乎失灵了。
虽然这位神秘的转校生总是在和他说话的时候奇怪地盯着自己的下巴,但是工藤新一依旧对于那样的眼神有些不自然地胆怯,就好像是生来就本能地知道害怕一般。
那双澄澈的接近透明的红色眼眸有一种彩色玻璃般的脆弱感,就像是不太结实的装饰性装置,又像是随时可能逸散的血色夕阳,但是却无端地让工藤新一有一种自己即将溺亡在那片赤潮之海的错觉。
就像是长满红色海藻的岸边生长的鱼类,拼尽全力向上游来换取氧气,却无力抗衡,只有窒息一种选择。
在他真正地忘记呼吸之前,海音寺溯游的声音帮助他回到了现实。
“没有什么,什么都没有,我在发呆,仅此而已。”
这句话实在是漏洞百出,根本不可能骗过他,工藤新一刚想要反驳,却在那双仿佛拥有魔力的眼睛中默默地闭上了嘴,他不是被说服了,只是不由自主地按照少年希望的那样去做而已。
毕竟信任神明似乎是理所应当的的事情,一个莫名其妙却又让那一秒钟的他坚信不疑的概念忽然出现在脑海里,成为了他转瞬即逝的信仰。
不,世界上怎么可能又神明工藤新一在心中大声地否认着,但当他做完这一切的时候,却发现海音寺溯游已经骑着车回家了,只留下若有所思的侦探一个人站在原地,对着渐渐降临的夜幕思考着什么。
一进门就看见了一地花花绿绿的糖果店袋子,少女连书包都来不及放下,就情不自禁地抱怨着。
一直道吃完饭的时候,她依旧在对于这件事有所不满。
“真是的,爸爸,怎么买了那么多糖果,都说了几乎没有中奖的概率嘛,这么多我们根本吃不完吧。”
看着一桌子的糖果,毛利兰半是生气半是无奈地将桌子清理出来一些空位,来放置他们今晚的晚餐。
在她的再三要求之后,毛利小五郎总算是不情不愿地答应不再买巧克力回家了,虽然毛利兰觉得更多的还是因为爸爸买的所有巧克力都没有中奖的缘故。
这能中奖才奇怪吧,女孩子听着父亲在客厅嘟嘟囔囔地抱怨着资本家的促销手段,忍不住在心中说道。
但眼下还是其他的事情更让她在意,临别时园子对她的打趣虽然让她有些不好意思,但是不久前得知工藤新一邀请她一起去游乐园约会,还是让毛利兰心中雀跃不已。
她的思绪早早地就飞到了几天以后的假期,盘算着该穿些什么和喜欢的人约会,就连一边看电视一边制造噪音的毛利小五郎都变得让人可敬些了。
她一边洗碗,一边听着客厅里的声音,毛利小五郎总是把电视的声音开得很大,她在厨房也能够很清晰地听见电视里的声音。
现在的毛利小五郎似乎在看新闻,毛利兰听着电视机那边播音腔,心不在焉地想着。
这似乎还是国际新闻,里面还夹杂着几句因为语速过快而让毛利兰一时间有些无法听清楚的外语。
毛利兰对于新闻不是特别地有兴趣,不过也并不排斥,她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但是从里头忽然冒出来的一个名字让她稍微来了兴致,不再那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被电台主持人提到的名字正是之前总是在报纸上出现的那个糖果商人罗尔德达尔。
实地采访的记者似乎是在罗尔德达尔行走的时候追上去的,毛利兰能够听得出来记者的声音有些喘,而被采访的人的声音却一直都非常平稳。
不知道是不是由于这位绅士的活力实在是太过于充沛,毛利兰能够感觉到记者先生似乎是废了很大的劲才追上了罗尔德达尔的步伐。
这样的猜测让毛利兰自己都被逗笑了,也许是因为达尔先生坐在车上吧,女孩子学着某个侦探的样子试图推理着这样一个无聊的问题,自娱自乐得很开心。
她很快地就完成了手上的任务,向着自己的卧室走去,但是在路过客厅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停下脚步,朝电视的方向张望。
那名似乎特别钟爱与酱紫色燕尾服的糖果商人正一边走着一边接受着采访,看得出来他似乎在赶时间,又或是本身就是这样精力充沛的人。
金色的手杖在他手中随着情绪的而挥舞着,差点把可怜的记者先生的假发给掀下去,燕尾服的衣摆在他身后飘着,就像是某种机敏的鸟雀。
就连他走路的方式也是如此别具一格,男人的身材本来就高,在记者的衬托下更显得像是某种体态高雅的高挑鸟类,那一蹦一跳的和年纪并不相符、却出现在这个男人身上毫不违和的走路习惯使得记者很难跟上他的步子。
即使父亲一直在边看新闻边絮絮叨叨地抱怨巧克力偷走了他的钱,毛利兰依旧觉得这个叫罗尔德达尔的糖果商在一些方面似乎有着某种独特的特质。
他总是灵活地眨动着双眼,就像是在和周围的一草一木进行着交互,又像是一只正在树林间穿行的鹿,那种即使面对行为冒犯的记者也依旧会展露的友善笑容非常具有感染力。
虽然隔着电视机,毛利兰还是被这样特别的感染力所影响,忍不住露出一个微笑,就连鼻尖似乎都泛起了好闻的巧克力味。
她在沙发上找了座位,开始看起了她从前绝对不感兴趣的国际新闻。
也许是看不下去了记者的窘迫,又或是那颗像孩子一样想要捉弄秃头坐着的心得到了满足,罗尔德达尔终于停了下来,带着一种让人无法说出拒绝话语的热情笑容对着镜头转过身。
现在,男人终于正对着镜头了。
毛利小五郎狐疑地看了一眼在自己旁边坐下的女儿,对于女儿开始看新闻而觉得有些奇怪,但是他还是嘟哝着不知道在形容谁的“装腔作势”之类的话语,老老实实地继续盯着电视频幕看。
那上翘的山羊胡随着男人说话的动作摆动着,俏皮极了,他的打扮像是一个绅士,但是从头至尾都显示着离经叛道和特立独行。
罗尔德达尔的说话速度很快,语气也一直保持着一种十分高昂的状态,让已经开始疲惫的记者甚至找不到可以插入对话的地方。
“幸会幸会幸会幸会这位,先生。”在扫视了一眼记者的胸口却没有发现名牌后,男人很快地就放弃了说出记者名字的打算,一点也不心虚地直接略过。
他此时对于记者似乎展现了莫大的兴趣和好感,也友好了许多,几乎看不出来之前毫不在意的态度,抓着记者摇晃个不停,十分热情好客的模样。
可怜的不知名记者先生因为身材有些矮小,站在本身就很高大的罗尔德达尔身边,就更显得娇小,现在被用力抓着握手,就像是一只被迫营业的老式闹钟,刚才在罗尔德达尔的手杖攻击下摇摇欲坠的假发此时此刻也在摇晃中彻底地放飞自我,露出主人油光发亮的脑门来。
“达”
记者好不容易从晕头转向的握手环节中缓过来,刚说出口一个字,就又给男人机关枪一般的语速给淹没了。
“说真的,我真的没想到,真的没想到”男人夸张地把这句话重复了两遍,还不是地看看记者又看看摄像人员,像是很高兴似的,他就像是聪明到能让猫自己卡在窗台上的那种啮齿动物。
也是在这当口,他才终于松开了记者先生的手,向着所有采访团队的方向张开了手臂,还随意地踩着后跟,挑了段节奏感错乱的无名舞蹈,好像很欢迎他们似的。
他就像是一个第一次招待朋友来家里做客的孩子一般,兴奋地大声地自说自话。
“哦,你们能来采访可真是有趣的事情,我可从来没想到会在这里被拦下来,新奇绝对新奇”绅士打扮的男人大声叫着,那双机敏的眼睛来回地打量着记者,但这些话反倒让记者脸上露出了尴尬的神色。
记者先生张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是显然罗尔德达尔感叹还完全没有结束。
“看吧,多么可爱,多么友善的小个子记者先生啊,你从背后叫住我的时候我还以为你是一定是一只上蹿下跳、搬弄是非的小跳蚤,但是我发现我错啦,完完全全地搞错啦,你是个多可爱的人啊”
“呃,达尔先生”一向巧舌如簧的记者在这种情形下也罕见地语塞了,职业素养让他能够厚起脸皮,继续着工作。
幸运的是,他终于在罗尔德达尔说完这一长串不明所以的话语后插上了话。
“不知道这个问题达尔先生能否解答,关于金奖券最终大奖是巧克力工厂的事情,”见糖果商开始看着izji,记者有种事情终于回到熟悉轨道上的欣慰感,不自觉地松了一口气,“有许多人对此表示质疑,比如我们的不少观众们。”
记者先生适时地看了一眼镜头示意给他来个特写,电视机这头的毛利小五郎一听这话,立刻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我想大家都很期待从您这里亲口听到一个答复,不知道您能不能透露一下”记者的问题倒是直截了当,但是也有些咄咄逼人。
就像是记者预料中的那样,名叫罗尔德达尔的糖果公司老板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失去笑容的脸庞看起来甚至带着几分严厉,让记者先生一阵心虚,甚至不太敢与之对视,但是最擅长挖掘猛料的记者先生自然不可能在这里退缩,他正期待着的就是这位企业家的失态,好让他回去大做文章。
“当然,当然,当然”男人的语调一次比一次高,苍白的皮肤上显露出些许被冒犯的愠怒来,“这里不欢迎你们了,出去出去,离开我的巧克力工厂”
但是记者先生那里肯走,即使遭到驱逐依旧磨磨唧唧地呆在原地,就像是不愿意挪窝的寄生虫一般,甚至还带着几分洋洋得意地样子呢。
不过他们还是高兴得太早了,穿着紫红色燕尾服的男人像是彻底丧失了和记者对话的耐心,也不管记者接下来还说了什么,只是从口袋中掏出了一个宛如小孩子会喜欢的那种玩具遥控器的东西。
记者先生完全没有想过这个东西居然还能够使用,只见气冲冲地单手拿着金手杖的男人大力地按下其中一个按钮。
下一秒,记者先生和他的摄影搭档便统统感到脚下发生了振动,还没等到他俩反应过来,就被脚下的东西给弹飞了,“砰”的一声掉进了巧克力工厂后边的垃圾箱里。
还在垃圾箱里铺满了果壳碎片,倒是不脏,还盖了层味道很好闻的青草似的东西,让他俩没摔出什么好歹来。
成功送走了讨人厌的苍蝇,糖果师的脸上立刻露出了一种满意的微笑来,迈着他你标志性的蹦蹦跳跳的步伐,像是活泼的山羊一样来到镜头前边。
他率先笑了一下,随后开口说道“追加一条规则,金奖券的得主可以有一名监护人或者同伴随行。”
“我的工厂,只对于中奖者和他们的亲友打开。”